老夫人听了苏如琳的话,顿时觉得二房的那个丫头真是个不省心的,不过是划到了手,居然就自己讨要起了无瑕膏来了,这无瑕膏是那么容易就有的?再看看人家四丫头,她还是个庶出的,小小年纪就知道爱护姐妹,有好的东西也不藏私。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是有什么样的女儿,小家子气地,连个庶出的都比她强,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琬姐儿如果知道这时候老夫人心里想的这些话,怕是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死过去。自己不就是为了不让她把对四房的烦恼发泄到自己母亲上,这才假装去讨无瑕膏的嘛,用得着不自己说得这样不堪吗?
不过,就算不知道老夫人心里在想什么,琬姐儿也知道苏如琳这样一番话出来,自己在老夫人和大家心中的印象会更差,这是要自己留下个坏名声才算。
果然,老夫人说道:“那无瑕膏你就留着自己擦吧。你五妹妹不过是划了一条痕迹,哪里就用得着什么无瑕膏。再说,还不知道你脸上的伤一瓶无瑕膏够不够呢?”老夫人说完还瞪了朱氏一眼。
朱氏本来就被老夫人气到了,现在更是气得不行。但是碍着面子,又不能对老夫人怎么样。
牵着琬姐儿就往外面走去,连告退都没有告,只说回院子里帮琬姐儿擦药,一甩帕子就走了。
老夫人看着朱氏的作为,也是气,但是又不能真得那朱氏怎么样?
况且,这里还有一个烂摊子在这里等着呢。
62苏文瀚的悲哀
自从在怡兰轩发生了争端后;朱氏和琬姐儿就只有十五那一日去了惜福居请安;就再也没有踏出过栖云阁,就连院子里有什么事情都是派了沈嬷嬷去现在是大房一家住的荣景堂和宋氏说。
就是那一日去惜福居请安;也是真得只请安;多余的话什么都没说,请了安就回了栖云阁。老夫人为了这件事情还特意派了陈嬷嬷过来,说是请朱氏去惜福居说话。都被朱氏以身体不好;又需要照顾琬姐儿的伤口为借口推辞了。
听说,老夫人为着这件事;连苏文涛送给她的那套和阗白玉嵌金丝缠枝牡丹茶具都打碎了好几个杯子。事后,就更加生气了;要知道这一套茶具中一个杯子都值几十两;一整套没有几百两是买不到的。更何况;现在就算有银子,也很难买得到这样一整套的了。
为此,老夫人又让人特意把苏文瀚叫了过去。对于在怡兰轩的事情,朱氏和琬姐儿早就和苏文瀚说过了,因此在老夫人再三诉说朱氏和琬姐儿对自己的不尊敬不孝顺的时候,苏文瀚并没有搭话,只是再说到打碎了一整套茶具的时候,才说自己刚得了一套阗白玉嵌金丝步步高升茶具,虽然比不上那套缠枝牡丹,但是也使很难得的,就送给老夫人用。
苏文瀚对老夫人越来越冷淡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本来在刚回京时,看到自己的母亲比以前苍老了很多,也是心痛愧疚的。但是,老夫人利用苏文瀚的愧疚,不但要求他给苏文波找门路,还硬是要他从朱氏手里把朱氏陪嫁过来的一间布料铺子给公中,说是当做他们二房在公中的花销。
苏文瀚已经不像外放前那样对老夫人言听计从了,何况本来府里各房的花销只要不超支都是公中出的,老夫人不过是眼红朱氏的那些嫁妆罢了。自从苏文瀚拒绝了老夫人无理的要求后,老夫人就更不待见二房了,包括苏文瀚这个亲生儿子,更是有时候去请安见都不见,只有有事情的时候才会见。
苏文瀚见琬姐儿被四房的人划伤了,老夫人居然这样说,更是伤心了。自家的琬姐儿从小就懂事体贴,不但没让自己操过心,更是时不时炖点汤、做些点心给自己夫妻,就是两个哥哥有什么感染风寒的,也是药膳不断,更别说亲自绣什么荷包、腰带等小东西,那个同僚知道自家这么小的姑娘亲自给自己绣的不羡慕。
现在,同样是受伤了,四房的一个庶女,你都给了一瓶无瑕膏。二房唯一的嫡女,你居然还这样说,这是置二房于何地,难怪最近能够听到二房不受宠,五姑娘比起庶出的还要不如这样的闲言碎语。
苏文瀚很多时候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像苏文波一样,不是母亲生的,所以母亲才会这样对自己。
记得小的时候,自己和大哥、四弟一起读书,每每先生夸了大哥、四弟,下学后,母亲知道了,总是特别高兴,更是常常把四弟搂在怀里,要夸好多次。自己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就更加努力了,可是每次对母亲说先生的夸奖的时候,母亲都只是淡淡地说两句,就转而问大哥、四弟的情况,问先生有没有夸他们。刚开始,总以为自己不够努力,所以母亲才淡淡地。可是,等到自己中了举、考了进士,大哥和四弟还只是个秀才,母亲也没有笑着夸过自己一次的时候,自己才知道,原来并不是自己不够努力。
做错事情,挨了批评也是一样。大哥、四弟被先生罚了板子,母亲总是亲自给他们上药。而自己如果被先生罚了板子,母亲不但不亲自给自己上药,等待自己的还常常是抄书或者罚跪,说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记住这样的错误,下次不再犯了。
每当自己不高兴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时,奶妈知道了原因后,总是劝说自己,说母亲这样是为了锻炼自己,让自己以后更加的顺利。简而言之,就是爱之深责之切!自己也就常常这样安慰自己,可是还是希望母亲能够多对自己笑笑,而不是经常冷着一张脸对着自己。
到了自己成亲后,母亲要自己纳韵琴做房里人。本来自己刚开始时不愿意的,自己与妻子正新婚燕尔的,且妻子也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人,并没有像母亲说得那样任性娇气、粗俗不讲理,但是母亲以妻子作为威胁,说是自己如果不纳韵琴为房里人,就要说自己的妻子善妒,容不下人,要休了妻子。
自己没有办法就答应了。要知道,被自己的婆婆说善妒、容不下人,那是多么重的罪名,会让妻子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的。接下来的事情是自己没有料到的,妻子居然怀孕了,而且怀孕的妻子被大舅兄接回了娘家。最后,还是父亲在大舅兄和子嗣的双重压力下,干预了这件事情,母亲才善罢甘休。后来,幸好妻子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是璟哥儿,这样父亲为了子嗣才彻底断绝了母亲给自己纳妾的借口。
在妻子被接回娘家的时候,自己常常想,自己真的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吧,要不然哪有亲生的母亲会这样逼迫自己的儿子呢?但是奶娘的一席话打碎了这个理由。
自己长得和母亲如此相像,怎么可能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呢。是的,自己不但和母亲长得很像,比大哥、四弟都长得还要像母亲,而且很多伺候的老人都能证明自己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而且还是生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生下来的亲生儿子。
在外放前,母亲常常找妻子的麻烦。那时候的妻子,明明昨天还是家里娇养的女儿,今天却要受到婆婆的各种刁难,常常一罚抄女戒,就是抄到半夜,一罚跪就是跪一两个时辰,但是她为了自己,甘愿忍受母亲这样的无理取闹。如果自己为妻子求情,情况就更加糟糕,妻子面对得将是更加严厉的惩罚。自己也就只能在旁边装作无动于衷。
终于等到了外放的消息,自己暗暗高兴了很久。但是没想到母亲却像父亲暗示,公中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了,但是自己的妻子有很多私房。父亲真得和自己说,要自己拿妻子的私房去打点,而不是像大哥、四弟那样从公中拿银子打点,更别说母亲自己出钱帮自己打点了。
后来,奶娘临死之前终于说出了母亲这样对自己的原因,原来自己真得是母亲亲生的。
母亲在知道怀了自己的时候,也是很高兴的,很期待自己的到来的。但是这种高兴和期待在知道父亲宠幸了当时还是丫鬟的王姨娘时冷却了好多,而在王姨娘也怀孕的消息传到母亲的耳朵里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常常对还是在伺候自己的奶娘说,如果不是自己的到来,王姨娘也就没有机会爬上父亲的床,更不用说生下什么庶子来恶心她了。
后来,在生自己的时候,母亲又难产,整整生了一天一夜,差点就丢了性命了。而自己出生没两天,外祖母就去世了。母亲为此特意让人拿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去庙里请大师相看,那个大师说自己生来就命途多舛,与属相属虎的人天生相克,而外祖母和母亲偏偏都是属相为虎。从这以后,母亲对自己就更加不待见了。觉得就是因为自己克了外祖母,所以外祖母才会在自己生下来就去世了,也克了她,不然不会让父亲纳了妾还生出庶子,也不会害得她差点丢了性命。
四弟就不一样了。母亲刚怀了四弟,王姨娘就因为生病去世了,而四弟一生下来,父亲又升了官。父亲因为升官的原因,对母亲也很是体贴,认为四弟是个吉祥的人,母亲也因此觉得四弟就是她的福星。四弟的到来,不但克死了自己的对头王姨娘,更是帮自己拢回了丈夫的心。
苏文瀚知道了这样的原因后,虽然也有一点点能够释怀了。毕竟,这样的原因不是自己努力就能不存在的,而且母亲也许永远都不会对像大哥、四弟那样对自己,那自己也就平常对待母亲,只是不再渴望从母亲那里得到更多的关爱和关心了。这样想通了之后,也就慢慢释怀了。
谁知道,母亲对自己这样,对自己的儿子、女儿居然也这样。那可是母亲嫡亲的孙子、孙女,况且她们又没有像自己这样,给母亲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因此,作为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的苏文瀚来说,对自己嫡亲的儿子、女儿这样,比起当初这样对自己更是让自己难受。
后来,苏文瀚也就慢慢的对母亲越来越冷了心了,也就慢慢的只剩下表面的母子情分了。
很久以后,琬姐儿知道了自己父亲的事情,很是一番感概后,说道,老夫人真得是自作孽活受罪,难怪会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63再见姚安卉
永宁二十九年的年;威远侯府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度过了。
朱氏带着琬姐儿除了必要的应酬外,基本上都是在栖云阁里,琬姐儿让人把现代的扑克牌做了出来,其实也就和朱氏她们常常打的马吊差不多,只不过玩的花样多一些罢了,朱氏和习秋、云秋、红笺、秦嬷嬷等人一下子就学会了。
闲着没事的时候,琬姐儿就陪着朱氏打打扑克牌;这日子过得很是悠闲,惹得苏文瀚、苏宜璟也常常不想出去应酬;反正苏宜璟也是经常赖在正房的;于是;索性就常常一家人窝在正房的大炕上玩。
眼看着正月就快要过完了,琬姐儿除了去了趟朱氏的娘家;其它还什么地方都没去过。朱氏决定趁着琬姐儿还不要上课,带着她去一趟姚家。
是的,姚家。如果说这个年有什么最让朱氏和琬姐儿开心的地方,大概就是姚大人回京述职,出人意料地被调回了京城,没有一点先兆的。孟氏在收到了京城的信时,虽然也觉得意外,但是还是高高兴兴地往京城赶,终于在年前赶了回来。原本朱氏早就想要去姚府看看孟氏、姚安卉和孟氏已经两岁多了的儿子姚安佑,但是碍着孟氏一家回京也是住在姚家的大宅子里,而且孟氏刚回京,长途跋涉,肯定又劳累,事情又多,也就按捺着,没有去打扰。
其实,孟氏在回京的第三天就带着姚安卉来了趟府里,但是因为刚刚回京,很多事情都等着要处理,就匆匆忙忙的吃了顿中饭就走了。
现在,孟氏想是也打理清楚了,朱氏就迫不及待地带着琬姐儿登门去。
到了姚府,孟氏带着姚安卉在二门上等着。等见到的时候,自是各种欢喜不必细说。孟氏带着朱氏和琬姐儿先给姚老夫人请了安,这才去了孟氏住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院子里笑,正是孟氏所出的姚安佑。姚安佑一见母亲和姐姐进来了,就撇开了伺候的人,快步地跑向姚安卉。
“姐姐,姐姐…”两岁多的人,刚刚会跑,但是还不是很稳当。一蹦一蹦的,就像脚下装了轻微的弹簧一样,差不多是撞倒在姚安卉的怀里。
姚安卉见自家弟弟的可爱的样子,想必也是很高兴的,但还是温柔的说道:“佑哥儿,下次切不可这样了,小心摔倒。来,先给朱姨母和你琬姐姐请安。”
姚安佑顺着姚安卉的目光看过去,见是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姨母和姐姐,先是有些怯怯的,但是听姐姐说是朱姨母和琬姐姐的时候,脸一转,看着琬姐儿问道:“琬姐姐,琬姐姐,你是给我小木马的琬姐姐吗?”
琬姐儿听了姚安佑稚嫩的话,笑着说道:“你是佑哥儿吗?小木马是送给佑哥儿的哦,不是佑哥儿的话可是不送的。”琬姐儿说完又从身后变戏法似地拿出了一个小木马,在姚安佑的面前晃了晃。
早就从姚安卉的信中知道,姚安佑这个小孩子什么都不喜欢,就是喜欢各种各样的马,但是小孩子又不能真得骑马,因此琬姐儿特意让人用木头雕了一些小木马,大都是仿照现代游乐场所的旋转木马做的,又涂上一些颜料,形态各异,不像这个时代做得那样单调粗糙,很是可爱。上一次送的小木马被姚安佑摔坏了,他因此念了好久。
“小木马,小木马…”姚安佑看到了和自己以前的那个木马一样的,很是高兴地叫道。
琬姐儿拿着小木马,笑着说道:“那佑哥儿说,该叫我什么呀?什么呀?”
“琬姐姐,琬姐姐。”姚安佑一边叫道,一边往琬姐儿这边移,想要从琬姐儿手里拿过那个小木马。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淘气,还不把东西给佑哥儿。”朱氏看着琬姐儿说道,接着又对着孟氏说:“孟妹妹可不要笑话,琬姐儿这孩子被我惯坏了,越大越淘气。”
“朱姐姐再这样说琬姐儿我可是不依的。”孟氏看着琬姐儿手里的木马,知道这大概是琬姐儿从自己女儿那里知道了姚安佑的事情,这才又刻意让人做的,这上面的颜色估计是琬姐儿亲手上得,心里高兴地很,这是她们苏家对自己女儿满意,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有心呢?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往正房走去。
孟氏和朱氏在正房说话,姚安卉就带着琬姐儿去了自己的院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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