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和青叶显然也习惯,就去了西间。
琬姐儿简单地洗漱了之后,来到西间。“母亲,您今天怎么没有休息?”
“你姚婶婶邀请我们去赏花,我这才想着你今年的衣服还没做。今日叫了锦绣坊的师傅来给你量衣服,春夏的薄衫、罗裙、儒裙,什么的都置备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14应邀
“嗯,配衣服的首饰也要打一点,明天就叫珍宝阁的师傅上门,琬姐儿想要什么样的就自己选…”
琬姐儿看着朱氏滔滔不绝,大有把她的东西再全部重新置的趋势,无奈地开口道:“母亲,女儿前几天才和哥哥们一起做过春裳,怎么还要做?而且,配衣服的首饰,您昨儿个才给了我半匣子。”
苏家每个人做衣裳都是有份例的,只是换季之前做一次,逢年过节的例也不会少。但是现在却是不同的情况,朱氏只要念头兴起来了,便会请锦绣坊的人上门来看布料、选花样,再请珍宝阁的师傅上门,挑选配衣服的首饰。
锦绣坊是广州府最大的布庄,货源也走海上的生意,因此倒经常有些不大常见的好料子,像之前广州府兴的多罗呢就是锦绣坊从海上进的。珍宝阁虽然不是广州府最大的首饰店,但是卖的珠宝绝对是最新颖,最流行的。而且,珍宝阁就是朱氏在广州开得三家铺子之一。因此,珍宝阁一有什么新货,首先就会送到朱氏这里,让朱氏过目。最后,朱氏总是会给琬姐儿留下一匣子,甚至更多。
朱氏看着不配合的女儿,颇为无奈地道:“上次做的衣服是让你在在里穿得,这次做的衣服是出去做客穿得,怎么能一样呢。再说了,女儿家谁不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懒丫头。”
朱氏刚说完,就有小丫鬟进来福道:“夫人,姑娘,锦绣坊的刘师傅到了。”
琬姐儿只好带着满腹的无奈被拉来拉去地量尺寸,只听得朱氏还不住的嘱咐:“薄衫上次做了月白和鹅黄的,用的是绫缎料子,这次用浅粉、葱绿和桃红各做一件,料子用上好的纱纺。罗裙,藕荷的一件,要用彩色绒线绣上如意图案,牙白的要四季常青花样…”
这一连串的话,听得琬姐儿不住地偷偷咋舌,这要花多少钱啊?虽然现在家里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但给个五岁多的孩子做这么多衣服,这也太浪费了吧。虽然朱氏总是教她做事情不要小家子气,但是,琬姐儿觉得自己买东西还是学不来这样的浪费,还不如直接给自己银子呢。
姚家赏花的日子定在四月十八。这一天,太阳和煦,微风吹拂,真是个适宜出行赏花的日子。朱氏早早吩咐下人套好车,准备带着琬姐儿一起坐车去。璟哥儿和瑜哥儿是不去的,要跟着程先生念书的。
马车在道路上缓缓的行着,又铺了足够多的垫子,倒是显得很平稳。苏家在城北,而姚家在城东,要行走大半个时辰,途中要经过一小段的街市。
过了一小会,琬姐儿估摸着就快要到街市,遂跟红笺使了个眼色。
红笺微微挪了一步,把身子从窗户边移开了一点点。琬姐儿看了眼正在假寐的朱氏后,也跟着悄悄地挪了挪,转头轻轻地把马车上的窗帘子掀开了一条小缝,探头往窗外看去。每当这时候,琬姐儿都会怀疑朱氏其实是知道自己和红笺的小动作的,只是没有点破。于是在试了几次之后,就更加大胆地偷看了。
广州算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城市,只是琬姐儿看到的这一处就可以反映出来。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商铺的旗帜招牌高高飘扬,人头攒动,路人的喧嚣之声不绝于耳。
琬姐儿粗粗地看了一下,街道上面行走的大都是男子,但是也还是有女子站在小摊前买卖东西的。看到那些自由行走在街道上的女子,琬姐儿长叹一声。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她成了富贵人家的姑娘,锦衣玉食,但是却失去了那份简单的自由。
繁华的街道过后,除了偶尔的马车声,又是一片宁静。琬姐儿知道,这表示她们已经快要到姚府了。
这个姚大人名毅字霖云,是广州府守备,和苏文瀚一样,正五品的官职。其父姚守信为当朝著名的大儒,曾任太子少师一职,后来今上继位,又封其为殿阁大学士。只是姚守信当时已经年老,圣上才准其荣归。姚毅的大哥、二哥都是进士出身,现在都在京城任要职。只有姚毅从小就跟着叔叔从军,一步一个脚印,到现在的守备。
其妻姚夫人出身书香世家的孟家,仍孟家的嫡幼女,祖上曾经出过一任状元,两任探花,三甲进士更是数不胜数。孟家虽然没有爵位,但是孟氏的几个哥哥都在翰林院任要职,孟氏其中的一个姐姐入了宫,虽然份位不显,但是生的六公主极为得宠,另外的姐姐嫁的也都是些世家大族。
姚大人育有一子三女,但是只有长女姚安卉是孟氏嫡出。唯一的儿子姚旭和二姑娘姚明雅、三姑娘姚明玲都是庶出的。
她们出发的早,到姚府的时候,才是刚刚巳时。
姚府大门两边蹲着两个大石狮子,每个门边都守着几个家丁奴仆,如今正是中门大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请了安,又看了苏府下人递过去的牌子,点了点头便让马车往里面行了。
一路上都很安静,马车进了垂花门,那些丫鬟媳妇们才把朱氏一行请了出来。琬姐儿跟在朱氏身后,被红笺抱下了马车。她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庭院楼阁无不精雕细刻,园内精细柔美,便再次感叹这姚家果然不愧是百年世家。
走了大约有半刻钟的样子,就到了姚府内院姚夫人的住处。还没等她们进屋,就从里面匆匆走出来一个穿着菊纹琵琶衿上裳,下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长裙的妇人。见到朱氏一行人进了院子,妇人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快步走了过来,盈盈朝朱氏一拜,说道:“苏夫人可是到了,我们夫人可是盼了好久,快跟奴婢进来吧。”
琬姐儿知道这是姚夫人身边极有体面的管事嬷嬷。朱氏朝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停了脚步问道:“孟妹妹在里面么?都有哪些人来了呢?”
“只有马夫人到了,秦夫人、周夫人等都还没有到。”那个妇人一边回答,一边引着朱氏一行人往屋里走。
作者有话要说:
15姚安卉
进了屋,迎面就是一面玻璃雕花屏风,绕过屏风,只见两个妇人正坐在那里说笑。看见朱氏走了进去,都站了起来。坐在上首的姚夫人孟氏更是朝朱氏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朱姐姐今日来得可早,这会儿秦夫人她们几个可都还没到呢,只有蒋姐姐也来了。”蒋姐姐便是盐课提举司提举马寅辅的夫人。
朱氏和姚夫人孟氏、马夫人蒋氏的关系一向比较好,因此说话也多了一份随意。三人笑吟吟地问好后,琬姐儿乖巧地给孟氏和蒋氏行了礼。
孟氏拉着琬姐儿的手,笑着对朱氏说道:“不过才几天不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养的,我怎么觉得琬姐儿越发俊俏了。”说完又对站在身后的丫鬟道,“绿萍,去把前些日子得的珠花拿出来。”
绿萍应了一声,转身进了里间。孟氏和蒋氏又把琬姐儿细细地询问了一番。直到绿萍出来之后,孟氏才松开琬姐儿的手,从绿萍手里的托盘里,拿了一朵红珊瑚猫蝶珠花,亲自给琬姐儿戴上,左看右看之后,这才满意的说:“嗯,这样就更好看了。”说完又要把托盘里的珠花都要给琬姐儿。
这些珠花一看就知道不是广州府的,倒像是宫里内造的,价值可不低。琬姐儿正为难,朱氏推手拒绝道:“孟妹妹,琬姐儿有一朵就够了,剩下得就给安姐儿带着玩。”
孟氏装作生气到:“朱姐姐,你还跟我外道么?再说了,我还不是看你小气,连朵珠花都舍不得给琬姐儿买,看琬姐儿这素净的。”
琬姐儿心中暗自叹息,我这哪里素净了,就差没披几百两银子在身上了?琬姐儿穿着一件雪荷色团锦蝶纹长裙,外罩玫瑰粉色的纱羽对襟比甲,手上戴了一对翡翠玉琉璃镯,头上也配着一对金镶玉蝴蝶头花,全身上下看起来刚刚好,显得娇俏又可爱。
朱氏也知道孟氏是在同自己玩笑,于是笑着朝琬姐儿点了点头。琬姐儿这才从孟氏手里接过另外的三朵珠花和一对五彩翡翠碧玉钏。
孟氏看着琬姐儿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了旁边的红笺,这才笑着说:“我已经让人去叫你安姐姐了,你先在这里玩着。等她来了,再让她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琬姐儿点了点头,偎着朱氏的怀里站着。
上了茶,又重新摆了瓜果点心,屋子里只留下几个大丫鬟贴身伺候着,其他的丫鬟媳妇子都退了下去。琬姐儿听着朱氏和孟氏、蒋氏聊天,多半是广州府里这些夫人的趣闻和一些流行的衣服、首饰,很是无聊。
在琬姐儿的意识快要开始迷糊的时候,走进来一个穿着缕金云锦上衣,系着双蝶云形千水裙的女孩。只见她往前走到孟氏面前,行礼道:“给母亲请安。”随后又朝朱氏和蒋氏行礼,最后才和琬姐儿互道了好。
看着姚安卉的规矩礼仪,文雅大方,琬姐儿不得不感叹,难怪朱氏这么喜欢她,急着要把她定给自家的儿子,就连自己也被她的一举一动所吸引。
朱氏给了她一对嵌红宝石花形金耳环,又拉着姚安卉说了好一会话。
正谈笑间,一个丫鬟在门外探了探,孟氏身边的丫鬟看到了,便悄悄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就进来,声音还是柔顺的:“夫人,姜夫人的马车都已经到了大门,恐怕这一会儿已经快到二门了。”
朱氏的眉头皱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这个姜夫人就是广州府通判的夫人。平时总是喜欢夸自家的女儿怎么怎么贞静娴雅、贤良淑德,这样就算了。她在夸自己女儿的时候,还总是要说别人的女儿怎么怎么都比不上,而且基本上是看到一个说一个的。各位夫人顾忌着各自男人在官场上的交情,都不曾说得太过。谁知道那姜夫人看这样的情形,越发说得过分。上一次聚会,就说到了琬姐儿的头上。居然还婉转地说什么琬姐儿连裹脚的规矩都不懂,还堪称什么大家闺秀,朱氏回去可是整整气了好几天。
孟氏看了朱氏的神情,就知道朱氏不高兴了。可是,也要请她的,谁让自己摊上这样一个表嫂呢?
不过还是挥手让姚安卉带琬姐儿去姚安卉住的地方玩。
姚安卉住的院子叫竹意居。院如其名,里面有一片小竹林,很是幽静。离孟氏的正房也不远,不过片刻就到了。
姚安卉让丫鬟上了茶果,又吩咐人去厨房取了琬姐儿喜欢的蜜饯菠萝,这才拉着琬姐儿的手,柔声说道:“自上回看到琬妹妹,已经有三个多月不曾见到琬妹妹了,近来可好?”
琬姐儿笑着答道:“我很好,安姐姐可好?”
“好得很,自从上回琬妹妹告诉我,不要总是待在房里,应该多在园子里走动走动,我就天天都走上两回,早上一回,傍晚一回。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累,但如今身体好得多了,有时候走上小半个时辰也是不累的。如今,连大夫都说我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我母亲听了高兴得很。”姚安卉在三岁多的时候得了风寒,大病了一场,病好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就连朱氏为此也是担心了好久。
“那就最好不过了。既然这法子有效,安姐姐就继续下去,身体就会越来越好了,以后再不用吃药。”
“承琬妹妹吉言。上回你见了我那个绣了兰花蝴蝶的荷包,不是很喜欢吗?我做了一个给你,就当谢谢琬妹妹。”姚安卉说着,从旁边的丫鬟雪玉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荷包,塞进琬姐儿的手里。
琬姐儿看着手里的荷包,针线密集,兰花鲜艳欲滴,蝴蝶展翅飞翔,栩栩如生,不由得高兴地说:“这个荷包绣得真好看,真是让安姐姐费心了。”
“琬妹妹还跟我客气么。只要你以后多来找我玩就好了。”姚安卉显然也是知道自家母亲和朱氏的意思的,而且自己和琬姐儿也合得来,当然很高兴能够在未来的小姑子面前留下好的印象了。
作者有话要说:
16姐妹
琬姐儿和姚安卉正你一句我一句说得高兴地时候,姚安卉的另一个贴身丫鬟雪俏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子。姚安卉看着雪俏把食盒里的点心都摆在了桌子上,这才笑着对琬姐儿说:“琬妹妹上次不是说蜜饯菠萝好吃么,这是我今天早上特意吩咐雪俏做的,还有些其它雪俏新学的的,琬妹妹尝尝,看可还喜欢?”
琬姐儿听了姚安卉的话,馋虫顿时被勾起了。那次吃了蜜饯菠萝回去后,和朱氏一说,才知道这本来是皇宫里御膳房的点心方子,其它地方轻易是吃不到的。琬姐儿吃了蜜饯菠萝后,又尝了一块蜜饯李子,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
姚安卉看琬姐儿吃得投入的样子就知道她吃得很合胃口,不禁忍不住笑了,难怪母亲总笑话说琬妹妹是个馋猫,一块糕点就可以把她迷住。“琬妹妹吃得可还好?如果好的话,我让人把方子抄下来给你们家送去。”
琬姐儿听了姚安卉的话心里很高兴,忙高兴谢道:“那我就先谢谢安姐姐了。”
“你们说什么好吃的方子呢?大姐姐也让妹妹我尝尝。”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长裙的女孩,正是姚安卉的妹妹姚明雅。
姚明雅是姚毅的贵妾张姨娘生的,和姚旭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很是得姚毅的喜欢,因此也养成了这样骄傲的性情。张姨娘和孟氏之间更是明争暗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如果不是孟氏的娘家还算争气,只怕早就被张姨娘打败了。
“二妹妹来了。”姚安卉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这是厨房新做的点心,二妹妹也尝尝。”
姚明雅看了看桌子上的点心,脸上闪过一丝嫉妒,“大姐姐真是命好,每次厨房新做的点心总是先送到你这里来。不像妹妹我,只能够吃些别人剩下来的。”
“二妹妹如果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做就是了。”
姚明雅显然也没有想到姚安卉会这么冷静地就把自己的话挡了回来,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后仿佛才看到琬姐儿一样,故作惊讶:“原来琬妹妹也在这啊,难怪大姐姐连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