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音,所以猫妖十分肯定这个小姑娘的来头肯定不简单。猫妖见软的不行,便发狠来硬的,卯足后劲直扑到凌波身上,“喵…”,利爪顺着昏暗的血光汩汩流出。
“不要”,凌波本能地挥出自卫的一掌,立刻将不堪一击的猫妖掀翻在地,“我说过,你是妖,我不是”,凌波濒临崩溃的神经飞流直下般垮掉,奇…'书'…网双眼迷茫的她一步步逼近猫妖,甚至到了不能自己的程度,她咬牙切齿地说:“好,好,我成全你。”鬼使神差地凌波似乎要大大发泄一番了,她狠狠地扼住猫妖的脖颈,使出自己全身的灵力,满足地玩味着猫妖死亡边缘痛苦的表情,“你不是求死吗?怎么?痛苦吗?”猫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比妖还要无情,还要冷情的小女孩是刚才那个一尘不染,弱不禁风的女子?
不一会儿,那条伤痕累累的猫妖便一命呜呼了,猛地,凌波缓过疯狂的神经,惊愕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不,不,我怎么能够……”血和着泪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怎么,无情无欲的凌波仙子怎么哭的这么伤心?”把刚才一切都清楚的看在眼里的无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凌波身边。
“你认识我?”凌波既惊讶又有些欣喜,在这不辨是非的凡间,居然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那你为什么还要抓我。”
“抓你的人是我师兄,可是师兄是师兄,我是我。”
“别说那些没有用的,哼。”凌波继续躲在角落里作蜷缩状,什么师兄师弟的,说白了,就是一丘之貉。
“你在骂我?”无机雪白的脸上始终不变的是淡淡的笑容,那笑容给凌波带不开半点暖意,相反,更多的是,更加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你可不要小看我哦,我本来是想要帮你的。”
“可是,我刚才”,凌波欲言又止。
“我已经看到了呀。”仿佛天掉下来,无机都可以轻描淡写,一笑而过。无机轻轻地拍着凌波颤抖的肩膀,不知为何,天不怕地不怕的凌波对无机竟产生了几分畏惧,甚至觉得他比玄风更加可怕。“来,闭上眼睛。”
不知为何,听着他那温柔的声音,心灵有一种被净化的感觉,刚刚的疯狂、纠结、残忍、恐惧全都一消而空,眼前,碧海蓝天,春暖花开。
“来,把手放在这里。”无机把凌波的手搭在猫妖血淋淋让凌波无比恶心的血爪上,“想着三月桃花流水,六月郁郁葱葱,十月落叶西风,腊月飞雪红梅……”
周围变得好静好静,没有哀号、没有嘶吼,静静地,凌波清晰地感觉到口袋中金盏银台萌芽的声音,凌波偷偷地睁开眼睛,无机的脸上还是那抹不变的笑容,但是这时,却是那么的温暖,像是清晨的初阳,暖融融地让人眷恋。
“不要偷偷看我。”
该死,为什么他总是能够听到凌波每一刻的心声,凌波支支唔唔地应付到:“这,这也是善事吗?”
“你用你的佛心超度了一个生灵,万物平等,就算妖也有安息的权利,愿它下世可以好好做人。”
最终,无机背叛了玄风,放走了凌波,理由很简单:执着。执着于他此次重回凡间固守的那个美丽的秘密。
临别时,无机只留给凌波八个字:蝶恋花,绕芳舞,保重。
看着无机挥着手远去的背影,凌波怎么能琢磨出这几个字的含义呢。“喂,等等,这句话什么意思啊?还有你放了我,你怎么办呢?”
“天机不可泄露。而我呢,看来得顺便好好游玩一番喽,今宵有酒今朝醉,今日有乐今日欢。”
“看来,你和你师兄真的很不一样,一个呆,一个傻。”凌波小声嘀咕着,然而这话又被无机听到了。
“那当然,志不同则道不合嘛,还有,记住,不要背后骂人。”
凌波看着看着,总觉得这个人与自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曾经见过,想着想着,一丝心痛掠过心头,可是她却知道,这心痛不是她的。
“凌波”,匆匆赶来的胡蝶此时早就把那间酒馆的可怜老板扔到脑后了,他似乎要把凌波全身翻了一个遍,“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事,那个道长没有难为你吧?你有没有受伤?你……”
凌波用手指捂住胡蝶喋喋不休的关心,“你很烦的,怎么像个老太太。”凌波鬼灵精怪地秋波一转,甜甜地抱住胡蝶,“不过呢,我很喜欢。”
刚才还被凌波的抱怨小惊一下的胡蝶听到凌波的那句“我很喜欢”,马上有被加持了千百倍的勇气,他轻轻的吻着凌波冰凉的小手,试探地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如果天上的星星眷恋凡间的七情六欲,它会不会愿意永远守护在凡间。”
凌波好像根本没有听进胡蝶的话,一个劲蹭着胡蝶温暖的胸膛,“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没有看好那个飞贼,没有办法为你洗刷罪名了。”
“这真的不重要。凌波,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凌波抬起头,胡蝶在她的眼里却探不到自己,凌波的眼神很渺远,胡蝶也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快看,胡蝶哥哥,流星!”
远方,天际深处,辽阔的田野与夜色结为一体,一颗疾驰的流星划过,托着美丽的弧线,却成全了瞬间的辉煌。
“胡蝶哥哥,如果天上的星星眷恋人间的情爱,它会甘愿化作流星,永远驻扎在爱的家园,即使没有长生不老,即使没有锦衣玉食,即使什么都没有,甚至即使它已不再是星,因为,它在选择的那一刻已经变成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只有平凡和普通,却不再闪闪发光了。”
绚烂的流星带着最后的光华,却走向永远的平凡,如果,他留下凌波,凌波又将有怎样的牺牲的呢。想到这儿,胡蝶自愧于一直以来自己的一相情愿与自私,一番热情也被浇得冰冷到底。
从胡蝶眼神中捕捉到这份落寞的凌波,虽然不清楚这份落寞缘起于何,可是凌波就是觉得不舒服。
“胡蝶哥哥,你看”,凌波伸手在胡蝶耳边一抓,手里鼓鼓的像是藏好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看着凌波湛亮的如星子般的眼神,胡蝶不禁要好奇的问道。
“星星啊,我为胡蝶哥哥摘到了一颗星星”。凌波慢慢地张开手掌,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发着微弱的光。
胡蝶一把拉过凌波,就在胡蝶忍不住再一次要封上她那朵朱唇时,凌波又很不合时宜地大叫一声,“对了,等一下”,只见凌波从口袋中翻出一座金光闪闪的金盏银台,“果然又开了一株。”
胡蝶显然没有凌波那么兴奋,想起凌波终会在七株金盏银台开放后,就会一去不复返的永远离开,心里就苦浪汹涌了。
然而,不同于胡蝶对于金盏银台说不出的厌恶,酒馆掌柜看到这金澄澄的宝物,眼珠都要蹦出来了。天哪,这个袋子是个百宝袋吗?虽然早就听说凌波的神通广大了,顿时,邪念骤起的掌柜趁着两个人缠缠绵绵、你侬我侬之时偷偷地溜之大吉,心里暗暗盘算着:不行,这个妖物可是法力高深莫测的呀,所以这个宝物自己不能独吞,得找个大靠山才行,自己只要分一勺羹就可以不愁吃不愁喝了呢。他没有立刻回酒馆,而是转身跑去了将军府。
第七章
“我原是佛前一株小小的水仙花,修炼千年才终于修成正果成仙,虽然凌波仙子只是一个小仙,但我很快乐,很知足,每天都是吃喝玩乐,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生活着。牡丹说这是因为我的七情六欲都被佛祖抽走了缘故,所以不用去体会那些多情总被无情扰的纷纷扰扰。”凌波若有所思地说着,接着把自己陪牡丹连坐,被打回原形,以及七株金盏银台的事情通通告诉了胡蝶。
“胡蝶哥哥,一直以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神仙,目前,金盏银台的种子就只剩下两颗了,我一定不可以功亏一篑的。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吧?”
胡蝶从来没有看到这么严肃、坚定的凌波,“凌波,这样会不会很残忍。”
凌波当然不会注意到胡蝶脸上的遣怀与沮丧,“胡蝶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有,我的凌波一定可以做一个很好很好的神仙的。”
“那当然。”凌波神气地说。
“凌波,佛祖有没有告诉你,七情六欲中有没有一种情感叫做想念。”哪怕仅仅作为回忆存活的胡蝶,期待着最后的一线生机。
“我不知道哎。”凌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到想念,牡丹那张含笑的脸就在她脑海中阴魂不散似的飘现,真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想念。“胡蝶,你知道吗?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就又多了一个愿望。”
“是什么?”
“我想看‘蝶恋花’”,“蝶恋花,绕芳舞”,凌波玩味着无机的这句话,还是参不透其中的道理。
听到这句谶语,胡蝶不禁浑身一颤,他死死地看着凌波的双眼,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凌波在他眦裂的眼神中看出了痛苦、挣扎与无穷的郁结,她回避着,不敢直视。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有一个愿望。”
“是什么呢?”凌波好奇地问。
胡蝶浅浅地笑着,眼神中的犀利化成如水的温柔,“那就是在你实现愿望的道路上有我的陪伴的身影,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的想念为我这个凡夫俗子多停驻几日,让我到死都能宽慰,有一个人,直到我死,她都爱我。”
凌波从来没有听到这么动情的话,顿时脸颊绯红一片,烫烫的,无处躲、无处藏,好一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想到自己孤家寡人守着长命百岁的慢慢长路,却要看尽凡间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到底谁比较幸福呢。
凌波不懂胡蝶的有情成空,胡蝶不懂凌波的无情是苦。
无意间,胡蝶抬首看到一家古董店别致的招牌上,有一个惹眼的标识,正是一盏玉致的水仙上停着一直多情的玉蝴蝶,皎皎水仙,冰清玉洁,翩翩玉蝶,婀娜舞动。蝶恋花,绕芳舞,他一直寻觅的那朵花,如今,找到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胡蝶信手折了一段树枝,以木代剑,翩翩起舞,一身素净的白衣和着如水的月光,飘飘欲仙,“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凌波出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天上能有几回见的美男子,高高挺挺的鼻梁,含情脉脉的明眸,还有白皙无暇的皮肤,真的是赏心悦目、怡人心扉,而那句“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却又似悲伤的谶语,给凌波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为什么不是蝶恋花呢?”凌波喃喃地絮语道。
胡蝶淡淡地笑着,纯洁的凌波,真的如同一朵冰清玉洁的水仙花,只是不知道这朵水仙何时才能开窍,懂得别人的良苦用心。
这时,警觉的胡蝶感觉耳边一阵快风,两指一夹,近看果然是一张符咒。
“死道士,老顽固”,嘴上虽然硬的很,但凌波已经浑身发抖了,伏妖塔里的惨景一幕幕至今还清晰的很。
“凌波,快逃!”正当凌波撒腿要跑时,一群追魂铃牢牢地把凌波死死困住,是她受制不能动弹。
果然又是谭逊,带着那个爱管闲事又冥顽不灵的玄风前来追捕他们来了。
“你们做什么?凌波她不是妖。”胡蝶这一次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再次落入敌人的牢笼。
“对,对,对,可她是女飞贼,你谋财害命的杀人凶手。”谭逊十分不客气的说。
“凌波不是女飞贼。我才是飞贼,别忘了我可是妙手门掌门人最得意的徒弟,那些案子全是我做的,劫富济贫乃侠盗,比那些整天经营龌龊的是是非非的人荣耀的多。”
“可是她三次越狱而逃,不是畏罪怎么解释?”谭逊旁边的一个护卫插口道。
“劫狱的也是我。”胡蝶将一人做事一人当进行到底。
玄风没有兴趣听下去这样无谓的争论,道:“不管她是飞贼还是凶手,贫道的职责就是收妖降魔。”边说边拉着完全失去自控的凌波向后退,眼看着凌波离自己越来越远,胡蝶却连半步都靠近不得。
“我再说一遍,放了她,不然莫怪我动手了。”
谭逊的手下忙作出严阵以待的架势,话说,胡蝶飞刀的厉害早在那日山坡上的一仗就见识过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发狂的时候,可真的是兵不血刃,例不虚发。
说话间,只见两枚飞刀喷薄飞出,离谭逊最近的两名护卫倒地护主殉职,立刻气绝身亡。谭逊马上脸色变得煞白,三魂少了七魄。他向玄风投来求救的目光,玄风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慈悲的怜悯,倒是凌波为这两具无辜的刀下冤魂流下了悲悯的眼泪,马上玄风看到了凌波背后凡人无法看得到的光晕。玄风明白那是道行较低的佛晕,玄风迟疑地撤下追魂铃。而早就感到自己要穷途末路的谭逊,赶紧抓住这求生的稻草,一把劫下凌波,狠狠地对胡蝶喝道:“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马上杀了她。”
看到受制的凌波,胡蝶不得不硬生生地收起了手上的那把飞刀,“我说放了她,所有的罪我愿意认。”
“虽说,我一直很想让你死,但如今,我更希望得到的是她。”谭逊一把拉开凌波身上的兜袋,果然看到了金光闪闪的金盏银台。玄风也是一愣,他当然知道金盏银台乃是佛前之物,蓦地,玄风想到了无机出门时留给他的字条:道莫问佛事。
“左将军,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吧,贫道要告退了。”
可是见识过凌波法术的谭逊怎能把这么张王牌放走呢,这里的所有凡人怎会是凌波的对手。“道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呀,你若走了,我们怎么办?”
/奇/玄风睥睨地瞥了谭逊一眼,玄风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无赖的嘴脸,他十分不屑地丢下句:“别担心,第六株金盏银台开花前,她也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说完,便拂袖而去,远远地化作一缕黑风,淡淡地空中顿时腾起一股檀香的香气。
/书/该死,临走还不忘戳穿她,凌波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玄风的那话,无疑给谭逊吃了一剂定心丸,他霸道地夺下所有的金盏银台,并把那在他眼中一无用处的兜袋远远抛开。
“不要——”那里面可是还有两颗珍贵的种子啊,那可是凌波全部的希望与寄托呀,凌波试图不顾一切地挣脱谭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