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君心之天命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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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君心之天命王妃-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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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身体被这个不争气的孙子糟蹋了。”

当年幽瑜还不是相国,也不是侍郎的时候,方老夫人没有少照拂幽家,算是大恩大德也不为过。幽瑜露出一副感叹的神色,“难得你有心,能孝长可比什么都强。”顿了顿,看向幽兰若的目光加了几分慈爱:“兰儿,你说的其实也没错,退婚一事,本怪不到我们幽家,但是安王府张扬跋扈,说定就定,说退就退,完全不把咱们幽家当回事,委实可恶。”

“不过树大招风,他们总有自食恶果的一天。我原本就不属意与安王府联姻,如今他们主动退婚,就怨不得咱们幽家了。兰儿且放心,为父定为你找一门更佳的姻缘,绝不差了他安王府的小世子!”

愣了愣,这幅霸气凌天的对话,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外。幽瑜见幽兰若呆愣的表情以为她不相信他所说,又安抚了几句,直到她点头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幽兰若凝眉思索,这番对话无疑在向她传达一个十分紧要的信息。对于幽瑜的态度,幽兰若确然有些意外。她原以为他知晓错不在她,即使不对她发难,也当发泄一番,不想他如此开明。依着今日这番对话,他竟是真心疼爱她。想到这些年幽瑜对她过问甚少,幽兰若心底哂笑,有句话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幽瑜说定会为她物色一门更佳的姻缘,又问起方家,他的意向再明了不过。只是,幽瑜如何认为方家会比安王府更佳呢?一个是昙花一现没落的世家,一个是屹立数百年世袭王爵的亲王府,二者何止云泥之差?

虽然方家曾经辉煌过,但盛极之时也未必能比的如今幽瑜这个圣上面前当红的宠臣,而幽家,即使如今,也不敢跟安王府叫板,吃了天大的哑巴亏,也只能忍气吞声。

幽兰若秀眉微蹙,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如今能改变东洛国权势格局的也只有夺嫡一事,但这也只是表面上的。心底升起一股浓烈的不祥之感,幽瑜在官场上小心了一世,但愿勿要老来糊涂。否则,万劫不复尚算太轻。

正文、第四十章 别来几度

“修禹,去拿一台琴来我练练。”

“诺!”

修禹是兰馨苑唯一的侍婢,作为相国府的千金,身边只有一个侍婢委实寒碜。倒不是主母苛责,幽兰若素来独行惯了,侍婢对她来说,太过不便。她的嫡母徐氏多次想安排侍婢进兰馨苑,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敷衍,徐氏是明白人,多几次也就明白她的想法了,横竖以后是安王府的人,在相府多年也不曾与自己作对,所以诸事都由着幽兰若。

“修禹,你可听说过高山流水?”幽兰若拨动琴弦,轻快的调子在兰馨苑响起。

修禹点头,她是幽兰若信任的人,知晓的当然颇多,“曾听小姐与秦姑娘说起这一典故。是以琴会知音的故事。”

“对!”幽兰若轻笑,她曾与秦无双怄气,摆出这个典故,带了几分炫耀的意思,“高山流水,伯牙弹琴,子期听境,二人结为知音。后伯牙为失知音摔琴绝弦,终身不操。被誉为知音界的一段美谈。”

秦无双的琴虽名扬天下,却尚无如此知音,她也还不具有伯牙的气度与风度。秦无双何等聪慧,听幽兰若说起这则典故,岂能不明了,当下反驳幽兰若夸大其词,夸夸其谈。幽兰若自是与她开始一番理论。

但彼时,幽兰若与秦无双一般,觉得高山流水确有夸大之嫌。因为她们都不曾遇到过如此心意相通的知音。

而此时,虽不是琴,透过一幅画,幽兰若突然领略了高山流水其实可有其事。她放开指尖的弦,此刻的心情,刻意之下,也未能用琴声抚平。“与我去朝凤楼走一遭。”

修禹微惊,幽兰若刚从府外回来不过两日,加之幽瑜又来探望过,这么快又出去,其实不妥,“小姐可要化妆?”

“不用了,去朝凤楼后院逛逛,下午即可回来。”那套九牧老人发明出来的玩意虽然有易容的效果,但用起来委实麻烦,清洗起来更麻烦。

修禹应声离去,如今幽瑜刚离开兰馨苑,多少双眼睛盯着,想要悄然出府显然不可能,那么就大张旗鼓正大光明的出府,游玩吧。相府千金出府游玩,自然需要准备一番。

“修禹,前些天我觉得身边缺个贴心人伺候,此时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幽兰若瞟了眼驾车的年轻管事,以及车后跟着的十名小厮,嘴角抽了抽,想起前些日子说将瑕非带在身边管教的话。

修禹的嘴角亦是抽了抽,她也没想到幽瑜如此郑重其事。往常一名车夫两名小厮已算照应了,上了街她与小姐轻易便能甩脱尾巴,今日还有暗藏的四名护卫,当真隆重。

幽兰若扶额,一口气从街东叹到街西,如此阵仗还如何去得朝凤楼?若幽瑜起了疑心,就麻烦了。如今还真只能去灵秀寺拜佛了。

“你是以什么理由上禀,让我那爹爹放行的?”

“以小姐去灵秀寺求姻缘。”

重重的靠着车壁上,幽兰若觉得更换侍婢是件迫在眉睫的事儿。再晚些,她的一世英名就所剩无几了。

“前面的马车速速避让!”

一道突兀的高昂男声带着少有的凌厉气势自突然前方传来。幽兰若与修禹对视一眼,看来今日拜佛,也不会特别无趣。

“幽三小姐的车驾前,何人胆敢放肆!”修禹揭开车帘一角,露出半个身子,一张姣好的面容,吐出的言辞倒是不输气势。

东洛国姓幽的小姐颇多,在家排行三的小姐也颇多,但自十年前幽三小姐这个称呼就成了安王府未来主母,幽相府的庶出三小姐的专称,原因无他,自然是安王府的光环照耀。但半年前,幽三小姐这个称呼,又成了东洛国的一个无人敢笑的笑柄,原因无他,自然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皇室退婚的女子。

“原来是幽三小姐,久仰大名!我家公主礼佛完毕,自灵秀寺回城,此途不胜宽广,请幽三小姐暂且避让。”

透过修禹揭开的帘幕一角,幽兰若见着一身戎装的侍卫策马上前,拳头抱得挺恭敬,言语却也嚣张,尤其那久仰大名四个字,其中含义,值得回味。

“不知是芳公主的车驾经过,若有惊扰处还请见谅。”幽兰若十分好说话的命车夫将车移到路旁。

修禹诧异的看着幽兰若,她的小姐何时如此宽容大度善良了?

那侍卫亦是诧异的看向车内,幽三小姐与承平郡主齐名,风头却远不如承平郡主。但对于某些有心人,幽三小姐的事迹却无法掩盖。恰巧他家公主就是有心人中的一个,他作为近侍,更是如雷贯耳。那些事迹表明,幽三小姐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他刚才的话,实则有意为之,就是想激怒车中的千金贵女。

竟不想这般轻狂的言语竟如石沉大海,并未激起半分波浪。是幽三小姐传闻有误,还是因为退婚一事深受打击性格大变?若真因退婚而收敛了性情,那可就配不上轩世子了。莫翟道一声“多谢”,调转马头,迎上渐近的仪仗队。

幽兰若斜倚在软靠上,芳公主,当今圣上的爱妹,封号其实是芳长公主,但因芳公主的尊称由来已久,深入人心,是以今上登基后册封的芳长公主名号,倒不如芳公主这个称呼传得广。

当年圣上还是一个皇子的时候,芳公主的大名已响彻了整个东洛国,皇室中,若还有让幽兰若佩服的女子,当属这位芳公主了。锦衣护卫,将军开道,这位芳公主,亦是东洛国唯一一位握有兵权的女子。

严整的卫队自车旁经过,整齐一致的步伐,良久,幽兰若才吩咐启程向灵秀寺行去。

在相反的方向,芳公主的护卫队稳健的向回城的方向前进,卫队中央,大气庄严的马车中,突然想起一个声音:“莫翟,你太多事了!”其中含着几分怒气,几分斥责。

莫翟是一个老实人,他自恩师去世后便守护芳公主,满腹的衷心,没有任何花花肠子,他老实的回道:“那幽三小姐现已不是轩世子的未婚妻,她被人为难,轩世子相护才是多事。”

话音刚落,一道冷意自车内传出,莫翟身下的马惊叫连连。

“莫翟说的,原也没错。”一道温和的女声响起,冷意瞬间消失。

与芳公主同车的人,正是幽兰若那退婚的前未婚夫,安王府的世子。若幽兰若晓得,不知她是否还会如此干脆的给芳公主让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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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十一章 香传天心

“前世我不跪天地不跪鬼神,只跪生我养我的父母,今世跪礼昌行,所跪者多矣,也不差你这一尊泥菩萨了。今日对你一拜,不过因为闲来无趣偶然而为。身为第一尊得我香火的神仙,你当感到荣幸。”幽兰若跪在铺垫上,望着寺中那一尊泥塑像,恕她寡闻,竟不晓得这一尊享受她香火的是何方神圣。

修禹站在她身后一阵无语,小姐这不是来求姻缘的,是觉得她的姻缘还可以更坏,来拉仇恨的吧?灵秀寺的姻缘佛求姻缘据说很灵,不知毁姻缘的功力如何?她找拜神的名目出府,真真是弄巧成拙了。

“幽小姐?”

“哐当!”

这“幽小姐”是她化名幽月的专称,今日她未化妆而出,竟有人以此称呼,她惊得险些丢掉手中未及插好的三炷香,转身衣袂带过香案,其上一盏油灯堪堪掉落在地,哀怨的打着滚儿。

修禹上前,扶住幽兰若,隔了门外的视线,顺势带过这一幕的尴尬。

幽兰若回身已看清,唤她的是一清秀书生,不是她捡回集先庄的诺斓,却是谁?她想起那一日大睡两日迷迷糊糊晨起未妆开门便见到等候的诺斓。

九牧老人的化妆之物可换肤色,改脸型,唯一的不好之处就是上妆需要一个时辰,只能管得三日不落。心中哀叹,今日倒是大意了。

“诺斓啊?”幽兰若压下震惊,平静的看着门外的书生问道:“若我未曾记错,你此刻应在集先庄做学徒,怎跑到小寺庙里来了?”歇一歇,她又拧紧了眉头道:“这男儿当志在四方,不该为儿女情长落了英雄气短,而且,妄求接诸神佛之力,更是不智啊。”

门外的书生嘴角抽了抽,显然幽兰若有所误会,却不便如实相告。只能另寻一番解释了,他边踏进寺内,边道:“小生的母亲旧疾复发,两日前向师傅告了假,今日路过灵秀寺,听说灵秀寺的姻缘佛颇为灵验,是以进来求一求,愿保佑母亲早日康复。也不指望真能有用,但求个心安罢了。”

修禹继续无语,今日踢场的不只她家小姐一人啊,面前的书生她听修尧提过,小姐新捡回去的集先庄账房学徒,脸皮有点厚,行事有点装,不问自取他的衣服还一脸正义正气正直的模样,叫他不耻。

“哦,原来如此,”幽兰若心下了然,点点头道:“百善孝为先,为病母倒是可以理解,稍后我再捐些香油钱,让主持诚心祷告,为你母亲积福罢。我的心愿已诉诸神灵,就先离去了。”走到门口,回身道:“这几日你就在家侍奉母亲吧,集先庄的事也不急在这一两日,七日的期限我稍后传话放宽便是。”

“多谢幽小姐。”诺斓抱拳一礼,甚为感激。

修禹拉着幽兰若疾步走出,她真担心一个忍不住笑场。幽兰若睨了她一眼,这丫头伶俐太过,德行尚缺,少了磨练啊。

修禹顿时小脸堆出无辜,“小姐,这个诺斓书生也是个奇葩,您是怎么捡回来的?”

“用手捡回来的。”幽兰若想起那日诺斓似乎因为不愿给哪家纨绔子弟画春宫,写淫词而艳被人围殴,但气势一点不弱,胸中的正气有一股偏执的坚持,感染了她。

“哦,我以为小姐是用眼睛捡回来的哩!”修禹捂嘴笑道:“唔,那书长相还不错。”

“那我将你许配给他如何?”幽兰若恻恻的开口,心中切切的咬牙,她真是太惯着她们了,一个个无法无天不将她放在眼里,明目张胆的调笑,搞得她这个小姐一点威严都没有!

修禹脸色一白,立即告饶,“我错了,小姐只是对长相要求高了点,并非好色。”

稍缓的脸色缓到一半即僵在脸上,幽兰若想将她的侍女拉出去凌迟。她恨恨道:“不错,颜控只是审美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体现。”她们不理解,只是因为没品位不懂欣赏。

“说起来,前些日子我遇见的一名美人才叫绝色!当属我有生以来见过最为俊美的男子。”幽兰若想起陆玉的天颜,清冷,含笑,冷厉,薄怒的神色在眼前一一闪过。

修禹摸着下巴,作了然状:“但观小姐的神情,那绝色美男已然绝色到足以抚慰小姐被退婚打击的受伤的心灵了。”她突然指着马车外道:“不知与芦荡中的那位公子的风华相较,可有高下之分。”

翻开纱帘一角,沿着修禹所指的方向,幽兰若见到一大片的芦苇,高低参差中隐约有一个白衣的公子静立其间,颀长的背影映着天光一色,如诗如画的景致下,风华尽显,细风吹起他的白袍,飘飞间颇有遗世之惑。他身边的芦苇似乎也尤为葱郁。

白衣的公子静立在水之湄,似等候佳人的情郎,周身笼在夕阳余晖中。良久静俟,佳人姗姗来迟,踏着羞怯的脚步,有几分好奇,有几分忐忑。却如“搔首踟蹰”,惶恐而不安。

陆玉回身,隔着几节芦苇,他看着站在身后的女子,女子蹑手蹑脚向他靠近的步子恰恰停滞,清丽明艳的容颜上是陡见他的惊艳,随后不安的看着他。他面色清浅淡然,星眸中失望一闪而过。

修禹眼中的惊艳在那一缕失望中凝滞,她尚未闹懂那失望从何而来,白衣的公子已然离去。不及她开口一言,也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如何?他可当得我的评价?”幽兰若缓步迎着夕阳踏着薄暮缓步而行,越过尚自纠结的修禹,走到陆玉之前站过的地方。

抬头仰望,沐浴着落日余晖,万丈霞光,虽是不同的人世,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从不曾变过,宇宙浩瀚,人的渺小,彰显得如此凌厉。

喜欢一个人,如果注定得不到,她是否要继续喜欢下去?不喜欢一个人,如果注定纠缠,她又该何去何从?情之一字,有言看透,却从无人能逃离开过。

陆玉让她在清梅居静待他归来,她等了两日离开,觉得已经十分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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