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凤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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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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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宠爱吃不得半点苦头,还望渊皇陛下能挑选一位温恭体贴的皇子与采凝公主为伴,小王在此代主君谢过陛下。”

必须是皇子,还得温柔体贴会疼人,这不就相当于指明要谁了吗?温墨峥原本对那位文质彬彬的荣王颇有好感,听他这么一说,仅存的那点好感立刻烟消云散,无奈目光朝同样无奈的兄长望去。

温墨疏面无表情,对频频投来期待视线的燕北玄视而不见,一双冷眼只盯着温敬元,看高高在上的帝王唇角冷笑暗藏。

“如此,那朕也容易做决定了——采凝公主入我大渊,为二皇子皇子妃;阳澄郡主一片痴情令人动容,朕若不许委实说不过去,不管四皇子愿意还是不愿意,这门婚事朕为他们定下了。借两位皇子完婚之吉时,朕还打算让定远王世子迎娶淮候长女为妻,届时朕会亲自主婚,亦算是对定远王及世子勤政的嘉奖。另外……”

温敬元俯首,目光游移于温墨疏与温墨峥之间,那抹无情笑意愈发森然。

“朕听闻四皇子意中人就在宫中,纵是身份低微,念在四皇子多年勤恳于政事功劳苦劳兼有,朕便破例许了你们的亲事——那位御医馆的言医官,你就娶过门做个侧室吧。”

第168章 逃离桎梏

“皇上疯了吗?!”

铅华宫西偏殿,一声又惊又怒的呼声才脱口便被锦贵人素手堵住,慌慌张张把言离忧拖进内间卧房。

“我的小祖宗呦,你这是要作死吗?让别人听到你我都得掉脑袋啊!”抚着胸口长出口气,锦贵人脸色煞白,“皇上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但你也不能这么大呼小叫辱骂皇上吧?再说这些消息都是别处打听来的,还不确定真假,总要二皇子或是定远王世子亲口来说才可信,你急什么?”

“等他们来,什么事都来不及了!”言离忧急不可待道,“消息从五国使者那边传出来半天,温墨情和殿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来是被皇上控制住不许他们过来。既然他们来不了,那么只能我出去,楚公子也好、君老板也罢,总得找个人问明白,不能什么事都被动等别人来通知。”

坐以待毙的日子言离忧实在过够了,当伺候南庆国使者的宫女传来消息那一刻,她只想尽快找到温墨情和温墨疏,以确定自己获知消息是真是假。

开什么玩笑,让她嫁给温墨峥?!

锦贵人见言离忧沉着脸收拾东西,连换衣裳都不遮蔽,心里知道她这是真的恼怒了,劝是劝不住的,只得帮她穿戴好更方便动作的窄袖衣裙,跟在言离忧身后一路往内宫门口行去。

“皇上有令,今日内宫禁止出入,任何人都不例外。”

走到门口被守卫拦住又得到如上答复后,言离忧明白过来,狡猾的温敬元这是在彻底断绝她与温墨情等人的联系,决定联姻对象、让她成为温墨峥侧室的消息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明知道她与温墨疏两情相悦,温敬元却牵强地把她和温墨峥扯到一起,罔顾温墨疏数次提婚请求之后,那个阴沉多疑的皇帝到底在算计什么?前一夜温墨疏才承诺过非她不娶,如今会因为温敬元出人意料的指婚动摇吗?还有温墨峥,一心想要争夺帝位的二皇子,会为了成全她与温墨疏而拒绝温敬元的指婚吗?如果温墨峥不敢违逆皇命同意娶她,温墨疏又该作何反应?

那一刹,言离忧很想击倒两个守卫冲出内宫,然而当指尖触到藏在袖中的煌承剑时,冰冷触感让她忽然想到温墨情,想到他五次三番认真叮嘱。

遇事须冷静。

言离忧转身往回走,到铅华宫门口时深吸口气,闭上眼凝神细想。

两个联姻安排涉及到她,温墨疏和温墨峥,与温墨情无关,但温墨情一定会参与其中,至于他支持温敬元的指婚还是站在统一战线反对这种荒唐安排,言离忧暂时还拿捏不准,毕竟一直以来温墨情都对她和温墨疏在一起这件事相当不赞同。

倘若暂时不理会温墨情的立场,可能发生的情况又有两种,一是温墨峥也站出来反对婚事,那么就会形成两位皇子拒绝联姻损伤皇帝颜面的局面,届时会有许多人以不顾大局为由指责他们;二是温墨峥被迫无奈同意娶她为侧室,若是如此发展,她定然不会同意,温墨疏亦然,到时候最后可能发生的就是他们兄弟二人为此发生矛盾,从非敌非友的微妙关系转化为对立关系,而温墨疏也会成为这场争端中唯一一个立于劣势的人。

一抹微凉自言离忧心头流过,她不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否有漏洞,只觉得天罗地网已经被撒开,且是以她为饵,谋算着让温墨疏与温墨峥兄弟二人反目成仇的阴险大网。

虽不是父子却也是血肉相连的叔侄关系,这般骨肉相残、步步相逼,为的就只是那虚无缥缈的皇权吗?难怪温墨疏想逃离,这样的的日子压得人喘不过气,生不如死。

言离忧一片心思复杂沉重,竟没注意锦贵人忽而露出惊讶表情,直直望向言离忧身后。

肩头一沉,耳畔一缕轻风拂过。

“收拾东西,跟我出宫。”

言离忧倒吸口气,飞快转身:“温墨情?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温墨情利落回答,似乎没有兜圈子的心情,抓起言离忧手腕拖向铅华宫,“衣物什么的不用带,只把你有用的东西拿上就好,收拾完马上走。”

温墨情的急迫证实了言离忧不祥猜测,心头一凉,声音也跟着低沉下去:“皇上真的把我指给了四皇子?殿下呢,殿下在哪儿?他知不知道你要带我出宫?”

“没时间跟他废话。”闯进房间见言离忧早已将东西收拾妥当,温墨情微微一愣,伸手摸了摸她习惯藏起煌承剑的腰间和袖筒,确定剑在袖中后微微点头,“有进步。行了,事不宜迟,这就带你出去。”

锦贵人一直紧随二人身后,听温墨情说这就带言离忧离开,不禁苦笑:“世子打算怎么做?内宫守卫得了皇上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就算世子你有通行令牌也没用,难道要强闯出去吗?”

温墨情没有回答,扎好衣袖,随手将一张草草折叠的纸条塞给锦贵人:“锦贵人最好回自己房间,之前和之后发生的事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些时日离忧得你照顾,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找纸上写的这几个人帮忙,算是我替她还这份人情。”

“说什么人情……”锦贵人无奈,却也明白自己作为局外人阻止不了什么,只得忧心忡忡离开西偏殿。

宫中规矩、前朝律法还有温敬元的脾性,这些言离忧远不如温墨情了解得多,但看他急成这般模样就可知,事情真到了不得不走的地步,否则温墨情不会轻易冒险——那边温敬元刚决定让她嫁给温墨峥,这边温墨情就急三火四潜入铅华宫要带她走,这算是违抗圣命吧?温墨情历来主张稳重冷静,若非别无选择,绝不会出此下策。

一语不发跟在温墨情身边,到达僻静无人的内宫角落时,温墨情平伸手臂,指了指自己腰部:“抱紧,别乱动。”

有些别扭,言离忧还是老老实实从命。

那宫墙足有两人多高,顶端又是光滑的琉璃瓦片,一不小心就容易滑倒摔落。温墨情后退数步一跃而起,修长手臂紧紧箍住言离忧腰身,待到跃上墙头时足尖一点,又轻盈地落向宫墙之外地面。

言离忧不恐高,不过第一次被人当附属品飞来飞去难免心慌,落地后仍心有余悸,怦怦跳个不停。

“已经让钟钺备马在宫门口等着,你自己过去,路上遇到什么人都不要理会。”温墨情从腰间掏出一块普通的铜牌交给言离忧,“这是宫女采买时用的通行牌,酉时二刻后就不能再用,是想跑去磨磨唧唧一诉情衷耽误正事,还是想先寻退路再谋出路,你自己看着办。”

从铅华宫出来就快到酉时了,天阙殿又在皇宫正门相反方向,想要先去天阙殿再离开根本来不及。言离忧不知道温墨情是故意吓唬她还是确有其事,这种情况下总不能冒险,咬咬牙,转头向宫门方向奔去。

温墨情的目光一直追随言离忧瘦削背影,直至她消失在宫墙尽头,那双比夜色更深邃的眼眸蓦地融进几许柔和,僵握的拳缓缓松开。

这步棋,他走得危险至极。

如温墨情所说,钟钺就在宫门外焦急等候,远远望见言离忧上气不接下气跑来,立刻上前把她接进马车内。

“少主担心城里有连嵩眼线,特地在帝都外郊借了位朋友的故宅暂住,这一趟行去少说也要两个时辰。言姑娘在车上歇息歇息吧,您昨晚都没怎么休息,这样下去身子会熬坏的。”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没睡?”言离忧敏感皱眉。

“言姑娘说笑了,我和楚扬一直守在铅华宫外,您什么时候熄灯、又有谁往来西偏殿,我们可都是瞪大眼睛仔细看着的。”钟钺听出言离忧语气中微带不满,笑了笑,并不急于解释,“少主真的很担心言姑娘,几次叮嘱我们一定守好铅华宫保证言姑娘安全。也许在言姑娘看来这是监视,会觉得反感,但我们这些跟随少主多年的人却很清楚,少主他只是太过在意言姑娘,哪怕被误解也不在乎。”

“好端端的谁去误解他?”言离忧没什么底气地辩了一句,随后又把注意力拨回正事上,“钟钺,你知不知道今天温墨情他们去阳承殿都发生过什么?”

钟钺点点头:“少主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我不太懂那些算计之类,也没少主那般头脑去抽丝剥茧分析,唯一明白的就是皇帝想让言姑娘嫁给四皇子。这件事别说少主和二皇子,就算是我和楚扬也不会同意,言姑娘这样无拘无束向往自由的人,不该被任何人的命令束缚——啊,这些是少主的意思,我只是借来用用。”

无拘无束,向往自由……在她决心与温墨疏在一起时,这些就都被她抛弃了,而今换来的却是无路可退。

言离忧幽幽叹了口气,钟钺见状忙安慰两句,而后关好马车门亲自驾车,载着言离忧向帝都外辘辘驶去。

第169章 呼之欲出

天色渐渐变暗,如同昨夜一般突然而至的春雨淅淅沥沥走起,雨水冲刷着皇宫高耸墙壁、朱漆青瓦,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天阙殿一反常态地热闹起来,许多朝臣都捧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跑来贺喜,忙得陈氏房前屋后招待不停。不过来贺喜的人无一例外都原样返回——东西没送出去,想巴结的人也没见到,总之是空跑一场。

其实这些人应当暗自庆幸才对,他们来天阙殿至多是无功而返,那些跑去珑心殿奉承的可都是被温墨峥臭骂一顿赶出门的,比起那边,温墨疏闭门不见只让陈氏拒收一切贺礼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仁慈了。

当然,也有些自作聪明两面都跑的,先是吃了天阙殿的闭门羹,后又在珑心殿遭到一顿臭骂,这样人并不在少数。

温敬元在商议联姻一事上体现出极端的迅速果断,前一日才传出风声说二皇子为指婚之事在阳承殿对皇上言语冒犯,后一日上朝,温敬元便把联姻详情公之于众,且说定两国使者归国后立即着手安排联姻事宜,至于两位皇子是什么反应,前朝大臣、后宫嫔妃又是什么反应,温敬元全然不理。

“说到底,皇上这次是打算撕破脸了。”

火盆常年不熄的卧房内,楚辞一边打开窗透气,一边若有所思叹道。

“他不许我娶离忧可以,一辈子孤寡我也甘愿,这般安排算是什么意思?以离忧的性子断不肯另嫁他人,是想要逼死她吗?于皇上而言这又有什么好处?”温墨疏半卧榻上,情绪仍旧激动难平,说道愤慨处少不得一阵剧咳,咳得心肝肺都要涌出一般。

楚辞耸耸肩,过于平淡的表情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可靠,好在说话依然条理分明:“皇上继位后一直很忌惮殿下和四皇子,起初总想找个机会将你们驱逐出帝都,及至殿下筹措军饷资助征军,皇上听信丞相之言又怕殿下到了偏僻封地拥兵自重,所以才想尽办法欲把你们束缚在身边。即便如此,皇上仍然不放心,毕竟京畿重地多权臣重将,而殿下又颇得人气,会不会突然有一天殿下掀起宫变夺权篡位,这是足以让皇上寝食难安的忧患。”

“他若能当好皇帝,我和墨峥又怎会抢他的天下?大渊边陲尚未安定,他不思如何安民心、顺民意,反倒对重臣皇子们百般猜测怀疑,身为皇帝,他到底将大渊百姓置于何处?”又是一阵咳声后,温墨疏面色明显苍白许多。重重喘息着接过药丸服下,半晌后,温墨疏长叹一声:“这些都是些废话,总之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眼下我只希望能想出个解决之法,至少不必另娶他人,毁了我对离忧的承诺,再伤她的心。”

“我本来打算跟殿下讨论皇上这么做的目的,现在看来,殿下是没这个心情了。”楚辞浅笑一声,目光闪了闪,“殿下当着五国使者的面反对指婚又与皇上争执,此期间四皇子一言不发,这才是殿下的心病根源,倘若四皇子不开口拒绝婚事,殿下也无计可施吧?”

被楚辞问到痛处,温墨疏表情微微僵硬:“墨峥对君老板言听计从,就算君老板事先并不知道被指婚给墨峥的还有离忧,只要他先前说过‘不管皇上怎么安排都要接受’这种话,那么墨峥绝对不会开口拒绝。”

“对殿下来说,手足之情比权势更加可贵,可那位殿下大概不这么认为。比起殿下和殿下喜欢的人,四皇子似乎更在意不同选择对自己的影响,一旦明确哪一面对保护自己更有利,在君老板的指引下,四皇子都会毫不犹豫做出选择。”

温墨疏皱眉:“你也说了,那是因为君老板的指引。”

“却是四皇子自己做的选择。”楚辞平平淡淡几个字,驳得温墨疏哑口无言。

温墨峥很珍惜这份兄弟情谊,可是比起他的宏图志愿、正义大业,这份情谊在有必要舍弃时,耿直坚定的大渊四皇子还是会毫不犹豫丢弃一旁。

“殿下也不用太担心,言姑娘不是‘不翼而飞’了吗?这桩婚事少了女方定然无法兑现。”

楚辞的安慰没什么力度,温墨疏仍是愁眉不展:“能从牢笼似的深宫里将离忧救走,这种事也只有世子才办得到,虽说与指婚相比是件好消息,却也没好到哪去。”稍作停顿,温墨疏叹息里带着苦涩:“楚辞,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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