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上各种煎烤煮炸的风味小吃,我们一个也都不曾放过,慈相像是都有兴趣尝上一尝,“小玉,想吃这个吗”,“小玉,这个也尝尝吧”,我自然是略作推辞,然后一一笑纳。
一个叫嚷着卖香料的摊位被姑娘们围得水泄不通。
慈相在身旁温柔问道:“小玉可想看看?”
我咬了口素炸丸子,说道:“女儿家的饰物我一概不用。”
慈相像是有些不忍,我看着只觉奇怪,方知自己出口不慎。
“嗯,我自然也是想要的,可是人太多了些……”
慈相笑笑,“这个好说。”
他不知有用了什么法子,所有的姑娘让开了一条道儿,片刻,他拎了两个雅致的小瓶子给我,“这摊上的香料有些门道,你拣两瓶回去玩玩也好。”
味道淡雅,我把小瓶往袖袋里一塞,总觉得该说点儿什么。
“子姜,你用的什么香?”
慈相但笑不语。
吃一堑长一智,本监国很是注意自己的形象,细嚼慢咽,软语温言,也没再惹得些白眼非议,勉强算是保住了晚节。
路人看着我二人也总是啧啧赞叹,本监国不由得欣慰坦然,自己的努力颇有成效。
慈相确实是个会哄人的,走在热闹的集市里,他一会儿递给我个流苏荷包,一会儿拿来个胭脂水粉,没多久,我手上的袋子里就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小玉,我们若是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慈相望着挂在上方的灯笼,脸庞映照得水润红嫩。
嗯,是挺好,可是过了今晚,本监国就还是本监国,你怕是得另觅高枝儿了。
管它许多,本监国此刻只要人生得意须尽欢,春宵一刻值千金。
慈相说道,“小玉,我给你挑个好看的灯。”
好啊,他一袭白衣穿梭在一盏盏大红灯笼中间,这场景已经够好看了。
我就在原地四处观望着,
过了一会儿,他提了一盏兔子形状的灯笼,匆匆走了过来,“小玉,方才你唱的太好,像是追来了几个观众,你还是把面具戴上吧。”
也好,人怕出名我也怕壮。我接过戴上,慈相也戴上了面具。
街边艺人各有各的绝活,我吃着小吃,美滋滋儿地看着。
慈相脸上却不如初始的畅快,似是有了心事。
“子姜,你若是有事在身,不若先行?”本监国一向体谅他人。
“什么事都不如陪小玉来的重要。”慈相这一句话又让我心肝乱颤。
这样的人品,也不枉费本监国处处小心,步步谨慎,以使自己的形象配得上他。
说也奇怪,自从戴上这面具,本监国反倒觉得自己身上总有道火辣辣的目光,我四下转着脑袋,却遍寻不到。难不成真是自己的粉丝追了来?
心中一乐。
*
许久没有堂而皇之地凑凑热闹了,这魔术表演的确神奇,平地上瞬间长出个花花草草,一盆水中须臾喷得出熊熊一团火。
魔术师从周围一个女孩儿身上轻巧地掏出个兔子来。
本监国怕看的不够尽兴,一个劲儿地往前蹿。嗯,方才果然是错觉,现在就没有被偷窥的感觉。
“接下来,我要表演的是‘大变活人’。”魔术师的语调抑扬顿挫,真是好听。“需要一位故娘来帮忙。”
接着,就有一位姑娘上台,魔术师甩出一条红绸,眨眼的功夫,这姑娘就不见了。
魔术师再一挥绸带,那姑娘便又出现在台上,怀里还抱着一只可爱的兔子。
众人鼓掌欢呼,我也拍着巴掌叫好。慈相一副宠溺的神情,“小玉开心就好。”
魔术师继续说道:“还有哪位姑娘想要一试?方才那不过是只家养的寻常兔子。嫦娥托我给各位代个话儿,说想找为国色天香的姑娘为她照看会儿玉兔,不知哪位姑娘想要担这个美差啊?”
台下的女子个个跃跃欲试,本监国一颗心也有些痒痒。
“这位姑娘,就是你了。”魔术师看着我,一伸手,一条长绢便系在我的臂上。
我兴致正高,可没想到就这么被选中了。
魔术师看着我,对大家说:“这位姑娘有倾城之姿,想来定能担当重任。”
重任?养兔子?这个魔术师很风趣。
我戴着面具就能看出我有倾城之姿?这个魔术师还很有思想。
本监国很开心:若能抱只兔子回家,小妞儿也就不寂寞了。
“小玉……”慈相唤道。
我扭头一笑,“待我抱只兔子给你。”
慈相不再说话,只是说了声“好”。
我大方地上了台。
魔术师展开一块绣满芙蓉花的花布,遮挡在我身前,转了几转。
“各位看好了,嫦娥马上就把玉兔送来了。”
我的兴致颇高,亲自找到魔术漏洞的感觉甚是有趣。
花布从上方落下,我只觉地下石板悄然裂开,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软软地跌在一块垫子上。慌乱之时,我攥紧了金刚散,拔开了瓶塞。
一人在旁边笑得奸邪。
台下果然别有洞天,我瞅准了,便将金刚散向那人撒了过去。
“我可是找到你了?”
我晕了晕:小皇帝的声音,本监国总是认得……
*
金刚散,百试百灵,在本监国手上,从来没露过怯。
此番,我竟然一不留神,对皇家龙脉子孙根作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作为一个监国,我感到无限惶恐。可是,我现在不是我啊,或者说,不是小皇帝认识的我啊。想到这一层,我便壮了胆子,有恃无恐。
“这位英雄,贵姓啊?”
“行了,”小皇帝一把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快跟我走!”
在逼仄的地下小道里左拐右扭,爬上爬下,总算是见到了大自然。
“这是哪里?”我拍拍身上的泥土,楚衣仙要知道他宝贝的什么什么衫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定得怎么独自垂泪到天明了。
小皇帝席地而坐,指着满山的灯笼,“乞鸢山啊。”
看眼前的景致确实眼熟。
我有些局促,“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可否将小女送回原处?”
小皇帝绕着我踱了一圈儿,“苦扬思啊苦扬思,你以为你扮作个女人,我就瞧不出来?”
被识破了吗?我敢恢复女儿身出来耍耍就是让你找不着我,没想到真被你认了出来,我的亲亲菩萨,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小女姓玉,公子,你认错人了。”我继续理直气壮。
小皇帝不转圈圈了,在我面前站住。
那双眼睛火辣辣地看着我,我索性闭上了眼睛,抵死不承认便好。
一股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我心跳加速,面上滚烫。
睁开眼,小皇帝一张俊脸距我侧脸不过一指之遥——小指的指,指腹的指。
他双唇微翘,眼瞅着,就贴了过来……
脸上一阵痒,心里更痒。
我一个激灵蹦开了。
“铭宣,你做什么!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简直岂有此理!
小皇帝眉眼弯弯,斜靠在树上,抱着胳膊看我上蹿下跳。
“嗯,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咱俩是男男,亲亲又有何妨?”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仿佛一个不小心露了馅……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系面具的带子——还好,面具还在。
小皇帝一副不屑的神情:“放心,凭你的尊容,我是怎么都不会忍心看的。”
恩?不看最好,省得我满门抄斩。
我连连示弱,“嗯,刚才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也知道我是极虚荣的,被你找到很不甘心,自然少不得跟你拿捏拿捏。”我继续掩饰内心的不安。
小皇帝不再盯着我,我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怎么找到我的?”
小皇帝哼了一声,“我一路走一路找你,看到一群群农妇提着装着鸡蛋的竹篮的往河边走过去,我拦下一问才知是有个姑娘在唱歌,说是那声音是如何地惊天地泣鬼神,小贩们怕大家来了兴致,要砸鸡蛋,这才赶了过去……”
本监国的歌声不是非常动听吗……
“我跟了过去,远远看着确实有个姑娘一本正经地在唱歌,周围的人也都像是听傻了。”小皇帝唇边一丝笑意涌起,“虽然离河边还远,可我已经被震慑住了。这歌声,我可是熟悉的很,只是那身装束却让我有些犹豫。”
嗯,他是熟悉。当年,我曾经在他面前炫耀过自己的歌声来着,结果引来了一群求偶的野猫。也就是从那时起,本监国方对自己的荒腔走板不着调有了初步的认识。
小皇帝继续说道:“跟了很久,也不曾见到那姑娘的长相。只是那步态,怎么掩饰,还是个大大咧咧的苦监国。”小皇帝嘴角一勾,我却想给他一勾拳。
接下来的事情,我便不用听了。
“你和慈相,今晚可玩的开心啊?”小皇帝这句话醋意十足。
今晚上,可是你的男人送上门来,苍天作证,本监国并不曾勾引于他。
我赶紧把自己摘干净了。
“我替你看了一晚上,他不曾对旁人动心。”
小皇帝一眉挑起,“不曾对旁人动心,可曾对你动心?”
我赶忙道:“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一副惊世骇俗的容貌,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何谈动心!”
小皇帝在我身边坐下,拾起根草棍在地上比划着。
“扬思,你刚才撒的粉末是什么?”
“唔,金刚散。”刚才一着急,一瓶都撒了出去。
“什么是金刚散?”小皇帝颇为好奇。
“就是蛋疼散啊。”嗯,我该说的通俗点儿。
“蛋……疼……”小皇帝怒目圆睁。
大事不妙,我站起身来便逃。
说也奇怪,一般人应该立刻倒地蛋疼才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反应,难道龙蛋与众不同?
嗯,我一边动作,脑海里一边浮现出小昙花的倩影。
“哎呦……”小皇帝在身后叫得凄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清穗雨的地雷,这位姑娘有些面生,嘿嘿,常来转转吧^_^
怎么说呢,小叉贼容易自卑。
鞠躬感谢各位送花的姑娘,感谢各位还肯看这篇文的姑娘!
不多说了,小叉跪安。
☆、41姻缘树,我是谁
我将将要跑得远些;小皇帝的销魂叫声愣是把我给勾引了回去。
他捂着小腹;在地上蜷作一团,巴巴地看着我。
“扬思……”
我心疼自己这条小命;向后蹭了一步,“你恕我死罪;先。”
小皇帝满眼的无助;似乎疼得紧;“好好,你快来……”
我走了过去;蹲在他身边;在他头上摸了摸,干的,看来这药只有内伤,于外无妨。
“很疼吗?”
小皇帝使劲儿地点着头,“嗯,很疼。”
看他像是确实没有力气惩治我,我的担心冬眠了,好奇心苏醒了。
我撩起裙子,在他身边抱着腿坐下。“你倒是说说,疼在哪里?”
小皇帝痛苦之余,不忘丢给我个恶狠狠的眼刀。
嗯,看来果然是小昙花受了点儿伤。
“你挺住,你中的的毒是‘一日蛋疼散’,从药名来判断,想来这药效应该只能持续一天。”
我拄着下巴,自认分析得还挺有条理。
小皇帝像是挣扎着坐了起来,“竟然有这么缺德的毒药。”
他往我身边挪了挪,“我伤得很重吧?”
嗯?重不重你心里该比我清楚才是,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没技术含量。
小皇帝脑袋忽而摇了摇,似是病痛难耐,他眼睛半睁不睁,继续问道:“明天,真的能好吗?”
想想绝代哥哥的一贯配药习惯,我也有些拿捏不准,“也许吧,你也算是第一批试药的人了。到底药效有多持久,也需要你的反馈。”
小皇帝眉毛一挑,往我身上一靠。
所谓非礼勿动,此刻我是个女孩子,于是我象征性地向一边闪了一下。
小皇帝一头栽在地上,闷声叫道:“疼啊!”
我于心不忍,毕竟是我将他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也罢,反正他也只当我是个爷们儿。
于是,本监国又挪腾回去,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小皇帝眉心紧蹙,脑袋直晃得我眼晕。
“扬思,很疼。”
我努努嘴。小皇帝又不知廉耻地向我靠了过来。
本监国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本着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心态,我敞开了博大的胸怀,任他靠在身侧。
我看着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憋着笑问道:“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怎么个疼法?”
小皇帝怕是疼得没心思搭理我了,头在我侧肩上蹭了蹭。
“扬思?”
“嗯?”
“好软。”
“什么软?”
我脑中闪过一阵惊雷,我没戴束胸的话……
我猛地把他推开,小皇帝倒在地上,□着:“嗯……啊……”
我心有不忍,却还是有些关心地问道:“要不,我们去看大夫?”
小皇帝止住了□声,轻声说道:“前些日子抱着你使轻功,我便觉得你有些分量。平日里你穿着宽大,看不出来胖瘦,现在我算是知道你确实有肉,可你也不用这般在乎,胖有胖的好处……”
嗯,量你也不知道我是个没把儿的。我便做出个不成器的样子来:“唉,鸡肉吃得多了,难免也长出个鸡胸,报应,报应啊。”
鸡胸就鸡胸,只要本监国的小命无虞,一切好商量。
小皇帝“噗嗤”一声乐了,也难为他在蛋疼散的折磨下还能笑出声来。
小皇帝索性在我腿上躺了下来,没精打采地说道:“扬思,我要是不行了,你帮我好好照顾子姜。”
看他这般可怜,我便不闪躲。
我听着有些心酸,急忙宽慰他。
“你也不必介怀,公子多情书里也不是没有写过,你要是前面不行了,就多使使后面……”
小皇帝听了,像是振奋得很,抻着脖子,抬起脑袋,瞪大了眼睛瞧我,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我将他的头一把按了下去。
他疼,我陪着;他躺着,我坐着;他抬眼看我,我仰头望天。
不知过了多久,乞鸢山下突然嘈杂起来。
“皇恩浩荡,今晚凡是来乞鸢山求姻缘的年轻男女,只要在山下诚心稽首半个时辰,都能得到当今圣上钦赐的姻缘线一条!”
听着,像是小糖子的声音。
小皇帝突然坐了起来。
“怎么了?”
小皇帝一把抓着我的手,匆匆说道:“快走!”说罢,拉着我,匆匆地往山上跑。
嗯?
我的手在小皇帝的手里握着,汩汩暖意传来,心里也暖乎乎的。
可是,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大对劲儿。
“铭宣,你那里,不疼了?”
小皇帝跑的带劲儿,“嗯,间歇性的。”
这个药性看来很不稳定。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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