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貌丑,臣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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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貌丑,臣惶恐!-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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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兴致,“不知小姐何所指?”

谷冉却不接话,“我总是想将清汤寡水的日子过得有些滋味儿,便攒了私房钱,伙同管家李叔在镇外开了间面馆,偶尔扮作丑陋小厮,迎来送往,也算长些见识。”

唔,和我颇有些相似。

谷冉继续说:“因为面相丑陋,总会受些客官的白眼儿,但一日,竟然有人动起手来,幸而一位客观出手相救,谷冉才得以安然无恙。”

我心说,小姐,怎会无人相救,你店里的伙计也不能是吃素的吧?

谷冉缓缓看向我:“那家店就是‘人面桃花’,慈公子就是救我之人。”

我回想一下,她眼神伶俐,确如当日小二,分毫不差。

慈相果然是个招摇的,走到哪儿都有桃花。

“原来姑娘与慈相是一见钟情,郎才女貌,却也相当。”

谷冉面色一红,“不错,我看慈相并不因我貌丑就作壁上观,可见他是个好人。”

嗯,是个好人,只可惜是个奸臣。

“前几日,父亲说为我定了门亲事,却是嫁给邻镇的首富楚大成做三房。这楚大成虽然富甲一方,但为人霸道无理,嫁给他,我这一生也就了结了。”

做女人有做女人的难处,嫁与谁人为妇,自己做不得主,确实悲哀。

“我自诩与众不同,绝不甘心如此了断一生。”

谷冉倒有一副傲骨,我喜欢。

“我知道你们将从此过,便瞒了父亲,私自抛了绣球,就是希望可以与慈公子相守一生。”

唉,多么痴情的女人。

“可是,不知怎的,绣球却到了绝代公子身上。没有个凭证,我父亲定然是不允的。”

啧啧,真是可怜,谷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得遇心意之人却不能终成眷属。想想自己,只能不男不女,与公子多情也难修成正果。看谷冉这般伤心,真是于心不忍。

我怜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

“小姐莫愁。慈相未婚,你未嫁;又是郎才女貌,此段姻缘委实相配。”

谷冉低下的头骤然抬起,喜上眉梢,腮边红晕,如凝新荔,双目似一泓清水,闪着灵动的光泽。

本监国就知道,自己最善于开解人。

“那我该如何是好呢?”

恋爱中的少女,总是这般踌躇,拿不定主意。

谷冉的性情倒挺对我脾气,我决定夸她一夸。

“小姐德性,恰如木兰果敢,替父从军;小姐对慈相的情谊,又似文君思慕相如,实当为世人所颂,传为佳话——”

我瞅着远方的池水,心中感慨良多,不吐不快。

“老爷,谷家小姐走远了。”

绝代哥哥拍了我的肩膀,在旁边坐了下来,打断了我的长篇大论。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我还真没留神。

“就在你劝她私奔之后,她就喜滋滋儿地离开了。”绝代撕扯着花瓣,不经意地说道。

老爷我劝她私奔了?不曾啊。

“老爷,你家里那么许多个夫人还嫌不够啊?别想了。 ”

不行,我得捋捋。

我夸她像木兰一样勇敢,像卓文君一样有了倾心的对象,并无煽动之意啊。

罢了,天要下雨,她要私奔,本监国也管不了许多,都自便吧。

绝代将花瓣往我脸上一扬,“老爷,明早儿你就瞧好儿吧。”说罢,起身离开。

我抬起头,任花瓣撒了一脸,半天没回过味儿来,瞧什么好儿?

溜号儿果然不是好习惯。

第二日清晨我还在梦里撒欢儿,便被一声尖叫给惊醒了。

“啊——”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一更?甚好甚好。

呀哈,上新晋榜了?

我这颗不知进取的心啊……

☆、入得虎穴,哄哄奸臣

听声音,像是绝代哥哥。

我穿戴完毕,待要开门去一探究竟,绝代哥哥以袖遮面,闯了进来。

他将我撞了个趔趄,劈头便说:“老爷,我被那个人妖算计了!”

我心内不解,绝代哥哥把手一松,我顿时一惊。

绝代哥哥的脸像浸过染缸一般,斜斜地分成两半,一半青一半红,两只眼睛却是紫色,嘴唇湛蓝,五颜六色,缤纷得很。

绝代哥哥哭丧着说:“老爷,现在我比你还丑了。”

我强忍着笑,急忙掏出帕子来给他备着。

绝代哥哥终于流出了两行无色的清泪,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讲他的悲惨遭遇。

原来绝代哥哥由于遭慈相三番两次的陷害诽谤,心内不忿便要伺机报复。

昨晚他去给慈相毁容,用的便是他现在所中的“姹紫嫣红粉”。

待慈相睡熟之后,他悄声潜到慈相床边,用小管对准了慈相的脸,一口气儿吹去。

不想慈相只是装睡,反而鼓足了气,吹了他一脸。

绝代哥哥抽泣着:“老爷,我得回去找佳人,不能与您同行了,您好好照顾自己吧。”

绝代素来的习惯是——配毒药从来不做解药,偏生这遭毁了自己最金贵的脸,不回去找佳人哥哥治个明白,怕会伤心欲绝。

我点了头。

绝代哥哥一边照着“风月宝鉴”,一边呜咽着:“老爷,你得给我报仇啊……”

本监国一向认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美男下手更要瞻前顾后深思熟虑。

于是,当我刚坐上车正捧着水袋“咕咕”喝水,慈相掀开车帘,风雅地笑着对我说“扬思,一个人坐车寂寞,我来陪你”时,我虽然呛得说不出话,却还是眉飞色舞地默许了。

慈相在我对面坐下,一张俊脸眸光轻闪:“扬思,这还是你我第一次同乘一车。”

我也不羞怯,迎着那道暖融融的目光说道:“一路上多亏慈相周到安排,感激不尽。”

慈相整了整衣襟,神色略带不安:“绝代公子的伤真是子姜无意为之。”

我慷了一下慨道:“绝代哥哥顽劣惯了的,也请丞相不要忌恨。”

慈相浅笑道:“只要扬思不怪我就好。”

他低垂了双眸,稍作停顿,抬眼又将目光凝了上来:“扬思,还是唤我子姜吧。”

我爹要是知道我现在与奸臣同乘一车,相谈甚欢,肯定得绕着翠竹园走上一整天,边走边叹气“不肖若此,家门不幸啊”。

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监国注定要以下述为祖上抹黑的方式来曲线救国。

“称呼名头只是代号而已。子姜,我心里与你从不生分。”

我使劲儿地将方才强咽下的几口水挤到眼睛里,好让自己美丽的眼睛更加水润,以便深情款款地回望于他。

他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眉眼弯弯,掩不住的欣喜。

我拔下胶塞,喝了一口水。

他竟然没有被我的丑样子所恐吓住,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本监国在心里略一分析,得出原因有二:一则奸臣心里素质大抵都是很好的,且面厚心黑,真情实意从不外露;二则本监国已经可以不靠皮相来笼络人心,一双眼睛就传神达意。

本监国认为第二个理由更为充分,深得我心。

赶明儿,本监国有空,再为自己销魂的眼神儿、精湛的演技立上一传。

从小时候写起——

小时候,我爹总要出差(谁晓得是不是皇帝总编排个借口外派谏臣,好落得个耳根清净),二娘只顾得逛街买水粉胭脂,三娘招呼一群大婶姑婆打打牌九忙得也没工夫理我,我乐得没人约束,便偷溜出去个大半天。

一出了门便东跑跑西窜窜,爬爬树掏掏鸟蛋,偶尔也仗着自己身手敏捷、胆大包天教训某只欺负人的小屁孩儿。

乐子总能找着不少,可是到了晌午傍晚,肚子是真会干瘪瘪咕咕叫的。

捡不到小笨鸡儿,拾不着瓜果辣椒的时候,我就总是嬉皮笑脸地陪着卖包子的卢大妈吆喝叫卖,可怜兮兮地跟着炸小草鱼的图老爹在油锅周围转来转去,要么就假装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婀娜多姿的小姐姑娘身旁……招招见效,屡试不爽,最后我总能打着嗝儿回去,肚子圆润地连狗洞儿都钻不进去。

啊,童年那些个曼妙时光只能封存在记忆的死水里了。现在出门,本监国只能顶着一张丑陋面皮,此情此景真真是可悲可叹。

“扬思,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慈相声声温润。

啊,本监国得再接再厉。

“哦,方才,我在想我们的初识。同朝为官真是缘分,你我还不曾好好聊聊。”

我胡诌了一句,他眼光却更加深沉,情意无限,似有无数的甜蜜场景拂过眼前。

看得眼热。我端起水袋,又喝了一口水。

本监国有点儿傻了,难道自己的演技已然如此出神入化走火入魔了?

换个话题。

“子姜,你与谷镇长是旧识?”

他略略回神,答得简单:“从前在符区做过一阵子幕僚,大小官员也认得一些。”

风从窗棂吹了进来,两缕青丝掠在他的嘴边,唇色光润,眉似修竹,果然是绝色佳人。我不禁想起小皇帝思慕慈相的凄凄模样,谷冉姑娘非君不嫁的意切情深。

再喝水。

我皱起眉来,极为关切:“子姜,我也不与你见外。你至今尚为婚配,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抬了眼,却也不答。许久才说:“扬思倒是妻妾成群,可是幸福?”

唔,他是讽刺我荒淫无道啊。

“还好还好,只是奉父亲之命成婚而已。想来,谏臣也会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他满眼探询:“扬思可曾想过,过不同于现在的生活?”

他剥了一颗荔枝,递了过来。

啊哈,狐狸尾巴漏出来了。这是想让我跟他同流合污啊。

我一手接过荔枝,嚼了起来。本谏臣才不是这么好收买的,嗯,还真是挺甜。

“子姜此言差矣,扬思虽然貌丑,可家中子女可爱,夫妻恩爱。扬思此生可为国尽忠,为社稷尽心尽力,已觉无憾,别无他想。”

他神色一黯,一瞬又转为明媚。

“扬思心系社稷,也是百姓之福。”

啊哈,拍本监国的马屁?继续继续……

他却不再说下去,只低下了头,继续剥荔枝。

诶,本监国刚才好像有话问你呢,你转移话题啊。拐回来,拐回来。

“子姜啊,我看那谷冉对你可是一往情深,那绣球在你怀里卧了许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不若你就与她结为连理,郎才女貌也成就一段佳话美谈。”

慈相淡淡道:“子姜暂无成亲的打算。”

不想成亲?那就是想谋反了?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

没想,他继续说道:“有些人只一眼,便是一生了。只是我二人身份悬殊,有些牵绊。”

他神色怅然,这话倒不像有假。

“身份悬殊”?说的是小皇帝?先探上一探。

“难得子姜不为家事门第所束缚,若是平民女子,蒙子姜厚爱,也不枉此生了。”

他目光更深,“并非寻常女子。”

哈哈,那就是不寻常的男子——小皇帝,你有戏啊。

假山那晚果然是欲擒故纵的戏码,本监国可以交差啦。

我满意地喝了口水,欣喜地说道:“慈相爱好果然与众不同,苦某佩服佩服啊。”

他也不说话,看我的目光更是灼灼。

这断袖的看男人都这么暧昧吗,本监国要真是个男人,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了。

天气晴好,暧昧飘飘。

继续喝水。

他剥了一颗荔枝,放在唇边,荔枝肉白圆润,双唇娇艳水润……

啊……

本监国只觉头晕脑热,胸闷气短,四肢乏力,似是中了三伏天的暑气。

我急忙道:“子姜啊,时日尚早,我想出去走走,也透透气,你在车中好生歇息吧。”

说完就赶紧起身,喊停了马车。

慈相跟了下来,在身后轻拍我的肩膀:“一同走走,省得寂寞。”

……

行走在热闹的集市中,吵闹喧哗,气味混杂,却让本监国觉得耳聪目明,神清气爽。

“扬思,你看这玉坠子可好看?”

慈相拎了一个翡翠蝴蝶坠子,笑容可掬。

女孩子家的东西本监国很少染指,只在大小夫人身边儿摆弄把玩几下,过过瘾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许是有了慈相的人品陪衬,我只觉这坠子十分打眼,晶莹剔透,竟似活物般灵动。不由得接了过来。

方要赞上一番,却见一丝疑虑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难道本监国方才流露出女儿态?绝无可能,本监国从小到大,但凡女儿态都是刻意为之,男子的敞亮豁达才是本监国的真正性情。

“这些坠子玩意儿平日里都是夫人们给我张罗佩戴的,好看与否我是看不出来的。子姜喜欢,买来就是。”我揶揄道。

“我看甚好,不若赠予扬思,也算此行纪念。”慈相不依不饶。

那本监国就笑纳了,我拴在腰间。

肚子胀得很,不知不觉,好像水是喝多了些。

我急急对慈相说声“我去寻个方便”,然后顾不得些风度潇洒,撒开腿儿跑去找茅厕去了。

依本相国的经验,但凡集市,在茶水摊儿后头必有茅厕,可是怎么到符区这风俗就变了呢。

也罢。公共茅厕没得,私家茅厕总有吧。

本监国瞅准了一处大红匾额的宅子,就奔了进去。

堂内文人雅士颇多,后院儿厕所也够豪华,本监国排泄得很是爽快。

将将要跨出大门,看见慈相不远处遥遥立着等,月白长衫随风轻抚,身形窈窕,容貌倾城,此物只应天上有啊。

这是什么待遇?出恭还有美男在门外候着。哈哈,本监国艳福不浅啊。

我迈出门向他走去,背后一声喊却让我僵在原地不得动弹。

“姑娘慢走!”

作者有话要说:  新晋榜上风云变幻,小叉我却能逗留在倒数XX的位置,目前还挺稳定^_^

能撑一天是一天,啊哈哈……

啊……存稿箱咋不好使了呢……

那下章就后天再更……

☆、有凤来仪,游龙夜袭

慈相怔在一边。

我慢慢回转身去,循声望去,方才叫喊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身边有个光头小孩儿抱着一方黑色写有“算卜灵——铁算子”的招牌。

唔,是“算不灵”啊,看招牌就忒没含金量。

本监国淡定了,冲慈相扬扬手道:“走吧,是个出门得吃药的。”

慈相脸上分明闪过一丝疑虑。

我打个哈哈:“走吧走吧,去前头逛逛。”便先走一步,慈相这才挪了步。

“姑娘慢走。”

身后又是一声儿,然后那老头儿跌跌撞撞地扑了上来,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袖。

“姑娘近日有血光之灾啊。”

这开场白常见啊,本监国不回头就知他定然满脸的殚精竭虑相儿。

我镇静地推开了他的胳膊,将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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