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你是那男子,可会为了成全天下百姓而牺牲自己的爱情让至爱的女孩失去眼睛?”我幽幽的看着身边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答案,并让他的答案成为自己的答案。
“我会,瞳儿。”上官几乎没有任何思索。
“为什么”
“瞳儿,那男孩与女孩也是普通百姓。魔君当道,天下哪有幸福安宁可言?女孩拥有对付魔君的天下至纯之心便不可能在乱世生存下去,魔君不会允许女孩活着。男孩同意女孩献出眼睛不光是成全天下亦是保全女孩的生命和他们的爱情。”
我叹了口气,同时觉得再伤感下去可能就没机会享受游湖的快乐了,要知道,我的克星断背云明天就要回府了。
甩甩头,我转向上官呵呵一笑:“上官,你可真是圣人。”
上官也冲我展开俊颜:“那瞳儿喜欢圣人吗?”
我手抚下巴略作思考状,然后说:“我喜欢和圣人交朋友。”这答案让上官温柔的笑脸上飞快的掠过一丝黯然。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提议和他一同摇橹,上官欣然同意,本着男左女右的原则,我们站在各自的位置默契的波动画舫前行。
“瞳儿,能否为我唱首曲子。”
“好,上官想听什么样的?”
“瞳儿喜欢的。”
我喜欢的可太多了,唱哪首呢?上官看我有些皱眉,了然一笑转过脸不再看我,似乎是留给我时间酝酿。虽然胸内歌曲千千万,可一时还真找不出什么应景的来。上官也不催,径自欣赏湖光山色,偶尔转头与我默契相视,两人便会心一笑。我想他与我一样在这样的意境中都有些陶醉,因此都不再说话。
时间分秒流逝,傍晚的阳光将清波粼粼的湖面照耀的分外妖娆美丽,笼罩在其中的上官的身形亦仿佛披上了五彩霞衣,沉醉在那柔软光晕中的是他那张宛如谪仙般的俊颜。这人,这景使我情不自禁的轻轻哼唱起羽泉的《最美》当听到“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时,上官看向我的眼神温柔的几乎要溢出水来,我也很兴奋看着上官又连续哼唱了好几遍。面对他盛满深情的目光一点儿也不羞怯,此刻,我想享受这种恋爱了的感觉。尽管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我是夕照王妃。
然而不知趣的人也是随处可在,一个讨厌的声音恰恰在此时不远不近的插了进来:“小郡王好雅兴!”
本来我也没在意,毕竟现在已到了游湖的最佳时间,画舫舟船都多了起来,熟人相见互致问候也很正常。可是上官听见声音却立刻从沉醉中醒来,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了看又回头对我抱歉的笑笑。明白了,他便是那人口中的‘小郡王’。但是此刻显然不是探索发现的时候,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随后上官走到船尾,我则起身走到船头坐了下来背对着他们。
“殿下别来无恙。”一向温文尔雅的上官骏麟此刻的声音却有些冷冽,没想到他还有疑似断背云的一面。
“哈哈哈!多谢小郡王挂念,小郡王与友二人游湖未免有些单调。不若由本殿做东邀请两位同游如何?”
“殿下的美意小王心领了,只是小王这位朋友喜好清净,今日就不打扰了。”
“无妨,既然那位朋友不喜热闹,本殿撤下歌姬便是,只望小郡王莫再推辞。”听到这里我忍不住一肚子冒火,这是从哪蹦哒出的鸟人,怎么这么难缠?
不等上官答话又一个声音插进来:“小郡王,既然朗月国殿下诚心相邀,就将你的朋友一起请过来吧。”
一听背后传来的这声音我吓得差点栽倒到湖里,糟糕糟糕真糟糕,怕什么来什么,这不是断背云那厮的魔音吗?他不是出差去了?怎么和什么鸟殿下出现在里?怎么办?怎么办?如果说先前上官还有拒绝的余地,此刻却被断背云这句‘朗月国殿下诚心相邀’给堵得死死的。谁都明白‘外交无小事’这点道理,断背云这厮可真会掐人死穴。
形势已然是骑虎难下,我只有梗着脖子上了,最主要我不想让上官为难。当我内心无比战栗、外表却佯装无畏的站在上官身边与断背云四目相接的一刹那,一阵天寒地冻便猝不及防的扑面而来,那感觉就像是我穿着比基尼站在南极冰川上独舞,直接冷酷到底!我不敢与他对视第二眼,同时也不敢看上官,事实上此刻他俩任何一人的眼光都不是我能承受的。
我目不斜视假装欣赏眼前美景故作优雅清高状,眼角余光却暗暗打量这个半路杀出的可恨的“程咬金”。
自称‘本殿’肯定是朗月皇族,要么王爷要么皇子。这厮和断背云身形相差无几,相貌英俊,剑眉之下的狭长凤眼使他身上不光散发出一种皇族特有的贵气,还给人一种邪魅阴冷的感觉。出来游玩还一身蟒袍玉带,个人认为他就是个爱显摆的肤浅之人,我就从没见过断背云穿他那套亲王行头,即便是现在陪同外交使节。按说本着两国身份对等的原则,鸟殿下穿这么正式,断背云也应该不好穿便服才是,皇帝也真是由着他,多没国格。想到这儿我又暗暗唾弃了一把自己:他如何关我鸟事,真是庸人自扰。
“小郡王,不知你这位朋友如何称呼。”
“在下吴子涵,见过殿下。”不待上官答话我抢先一步作了回答。
“好说好说。”
游湖(二)
也许是摸不清我的身份,鸟殿下只若有所思的和我对视片刻却并未与我多说话。招待外交使臣的画舫果然不同凡响,无比宽敞,无比豪华。但是深处煎熬之中的我根本无心做进一步的欣赏,只是不停的在心里祈祷这该死的倒霉会面快点结束。我可爱的容姆姆你是不是半仙啊?好巧不巧的今天在我面前出现是不是就是一种警示,只是你若立场坚定,不畏权势的阻止我出来,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在冰与火之间这样煎熬了?老天爷,可不可以时光倒流啊?
画舫上除了断背云,上官,鸟殿下和我以外还有两个人,见我们进来忙起身和上官寒暄了一番,我想他们也应该是天昊的外交接待人员。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的座位正好处在断背云和上官之间。左边是冬天,右边是春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左拥右抱?胆颤心惊之余我竟然还有这种不知死活的想法,小佩服自己一下先!!
“本殿自一年前与小郡王结识,内心深处一直引为知己。这次本殿作为朗月国使臣出使贵国,一直想找机会亲自拜会仰慕已久的大将军忠郡王,只是公务繁忙一时难有闲暇。今日本殿蒙夕照王相邀游湖,不但与小郡王相遇得以偿夙愿而且还结识了一位新朋友,本殿幸甚!”
鸟殿下首先致外交辞令,为了照顾我这个画舫上的唯一的“农民工”,这厮致辞之余还不忘八面玲珑的冲我点头微笑以示周全。我心里暗暗鄙视:真是一只在皇宫里打滚的狡猾狐狸,虽然你笑得美,但是笑得假。
“夕王,这沧澜湖不愧是天下第一湖,真是景如画,画如景。美景当前,不如我们暂且丢下国事,好好惬意一番如何?”
“既是殿下雅意,本王岂有不应之理。”
“好,夕王爽快。我们先干了此杯,然后论诗罚酒,本殿先干为敬。”鸟殿下说完仰头就是一口。
见此情景,我不禁暗暗叫苦。不管前生今世,我的身体都和酒犯冲。上大学之前高中毕业同学聚会,在大家的起哄下,我无奈泯了一小口白酒,结果就醉的狂性大发,抱着我暗恋三年的男同学不撒手,边哭边诉衷肠,我也因此名声大震。厉雨瞳这小破身体就更不行了,我没来之前就病怏怏的,养还养不过来,哪会喝酒?我来了就更不会碰了。
眼看着其他人都端起了酒杯,却只有我不喝,鸟殿下不干了,凤眼一挑有些挑衅的问:“吴公子怎么不举杯啊?”
“在下不胜酒力,若因此失了仪态扰了殿下的雅兴,岂不罪过?”此时此刻我也不再装什么清高雅士了,心想老老实实讲出来说不定可以躲过这一劫。我不能在上官面前丢脸,最主要的是不能在断背云面前露丑态,我若真喝了面前这杯酒,在这厮面前现了‘原形’那后果肯定是我不能承受的。
“哈哈哈!本殿还不曾听说过有男人不好这杯中之物的,吴公子莫不是瞧不上本殿?”他奶奶的,那是因为你没见识,乡下人,就是瞧不上你,我愤愤的想。
“殿下严重了,小王这位朋友的确是滴酒不沾,不若小王替她饮了此杯如何?”上官,真够朋友。
“本殿以为,吴公子的酒应该吴公子喝,你我难得相遇,小郡王难道还怕本殿没有美酒相请吗?”
死人妖,干嘛咬住我不放?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我左边只顾饮酒却不发一言的断背云,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他能念点儿‘夫妻之情’出面帮我一把。或许是感应到了我的请求,这厮放下酒杯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抓住这个眼神悄悄的蠕动嘴唇:救救我。谁知这死男人竟然嘴角裂开一丝嘲讽,轻哼一声便把眼光从我脸上移开又自顾自的倒酒去了,根本不搭理我。我恨!
“殿下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没得坏了游湖的雅兴。若殿下执意如此,小王不得不失陪与我这位朋友告辞了。”上官说完便拉着我的手站起来,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任由他拉着往舱外走。
鸟殿下应该是没料到会出现这个场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等等”。断背云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任命的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停下脚步顿了顿,然后主动拉住上官没有停下的脚步,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知夕王爷有何赐教?”上官站在我身后并未坐下来,我茫然的盯着面前的那杯酒不停的问自己:喝还是不喝?
“既然小郡王的朋友不胜酒力,本王以为可罚诗一首,殿下以为如何?”听到这句话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本来我还以为这厮要逼我喝酒呢。
“夕王高见,罚酒论诗,论诗罚酒本无区别,吴公子,请吧。”
“如此,在下只好献丑了。”
我站起身来到画舫的甲板上,背手而立。西边的太阳已被山峦隐去半边,疲态尽显散发最后一缕暗光。作诗作诗,我哪会作诗?就是背诗一时我也想不出来。此时断背云,上官及鸟殿下也一并来到甲板上。我看看上官,他一脸担忧,便故作轻松状的对他笑笑,示意他不用担心,脑子里却快速的在记忆里翻找曾经熟背过的唐诗宋词。
“湖上秋来似画图,
乱峰围绕水平铺。
松排山面千重翠,
月点波心一颗珠。”
这是唐代诗人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有感西湖美景而作的一首诗,背诵时我稍作了一下改动,把首句“湖上春来似画图”里的“春”字应景的改成“秋”字,不知道会不会降低这首诗原本的意境。
“好!好!真是绝诗佳句,吴公子端的好才华。”鸟殿下率先击掌捧场。
我淡淡的一笑点点头表示谢意。心想:白大家的诗当然是好诗。然后我又看向上官,这家伙一脸欣喜,悄悄的从宽大的衣袖中冲我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赏,我骄傲的挑挑眉暗暗得意。之前心中的惶恐不安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当然,我也没忘偷偷看看断背云的表情,就短暂的观察结果来看这厮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心里不由得稍稍有些失落。
然后断背云,上官及鸟殿下和另外两位陪同人员你来我往各自作了一首诗,我听不大懂,只是机械的跟着其他人鼓掌叫好。
夜幕降临,吃了晚饭,鸟殿下还没有散伙的意思,我不由得又着急上火起来。反正我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断背云不会饶我。只是小西那丫头还在‘聚丰馆’里等着,这个时间我还没回去,小丫头一定急得不行了。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对着依旧杯盏交替的众人拱手作揖,赔出一张笑脸说道:“夕王爷、殿下,天色已晚,在下不便久留,请允在下先行告辞。”
“哦?吴公子急着要走是心念家中美眷,无心与我等耍乐吗?”鸟殿下似乎有点喝高了,言谈举止尽显轻浮,真是一刻也不能呆了,我暗想。
还未等我张口,上官也随即站了起来,不着痕迹的挡住我半边,一本正经的说:“殿下,小王的朋友尚未成婚,何来美眷?只是家中高堂平日里颇多管教,如今天色已晚,小王亦要告辞。”说罢站起来又不动声色的看了断背云一眼。
死男人这次还算配合,喝掉杯中最后一滴酒,没有表情没有语气的作了总结性陈词:“殿下,有关与贵国和亲之事,本王与小郡王还有商榷,明日我皇要设宴招待殿下,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还是断背云说话有分量,鸟殿下也不再坚持。
按照外交礼节,断背云是应该和鸟殿下一同离开的。上官虽然是小郡王但因为今天的外事接待本来没他的事,而他又是和我一起的,因此自然是我们俩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可如今断背云跟鸟殿下说有事和上官商量,那就表示这厮要把鸟殿下甩掉转而和我与上官同行。命运已经注定,同不同行于我而言已不重要,反正不管怎样我回府都要面临一场风暴。
分手时,上官看我的眼神既痛苦又担忧。事实摆在眼前,我得跟自己老公回家。当着断背云的面我没敢跟他说‘再见’两个字,只对他笑了笑便转身和小西一起跟在死男人后面,走了几步感觉他还站在原地,便摊开手掌伸到背后,左右摇晃与他告别。
禁 足
我被关禁闭了,用古代话来说就是被禁足了。那天回家以后没有任何侥幸,没有一点悬念,意料之中的断背云爆发了雷霆之怒。至今想来,我还心有余悸。
于是时光倒流:
回到王府之后,断背云没有回他的‘留听馆’而是径自踏入了我的‘潇湘馆’,单凭这一点就预示着今晚将是我以后生活的一个重大转折。院里所有的丫鬟、仆妇、小厮,不管平日里是机灵的,还是木讷的,皆第一时间感应到了这王府最大主子的滔天怒气。因此断背云刚把一只脚迈进院门槛,这帮猴精猴精的家伙们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任命的耷拉着脑袋苦哈哈的跟在断背云身后等着宣判。
进入客厅,断背云往主位上一坐,一双镶嵌在南极冰川脸上的星目便喷射出灼人的火焰。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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