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溯觉得她有些古怪,只见司徒宝宝僵硬的抬起了手,指了指墙角。
那里,堆着一坨血衣,看起来分外刺眼。
轰隆隆……外面的雷声越发的沉闷,压得人心好像要喘不过起来。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狂风带着雨水撒了进来,司徒宝宝的脸色有些惨白。
月溯用凳子挡住了门坐了下来,看着对面那略微发抖着的女子。
“怎么,你怕?”
兴许这个村子是遇上了强盗,被血洗了而已。
司徒宝宝不由得咽了下口水,此时此刻,实在是像极了她看过的恐怖片啊!要说司徒宝宝什么都不怕那是假的,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了……
“你说,会不会有鬼啊?”
哪怕是点上了蜡烛,屋子里也是阴沉得很,外加下雨天空气中十分潮湿,司徒宝宝都能听见屋顶漏雨的声音。
“你说的,是这个吗?”突然,眼前放大了一张阴森的脸,带着诡异的笑容。
三秒钟的沉默之后,“啊——”一声尖叫划破天空,司徒宝宝一脚狠狠的踹向月溯的胸膛,却被他一手抓住。
“怕吗?”月溯的心情一下子大好,就这么抓着司徒宝宝的脚踝。
然而,眼前那张小脸瞬时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面打着转,都说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特别是月溯这张妖冶的面容,他还特么的拿着烛台照在自己的脸上!
没有想到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看着那眼泪几乎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司徒宝宝,月溯的心中一软,有些慌的放下了烛台和她的脚,“……我只是闹着玩的。”
然而司徒宝宝的表情却好像在告诉他,玩过头了!
“……不会有鬼的,有鬼的话我也会一剑杀了它!”月溯作势就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哪知道,司徒宝宝居然无比认真。
“你拿的是剑,不是符!傻帽!”难道他不知道鬼的身体是透明的吗?
傻帽?他好心想要驱走她的害怕,反而被骂了?
月溯当下沉了脸,他闷闷的坐了下来收起了长剑,“就你长得这样,鬼也不会看上你!”
司徒宝宝一愣,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是,要抓也抓你才对!”
“……”
“公子,看我发现了什么!”
这时,马车夫闯了进来,手中竟是拿着一个包袱丢到了地上。
和墙角的那坨血衣一样,包袱里竟然是各色的血衣。
“这个村子好古怪啊!好像人刚走不久,屋子里还有一股浓郁的药味,方才本想给马找点水和,那口井上还绑着一条黑带子。”
黑带子?!司徒宝宝一惊,“你是谁,井口上绑着黑带子?”
“是啊!我看奇怪,就没有打水了。”
月溯看着司徒宝宝的脸色,“你知道些什么?”
只见她忽的一下站了起来,用自己的袖子捂着口鼻,“那黑带子是在警告路人不要饮用!只怕这个村子是感染了瘟疫!村民们才搬走的!”
瘟疫?!
果真,马车夫和月溯齐齐变了脸色。那么那些血衣,可能是就感染者吐出来的污血了!
外面的雨没有丝毫的停止,只是月溯却知道,他们不能在这里多呆。
“上车!”
……
双头犬站在裂崖上,却是迟迟不肯进那庄园。
前去打探的鸦羽终于赶了回来,“王爷,庄园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宝宝的影子!”
来晚了吗?她又被带走了?!
此刻的雨将他的衣衫都淋湿了,水滴顺着发丝从他俊美无双的脸上流了下来。地面泥泞,也看不出什么脚印,而双头犬灵敏的嗅觉在雨水的冲刷下也派不上用场了!
“不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她!”
咻的一声,他已然跃身奔到了前方。
马车放慢了速度在林间移动着,只是车厢偶尔会偏移一下,路太滑,让那马车夫也心惊胆战。
司徒宝宝脱下了一件外衫丢了出去,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那草药熏一熏自己的身子。就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瘟疫,她才会如此紧张。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疫苗这种东西。
砰地一声,车厢突然剧烈的一晃,月溯及时的接住了司徒宝宝差点掉出去的身子。
“公子,后轮支持不住了!”
马车夫的话音刚落,后轮正要撞上了一块凸起的尖石,瞬时间整个车厢便掉了下去,剧烈的撞击将车厢弄得四分五裂,月溯想也没想便将司徒宝宝紧紧的护在怀中,只是两个人依旧摔了出去。
“公子!”
马车夫想要停下来,可是这马似乎被雷声吓得失去了理智,带着他便一路狂奔而去。
司徒宝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从山坡上滚了下来,一路上压断了不少灌木枯枝。而月溯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几乎要为她挡去一切的冲击。
直到他的背狠狠的撞上了一棵树干,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雨水花掉了他们的面容,司徒宝宝只觉得头昏脑胀,当她清醒的睁开眼,落入眼帘的便是月溯那张带着数道血痕的妖冶面容。
“……”小受……怎么会……
他紧闭着眼,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司徒宝宝忍不住伸出手去戳了戳他的胸膛,“你……没事吧?”
不会吧……司徒宝宝僵硬着身子,弱弱的探向他的鼻息。
那精明的双眸忽的一下便睁开,嘴角一勾,“死不了!”
“……”
一阵沉默之后,司徒宝宝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能放开我了吗?”
虽然对方是个美男,可是司徒宝宝现在一点想吃他豆腐的心情都没有了。
月溯立刻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的松开了手,两个人狼狈的站起身来,浑身满是泥泞。
抬头看了下这长得都差不多的树林,要从哪里出去才有出路?
前方似有一条小河,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走了上去。雨水融入小河之中,两个人就那么站着,谁也没有打算上前好好的清洗一下自己的衣衫。
这河水,如果是从方才那个村子流下来的,那谁还敢用啊?
“救……救命……”
一个微弱的声音几乎要埋没在雨声和雷声之中。
司徒宝宝的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是,有人需要帮助!
而月溯的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是,有人就知道出路!
“这里!”
他拉着司徒宝宝的手臂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奔去,远远的就看见了那倒在溺水之中的一名年轻男子。
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腰部,似有暗色的血染红了他的青衣,融入了雨水之中。
“你是这里的人?!知道从哪里出去吗?!”月溯抓起那人的衣襟就问,司徒宝宝的手触碰到他的肌肤,好烫!
“他发烧了!”
手指打上他的脉搏,司徒宝宝的脸色有些严肃,再扒开他胸前的衣襟一看,便缓缓的抬起头来盯着月溯,“他感染了瘟疫!”
什么?!月溯立刻站了起来退到一边,“你还愣着做什么,离开他!”
然而,司徒宝宝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她检查着男子腰上的伤口,抬起头看着斜坡,看来他和他们一样,可能是在雨天赶路便从这里滑了下来,又撞上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司徒宝宝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角按住了他的伤口,又触碰到了里面扎着一根什么东西,“伤口里面有东西,要拔出来,不然他很危险。”
月溯有些难以理解她,“他感染了瘟疫,你会被传染的。”
哪知道,司徒宝宝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那我也得救。”
行医者,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此刻认真的司徒宝宝让月溯觉得有些陌生,这还是他所知道的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女子吗?看着她艰难的移动着男子的身体,月溯深吸了口气。
“我来吧。”
轻而易举的将男子的身子放平,“要我怎么做?”
司徒宝宝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帮我按住他。”因为要拔出那根东西,应该会很痛。
雨水冲刷着他们三人,月溯固定好男子的身子,司徒宝宝缠着布料的手摸索到了他的腰间,握住了那凸出来的一角。
她不知道,纳兰天麟就在这附近。
“王爷,雨太大了!”
云鹤看着此刻的纳兰天麟,心有不忍。王爷尊贵之躯,怎么能这样淋雨呢?
这该死的雨!纳兰天麟紧紧的握着袖中的手,连同双头犬也十分暴躁的刨着地面。
树上的鸦羽望着这完全被笼罩着的树林,心中压抑得无法宣泄,终于,饱含内力的声音穿透在整个林间,“宝宝——”
这声音与雨声融为一体,远在小坡下的司徒宝宝一愣,她转过头去,方才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
同样是习武之人,月溯当然知道,只怕纳兰天麟他们已经在附近了。
“宝宝,快一点!”
“……嗯。”再不动手,这名男子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她深吸着气,为了减少男子的痛苦,她必须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二、三!
撕拉一声,男子口中的惊呼,被月溯一掌捂住。
司徒宝宝十分熟练的压住了他的伤口,然后用布缠住,她的动作之利索,让月溯有些惊讶。看来这个司徒府的小姐,确实有些真本事。
疼痛的刺激让男子的意识渐渐的清晰,“是……是你们……救了我?”
“你是不是从那个村子里出来的?”
司徒宝宝的话让男子轻轻点了点头,月溯将他扶了起来,“带我们离开这里!”
他虚弱的抬起手来指着某条路,月溯刚要走,就转过头去看着那站在原地不动的司徒宝宝,“怎么了?”
她这才回过头来,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没什么。”
月溯的心中有些庆幸,差一点就让麟王找到了,他突然觉得这名男子伤得正是时候!
不知走了多久,雨渐渐小了,前方出现了一个村口。
那里,站着两道蹒跚的身影。
“阿俊!”
老人和老妇人迎了上来,“你怎么受伤了?!不是和你说了,别再回那个村子了!”
“我……只是去拿点东西……”话一说完,又昏过去了。
……
司徒宝宝简单的泡了下药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走出了屋子便看见那同样一身布衣的月溯。
没有了那一身黑色精装,月溯身上的距离感一下子降下了不少,哪怕是普通的粗衣麻袋,他穿起来也难掩俊美。
“多谢姑娘相救,不然这个傻孩子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呢。”
大娘的脸上满是感激,司徒宝宝看着榻上那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子,“大娘,他已经感染了瘟疫。”
什么?!
大娘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无比,“怎么……会这样……”
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姑娘,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我老伴啊!”
“这是为何?”
“身为村长,总是要为村民着想的,可是我不想让阿俊被赶出去……”
被赶出去?!司徒宝宝似乎明白了什么,瘟疫这种东西在古代是十分可怕的一件事情,他们没有办法治愈,很多时候就会将感染的病人隔离起来,更残忍的也可能会将他们集中在一起烧死以避免瘟疫的扩散。如果让人知道村长的儿子感染了瘟疫,只怕会联合起来逼村长将自己的儿子赶出村去。
“他的病不重,只要吃上几天的药再好好照顾就会没事的。”
“真,真的吗?!”村子里第一个感染瘟疫的人,每个大夫听说了都是连连摇头,从来不知道瘟疫还有得救的。
这时,月溯却是拎着一个人的衣襟走了进来,“这个人在窗外鬼鬼祟祟,你们认识?”
“啊!江大牛!”
大娘的脸上满是害怕,原本还有些心虚的江大牛立刻来了底气,“好啊!你们居然把自己感染了瘟疫的儿子藏起来,是想害死全村人吗?!我要去和大伙儿说!”
“不,不行,我儿子他会好的!这位姑娘说她可以治好阿俊的!”
“胡说八道!肯定是村长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之前他都怎么说来着?村里那么多人病死了,你们这么做对得起我们吗?!”
月溯看了看司徒宝宝,“把他杀了?”
屋子里的人立刻脸色一变,司徒宝宝有些头疼的抚了下额头,小受可真是会添乱的,为了救一个人再杀一个人?何必呢。
“你们,你们想要杀人灭口?!”
“什么事情啊这么吵。”村长走了进来,就看见那被月溯拎在手里的江大牛。“大牛,你这是怎么了?”
“好啊村长,你想瞒着我们,阿俊已经感染了瘟疫,你快点把他赶走,不要让他传染我们!”
什么?!哐当一声,村长手中的脸盆掉到了地上,“怎,怎么会……”
江大牛趁机挣脱开月溯的束缚,大喊大叫的冲出了村长的屋子,“大家快来啊!村长家的阿俊感染了瘟疫啊!”
“这……这……”大娘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一时间,村民们慌慌张张的围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村长,你怎么能这样啊!”
“就是!当初说要把感染瘟疫的人丢在村子里的人是你,现在居然藏着自己的儿子!”
“我们可不想死啊!你要是不把阿俊赶走,我们就要把他拖出去了啊!”
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锄头或者耙子,气势汹汹的模样让村子有口也说不清楚。
“大家听我说,我家阿俊没有感染啊!”
“胡说!我刚才都偷听到了!阿俊不是回去那个村子了吗?肯定是被感染了!”江大牛怒气冲冲!
一时间,场面已经混乱得难以控制。
“那个……”
司徒宝宝的声音被淹没在喧闹声中,直到一抹银光闪过,众人看着那被月溯一剑削掉的桌角,立刻安静了下来。
“……”众人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面面相窥,村长还找了个帮手?
“咳咳……大家不要急,我已经为阿俊诊治过了,这种瘟疫是可以治愈的,只要能找到草药,吃几天就没事了。”
众人看着那站出来的司徒宝宝,上下打量着她。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女娃,说的话谁信啊?!
“胡说!大夫都看过了,这种瘟疫不能治的!”
“那是他们没有本事,我也是个大夫。”司徒宝宝的话让他们更加的不信了,“你是哪门子的大夫?!没听说过!”
月溯一个冷眼射向那个说话的人,对方立刻躲到了人群后面。
“我是云国司徒御医的女儿,司徒家的医术,你们大可放心。”趁此机会,说不定美人还能打听到自己的消息。
“司徒御医?没听过!你是云国人?!云国人来我们夏国做什么?还这么好心要帮我们治病!大家来看看啊,她肯定是云国的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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