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蕾这才跟在舅舅的身后,两人带着随从一起下了酒楼的包房,径直往对面的天香阁而去。
☆、挖坑,填埋!(7)
尹丰举早已做好充足的准备,他手下的人一见他们下了楼,便齐刷刷的冲到了对面,先将天香阁严严实实的包围了起来。
香铺里的活计们一见这情形,自然有人想去二楼报信的,尹丰举也不说话,早有手下的人将这些人按倒了一旁。
二楼的品香房里,现场还是一片混乱。
陈夫人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己身上的罩衫被脱掉了,偏偏她一时间还找不到衣服去了哪。
江重华见姨妈慌乱成一团,碍于众多男子在场又不好下床。
他咳嗽了一声之后,示意后面的人都退到门口转过身去,以便陈夫人寻找自己的衣服。
他拧着眉头问了几句才大约理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无论是他还是陈夫人,都不敢确保这一番计划到底是真的出了意外,还是被甑蕾察觉到了什么。
最主要的是,眼下甑蕾去了哪?
即便真是陈夫人当时将两杯茶水给弄混了,可甑蕾眼睁睁地看着陈夫人晕睡过去后,怎么就一个人跑了?!
“算了,这事以后再商讨,眼下还是找人要紧。”江重华已让那几个帮闲的出去了,他留下也是略问了几句,然后摇了摇头,说着就要往外走。
陈夫人哪还能说什么,她现在是又惊又慌,偏偏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再瞧江重华那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她心头不由生出万分恨意。
再想自己刚刚经历了那一遭,这要被传出去,她还怎么有脸见人,万一再传到老爷和儿子耳朵里,那她,她……
陈夫人欲抓狂般地咬着牙闭上眼,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出门时穿的那件金缕丝罩衫,她额上的青筋看着都要爆起来了!
该死的,这贱丫头,到底把她的衣服放在哪里了?
虽说这是她外甥的地方,可天底下哪有姨母随便跟自个外甥独处在一个房里的?
偏她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还让这一群外人给瞧在了眼底!
再说她这几个外甥于女色之事上面,名声还向来都不好,外头说得出的风流事一箩筐,连他们江家人都承认荒唐的很!
就在此时,尹丰举和尹夫人,连同甑蕾三个,推开了这扇房门。
尹夫人不明所以的摇着手里的团扇,嘴里正和丈夫说这话呢,猛然一见陈夫人,她不由的嗳哟叫出声。
甑蕾心里带着笑,面上却是一副恭敬惶恐的样子,人还没进房呢,就先回禀道:“陈夫人,我给您请来了安平堂的大夫,是不是现在让他上来给您请一下脉?”
她话音未落,陈夫人早已喊了起来:“不要!千万不要让人上来!我……我……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我的罩衫呢?”
甑蕾心里憋着笑,继续装模作样的从尹夫人身后转出来,却是一脸惊诧之色的看着这屋里的几个大男人,做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如何一下子来了这么许多人?我不过是走开一下下,而且照说店里的伙计也会提醒这里有客人的啊!你们怎么能擅闯妇人的房间?”
陈夫人听着这话气的差点没昏死过去,可是她现在身上还只是穿着一身薄薄的春衫呢,根本就不敢下床。
☆、挖坑,填埋!(8)
尹丰举和尹夫人对视一眼,尹夫人已经聪明的明白了一些。那些帮闲们见识不好,马上就转身想要走。
尹丰举倒也不拦着,他知道,自己的人会将这些人留在下面的铺子里,直到他发话为止。
江重华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来,对着尹丰举和甑蕾几个人行了个礼,道:“方才也是我一时着急,听说姨妈来了这里,便想着上来看一看。这几位都是我书院里的同窗,一时失礼,还望尹老爷和夫人以及甑姑娘勿要见笑。”
他这话虽是辩解,可是却自己听着都觉得不太通顺。尹丰举早已转过身去,低低的冷哼了一声,以示鄙夷。
尹夫人面色虽然如常,但眼底的不屑是显而易见的。
唯甑蕾一脸天真无辜而又真诚的笑意,走上床边对陈夫人说道:“夫人刚才的脸色很是吓人,我看您必然是身体不适。我刚才刚好在街上遇到我舅舅和舅母,听说夫人晕倒的事情之后,舅舅马上就派人回去请了自家药房坐诊的程大夫过来。夫人,您还是让程大夫给您把把脉吧!您看您这都下不了床呢……”。
甑蕾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扶陈夫人。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稍稍降低了一点声音,微微垂下眼角,却正好将眼底的寒光尽数递给了陈夫人。
陈夫人猛然瞧见甑蕾眼底的冷意,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样的目光,她从未在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眼底看见过,这甑蕾……她果然是全部都知道了?
陈夫人一脸灰败,看起来真是一幅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
甑蕾顺势扶着她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副无比乖巧孝顺的样子,对着在场的几个人道:“都怪我脚步慢,让夫人难受了这好大一会。既然夫人不愿意让大夫来瞧,那不如就请□□和我舅舅先下去坐着喝茶,我来替您按一下这周身的几处筋脉,说不定,过会儿您就会觉得全身通泰了也未定呢!”
陈夫人有气无力的抬起一只手,对江重华说道:“重华,你请尹老爷和夫人下去坐着,好好款待……”。
江重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回道:“是,姨母那您先休息一会。”
尹夫人很识趣的马上说道:“我刚好约了一个朋友过来品香,这样,蕾儿,我就在隔壁房里等你,我的丫鬟雅芝就在外面,你有事尽管叫她。“
甑蕾恭敬的福下身,对她回道:“蕾儿多谢舅母关爱。”
这个时候,尹夫人能做出这样周详的安排,她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房间门被带上的时候,陈夫人马上就冷下一张脸子,她盯着甑蕾狠狠的瞪了几眼,不无怨毒的说道:“你这个死丫头,你居然敢害我今日在人前出了这样大的一个丑。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识相的就赶快把我的罩衫交出来,否则……”。
甑蕾见她一脸扭曲,松弛的两颊也更加显得有些下垂,偏她还喜欢用那种艳色的胭脂,此时被油脂汗水晕开来,只觉得有些怪异的滑稽。
☆、挖坑,填埋!(9)
甑蕾见她一脸扭曲,松弛的两颊也更加显得有些下垂,偏她还喜欢用那种艳色的胭脂,此时被油脂汗水晕开来,只觉得有些怪异的滑稽。
甑蕾暗暗发笑,朝天翻了个白眼,在她对面的圆椅上一屁股坐下之后,便毫不客气的说道:“我自然知道,你这种心地恶毒的老叼妇是绝对不可能会放过我的。所以,我这才将计就计,用你自己挖好的坑,来埋你这把老骨头。怎么样?刚才这个场景过不过瘾?要不觉得还不够,我舅舅可带了不少人过来,还有那个老大夫,估计也在下面正等着瞧您呢!”
陈夫人气的就要吐血,只是她到底活了几十岁,又是在大家族长大的,也算是识时务之辈。
“你想怎么样?”陈夫人开始镇定下来,她在心里算着时间,等自己的丫鬟坐着府里的马车过来接她。
她不相信,自己会玩不过这个小丫头!
甑蕾盯着她的眼睛瞧了一会,果断的伸开手,对她冷声道:“很简单,你明天就到我甑府来,光明正大的提出退婚,并且承认是你们陈家的错。至于今日你设计诬害我之事么,一会你让你的丫鬟回去取白银一万两的银票到我手里,这事我就算不再追究了。”
“什么?一万两?你……”。
“我怎么?难道夫人觉得您的清誉不值一万两?还是您觉得这个价太低了,有失您高贵的身份?啧!让我算算啊,这满京城说书的先生少说也有一百个,人家每说上一回书,可得银子五两到十两不等,夫人这等丑闻要是被爆出去,我想……”。
陈夫人厉声打断她的话:“什么丑闻?我有什么丑闻好让说书的人去讲的?贱丫头,你少吓唬我!老娘可不是吓大的!”
甑蕾又是一个白眼送过去,心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厦大的,就你这智商和手段,估计人家厦大就算是在几百年后知道了,也不肯承认啊!
“程大夫就在楼下,夫人要是觉得没闹够,我马上让我舅妈的丫鬟去将他请上来。今日我进你们陈府的大门,可有不少人都看见的。这一路上吃的喝的用的,全是您给我准备的。这要是程大夫一会给你把脉时,诊断出您是中了迷药这才昏迷的,而我又一个不小心的说溜了嘴,只说自己在车上拿错了茶盏,那么,不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夫人是不是只有有损闺誉这么简单?”
这个朝代里,未嫁的女子在婚前做出有伤清白的事情,那是只有死路一条的。
甑蕾的话说的明白,陈夫人听的也明白,她狠狠的瞪着眼睛看了一会之后,终于不得不低下头来。
现在甑蕾人证物证齐全,楼下又有她舅舅带人坐镇,真要是闹起来,那她损失的绝对不止一点私房钱这么简单。
甑蕾之前也在心里算过了,以她进陈府亲眼所见而言,这陈夫人身边的私房钱肯定不会少于六位数。
要她一万两白银,那实在是太便宜她不过了。
重重的喘了几口气之后,陈夫人终于点头:“好,一万两,就一万两……不过,这件事情,你必须……”。
☆、挖坑,填埋!(10)
“夫人放心,我保证,今日之事,从此以后绝不会有人提起半个字。”甑蕾见她果断割肉,心里也是满意这女人做决定的速度,于是马上配合的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
不过,为了防止这老叼妇再弄点什么花样出来,更为了防止她和薛玉凤再度勾结一气,她决定在再赠送她一枚狂犬型迷雾弹。
对付疯狗,最好的后招就是给他们的窝里来点料,让他们互相撕咬,最后各人都是一嘴毛。
甑蕾知道,薛玉凤和陈夫人的关系,大体也离不开利益的纠葛。
陈夫人是江家女,江府是她的娘家,薛玉凤现在跟江府结了亲家。
因为这层姻亲关系,这两个各怀鬼胎的人自然容易走得近一些。
所以,薛玉凤才敢找她做这种恶毒的事情,估计也许下了不少好处,就等着吞了自己的嫁妆然后再来分赃。
不过,若是当她们之间因为利益的纠葛而产生了分歧的时候,甑蕾敢断定,这两个心地一样漆黑的毒妇肯定会不择手段的把对方弄个你死我活。
趁着这个机会,她会给她们埋下这么一个引线,等着她们自己去引爆。
陈府的马车很快就回到天香阁,陈夫人对自己贴身的丫鬟吩咐了几句之后,那丫鬟马上就转头回了陈府。
不多时,一张整数为一万两的银票,就交到了甑蕾的手中。
甑蕾银票到手,倒是很爽快的从房间的床底把陈夫人的那件华贵的罩衫给找了出来。
陈夫人又是一阵气结,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之所以在床上缩了半天也不敢下地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顾着矜持没去看床底。
甑蕾笑眯眯的看着她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衣服,然后,在打开房门的时候,她走过去站在了陈夫人的身边,扶住她的手大声对隔壁说道:“舅妈,您品好哪味香料了?陈夫人说了,今日之事多有唐突,这香料钱就包在她身上了。”
尹夫人在隔壁叫人打开房门,微笑着回道:“这怎么好意思?真是不巧的很,我和方夫人刚刚才品了这店里最贵的当门子和沉香木,的确不错,比外面卖的要强上许多倍。不过,真要陈夫人送的话,只怕不太好吧?”
甑蕾听说过,江府因为有人在踔埠司任要职,也就相当于现代的海关总署关长这样的位置,所以府里常常都有一些异常名贵稀少的舶来品。
而这两味当门子和沉香木,那价格都是奇高的奢侈品,真正可谓是价比黄金。
陈夫人一听这话,只觉自己胸口飚出一股老高的鲜血。
她管着偌大的陈府,手里自然有些体己私房钱。
这间店里,她有超过三成的干股,可是陡然间让她割下这么大一块肉,她还是不免一阵心疼。
但甑蕾站在她的身旁,再看看楼下还有不少人,她也只得勉强笑道:“这有什么?两位夫人只管叫伙计包起来,我让我外甥挂在我账上便是。”
说完,陈夫人只觉眼前一阵眩晕,闭上嘴之后还是禁不住一阵猛烈的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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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飙泪飙血飚脑浆(1)
甑蕾扶着她走到楼下,尹丰举见到她们下来,这才脸色一松。
而后,一个声音及时的传了过来。
“哎呀,原来陈夫人和甑姑娘也在,哟,还有尹夫人,今日这天香阁可真是热闹,哈哈!看来本王眼力不错,一下子就找到了这么多人陪我斗鸟。”
甑蕾一听这声音就本能的生出一股子厌恶之感,不用想,这么风骚撩人,明明是个鹅公嗓却装出老鸨式的热情样,此人除了那个君王爷之外,不做其他设想。
哼,谁要陪你斗鸟?还有,你那鸟……甑蕾撇撇嘴,不动声色的掩饰住自己心里的波涛暗涌。
不过,此时此刻,他在这里,嘿嘿,倒是有点用处了。
甑蕾眼珠子一转,马上就亲热的挽着陈夫人的手走上前去,对着君啸白行了个礼道:“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陈夫人紧绷着一张老脸,此时也不得不哼哼唧唧的道了一句:“见过王爷。”
“免礼免礼,来来来,今日难得这么人齐,就由本王做东,咱们去对面珍宝楼一起用个晚饭,怎么样?”
陈夫人脸色很差,立即回道:“不瞒王爷,今晚老身家中只怕还有客人要来,所以恕难奉陪。”
“哦,原来是这样,那陈夫人请便。”君啸白摇着扇子,飞快的在甑蕾和陈夫人的脸上扫了一眼,然后在陈夫人转身要走的时候,朝甑蕾迅速眨巴了几下右眼。
甑蕾自然是发现了他这个小动作,她愣了零点一秒,心道:暧,这人什么意思?
不过她也是很懂得把握时机的人,很快就上前一把拖住了陈夫人,将她半拖半拽的又往回拉了两步,走到君啸白面前道:“夫人请慢走两步,今日难得王爷在此,不如就请他做个见证。”
陈夫人这会听到“见证”两个字,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偏偏尹丰举的人还扣着之前那帮前来闹事的,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正危襟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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