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这何苦呢,这大户人家都这样,你也不过是人家表姐,何必这么上心,出不了什么大事。”
安如璃哭得更甚了,道:“大户人家也得讲道理,这明里暗里的尽是折腾着人,我身为表姐的能不心疼?本是高高兴兴的来京一趟,哪想着才刚到这苏府,就见得表妹不是脑袋被人敲破,就是被人用刀子给扎了,这哪怕是个男人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何况还是个姑娘家。如今姑父姑母不在,老夫人也不在了……你们说我们安侯府要是再不上心,是不是就要来给她收尸了,姑母她就只有这么个苗子啊!这天子脚下,怎得就是这样子……”
这时,人群里不是有人开始附和着说话。
“那郡主算是个能忍的,打不反抗,骂不还手,上次茶楼里,咱们百姓砸坏了人家掌柜的东西,还是她掏的钱。”
“对,我前儿个在医馆里也听到了,那郡主想念老夫人,去了趟老夫人曾呆过的院子,就让人敲破脑袋,还昏迷了很长时间,怎得又遭人扎刀子了?”
……
闻言,安如璃眉眼间闪过一丝笑意。
正文 第一百十五章 临阵脱逃
朱门外,喧哗一声高过一声,声声传入还伫立在厅堂内的人。
苏连栋铁青着脸,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他万万没想到这安侯府小姐的反应是这般快速,三两下就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他们苏府的头上,而且竟还煽动起了百姓。
眼下若得让仆人出去阻止,怕更加会激起民愤,他虽不怕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然闹大终归是不妥;反之若然不出去,就是坐实了他们欺负苏家二小姐的事。
当真是左右为难。
苏连栋收回视线,向着一旁还处在震惊之中的苏晨卿望去,冷喝道:“自己惹得祸,自己来处理。”
言毕,甩手离去。真是一群尽是给人添乱的废物。
苏晨卿抿了抿唇,抬眸怯怯的看了眼李氏,低声道:“二伯母,晨卿……”说着,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李氏的心终究没有苏连栋那么硬,她看了看地上这两人,又瞧了瞧苏晨卿,淡淡道:“等着外头平息了,找几个人把他们带出去埋了。至于暮卿的事儿,眼下我们也是被动的很。”
苏晨卿轻颔首,轻声道:“晨卿明白了。可他们的死……是不是要落到咱们头上?”
李氏瞧着苏晨卿那模样,心下算是明了这事儿怕真是老夫人所安排。
只是,她当真是想不通,老夫人怎得忍心将最疼爱的孙女赶出苏府?还是说这里头有着怎样的算计?
李氏温和的开口道:“晨卿,与二伯母说说,老夫人为何这么做?”
苏晨卿早是猜到李氏会问这事儿,而她也有所准备,轻声道:“其实,打晨卿去伺候老夫人起,老夫人就在怀疑暮卿并非暮卿。太过不一样了。纵使依旧琴棋书画皆会,可这般总是三天两头闹出事儿,老夫人觉得苏府的名声怕迟早要坏在暮卿的手上,故而才在暗中安排着。”
李氏眸间掠过一丝狐疑,将信将疑道:“那为何不是在老夫人还在的时候这般做?”
苏晨卿声音更是低了一分:“晨卿无能,直到前两天才找到这对夫妻。”
闻言,李氏也不再多问。
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揪着这些没用的事儿,而是如何让外头的声音小下来。
李氏向着远处的正门口望去,双眸布满忧愁,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安侯府小姐当真是来得时候。
“罢了,随我去趟落松院,眼下若要平息这事儿。也只能想法子让暮卿开口。”
落松院,与正门相距甚远,这外头的喧哗之声只能依稀听得。
苏暮卿隐约得听到安如璃似乎在控诉着什么,大有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小姐。难道咱们真要离开苏府吗?可离开了,咱们还能够去哪儿?”绿儿满面忧愁的望着苏暮卿,心下却是想着表小姐这会子怎么就那么冲动,小姐若是离了这苏府,什么都不是了。
苏暮卿抿抿唇,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虽不该随意的相信人。但她愿意相信表姐并不会害她,这苏府她迟早是要要回来的,至于这苏家二小姐和郡主的名号她也不会丢弃。
“郡主。安小姐在外头哭诉着说你正遭苏侍郎夫妇胁迫,承认自己不是二小姐,如若不承认就杀了你的救命恩人。”解永浩将听到的事儿如实告之,“郡主,你看……”
苏暮卿双眉轻蹙。表姐还真是会扭曲事实,不过只要是于她有利的。那又如何。
他们能够这么做,为何他不能这么做呢?
既已这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苏暮卿当下吩咐道:“你们几个愿意跟我离开的,现在就走,只带最重要的,衣服什么的都不准带。”
说话间,她从床下取出银票,还有一封由姥爷写给定海侯的信以及她娘亲留下的账册,还有一些便是一直不曾离身的玉笛与匕首。
绿儿咬咬唇,小姐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朱儿也毫不犹豫的跟着了苏暮卿,她最重要的就只有爹爹留下的医书了。
秋棠见状,垂下眸子,低声道:“二小姐,恕奴婢不能随你一起离开。”她若离开了,这府上会有人要饿死,她不能弃老夫人的交代而不顾。
苏暮卿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平静的开口:“随你。”
打一开始秋棠来这儿,她就知道这丫头的心始终是在祖母身上,既不会为她收买,更不会为李氏收买,只做老夫人会认可的事儿。
秋棠眸色微微暗了下来,瞧着她们一副准备离去的模样,竟是说不上来悲与欢。
“郡主,二夫人与大小姐向着落松院来了。”
苏暮卿眸色微闪,这二人的速度也真够快,看来只能让表姐继续在外头卖力了,她们可是要迟点出去了。
李氏与苏晨卿进屋子时,向着四周打量了下,眉眼间划过一丝狐疑。
李氏狐疑的开口道:“暮卿,你……可是在生婶娘与叔父的气?”
苏暮卿温婉的笑笑,摇摇头:“不生气,又不是婶娘与叔父为之。”说着,双眸有意无意的瞥了眼站在李氏身后默不作声的苏晨卿。
苏晨卿轻声道:“二妹妹,我……是我没得弄清楚。”
苏暮卿轻轻一笑:“我明白,想来是祖母让你这般为之。只是……难道暮卿真就那么不配做苏家二小姐吗?”
声音陡然变得犀利,双眸冷冷的直视着李氏。
李氏面目和蔼,声音甚是温和:“暮卿,你说得什么话,这该是误会。想必是那渔民夫妻想要敲诈你,方才是这般说话。如今他们也死了,这事儿咱们就作罢,好不好?”
苏暮卿毫不犹豫道:“好。”
这事儿作罢当然好,她丝毫没有吃亏。
但有些事儿她可不会作罢,既然好不容易来了这个机会,能够整得苏连栋如过街老鼠。为何要放弃呢?
李氏一喜,但稍即又觉得不对劲,暮卿似乎答应的似乎太快,眸间掠过一丝狐疑:
“暮卿,你当真作罢?”
苏暮卿轻颔首,嘴角依旧噙着笑容,好似对先前发生的事儿并没有放在心上:“婶娘,暮卿若要是放在心上,怕是收拾东西与表姐去安侯府了。况乎这事儿我那冲动的表姐也有错,本来也不过是大家对质下下而已。不想弄得这般糟糕。”
李氏心下依旧有所疑惑,但又想想暮卿做事向来都是适可而止,而且以她对暮卿的了解。其并不喜欢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如是想着,心微微宽了。只是,外头的喧闹声……
“暮卿,那你可是有法子让你表姐停一下?”李氏试探着询问道,“这般下去。于苏家来说,是非常不妥的事儿,以后要挑个好人家怕都难。”
苏暮卿心下一阵嘲讽,这会子又怕东怕西了,做事的时候她怎么就没瞧得她们有这么想?
“暮卿明白,只是我那表姐怕是不会停。不过暮卿倒是愿意出去与表姐说说,还望婶娘和姐姐能够与暮卿一起。”
朱门外的安如璃可是说得口干舌燥了,好几次转头想要瞧瞧暮卿可是出来。都是满眼的失望。那丫头该不会是临阵脱逃?抑或让他们给逮着了?
当然,她还是不忘卖力的表演:“求求好心人,你们要是有熟人,就替我去打探打探,我给你们钱。”说着。解下腰上的小布袋,顺带还将自己的玉佩也拿了出来。
“我现在就这些值钱的了。求你们帮我打听打听,表妹她可是怎样了……”
这时,一直坐在不远处屋顶上看戏的沐容尘与晋王嘴角的笑容可是浓厚的很,尤其是那沐容尘:“墨檀,这丫头貌似比卿卿还有趣,亏得她想得出这招,不过也够损人的。想来这苏连栋以后上街可是要悠着点了。”
晋王淡淡的应了声,目光却是停留在苏府偌大的庭院中:“嗯。”
“你说你那卿卿可是会与这安小姐唱反调?”沐容尘好奇的问道,“李氏和那大小姐可是去做了说客。”
晋王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会。至少在言语上会。”
话音刚落,他们便瞧得苏暮卿领着丫头侍卫跟在李氏身后向着朱门这厢而来。
苏暮卿双眸幽幽的望着安如璃,那如水的眸子仿佛都快滴出水来,她轻声道:“表姐,罢了。暮卿没事儿,也不过是少了些血,缺了点头发,没得生命危险。你也不要让大家为难苏家的人了。”
安如璃先是一怔,稍即便是将她话里的意思咀嚼明白。她流着泪道:“表妹,你这是何苦呢?是不是还在怪表姐来得太迟?你何苦这么委屈着自己。”
苏暮卿微摇首,向着安如璃走去,瞧着她额头竟是真得磕出血丝来,当是也跟着落下了泪,她轻轻的擦拭着安如璃额头上的血丝,温和道:“表姐,暮卿真得没事,你不用太过担心暮卿。苏府里的人对我挺好。你看,脑袋被砸,立马就让人请来大夫,让妹妹给扎了,叔父又打了妹妹,还害得妹妹疯了……所以,暮卿并没有过得不好。至于刚才的事儿,也不过是个误会。只不过是叔父婶娘她们想要试探下暮卿而已,毕竟暮卿和以前还是有所差别。”
李氏闻得她的话,当即面色大变,却又没能反驳,毕竟暮卿说得没错,可偏生这么说,更会是让人觉得这苏府丑陋不堪。
这时,苏晨卿怯怯的开口道:“你明明就不是我妹妹,当然有所差别。现在外头闹出了事儿,你就算是为了苏府平息这事儿,但依旧改变不了你不是咱们苏家二小姐的本质,你不是暮卿,我们都不会承认。”
李氏当是觉得七窍生烟,这晨卿怎就一根筋。
正欲说话,却是让苏暮卿打断,只见她幽幽转头望着李氏,低声道:“婶娘,姐姐说得是真?那你们刚才不是说那都是误会吗?而且暮卿本就是暮卿,你们怎么……”
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泪珠欲坠欲坠。
正文 第一百十六章 势在必行
都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苏府门口可是有四个女人。
沐容尘满面春风的望着她们,笑着道:“果然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演戏的女人。”
晋王不语,嘴角的笑容不减,黑眸中闪烁着温和的光芒,紧紧的凝视着苏暮卿,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会怎么来收场。
如此闹剧,想来京城的大街小巷又该是热闹许多。
忽而,晋王轻轻的笑出声,阿暮在这长安城中的名声怕是要盖过好多人了,想来可能有人不知道他是谁,但定是知道阿暮是是谁。
沐容尘侧首瞧着他一脸宠溺的样子,轻啧了番,戏谑道:“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墨檀,我看你是打算以身相许了?”
晋王淡笑:“不,是她以身相许。”视线不曾从苏暮卿的身上离开。
苏暮卿含泪凄楚的望着李氏,声声控诉:“婶娘,你们怎得可以欺骗暮卿?你们是不是打算当暮卿将这事儿平息后,等着表姐离开,再将身无依靠的暮卿逐出苏府?”
闻得她这么说,李氏心下懊悔不已,她怎得就轻而易举的相信了苏暮卿。
李氏侧首轻瞪了眼苏晨卿,这丫头怎得就那么没脑子,竟是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眼下可好,刚才暮卿所说的并没有特别搞糟,为晨卿一说,暮卿又接了呛,害得她瞬间为难,说什么都不是。
安如璃也跟呛道:“你是表妹的婶娘,如璃也该是这般尊称你。婶娘,你们苏家在打什么算盘,如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你们何必这么欺负表妹。她没爹没娘是好欺负,可也不待如此。你们想着法子要将表妹赶出苏府,难不成是为了贪图她的什么东西?这苏府已经让你们安居着了,你们还要什么?”
说道这儿,她停顿了会儿,轻轻道了句:“表妹,莫哭了。你姥姥姥爷要是瞧见,怕是心疼死了,没准儿还得揍你表姐一顿,来京城了。都将你护好。”
为她这么一说,李氏顿觉胸闷气短,却又不能生气。硬生生的扯着一道和气的笑容,温和道:“瞧你们表姐妹说得,这苏府自是暮卿的家,而且谁说咱们不承认暮卿了?暮卿就是咱们苏家二小姐。”
说着,暗暗横了眼苏晨卿。示意她少说些话。
苏暮卿轻颔首,很是配合着李氏的话语,低低道:“暮卿知道了。”
而安如璃却故意找茬道:“苏婶娘,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璃本也不该多说什么,该是息事宁人。可是。你们承认的是——暮卿是你们苏家二小姐,苏家二小姐叫苏暮卿,当然没假。可你依旧还是没有承认眼前站在你面前这个名为暮卿的人是苏家二小姐。你们说是不是?想来这儿有好多人该是见过咱表妹。这脸蛋有假不?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给你们捏捏,有没有造假。”
言毕,安如璃捏了捏苏暮卿细嫩的脸蛋,这一下手。脸蛋儿瞬间红了起来。
苏暮卿不禁咧了下嘴角,暗道:“表姐。我疼。”
“没有假,以前咱经常看着将军和将军夫人带着二小姐出来溜达,就是这个样,虽然闻得这二小姐不一样了。但是人都会变,哪个人为人天天欺负了,还真没有一点点脾气了?这偶尔反抗下下,多正常。”
“你们要是不欺负这二小姐,二小姐怕还是以前那副样。”
……
这外头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李氏面红耳赤,但又不得不赔笑:“是,大家说得是。也怪我教女无方,才让暮卿受尽委屈。暮卿,你就是咱们苏家二小姐,这事儿不会有假。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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