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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这样贵重的东西奴才怎敢要啊?”安德海诚惶诚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拿着吧。”我将玉塞在他手中,“你还要多费心照顾皇上。我不能常去养心殿,皇上的衣食住行都靠你打点呢。”安德海这才推辞着接了。
“过了这个冬天,我也不常常出去了,往后就在储秀宫里侍弄花草,描描丹青。两耳不闻宫外事了呀!”我淡淡笑着,轻轻拨弄梳妆匣里的珠宝玉石,“往后少不得要你们帮忙地地方,这些身外物就全当谢礼了!”
“哎呀娘娘,您说的什么话,奴才能为娘娘办事那是娘娘的荣幸啊!”安德海赶紧跪下磕头,“娘娘这样说,是折杀奴才呀!”
“这些年,心是真是假。我平日里早看出来了,所以才跟你推心置腹说这些话,”我摩挲着一块温润地红玉。“从前托你办的事,可还记得啊安总管?”
“娘娘吩咐地事。奴才哪敢忘。只是娘娘之后没有再提起,奴才也不知去办是否妥当。今儿娘娘问起,奴才明白意思了,娘娘放心,一定妥妥帖贴的。”安德海甚是聪明。
“我没什么本事,从来没有哪个奴才跟着我享过福,白溪姑姑你是知道的,人实在,平白受这欺负,如今想来我也郁愤难平。”这事儿一直是我心里的疙瘩,回宫之后诸事繁琐,白溪也从不向我提起对食的事儿,前几日听锦瑟说那张公公竟又壮着狗胆在储秀宫外拦住白溪调戏,翻了天了,这事儿一来是皇后纵容,二来也是因我隐忍,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虽说如今以息事宁人之策为上,以图将来能顺利离开,但是欺人太甚,不给他点厉害瞧瞧,还以为我娘家没人了!
“奴才明白,奴才近日就办妥。”安德海走到我旁边,耳语几句,我心领神会地点头。
“这里有些首饰,你托人带出宫去,”我从匣子里挑出在民间作坊里制作地宝石头花和耳环发簪递给安德海,看着他贴身放好,“我需要些银子来打点,当然,这银子都交与你去办事,首饰并不是宫中特有,你门路广,放心带出去,不会有麻烦的。”我知道被人发现私藏宫中物品的罪有多重,所以留心挑了些大众型的首饰,安德海进宫多年,人脉极广,加之一直被奕泞重用,宫中侍卫见了他莫不点头哈腰,极为恭敬,弄点东西出去很是容易。
安德海领了东西出去,什么时候变卖的首饰我不知道,不过三天后,就从承乾宫那边儿传来消息,说是一个姓张的公公当差的时候聚赌,在场的一干太监侍卫都已经认了罪,奕泞很是恼火,重打了四十大板,只把那张公公害得去了半条命,原本要关进天牢的,因是皇后身边地人,才给了情面撵出宫去了事。
锦瑟从外面跑来报信的时候,我正细细描着几朵秋海棠,一听她说这个事,当下放了笔,让她去叫白溪。
“主子,叫奴婢来有何事吩咐?”白溪原本在侧房为我熬红枣茶,听我说有急事找,赶紧交待别的丫头看火候,自己匆匆跑来房中。
“从前地事儿,我知道你不愿提,我今儿告诉你,放心,打今天起,没有人再来找你麻烦!”我只差拍胸脯保证,虽然心里清楚,皇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事儿奴婢也听说了,总觉得不好,他不过是奴才,能猖狂到哪儿去?奴婢以后见了绕着走就行,主子您出了头,得罪的可是皇后,先前还有好多事儿,她就差找个机会了,这不是撞到枪口上了么?”白溪听我说了具体事情,惴惴不安。
“来就来嘛,反正她早想找我麻烦了,给个机会让她出口气也是好地,”我从桌上食盒里拿起一小片地薄荷糕,细细嚼着,“从前没有多少怨恨,她都那样折腾你,如今看我百般不顺眼,迟早有一天会找上门来的,早解决也好。”
“主子,您不能这么说,事情闹大了,就难以收场了,您忍了这么久还不就是图将来地清净日子。”白溪一眼洞穿我隐藏的心思,“别为了奴婢害您功亏一篑啊!”
“什么功亏一篑啊!”说曹操曹操到,锦瑟原本站在屋外,因为听到我们说起白溪的事情,忍不住走进来抱不平,说起张公公的种种不是,没想到,屋外无人,所以没有人见到皇后前来,也因此,我们的话全进了她的耳朵,事情到这地步,似乎已经无法和平收场了,原来暗地里进行的事,也不得不搬到桌面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料峭春风吹酒醒(一)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料峭春风吹酒醒(一) 眼见她凤颜微怒走进房中,身后还跟着小腹微凸的兰儿,我面无表情看着前方,“其他人都下去吧。”来势汹汹,还是不要波及到白溪的好。
“慢着,”皇后出言阻止,“本宫想看看,兰妃娘娘维护的究竟是什么人物。”她斜睨着白溪,很不客气地坐在桌边,看来,今天是没打算对我客气了!
“臣妾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厉害人物这样大的面子,需得皇后娘娘亲自出马,”我也意有所指,你能为了一个太监对我兴师问罪,我也就能为了自己的贴身侍女和你对着干!
“哼哼,老实说,进宫到现在,张公公一直在本宫身边儿伺候着,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好赌,他向来胆小,谅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宫里聚集一干奴才侍卫开赌的!”皇后直接说明来意,显然,她已经知晓我整人一事。
“是吗?都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背着您会做出什么事来,”我打着马虎眼,“您位居中宫,还怕身边没个忠心的人,一个奴才而已,犯了事儿,不管事大事小总是掉了您的面子,撵出去倒也干净。”
“忠心不忠心,我不知道吗?”皇后终于忍不住,“以为自己有多少心思,处心积虑地算计本宫身边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你知道吗?”
我心中一惊,貌似她说这话,其中还有别的含义,不单单是骂我蠢,可是还又有什么别的意思呢?
“臣妾倒听过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臣妾也说句老实话,进宫这些年,说贤良淑德。臣妾还是做得可以的!没有干预朝政,对待其他妃嫔也谦和。如果皇后认为臣妾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臣妾一定改。”我静下心来,回想她刚刚说的话,却依旧理不出头绪。
“你说实话,张公公地事是不是你指使。”皇后开门见山。
“您说到这份上,是与不是还有何意义?”我也不含糊,你鄙视我的智商嘛,那我也就不玩小把戏,反正认定了我,虽然没有“人赃俱获”,但看皇后拿嘴脸,我的“罪行”已然暴露,指使陷害她地身边人那是铁板钉钉的事了。那咱也就做个光明磊落地人,实打实地说吧!
“你可知道张公公是什么人?”皇后气急地说道。
我翻翻白眼,我怎么知道。向来不爱和人妖打交道,何况还是一肚子的坏水的人妖。
“别给本宫摆脸子看。他进宫的时间可比你久。从前在皇上身边,哪轮到安德海那小奴才。要不是逢迎拍马的本事不及别人,你今天也没有那个本事弄他出去!”皇后一拍桌子站起来。
“皇后如此看重他,为何,因为他是您身边最贴心地人吧?”我淡淡地问,脸上不见波澜。
“废话,张公公最得本宫信赖,所以本宫才怀疑聚赌之事,他如今不得皇上喜欢,被人陷害也无力分辨,本宫若不替他问个明白,怎会甘心。”皇后难得露出真性情,看来她真的很是器重那个奴才,想到安德海回报时说,张公公当着皇上的面说自己背地里犯事,主子并不知情,这样撇清就是担心皇上会因为怪罪皇后,如今皇后又为了他来我这里讨说法,换作往常,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才不会为了个奴才给自己揽麻烦呢,真真主仆情深啊。
“皇后的真性情,让臣妾很感动,可是,您想到了自己,却为何不想想别人?”我有些激动,“您身边的奴才是人,臣妾身边的就不是了么?一个阉人怎配得上如花似玉的女子?我们换个角度,您愿把自己的侍女配出去么,您肯么?”我连连追问。“荒唐,本宫决定的事,由得着你说三道四么!”皇后气急败坏,从这件事上至少已经看出,她是个以自我为中心地人,而且遇事沉不住气,还说我蠢,自己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哼!
“皇后娘娘,宫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您掌管后宫须得以理服人啊!这件事说不上指使不指使,一切有因才有果,您可怜张公公,我也得体恤我的下人,主仆情深不是只有承乾宫里才有的。”我侧过头去,看到白溪眼中泪光点点。
“好个主仆情深,那我今日若要将这奴婢带回去调教调教,你是不肯啦!”皇后站起身,目光凌厉地扫过白溪。
“张公公已经出宫去,从前地事还是不要计较了,臣妾身边的奴才,臣妾自己会调教,不敢劳烦皇后娘娘!”我站起身行礼,之后便垂首站在她与白溪之间。
“好个不敢,兰妃娘娘地小心思可真是多,从前回宫地时候说不记得本宫了,装的真像那么回事儿,茵茜,”屋外应了一声,正是她地贴身侍女茵茜,皇后回身冲我意味深长地一笑,“不打扰兰妃娘娘了,回宫。”
这笑容让我心里发怵,我宁愿对着那个为爱情变得极度疯狂的贞雅,至少那时她还愿意说出心里话,她对我的怨恨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停止过,就因为我们中间横亘了一个男人。
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不是因为今日她的兴师问罪,也不是因为我们积怨愈深,而是因为,我发现在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人!
兰儿见皇后走远,似乎也不便留下,“这宫里争来斗去是无法改变的,姐姐自己多保重,我腹中还有孩子,见多了宫里发生的惨剧,真的不知如何是好,还望姐姐心中不要有芥蒂,我们姐妹一道进宫,我的孩儿也就是姐姐的孩儿,日后孩子能长大成人,妹妹不图别的,只希望有个依靠,宫中清冷,有个孩子作伴才不寂寞!”她言辞恳切,我叹口气点点头。
“你去吧,不然她又猜忌你了,好不容易才能得到她的帮助,宫中陷阱多,你事事小心才能保母子平安。”我看着兰儿,淡淡地说道。
眼见这抹水蓝色的身影从我眼前消失,我这才颓然坐下,白溪也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沉默不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料峭春风吹酒醒(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料峭春风吹酒醒(二) “往后的日子,恐怕难安静了,”我抓住她的手,“你几时见过她这样失态的?我倒无所谓,就怕你的麻烦会多了。”碧痕锦瑟终究没有白溪来得这样贴心,从我还只是个小贵人开始,她就一直陪在左右,一个金丝香囊,不过是我众多装饰品中的一件,她却当成至真至诚的馈赠,她聪慧,善解人意,一心为我。“白溪啊,你说,我让你出宫去可好?尽管外头不安定,可比这宫里的天地要广,你惹不起还可以逃,可以躲!跑得远远的,没有人认识你,好不好?”我急切地说道。
“主子,白溪生生世世陪着你,进宫以后,白溪就未曾再奢望过能出去,家中父母早无音讯,白溪最亲的人是主子!”白溪泪流不止,“从前未觉得,如今白溪才晓得,离了主子,奴婢去哪里都不安心,就算真有麻烦,是奴婢惹的,奴婢愿意一人承担,只不要让主子为难!”
“我不为难,我只是担心,这宫里除了皇上,除了你,就没有我可信的人了,谁都不可信,不可信!”我喃喃道,此时甚觉迷茫,我的智商,只适合耍耍小聪明吧,还以为自己多能耐,被人玩弄于股掌间却不自知,害了身边的人,如今恍然大悟,还是迟了啊!
入冬以后,天寒地冻,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我整日缩在房里抱着手炉,烤着炭火,字也不写了,花也不绣了,房里丫头们仔细检查了房中的窗棂门角,又在窗户上加贴了厚厚的窗纸。可我还是觉得冷,奕泞又是许久不露面,捎去的花茶该喝完了吧。他身体有些虚,我还特意加了东西在花茶里。希望他喝了会好些,没有办法见面,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关心了。。1*6*K小说网更新最快。
“主子,您地茶,”白溪把茶递给我。“皇上有些天没来了吧。”
“别说皇上,就连蝗虫也不来过。”我轻轻笑道,“都知道我乐意安静,小公主快周岁了吧?”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掰着指头算算。
“可不是,快了。”白溪拿过我的手炉,取出没有多少温度的炭块,将火盆里正旺地炭放进去。“不过丽妃娘娘好像没有大办的意思,听说太妃地病愈发严重了。估摸着,小公主的抓周,宫里头也没那心思热热闹闹操办了。”
“你把衣橱里的锦盒拿来。我的大礼可不能少,”我指指衣橱。锦盒里有不少贵重首饰。“待会儿去趟咸福宫,一来提前给小公主过生日。二来见见丽妃,哦,对了,你就不要去了,我收拾些东西,你送到钟粹宫去给宝珑,润嫔那边清冷,肯定也没派发多少用度,让宝珑拿去支使奴才们,过冬的东西一样不能少,这大冷天地可怎么过,那些奴才,都是见钱眼开的。”
“恩,您去咸福宫,叫锦瑟或者碧痕跟着吧。”白溪将锦盒放在我手上,蹲在火盆边暖和了一下手。
“不用了,我自己去,”我搓搓手打开盒子,往常不用的首饰珠玉都收在了里头,一支点翠嵌珊瑚松石葫芦头花,一对三道线儿玉簪棒儿,一支绿雪含芳簪,这些是送去给丽妃的,满头珠翠可以让她看起来精神些,小公主抓周的时候奕泞再忙也会去,倘若那时她还病恹恹地没精打采,喜庆日子里见了总是不好,除了这些,我还留心挑了一支畸形珠“童子报平安”簪,这个要送给小公主,簪头是一特大畸形珍珠,看上去就像一顽童在跳舞,奕泞知道我喜欢那些古怪东西,特意挑了送来给我,今日我便做顺水人情,替小公主求个平安。
“盒子里有些玛瑙翡翠什么的,你挑些送到钟粹宫去,记得带些银子,见了宫里的下人,多少打赏一些,”我交待妥当,起身换了厚的夹袄,带了礼物出门去。
丽妃似乎知道我今日会来,早摆了果品在桌上,小公主已经吃饱了,在摇篮地酣睡着。
“唉,我真没猜错,早上有喜鹊在我房门外叫呢,姐姐就真来了,”丽妃欢喜地接过我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