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她这么对他敞开心扉诉说心里的感受,箫声依旧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摸摸她的绒软的发顶,心里蓦然升起无限温柔和强烈的保护欲“我会保护你。”他的嘴在说,心在说。
杜若没有察觉他是在以怎样一种郑重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有些低落的看他一眼,笑笑。
不久,胡渣在洞底喊:“没怪,可以下来了了了了了——”
箫声依旧绑好绳子,站在洞边,修长的双臂伸出,对杜若张开。
“我自己下去。”杜若后退。
“你敢跳那么高吗?”箫声依旧问。
杜若一愣,箫声依旧两步上前将她一抱
“别怕,用登萍渡。”温暖的气息喷吐在耳边,熟悉而温和的男声让杜若的身体减轻戒备,下意识依言而行。
腾云驾雾地下坠几十米,杜若下意识双手攀住环绕的臂膀,坚实的依靠让她安心闭上眼。
双足踏到实地,紧紧环住她的双臂立即松开,杜若没有发现面前厚实的胸膛下急促鼓动的心跳,只意外于自己这次竟然没有什么不适感。
——江城的那两次不好的经历,让她一时以为自己有失重恐惧症,但这次经验告诉她,这是因人而异的。
杜若拍拍胸口,心里忽然浮起一种异样的喜悦: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突破心理障碍,重新开始信赖人了?
——而对象是,他
杜若偷眼看向箫声依旧,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一只手却很自然地搭在她腰后,形成环护的姿态。
心跳有些异样地加快,杜若脸一红,才迟钝地听到旁边胡渣搞怪地嘿嘿直笑,声音暧昧,好像抓到她什么把柄一般。
杜若有些心虚,刚想躲开,箫声依旧收回手,转而覆到她的手上“这里太暗,小心别松手,拉好我。”
温暖的大掌将她的手全部包裹住,还有些用力地紧了紧。
温和的叮嘱传来,杜若记起自己拖累的身份,收回心猿意马,乖乖握紧大掌。
集齐人,点起六七支火把,照亮光滑的石壁,也照亮空敞无人的通道,唯一一处异常很快在明亮的火光下无所遁形“看,石壁上有机括”
通道高三百多米,宽三丈,站在下面往上望,只觉洞口隐约遥远,几不可见。
洞壁凿磨光滑,瞬间恍然所指的机括正对洞口下方,离洞底不到一丈高,足有磨盘大小,上有一个手制动的拉杆,火把一照,十分显眼。
唯一疑问是,这个机括摆这么明显,是用来干什么的?
“拉不拉?”瞬间恍然手虚握在拉杆上,跃跃欲试。
“陷阱不会做那么明显吧”胡渣嘀咕一句,见其他人毫无异义,便道:“拉”
拉杆压下,发出嘎嘎的声音。
第二百三十七章冰世界
轰隆隆隆
洞中一阵震动,火光令人不安地摇曳,光阴交错。
杜若运起内力细听,墙后机括关节摩擦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各种不同材质的零件发出不堪折磨的轧轧声,细密而整齐。
通道如过电似的抖动,几分钟后停下,一切又恢复原状,连空气都未曾浑浊半分。
正当杜若感叹古人的机关术数之精妙奇异,却感觉握着她的大掌一紧,箫声依旧的声音响起:“入口被封闭了”
一群人齐齐仰头,果然见那处若隐若现透着光的洞口已经消失,原本洞口的位置和旁边一样是一片平滑,分辨不出与其他地方有何不同。
瞬间恍然张大嘴,嗷一声叫起来,连忙把手中的拉杆往上推,然而机括已经卡死,纹丝不动。
怀望千年上前仔细查看了一遍,摇摇头道:“没有其他的开关。”
“现在是要关门打狗吗?”胡渣没觉得这个比喻有何不妥,一掌盖上瞬间恍然的后脑勺,“你个黑手”
“还不是你让我拉的”瞬间恍然不干了,明明大家都同意的。
浅浅和银酿都露出懊恼之色,小红低唱看着他们,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九卿做和事老,“这样也好,门封了,后面的人就进不来了。”
大家一想也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纷纷转怒为喜。
“恐怕不大好”杜若叹气道,“在这里下不了线了”
她一看到洞口消失,第一时间想到这一点,一试,果然已经不能下线了。
这意味着他们在完成这个任务之前,完全不能对外联络了。
大家纷纷大惊,连小红低唱都露出诧异之色,默念下线,果然如杜若所说。
刚刚有些回复的士气转为沉闷。
倒不是说对前路未知有所害怕,但一开始就有这么不好的开头,大家心里都憋了一口气。
洞口的轰然关闭截断了他们的后路,而在一个未知的地方探索,有后路和没后路,在心理上形成的压力是截然不同的。
而这洞中的黑暗,随着时间推移,会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们造成心理压力——黑暗里藏着什么?
——这是远古基因里人类祖先遗留下来的对黑暗的恐惧。
这和杜若探索七星洞那次的历程很像。
杜若心里一动,紧了紧箫声依旧的手,发过去一个信息:“心理暗示。”
短短四个字,足够箫声依旧默契领会。
“这道门可有可无,如果我们真遇到什么,又有多少几率可以跑回这里,再一个个爬上三百米出去呢?”
箫声依旧轻笑,开解道,“不就是个心理安慰而已。”
“快走吧,现在几点了,”杜若故作郁闷,“别拖得太久,我还要下线睡美容觉呢”
魅舞天空噗嗤轻笑起来,气氛转为轻松。
然这次意外,还是让大家更慎重了几分。
一伙商量了一下,由浅浅和胡渣在前面开路,箫声依旧负责杜若,瞬间恍然和银酿负责怀望千年,魅舞天空机动应急,九卿和小红低唱殿后压阵。
开拔之前,杜若往上看了一眼。
高高的洞顶被黑暗覆盖,浓重的黑色倾轧下来,沉甸甸压在心头。
杜若一阵心悸,视线恍惚扭曲,好像看到无数无形之物挥舞着爪牙**扑,黑暗想有生命一样滚动不休,形成一个古怪扭曲的巨大面孔,耳边响起低低的模糊不清的吼声。
杜若一惊,心脏猛然下沉,又狠狠提起,几乎要跳到喉咙口,然后像擂鼓一样跳得又重又快汗湿的手心一紧,外来的力道将她从惊惧中拉回来,耳边传来箫声依旧关切的传音,急而沉稳,醇醇如酒抚慰心灵:“怎么了,杜若?”
杜若额头冒出冷汗,鼻尖微凉,再往头上看去,洞顶平静如昔,黑暗静默俨然,一切仿若幻觉。
这是第二次了。
杜若当然不会还以为是自己感觉出了差错,就着火光看去,箫声依旧脸色平和,没有她第一次幻觉时所见的青惨狰狞。
屈指轻轻刮去她鼻头的细汗,箫声依旧揽住佳人纤腰的动作极为自然:心之所系,身之所往,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恋人间会有那么多无视他人目光的情不自禁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即便明知她正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但只要她脸色略变,自己的心就忍不住跟着她收缩拽紧,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小手拨弄掌控他的心弦。
跟随着队伍不掉队,杜若正对箫声依旧传音,用细细的声音描述自己两次幻觉的所见。
不时有目光在动作亲密的两人身上扫过,队伍前面敲打墙面地板的胡渣和浅浅,时不时冒出悉悉索索偷笑的声音。
他们却没有注意到,看似依偎的两人眼底都有着凝重。
“除了你之外,我们好像都没有产生幻觉。”
两次幻觉,箫声依旧不觉得这是偶然,却想不出幻觉的成因。
“会不会是幻阵,我觉得封住入口的无形屏障和我在七星洞见过的阵法有相似的地方。”
虽然一个是掩人耳目,一个是制造阻碍,但在这个武侠背景的游戏里,比较玄幻的东西也就是这个了——风水异术一类的东西,神秘而难以解释。
“那也应该针对我们所有人,除非你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杜若默然。
她身上特殊的东西多了,比如武力最弱,悟性比所有人都高,内功品级最高……
最后很奇妙的是,她冥想所带来的成果,在游戏里也能体现——就像游戏仓锁住了有型的身体,却锁不住悟性的灵魂和精神。
失去了物理限制的精神在这里如鱼得水,不受拘束。
有关精神的特异处她一直隐约有所察觉,但她不愿多想,就像生活在海里的鲸鱼,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与别的鱼类不同一样——油滴于水,不溶于水,她会忍不住将这特异和她穿越的缘由联系起来。
沉默片刻。箫声依旧敏锐地感觉到杜若的心情蓦然低落,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有此变化,还是很快转移了话题:“是不是中毒了?”
“可能吧”杜若微笑,拉开属性面板一切正常,“说不定有些毒太高明,超出了等级限制,所以属性面板上限时不出来”
箫声依旧摇头轻笑。
他们都清楚,如果真有那样的毒,施毒者还不如直接使用剧毒下手,何须拐弯抹角小题大做。
此时,杜若还不知她会一语成籖。
走道空空,胡渣和浅浅却不敢大意,一路举着火把四处扫视,双目炯炯。
奇怪的是,尽管一路黑暗沉沉,却没有任何意外,连他们早已做好准备会出现的怪都不见踪影。
虽然并未放松警惕,一开始时的意外造成的阴影却已经消失,大家时不时轻声说几句话,心态渐渐轻松。
“喵了个咪,我们不会在这里过夜吧”浅浅探路之余,不免抱怨。
“你不是说这里是你的主场吗?”银酿习惯性回嘴,在后面插言。
“喂”浅浅怒了,“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诶我也会怕的好不好”
“你看你哪点像女生?你有那么纤细的神经吗?”银酿人参公鸡,“学学人家魅舞姐”
“嗳嗳嗳,你们两个打嘴仗别拉上我啊”魅舞天空笑,打趣,“要学学杜若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刚好可以跟人小两口取取经”
“我呸”两小互看一眼,齐齐唾弃。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大家都笑起来,胡渣更是一唱三叹哼起了“春天到”。
杜若这回是躺着也中枪,偏偏这次因为下来时的心思萌动,不能一笑而过,顿时耳根发热,转头看见箫声依旧眼中轻浅的笑意,她连忙转移话题掩饰尴尬“今晚恐怕未必能准时下线了,也不知道这任务弄的是什么蹊跷,还好九问没一起进来”
杜若说得煞有介事,而且没有用传音入密,软软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通道里回响。
末了她问:“不知道九问比赛怎么样了,箫声你今天下线的时候看了吗?”
箫声依旧知道她脸皮薄,不忍她窘迫,接口,“看了,他晋级了四强,被淘汰的是烟雨会的烟雨江南,好像赢得很快。”
“那不是连最后一个女玩家都被淘汰了?”九卿可惜。
她是十六强中唯三的女玩家,可惜晋级八强时就输了,另一个女十六强沧海明月也和她一样,只剩下烟雨江南顽强地坚持到了八进四,结果也走到了终点。
“哼哼,烟雨江南那个疯婆娘手上确有两下子,不过能走到八强嘛……”
胡渣嘿嘿直笑,省略的内容引人遐思。
“你怀疑烟雨江南有鬼?”魅舞天空讶然。
“我不知道,反正烟雨会那十二金钗水分多得很,不然那时也不会十二个人围攻,还让我转战三百里,逃了出去。”
说起成名之战,胡渣得意洋洋。
“转战了三百里,居然都还没把人甩掉?”轻功方面浅浅堪称权威,质疑他,“你那时能甩脱,是走了狗屎运吧”
“我那时整条右臂都断了好不好”胡渣叫冤,“本来躲进山林里就该没事了,谁知道那烟雨青虹像快牛皮糖一样。”
“人家一个女孩子,还能比你一个大男人还擅长行走山林?”瞬间恍然拆台,“说你不行你就承认了吧”
“真男人,永远不能承认自己不行”胡渣又开始口花花。
几女齐齐呸他。
通道漫长,大家不知不觉放松了心情,说说笑笑,一直走到一座三丈高的石门前,竟发现走了十多分钟,却一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石门沉厚硕大,朴实无华。
胡渣推了推,纹丝不动,仔细检查,发现石缝间的罅隙切合紧密,连根牙签都钎之不入,明显是机关的产物。
“快找,有没有开关”大家散开找寻。
杜若把箫声依旧轻轻拉到一边。
“这一路都很安全,等下你们进去,我就留在这里吧。”
入口已关,这里就几乎成了密室,她留在这里,对队伍来说就是少了一个让他们分心的拖累。
“不行”箫声依旧一口否决,语声坚定。
如果杜若没说她的幻觉还好,既然明知这里可能有对她不利的东西,并且成因不明,他怎么能把她独自留在这里——他亲眼见她吓得脸色发白直冒冷汗的。
杜若明白他的担忧,却坚持己见,“你想想其他人”这是最好的选择,何况她真遇到危险的可能不大。
这种时候她还这么理智,连舍弃自己都毫不犹豫
箫声依旧又气又恨,不知该恼她不信任他,还是气她把自己看得太轻。
他抓着杜若的肩,眼睛冒火,杜若与他四目相对,毫不退让。
这时,有人清咳一声,打断他们的“火热交流”——“那个,打断一下,容我说一句——”
怀望千年微微笑着,斯文清和,“要留下来的不止杜若一个,还有我。”
他用眼神默默控诉炒得火热的两人无视了自己。
“假如有危险,我会挂在杜若前面的”他向箫声依旧保证。
杜若大喜,箫声依旧皱眉不悦,却找不出理由反对。
于是想其他人宣布,留守人员就这么定了下来。
然而大家忙活了好一会儿,开关始终不见踪影。
“要不,合力推吧”瞬间恍然出个傻主意,“反正门就这么大,不至于有两三米厚吧。”
大家觉得可行,不妨一试,反正不费成本。
所幸石门宽大,有足够的面积着力,除了受了伤不能动内力的怀望千年外,连杜若都趴到门面上,运足内力,齐心合力“一、二、三,推”
石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呀呀声,从中间裂出了一丝缝隙,逐渐往两边扩大,仿佛极地冰点的寒冷气息透过宽厚石门,迫不及待地从缝隙里扑了出来。
杜若被夹在箫声依旧和魅舞天空之间,感觉自己呼出的热气瞬间变成冰渣,扑梭梭往下掉。
“呼,我的睫毛都冻住了”
怀望千年站在被推开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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