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
他们一家的性子都是很随和的,所以很快的,便和府里上上下下的关系相处的极是融洽,我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大家的笑声,我的心情却更沉重了,不过却强按下心中的郁闷,仍是进去吃东西,等到用完晚饭,又在这里坐着,跟罗伯特夫人喝了一会儿茶,我便告辞出来了。
龙天翔和陈青云跟在我的身后,一起出了院子。我慢慢地在前面走着,他们二人则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到了书房门口,我率先进了门,早有人见我们三人进来,忙忙地去沏了三杯茶,便退了出去。
二人在我的示意下,坐了下来,看着我,一脸的疑问,这时,我才松了一口气,崩着的脸也松了下来,看着二人,极是伤心的告诉了他们一切。
原来,齐山和张子矜被关在了一处,齐山满心的懊悔,看着张子矜,这样花一样的年龄,却要跟自己一样,被困在这里,而且,只怕是必死无疑的了,他跟这些人打的交道不多,可是却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活生生地人,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能下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还如此年幼,也未能逃脱毒手,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一时贪心,才会酿成这样的惨剧。
张子矜却是有些明白这些人是为了什么要抓自己,她极是希望舅舅能救自己出去,可是却也明白,若是救了自己,舅舅和荣宝斋便会声名狼藉了,她很害怕,她怕死,她现在即希望舅舅能救她,可是却又不愿意出去做一个罪人。
她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低声地抽泣起来,再没有了开始的镇定,齐山看着张子矜,也替她难过,再怎么样,也是个孩子,如今也知道害怕了,可是看着张子矜,他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心里一酸,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他自己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河,又如何能帮的了她呢?
且不说这两个人在关他们的地方如何纠结,回过头来,说说赵三德,他就这样痴痴傻傻地看着亲戚和邻居们过来帮他料理妻子的后事,却是一步也不肯离开,众人见到他的情形,也都是心酸,所以。也不去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帮他料理着那些琐事。
到了中午要吃饭的时候,有人上前问他,可要吃些东西,他却仍是一言不发,有人担心他会不会失心疯,又忙忙地找了个医生来帮忙看病,可是医生看了,也只是摇头,只说了句:“心病,不需心药医。”
医生走了,亲戚还有邻居们的心里着急,不免要开始咒骂那个做下这种恶事的人,可是想来想去,赵三德一向是个老实人,怎么会跟人结仇,遭了这种惨事儿,众人七嘴八舌,忽然有人就想起了头一天的事,于是说了出来。
这下院子里就炸了锅了,有人就吼道:“王八羔子,这帮旗人,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咱们去顺天府的衙门告状去!”
这时有年长的斥道:“慌什么!顺天府的人不是早上才来过吗?他们也说了,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现在闹上去,别人只会说咱们是刁民,反而会害了三德。”
“可是,可是这口气,咱们怎么也咽不下啊!”
众人吵着,赵三德却有些清醒了过来,听到众人闹哄哄地,都是在说要去顺天府,可是他却明白,这件事儿,不是顺天府能查的明白的,他想到了齐山。如果自家的事情跟昨天有关,那齐山必是会知道这事儿的。
所以他看着众人吵闹着,也不说话,便一个人出了门,一帮人,都在争着,要不要去顺天府,却都没注意到赵三德不在了,赵三德就这样,一个人往齐山的家里了。
齐山的家离他们家其实也不远,就隔了一条街,赵三德很快就来到了齐家的后巷,他知道,走前门,齐山必是不肯开门的,两家的老人在时,关系还很好,所以他对于齐家的地形还是很熟悉的。
进了后巷,他忽然听到前面传来的巨响吃了一惊,这是炸药爆炸的声音,他加快了脚步,往后门跑去,可是他一天都没吃东西,脚下一软,绊在了一块碎砖上,就摔了下去,却正好摔在了一堆杂物堆里。
他刚要爬出来,却听到后门打开了,他忙又趴下,不敢乱动,只从杂物的缝隙间偷偷往外看着,这一看,却是吃了一惊,三个黑衣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其中一人的身上还扛着一个人,那人正是自己要找的齐山。
他张着嘴,却是连大气儿也不敢出,那些人穿的衣服,跟昨天掳了自己,又害死妻子的人,穿的是一模一样,他定定地看着那几人,眼中都要喷出火来,那三人似乎也有些慌乱,互相说着什么,可是赵三德一句没懂,但是却知道,那是东洋话,以前东洋人还没被皇上赶出去的时候,他在琉璃厂也常见到的,听不懂,却知道 是东洋话。
那三人急着脱身,所以从赵三德的跟前跑过去的时候,都没有发现那儿还有一个大活人,赵三德却是留了心,也不敢跟近了,就这样远远的缀在后面,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倒也没把三个人给跟丢了。
三人扛着一个人,出了后巷,就把齐山扔进了一个装着垃圾的木桶里,又盖上盖子,三人又脱下了外面罩着着衣服,露出了一身极是平常的杂工打扮,用木车推着那辆垃圾车,就这样上了大街。
赵三德一路就这样跟着,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那三个人,走了一个多小时,却发现这三个人却是推着车子,进了八大胡同,他有些吃不准 了,不知道这些人把齐山抓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 ?
他不敢大意,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也还好,还比较干净,是邻居在他发呆的时候,几个人帮着给穿上的,他又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那三人又这样七拐八拐,却时了一条更小的后巷。
他闪在后面,看着那些人把齐山扛进了一扇门,没多会儿,三个人又都出来了,可是却没了齐山的踪影,三人的行色极是匆忙,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赵三德慢慢的靠近了那扇门,从门缝往里看去,却是吃了一惊,暗骂了一声。
这应该是哪个ji院的后院,里面正凉晒着很多女人的亵衣,还有衣服,他确定里面没人,轻轻推了一下,那扇门应声而开,他忙闪了进去,刚进来,就听到有脚步的声音,心下一慌,躲到了旁边的一个水缸后面。
有两个人走了出来,还在说着话,其中一人道:“唉,你说,那些人到底是什么 人?怎么这两天就往咱们这儿关了两个人进来?”
“别多管闲事,叫咱们好好看着,咱们看着就是,那么多废话干嘛?小心老板抽你。”
“我这也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对了,那个姑娘是他们掳来的吗?是要在咱们院子是做姑娘的?看着长的挺漂亮,不过身上穿的衣服,倒像是大家出来的,不要给咱们惹出什么事儿来?”
第576章 谁是大英雄?
“哼,管他是谁。总之这两个人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了。”另一人阴森森地道。
“什么?!那要是万一被人发现了,会不会连累到咱们?”
“你傻吗?怎么可能会连累地到?只要他们做的干干净净就好。”
“这些人也太奇怪了,每天一大早就跑的不见人影儿,不到半夜不回来,到底都是些什么?”
“问这么多做什么?少知道一些,还能活的长一些。”
“是,是,是。”另一人虽然口中应着,可是,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极是不满的表情。
二人始终没有发现赵三德,可是赵三德在水缸后面,却有些蹲不住了,这样卷着身子,他只觉得双脚渐渐发麻,快要撑不住了,好在他的运气似乎极好,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就有人跑进了后院,冲着那二人道:“二位爷,前面儿出了点事儿,妈妈说是让您二位快些出去看看。”
二人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什么动静,其中一人还极为小心的跑过来,把后院的门给拴好了,二人这才随着那人往前面去了,赵三德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却因为蹲的久了,差点朝前摔了出去,忙稳住身形。
待那一阵晕眩过后,他小心的挪到刚才那二人极为着紧的那间屋子,现在的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是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里面的两个人,吃了一惊,那男的,正是齐山,另一姑娘,却是不认识,可是他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也算是听明白了,那个姑娘,是荣宝斋的庶出小姐,庄虎臣的外甥女。
他很是吃了一惊,这才明白,自己家的惨案,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简单。这些人不只是要杀了自己一家,就是齐山一家,也是打定主意要灭口的,对齐山嘴里所说的那件甘肃的事情,他前几天也曾听到过一些风声,可是却不是很确定,但是从齐山的言语中,已经可以肯定,这些人是为了甘肃的事情,才会抓了张家的这位小姐。
他的心里恨的不行,可是却也知道,齐山算来算去,也是人家手里的棋子,他也并没有参与到害死自己妻子的事情当中,而他也正处于家破人亡之中,虽然极恨齐山的贪婪,可是听到齐山在里面的忏悔,他的心渐渐软了下来。
在看到张子矜不停自责,齐山来回踱着步子,想要安慰张子矜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两个人警觉的看向门口,他低声道:“齐山,是我,三德。”
“三德?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的?他们把你也抓来了吗?”齐山激动的扑到门口。
赵三德心里一紧,往四周看了一眼,忙道:“小声些,我是跟着那些抓你的人过来的,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齐山激动的看着门缝外的三德,好半晌才道:“三德,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媳妇儿也不会……我……我爹、我媳妇、我女儿,也不会……”
齐山哽咽着,赵三德也落下泪来,道:“现在……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我先想法子把你们救出来,然后一起到顺天府去报案。”
“门是锁着的。”齐山叹了一口气。
赵三德笑了,道:“你也真是,忘了我家以前是做什么?”
齐山看着赵三德,明白了过来,赵三德的父亲最爱的是古懂锁,所以,他们家,在琉璃厂,向来都是以开古锁而闻名的,于是他忙退后了两步,由着赵三德捣鼓那把锁。
张子矜靠了上来。看着门外的人,问道:“他是谁?”
“他是我刚才说的那位世交。”
张子矜有些吃惊 ,看了眼赵三德,道:“你害了他家,他还来救你?”
赵三德正开着锁,听着这话,于是道:“本来不是来救他的,是想着要找他算帐的。”
赵三德把自己找过来的前后讲完,锁也打开了,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张子矜和齐山一出来,三人就奔往后门,可是刚到后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断喝:“站住!”
齐山加快脚步,打开后门,一手一个,将张子矜和赵三德推了出去,口里喊道:“快走,我拦住他们!”
赵三德犹豫了一下,想要回身去拉齐山,可是后门哐的一声关了,他还想回头,张子矜一把拉住他。道:“赵大哥,咱们快跑,要不都跑不了了。”
赵三德醒过神来,拉起张子矜,撒腿就跑,可是齐山哪里又是那些打手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人揍翻在地,那二人把他扔给身后的人,说了一声,好好看着,便追了出来。
赵三德若是一个人跑。必然是能逃掉的,可是,他还带着一个人,还是个女人,所以,他的速度再快,也是有限的,很快,他发现,追他们的,不只两个人,他心里清楚,若是两个人在一起,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他边跑,边回头,看着已经跑的喘不上气的张子矜,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忽然拐了一弯,拉着她进了一个胡同,急道:“你躲在里面,等那些人追着我走了,你再出来,一脱身,你不要去衙门,也不要回家,往相反的方向跑,到了白天,再绕回去,就不会被人给抓了,告诉你舅舅,我听到有两个人,说的是东洋话。”
说完赵三德一把把张子矜推到了巷子的深处,便快步跑了出去,朝着另一个方向,玩命的奔去,张子矜吓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全身发着抖。看着赵三德远去的身影,没多会儿,就见好几个人,跟在他的身后追了过去。
她的脑子里只记得赵三德说的,往相反的方向跑,于是也不管自己摔了多少跤,也不管身上的衣服是否扯破了,或是脸是否脏了,她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她必须活着,必须活着回去报信,她必须把赵三德告诉她的,再告诉舅舅。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到了最后,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终于倒在一条巷子的深处,当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麻白了,这时她才闻到一股恶臭,睁开眼一看,自己是倒在一个菜市场的垃圾堆里,她一阵反胃,吐了出来。
有些脱力,她抬头看着菜市场里已经三三两两的,有好些人在摆摊了,爬了起来,这时有人注意到她,看着她,露出了一脸的厌恶,有的人口里还骂了一句:“哪里钻来的叫花子?”
张子矜已经顾不得了,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拉了两个路人,又问了 地方,看了看方向,便朝着“荣宝斋”的方向跑去了。
等我讲完,龙天翔和陈青云二人这才看向我,一脸的关切,问道:“那个齐山呢?还有赵三德呢?”
我叹了一口气,道“齐山已经找着了,不过,却只是一具尸体了,那家ji院,上上下下,四十三口人,没有一个活口,至于赵三德,到现在,仍是下落不明,不过,看情况,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狂徒!畜生!他们杀了一个还不够,还要杀那么多人?”龙天翔的又眼通红。
我叹道:“张子矜不记得自己是被关在哪一家里,若不是那家ji院起火,只怕咱们去的人,还得要找许久,赵三德所说的日本人,罗胜的人在那儿,一个也没发现,也没看到有日本人呆过的迹像,所有的线索都被毁了。”
“肃亲王,去找肃亲王一定能问出来!”龙天翔拍着桌子道。
陈青云摇了摇头,道:“没有证据,谁敢去问?就是皇上,也是不行的。”
“我哥哥已经进宫了,罗胜和孙国强也去继续追查了,如今我还有一事,还要请陈大人出手相助。”
陈青云愣了一下,看向我,道:“格格但有何事,请尽管吩咐便是。”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