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亲王- 第336部分

碌山看着自家王爷，一脸的不解，他虽然也是见惯风浪的人，可是如今这京里的局势。也太过奇怪了，别人可都揣着心思，想要好好钻营，可自家王爷倒好，自从世子走了以后，他便闭门在家，每日就研究着怎么弄好那个警察局，而为了这事儿，顺天府的苏大人也来过好几次了。

善耆感觉到碌山的目光，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回？”

“没有，只是奴才觉得……”碌山说了一半，便不敢再说。

善耆哼了一声，道：“你可是觉得我应该跟外面的那些人似地，早些做准备？”

“是呀，王爷，那几位主儿，哪一次闹腾，不搅的半个京城不得安宁的，王爷也该早做防范才对啊？”

“哼。这些人，眼皮浅，前些年那几位主儿闹腾是为了什么？不过是就是为着这大权到底要谁掌才合适，如今这大权在内阁里把着，还能折腾什么？就是把太后请出来了，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他们是聪明人，心里比谁都明白，这大清朝，再禁不起折腾了，要不，为什么这几个月，皇上跟孚王府都在互相谦让着，要不你让我两分，要不我让你三分的？”

“王爷，奴才还是不明白。”碌山摇了摇头，一脸的疑惑。

善耆摇了摇头，道：“你呀，还是蠢些好。”

碌山不敢再问，老老实实的在旁边儿侍候着，善耆却在心里想着另一件事儿，这皇上跟格格去见太后，却都没有后话，这些日子，从孚王府和皇上那儿送到太后那儿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不过却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尽是新鲜玩意，或是一些新奇的吃食，难道这二位。是真的想要跟太后尽孝吗？

陈三立坐在下首，陪着父亲喝茶，陈宝箴跟着自家儿子也说了些话，多是对那个蔡元培的赞赏之意，对于蔡元培，陈三立也极是欣赏，是个干实事儿的，也是个懂得怎么教人的。

陈宝箴看着儿子似乎在想其他的事儿，于是问道：“可是在想着格格和皇上去见太后的事儿？”

陈三立顿了一下，忙道：“倒也没有，儿子瞧着，只怕格格和皇上是存心孝顺，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在里头。”

“若真是如此，那这京里的官儿们，可要白忙活一场了。”陈宝箴有些嘲讽地笑道：“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二位怎么会想起这茬儿了，要孝顺太后了？”

“儿子也不太明白，只是想着，这格格和皇上虽说都不是太后亲生的，可是却自小就养在跟前儿的，想来这些日子，格格心里也是苦的。她小时候，太后是极宠她的。”

“恩，这也说的过去，我在外面也听说过，格格有时候，还跟着太后上朝的，当时我还为这事儿，很是闷了一段日子，这正经的皇上不让上朝，却带着个丫头上朝，实在是有些不妥当。”

“父亲。”陈三立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

“罢、罢、罢。我不说就是了。”陈宝箴对儿子也有些无奈，当初听说让儿子去当秀格格的老师时，他本来是极不乐意的，儿子一开始，也并不情愿，可是去了几次之后，每次来信，都是夸这个学生的，他虽然不高兴，可是看着儿子高兴，他倒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由着儿子，做了格格的老师。

如今父子俩同为阁臣，不能不说是拜这位格格所赐，一切都似乎极是水到渠成的，自己一心想要为国鞠躬尽瘁的心意，也终能达成了，以前太后在时，他每行一步，都如履薄冰，如今却能放开手脚的做事，是不是也应该说是拜孚亲王兄妹所赐呢？

苏迪这些日子有些不好过，为什么？他心里着急，格格去见太后，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见太后，他极想去当面问清楚的，可是，如今这个局面，他却是不好再去的了。

这些日子，上门来探口风的人不少，可是他也不明白，中间他见过皇上一次，可是皇上也没见有什么异常，仍是像往常一样，碰到过孚亲王两次。二人也只是打了个招呼，便错开了。

苏迪心里有些焦燥，他不知道这京里的局势是否会有所改变，但是，现在如果再有什么动荡，却是对谁也没好处的。苏夫人看着自家的相公，脸上在笑，心里却是如在冰窖。

多久了，有多久了，为什么他的心里始终都忘不了那个人呢？那个人高高在上，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为什么丈夫就不肯忘了他，对自己多看几眼呢？自己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了，为什么他的心，却还是不能放到自己的身上。

苏迪感觉到妻子的目光，转过脸，看着她，露出一抹笑容，问道：“孩子呢？”

“在婶子那儿呢。”

“明儿个跟我一起去孚王府拜个年吧？”苏迪忽然道。

“啊？”苏夫人吃了一惊，看向自家丈夫，有些不明白。

“我来京城多年，孚王府当年也没少照拂我，明儿个去见了师傅，再去孚王府吧，这些年，我也从未带你去过，倒是有些矫情了，老福晋和福晋，都是极宽和的人，当年我们在那府里怎么闹腾，她们都不曾说过我们的不是，格格也是个极易相处的性子，你也正该去正式拜见一下才是。”

“那，王爷呢？”不知道怎么的，苏夫人忽然问起了王爷，她自己也怔忡了一下。

“王爷几乎很少在府里，若是在的话，也没什么，他在府里，也是个和气人，不过，出了王府，就是个冷面王了。”苏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的自在随意一些。

苏夫人点了点头，道：“那明天要带上照儿和涛儿吗？”

“带上吧，老福晋喜欢小孩子，我记得当年史侯爷进京的时候，老福晋看着他，稀罕的跟什么似的。”

苏夫人有些不可置信，她实在是想不出，那个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史侯爷被老福晋搂在怀里，是个什么样子。

苏迪看到妻子错愕的样子，也想起了史靖平小时候，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可是这个样子，每次到了老福晋跟前儿，便被摧毁了，所以每次去那府里的时候，总是会苦着一张脸，想着想着，他笑了起来。

苏夫人看都会丈夫从未在自己眼前露出过的灿烂笑容，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扎到了自己的心里。

我和哥哥正在房里看着轩儿的功课，听着下人的回报，都是吃了一惊，我看着那人，问道：“你别是弄错了？”

“格格，奴才怎么会弄错？虽然苏大人有些年头没来咱们府里了，可是他读书的时候，就常来咱们府里，这些年了，虽然有些变化，可是奴才也不会认错啊？更何况，他还自报了家门儿的。”

我看向载沛，载沛只觉得心惊，沉声道：“通知了老福晋和福晋没有？”

“已经去请示了，王爷，可是要见？”

载沛看向我，我笑了笑，道：“他既然上了门，自然是要见的，更何况，上次内阁之事，他也是帮了大忙的，哥哥也不好怠慢了他。”

“也罢，他们穿的是常服，还是官服？”

“回王爷，是常服。”

“得，你去回一声，我和格格换了衣裳就来。”

“喳。”

第614章　反常

这时，一旁的轩儿忽然问道：“阿玛。这苏大人以前跟咱们家可熟，可是又为了什么又生份了？我在学校听着，有说是苏大人忘恩负义的，也有说，是因为苏大人不肯跟咱们家同流合污的。”

我看向轩儿，却发现，他说“同流合污”四个字时，竟然是脸不红、气不喘，他老子看着他，哽了半晌，斥道：“什么叫同流合污，外面听了不干不净的东西，拿回来说，也不知道说的好听些！”

“咦？阿玛很在意吗？我觉得没什么啊？”轩儿还一脸无辜的看了回去。

我一阵暴笑：“哈哈……是啊，是没什么，同流合污就同流合污呗？咱们家背的名声，也不怕这么一条了。”

“就是，姑姑都不在乎，阿……”他的话才说到一半，载沛已经一脚踹了过来，直直的踢在轩儿的大腿外侧。看着我心里一疼。

谁知道轩儿闪的极快，只是被扫了一下，却还装疯卖傻地捂着被扫到的位置，苦着脸挨到我跟前，道：“姑姑，阿玛踹我。”

我呵呵笑着，道：“该！老老实实的起开，快到前头去见客去。”

他笑嘻嘻的一溜烟儿地跑了，载沛笑骂道：“这个兔崽子，你就惯吧。”

“我去换衣服了，一会儿跟额娘和嫂子一起见苏夫人。”

“苏迪呢？”载沛看向我。

“不是有哥哥在吗？咱们现在不像以前，小的时候，可以不用避讳，可是如今都大了，更何况他也娶了夫人，再这样没个亲疏之别，不成体统。”

载沛先是愣了一下，想想也对，自家妹妹就是跟他见了面，也没什么意义了，更何况，现在还不明了他忽然来访是为了什么，还是自己先见一见的好。

等到载沛到了前面，引着苏迪进了书房，我才去了额娘的院子，一进门儿，就见额娘和嫂子正一人抱了一个粉团似地小子。正在逗呢，我笑着道：“这是谁家的孩子，看嫂子稀罕的，也不怕轩儿和妞妞吃醋。”

“这丫头……”额娘笑着指了指我，又笑道：“这是苏大人的两个孩子，长的可人疼，快来，见过苏夫人？”

额娘笑着看向一旁已经站了起来的苏夫人，我笑着看向她，道：“你们成亲后，我就没见过了，近来可好？你婶子的身子还好？我前儿个刚得了两株参，一株给了额娘，还有一株，一会儿你带回去，给婶子补身子。”

“民妇见过格格，格格还惦记着民妇，实是让民妇诚惶诚恐，婶子的身子也好，那株参，还是留给福晋吧。民妇不敢受。”苏夫人福了一福，极是小心的道。

额娘笑了起来，道：“这是个老实孩子，哪像那会儿，那秋丫头和欣丫头，每回来这府里，不把我的好东西谋划一两件走，就不罢休的。”

嫂子笑了起来，道：“额娘可不是讲笑话呢，那也得您配合啊？那两个丫头，不就是知道您好这口，想着法子的来逗您吗？”

“得，还不知道是谁逗谁呢？”我也笑了起来，坐到了苏夫人的上首。

嫂子看向她，笑道：“苏夫人请坐，即是来给咱们家拜年的，便不是外人，怎么这么客气？以前雅素和秀卿他们来的时候，也都是极随便的，他们虽然如今大了，要守着规矩，可你跟咱们都是妇人家，不用太过客气了，要不显的倒生份了，你也是太过小心了，如今，咱们这府里，可有着大清朝两个最皮厚的人，不怕人说的。”

苏夫人有些愣神。看向嫂子，不太明白，嫂子指了指我，道：“一个是她，另一个啊，就是我那个臭小子，姑侄俩个，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都是皮厚的。”

“呵呵……”额娘开心地笑道：“正是正是，这两个，都是一样，小的时候那淘气的，让你恨不得把他们给捆在那儿，让他们哪儿也去不了，不能离了眼，一离了，准给你闯祸。”

苏夫人听着，脸上也渐渐地露出了一些笑意，本来她的心里极是忐忑，这位格格是丈夫的心爱，她又哪里不知道，当初这事儿，虽然没有挑明了。可是丈夫的同学，还有一些故交，言谈之中，难免都会露出惋惜的神色，自己不是没怨过，可是，她是皇亲，又是公主，自己不过是个孤女，若不是因着婶子的缘故，又如何能嫁给他？

本来今天来的时候。还想着，他们二人相见，必然会有一番不一样，可是谁知道，人家是毫不在意，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看见自己了，也还是这般洒脱，完全没有尴尬，或是不舒服，看来，还是自己小心眼儿了。

老福晋和福晋说话言谈之间，也都是没有把自己当生陌生人，抱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极是稀罕，果然如丈夫所说，老福晋是极喜欢小孩子的，看着一旁站的妞妞，她也觉得很喜欢，不过听说是以前的侧福晋所出，可是看着那小孩子，一身穿着的极是华贵不说，脸上也是笑意盈盈，而且也是个极知礼数的孩子，福晋对一个庶出的丫头，看来也是极好，当成是亲生的在教养，那么看来，这家人，也的确不是外面所传的那样不堪了，看来，这流言真的是很可怕的。

苏迪一家人，在府里用了晚饭，才离开，额娘和嫂子，还在想着苏迪那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不时笑着。轩儿还在嫂子跟前撒了会儿娇，说嫂子看了人家的儿子都说好，就觉得自个儿的儿子是根草了，一家人笑的前仰后合。

等时侯差不多了，我们见着额娘也有些疲累了，于是都退了出来，轩儿自有嫂子押着回去睡了，妞妞早就被奶娘牵着回去了，载沛和我一起进了书房，侍坐定后，我才问道：“哥哥，他来是跟打听什么的？”

载沛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还是年三十儿的时候，你和皇上前后脚去见太后的事儿，他有些蒙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害怕你和皇上又要斗起来。”

“斗？还能怎么斗？”我笑了，看来苏迪的确并不是了解我的人，陈青云跟我相识的时间，还没有苏迪长，可是来拜年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问过关于我和光绪去见太后的事儿，反而极是担心地道：“若实在是不放心，就多去看看便是。”

想到这儿，我的心里一酸，这个人却是实实在在地了解我的，知道我去见太后，纯属天性使然，也纯粹是为了一个“孝”字，可是谁又明白了，都以为我在做戏，就是哥哥一开始，也以为我是有什么后手，再去太后那儿唱了这么一出儿。

心里叹了一口气，道：“这京里，如他这样想的人，还少了？今儿个嫂子说我是这大清朝第一皮厚的，那真是一点也没说错，这些年，什么本事没见长，就这百毒不侵的本事，还是很有一些火侯了。”

载沛笑了笑，道：“你以前太过刚，以后，还是柔和一些的好，虽然如今，这大清朝，女子抛头露面不算什么了，可是，也架不住人说啊？”

“哥哥这话好笑了，这大清朝谁不知道，这头儿就是我起的？我如今若是扮起温婉来，只所别人还瞧不起我了。罢了，我就是个皮粗肉糙的。”

“这些个粗话，以后还是少说些，那个秋谨也是个嘴上不把门儿的，比你还甚，若不是因为她嫁的男人是个厉害的，只怕别人说她说的更难听。”

“呵呵……哥哥，有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