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沛跪了下去,高呼道:“老佛爷圣明!”
“得,哀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容哀家再想想。 ”
“喳,臣告退。 ”
看着载沛离去,慈禧沉思起来,李莲英从载沛说什么军情处时,就闭着嘴,不敢乱发言,这种事一个不好就是杀身之祸,所以他决定保持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慈禧才悠悠地道:“小李子,你觉得这孚亲王到底是哪头儿的?”
李莲英一愣,忙道:“老佛爷,这奴才怎么知道呢?不过孚王府一向对老佛爷忠心耿耿。 ”
“他们忠心,哀家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们到底忠的是谁?”
“老佛爷,孚王爷既然留下来单只对您讲这件事儿,那他应该是站在老佛爷这边的了?”
慈禧笑了笑,道:“你啊,就是个缺心眼儿的,孚王府从来都只对皇帝尽忠的。 ”
李莲英奇道:“老佛爷,怎么可能?”
“呵呵……小李子呀,看来你还没看透孚王府的算盘呢。 他们呀是打着主意要向皇帝尽忠呢。 ”
李莲英更奇了,道:“老佛爷,奴才更糊涂了,向皇上尽忠,不也就是向您尽忠吗?”
“唉,还是你这个实心眼儿能想到这儿来,可是有些人却一定想的是他们是站在哀家这一边的,却不知道这一家子是用心良苦,都是实心眼儿,要不,你以为哀家真能容他们这么久?当初秀丫头私自拿钱给李鸿章和张之洞,张之洞没有跟哀家说,可李鸿章却是把那些银子分了一部分送进宫来的。 ”
“老佛爷,秀格格这事儿做的确实是有些不懂事,这军费要从老佛爷和皇上这儿拨出去,才是正途。 ”
“她不是不懂事儿,而是太懂事儿了,这孩子打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凡事都能想到人前去,给那两个人送银子,她也早猜到李鸿章会送一部分进宫,而张之洞就不会,她这是在试探他们。 ”
李莲英眨了眨眼,还是一脸疑惑,慈禧笑了起来,道:“你好好想想,这两年谁跟秀丫头走的近?”
“当然是张大人了,这些年不管是美国人有什么新技术都是先给的张大人,听说格格还从他的那个兵工厂里了选了好些人去美国人的兵工厂学习呢。 ”
“正是这样,那给不给我银子是小事儿,可是却可以看的出张之洞还没有李鸿章老辣,可李鸿章却不知道正因为他太老辣了,所以秀丫头才不愿意跟他打交道,李鸿章总以为秀丫头是为着那些鸡毛蒜皮儿的小事跟他过不去,他又哪知道秀丫头向来都不在意这些,唯一在意的,就是李鸿章跟英国人走的太近了。 ”
第一四五章 玉嫔家事
“可是格格不也跟美国人走的近吗?”
慈禧斜了李莲英一眼道:“你好好想想,咱们现如今和美国人可还有以前咱们上赶着巴结他们的事儿?”
李莲英沉思了一会儿,道:“是了,美国和咱们是合作,这两年对咱们大清也是很友好,恩,咱们和美国人相交应该说是平等的,可是李大人跟英国人、德国人的关系,倒像是上赶着咱们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
“看来你也还有点心眼子,这李鸿章把英国人和德国人当佛爷似的供着,可是那两国人照样不拿他当回事儿,这些年我算是明白那些洋人了,你越是对他们好他们越瞧不起你,反之,像秀丫头那样,不把那些洋人当回事儿,看看,这些洋人反而把那丫头当佛似的供着了。 这李鸿章是个好的,可是说到对付洋人,还得要秀丫头跟载沛那小子才摸的透他们,只怕是过些年,就是那个鬼子六只怕都比上载沛了。 ”
李莲英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可是这跟孚王府是忠于老佛爷,还是忠于皇上有什么关系?”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要怪那个珍嫔,秀丫头和皇帝打小就亲厚,那关系比和载沛还要亲些的,可是那个小妖精偏搞了这么些幺蛾子出来,弄的那两兄妹如今都生份了,可是秀丫头是哀家看着长大的,秀丫头心里只怕也是有些怨的,只是皇帝再如何也是她嫡亲地堂兄。 又是一起长大的,她心里还是想要护着这个兄长,不过这个兄长却有些不争气,也就是不成气候,还得靠着哀家这个老娘帮他撑着,所以他们明白,只有帮哀家。 才能真正帮到皇帝,也才能保住他。 ”
李莲英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慈禧喝了口茶,又道:“你把自家的侄子送到秀丫头身边,做的很好,秀丫头可比翁同龢会调教人,翁太傅虽说是个有才学的,可就是太守规矩,弄了容闳来给皇帝上课。 本是好事儿,可他却偏处处制肘,生怕容闳会抢了他的宠,真是只会窝里横地。 ”
李莲英也点了点头道:“秀格格会教人,那是咱们都看到的,看看玉主子,若不是知根知度儿地,又有谁会知道她本是跟在格格身边的一个丫头?”
慈禧点点头。 道:“打听清楚了?玉儿真把收人家钱的那个哥哥杖责了五十?”
“是,奴才打听清楚了,是真的,玉主子求皇上着了宗人府的人出去行的刑,还下了令,不得徇私。 给自己的家人都传了话,自己拿钱出来贴补家里,那是她自己地本份,若再有家里人收其他人的银钱或人情,给大清皇室脸上抹黑,一律送官纠办。 ”
“恩,她是个懂事儿的,她家里可真的是很穷?”
“也不算是,孚王府上自玉主子在那府里当差时,便有旧例。 每年都会送些年礼去。 倒也不愁吃穿,就是住的。 一家六口住的还是个小院,也没人侍候的。 ”
慈禧倒有些惊讶,道:“这可是真的?”
“正是,老佛爷,玉主子可真是难得地是个贤良的。 ”
“你去跟皇后说,让她下道旨,赏玉儿家里一栋房子,再添几个侍候的人过去,就说是皇后的意思。 ”
“喳,奴才这就去。 ”李莲英犹豫了一下,道:“老佛爷,您自己怎么不下道懿旨呢?这样玉主子还要承您的情呢。 ”
“你这奴才,看起来机灵,怎么就不明白?哀家这是要玉儿承皇后的情。 ”
“喳,是奴才笨,奴才这就去。 ”
慈禧笑看着李莲英出去地背影,轻轻地道:“秀儿啊,让哀家看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呢?”
那隽看着遍体鳞伤的木村,嘴角不时发出一阵冷笑,没想到这个东洋鬼子还能给大清弄来两千万两银子,转头对那牢差道:“看在他还值些银子的份上,找个大夫来看看,给他把药上好,好好养着。 ”
那牢差忙应了,自去找大夫,又好吃好喝的养着木村,木村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大概知道自己似乎是闯进了大清皇陵了,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可是他知道祖国一定不会放弃自己,这几天这牢差也变的对他很客气了,给他找了大夫,又给他弄来好吃好喝的,他心里一喜,想来近藤大人已经在想办法救自己了。
那隽看着孚亲王,有些不解,问道:“王爷,为何要好吃好喝的供着那个鬼子?”
载沛笑着道:“什么鬼子鬼子,小心我六皇叔打你的板子。 ”
那隽尴尬的笑笑道:“是,微臣失言。 ”
载沛摆摆手道:“呵呵,在我这儿无妨,可是别养成习惯了就好,以后,你就会明白为何本王要让你给他治伤,还好吃好喝地养着了,呵呵……这叫养肥了再杀。 ”
那隽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不过王爷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转身离了孚王府。 载沛看着他离去,嘴角扬了扬,便自回房里逗弄娇儿去了。
过得几日,木村觉得自己地身上的伤已经好地差不多了,而且也越来越有精神了,不过奇怪的是那些牢差却从来不跟他多说一句话。
他正在吃着午餐,这是今天那个牢头特别去给自己买的北京有名的烤鸭,他很喜欢吃,刚吃到一半时忽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跟着就看到了一些人,全是西洋人,都拿着照相机,一看到他就开始拍照,然后又叽哩呱啦的说了一大通,便又离开了。
木村错愕的看着那些人离开,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鸭腿,甩了甩脑袋,最后决定,还是先吃饱肚子再说。
那隽很快就知道为什么要好好养着那个东洋人了,因为他看到几乎所有的洋人报纸都刊登了木村正在啃鸭腿的照片,下面说大力赞扬大清的牢狱都具有人道精神,对于盗取他们大清皇帝陵墓的盗贼也不有严刑拷打,看来日本人说大清诬陷根本不成立,于是又是一面倒的支持大清向日本索赔,还有人断定,这件事定有幕后主使,大清民间的报纸一直要强烈要求日本人交出主谋,而洋人也开始跟起风来了。
现在已经过了中国的农历新年,日本公使却为着木村的事头痛不已,他的秘书见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是一阵担忧,道:“大人,这军部的人做出这种事来,为什么要您出面去解决,他们总是这样做事不顾后果,总不能让我们一直都这么帮他们收拾烂摊子吧。 ”
公使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管啊,可是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洋人都在向我们施压了。 ”
“那咱们去找英国人当和事佬?”
“找什么英国人,如今那个大清的第一公主正在各国友好访问,听说已经到了法国,下一站就是英国了,英国人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站在我们这一边呢?”
“哪就只有提高赔偿了?”
“只怕是只有如此了,可是如今国内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军费上,我们的人民都是勒紧了裤腰带在过日子,两千万两已经是一个极限了,若是再提高,只怕是容易引起民变啊。 ”
公使又叹了口气,一筹莫展,背着手,望着窗外,一阵难过,如今国内只顾大力发展军事,完全不顾百姓死活,他真的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的国家会变成什么样了。
伊藤博文看着跪在跟前的近藤大佐,心里只觉得怒火上冲,恨不得撕碎了眼前的这个傻蛋,道:“巴格,你找的是个什么傻蛋,蠢货!”
“阁下,是属下无能!”
“你也知道你无能,就是因为你那个傻蛋手下,害的我们要拿出那么多的钱,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我们的人民都还饿着肚子!巴格。 ”
一只杯子摔在了近藤的跟前,近藤的头埋的更低了,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大人,我会尽快解决木村,让他永远都不能再成为我们帝国的耻辱。 ”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是!”
袁世凯喝着杯子里的酒,眼睛的余光却不时的瞄向坐在上首的朝鲜王身边的闵妃,心里一阵叹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子,自己以后却是不能再见了。
闵妃也正在拿眼光偷偷的看着那个威武英俊的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又看了看身边的丈夫,心里一阵难受,那个男人自进来就没看自己一眼,反而是自己一向看不起的丈夫还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看自己有没有吃好、喝好。 叹了口气,她慢慢的移近了自己的丈夫,跟他靠的更近了一些。
这时朝鲜王向袁世凯道:“袁大人,听说日本派了人去盗先皇的陵墓,此事要如何处理,大人可知道?”
袁世凯摇了摇头道:“在下没在国内,所以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闻日本打算赔偿两千万两白银。 ”
朝鲜王忙道:“那这样看来,日本人也是极有诚意道歉的了?”
第一四六章 木村之死
第一四六章 木村之死
袁世凯一听,有些怒道:“什么诚意,我大清皇陵也是他们说动就动的?两千万两白银,就想要抹杀他们羞辱我大清先皇的耻辱吗?!”
朝鲜王一惊,不敢再说话了,袁世凯却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暗骂道:“蠢货,居然想帮日本人做和事佬,连英国人都不想管了,一个小小的朝鲜王竟然自不量力。 ”
而坐在袁世凯身边的唐绍仪也有些厌恶的打量着朝鲜王,心里道:“哼,若不是我大清出兵,你哪里还能当什么王?如今居然想靠日本人摆脱我大清,只怕是引狼入室。 ”
又抬眼看了看坐在朝鲜王身边的闵妃,摇了摇头,哼,这个妇人倒是有些见识的,知道不能靠日本人,不过却又哪里有老佛爷精明,同是女人当政,这个女人却根本是不能和老佛爷比的,看来朝鲜亡国是迟早的事了。
木村终于出来了,不过却是被捆着出来,临出来时还被人灌了一杯酒,可是喝了那杯酒之后,他却觉得自己的舌头麻掉了,这时他才觉察出不对劲来,跟着自己整个身子都麻掉了,被人拖到了一个大堂之上,一看就知道是大清审案的地方。
一进去,他就被扔到了地上,外面还有许多人围观,有中国人、西洋人,还有日本人,他很清楚的看到那两个日本人是公使大人和他的秘书。 摔在地上应该有痛感,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他拼命想抬起头来,却只能微微仰起,仍然看不到上面坐的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听得有个人沉声问他:“下面的嫌犯,回答本官,你受何人指使,来盗我大清皇陵!”
木村一惊,盗皇陵,是了,他脱困那天听得有人叫他盗墓贼,可是他不是,他不是,这是多大的罪名啊,还说有人指使,他根本就不是去盗墓,也没有人指使,他只是,只是……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他知道这件事闹大了,早知道自己在牢里就自尽了,也不用留到现在,自己受辱也罢了,还要连累近藤大人。
木村哭了,哭的还很厉害,有个衙差上前抬起他的脑袋,看到他满面泪痕,忙道:“大人,这个犯人哭了,应该是觉得很后悔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吧。 ”
“哦?犯人木村,你可知罪?”
木村只觉得一阵懊悔,他现在是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想说又说不出来,可是能说又说什么?说他自己是偷偷去查琉球王尚泰是不是在中国人手里?他哭的更厉害了,他真的是很想死,可是现在却真的是求死不能。
那上面审案的人马上道:“罢,既然你知罪了,那本官也不对你动刑了,可是你盗挖我大清皇陵,是死罪,本官判你斩立决,你可有异议?”
木村如今只求速死,竟然点着头应了,衙门内外一阵惊呼声,看来都知道,他这一点头便是认罪了,日本公使叹了一口气,带着秘书走了。 人群中有一人也是一脸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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