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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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嫡女-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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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又苏家得了个倒贴名声,以后再去说亲,但凡露了一星半点风声,都是要命。

这是把颖儿往死里逼啊,她忍不住心里想,不禁又有点出这馊主意赵氏来了。

“朔南如今正是用功时候,白日里书院很是疲惫,到了这时节,也是该睡了。且这等事,哪有做长辈齐齐去问这事。若是真承认了,岂不得羞死他们了?主子们做什么,身边伺候都是清楚很。这等事问问伺候丫鬟就清楚了。”赵氏沉默了一会儿,才不慌不忙得道。

苏颂芝听此,知赵氏已把事情做绝,顿时没了心思。黄氏早已料到,并不意外,却忍不住嘀咕起袁氏意思来。她是不信袁氏想不到这一层,方才那番话,只怕还有别用意。

不一会儿,苏朔南和赵颖身边丫鬟就被带到了。不必说,该说什么,二人都是被□过,如今背滚瓜烂熟,一顿天花乱坠,说跟真似,叫身边听着入画都是瞪直了眼睛。

老太太已然没了兴趣,脸露疲态,听到后来,是睡着了一般,不多时,便叫诸人散了。

苏芷晴幽兰居里,一边灯下看书,一边等黄氏归来,见母亲眼神,便知此事与自己所料不差。她也算是与赵氏交手过多回,那位能出些什么招数,她是知晓,惯是些只看眼前浅薄。

“既然她是死了心要成这门亲事,咱们也是不好拦着。且日后给如絮寻亲家时候,等她后悔便是了。纵然如絮当真好命嫁了大户人家,有个白丁哥哥又不是什么光彩事。”黄氏一边说道,一边摇摇头。“二太太总这么不开窍,小家子气。”

“只可惜了大哥。”苏芷晴也跟着叹了口气。

第二日,林姨娘便发了高烧,连带着大病初愈杏儿也跟着又病了。苏芷晴终究是心软,着素月取了些补身子,给送了过去。素月才刚走没多久,玉盘便进了屋,脸上表情微妙很。

“小姐,听说赵家表小姐刚才差点悬梁,幸亏丫鬟们发现早,才没出事呢。”

苏芷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定是昨晚事,被人嚼了舌根子,颖儿妹妹是个没心机,反应过激些,也是正常。走吧,好歹交情一场,我该去看看。”她说道,站起身来,随手扔下针线活计,带着玉盘,往赵家院子去了。

好言劝无意成事

赵家是二房亲戚,住处便凤栖梧旁,是个一进小院子。外头是会客厅堂,里头三间是主人住处,西边暖阁便是赵颖。

此刻屋子里乱哄哄一团几个丫鬟躲外头看热闹,但听见里头哭声此起彼伏,尤其是赵家太太,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那调子,像是随时都要背过气了似。

“我儿啊!你怎就这般想不开啊!”苏芷晴进屋时,便见着赵家太太趴床上,一边拍床铺,一边大哭,身边伺候丫鬟小声劝慰着,却是无用。

房内只站了赵太太和赵颖两个贴身大丫鬟,俱是一副慌张样子。因是客居,赵颖屋子陈设略显得单薄些,只她床上挂着幔帐是淡粉烟陇纱,看上去颇有些扎眼。苏芷晴挑了挑眉,她由且记得,几年前父亲有位旧识,早年因罪入狱,苏之合外照拂其妻儿多年,待他出狱时,曾送过父亲这样一匹纱。这纱色泽清淡均匀,薄而不脆,且比旁纱保暖,市价极高。母亲犹豫再三,将这匹纱送回了锦州苏府,孝敬了苏老太太。

“太太,苏大小姐来了……”见苏芷晴进来了,赵颖丫鬟云闲急忙道。

赵太太这才止了哭声,转身看苏芷晴,一张脸却立时阴沉下来。

还未待赵太太开口,苏芷晴便先行了个礼,“赵家婶婶,芷晴听说颖儿妹妹出了事,一时情急,便唐突过来了,还请婶婶莫要怪罪。”她是有意堵赵太太话,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到了床边下。

但见赵颖躺床上,脖颈上只余下一条红痕,人倒是醒着,只眼神放空,像是神游天外了一般,没了生气。

“颖儿妹妹?芷晴姐姐来看你了。”苏芷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握赵颖手,那双手冰冷至极,但她动作间,还有轻微颤抖,苏芷晴便知赵颖是醒着,不禁叹了口气。

“苏小姐倒是好灵通消息啊!若不是你们一个个逼着我们说了实话,我家颖儿何至于此?”赵太太见女儿依旧没什么反应,便一边抹泪,一边冷声道,很是愤愤。

苏芷晴心中冷笑,这赵太太倒打一耙本事倒真是不错,怎不说说,若非她与赵氏偏要指鹿为马,怎会闹到这般局面。若赵颖是个功利有心计倒也罢,养成了这般性子,还要使那些下作招数,便不想想女儿该如何自处吗?

只苏芷晴还未开口,躺床上赵颖呆滞目光转了转,看向赵太太,幽幽地道,“我倒宁愿是旁人泼这些个脏水。”边说着,她眼泪流了下来。

这是赵颖被救下来以后,头一回说了话,这赵太太心里又是惊喜,又是难过,眼泪也跟着下来了,“我傻孩子,你可总算是没事了。我这就叫他们把药端了来,咱无论如何也不能亏了身子啊。”

“母亲,我没病,不必吃药。您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与芷晴姐姐说。”赵颖仿佛厌恶般把脸撇到一边,只盯着床幔上红色流苏。

“颖儿!”赵颖这般反应,实是让赵太太猝不及防,发现女儿这是当真,犹豫半晌,才愤愤不平得退了出去。

待赵太太和丫鬟们都退了下去,房间内只余下苏芷晴和赵颖两个。赵颖才从床上爬起来,一头栽进苏芷晴怀里,哭得一塌糊涂,撕心裂肺。

哭够了一通,赵颖颤着声音说道,“我本是想就这么干干净净去了,也好过去担那爱慕虚荣名声,却未料连死都是死不成。”

“颖儿妹妹莫要胡思乱想,咱们如今好歹也算是衣食无忧,比之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穷苦人家已是强上许多,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倒还不如是那庄户人家,耕田织布,清苦些,却没这般龌龊事。”赵颖仍是不懂苏芷晴话中深意,只含泪道,“姐姐,我以前是个痴傻,母亲确与我提过,有意……有意与姑姑家结亲,亦与我提过苏家表哥。然则,我只当是正经订亲事,未料到今日一早,便听几个丫鬟说,说我……恬不知耻……”一边说,赵颖一边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眼泪又止住地流。

“是哪个丫鬟敢这般胆大,嚼主子们舌根,你且与我说说,这样丫鬟苏家哪里留,一定要打发走!”芷晴本是暗暗无奈,觉得这赵颖终究只是个孩子罢了。然则,听她这般说,她心里头却是有些狐疑。

赵颖这是一清早就要寻死,显是起床未多久,便听了那些话去。那么这嚼舌根子,不是伺候赵家丫鬟便是凤栖梧丫鬟,这两处却偏偏是不该有嚼赵颖舌根子。

是真有不长眼丫鬟随便编排还是另有什么深意,可就不好说了。

“我也未曾注意过那丫鬟是谁。自我来了苏家,婶子们待我都是极好,姊妹们也和气,若能嫁进来,我……我也是愿意。”赵颖一边说,一边害羞地微微红了脸,“只却不曾想过,是以这般理由。母亲所作所为,实让我羞耻。日后,我当真与苏家表哥成亲,又该如何自处啊。”

苏芷晴将心头一点阴云压了下去,安慰道,“妹妹向来是心思宽阔,如今怎要来钻这些牛角尖了?这日后日子怎么过,你又不曾问过我家哥哥,又怎知道就过不好了?”

赵颖听着一怔,喃喃道,“倒也是这么个理呢。”

“你且安心休养,大哥为人方正,但又不是个迂腐性子,也是理解你苦处。”这一点上,苏芷晴确实是放心。苏朔南那样经历,长到如今性子,还那般礼数周全,面面俱到,定不是个钻牛角尖儿性子。那男子心大着呢,便是对此事黯然伤神一阵子,也总会隐忍不发,只待日后飞黄腾达。旁不说,赵颖嫁给他,苏朔南有出息之前,他不敢动她。待他成名以后,只怕不能抛弃“糟糠之妻”。

这便是赵家打一手好算盘。

见赵颖有了些松动,苏芷晴这才又说了些好话劝慰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便是这一会儿功夫,外头不但赵太太等着,连赵氏也跟着过来了,一副要吃人模样。

苏芷晴见着二人,盈盈一笑,屈膝福了福身子,才说道,“我方才说了些开解话,颖儿已是好多了,现下闹得累了,恐怕过一会儿就该睡了。我见她那样子,应还是女儿家面薄,让人知道了心事,一时羞愤,如今想开了,也就没事了。只赵家婶婶这几日万不可再刺激她,颖儿妹妹现下还是计较呢。”

计较什么,苏芷晴已不想点名,只说了些要让妹妹宽心云云场面话,便告辞了。此番过来,不过是心怜赵颖无辜受累,之前苏如絮爱口头上占几分便宜,都是赵颖无意间替她解了围。苏芷晴向来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是以才有了今日一遭。只今日也非毫无所获,至少,她发现,便是这凤栖梧里,也并非是牢牢握赵氏手里。

出了凤栖梧,尚不过几步,苏芷晴便遇上了苏朔南。一夜之间,这人憔悴了不少,眼睛下面是黑色一片。

“大哥这是……”苏芷晴颇有些意外得看他。

苏朔南哑着声音道,“姨娘昨天病厉害,到现也未曾醒过,杏儿许是被过了病气,今早也跟着烧起来。”

与此,苏芷晴倒是毫不意外,林姨娘昨天冻了一整日,又是这般天气,此番怕是九死一生,要和阎王爷抢命了。若是得宠孩子,昨天晚上杏儿便该搬出偏院去。只赵氏不会主动提,苏之文又不留心,自然是无人看顾。

这杏儿也是个可怜。

这二人生病,苏朔南自是百般焦急,只他偏偏还是不能主动插手此事,要去瞧赵氏眼色,如何不心焦。

“大哥可知,颖儿妹妹今早差点寻了死,我刚才去宽慰了几句,也还是病怏怏。”苏芷晴忍不住开口。

提前赵颖,苏朔南神色便复杂了几分。

“这事早早就惊动了赵太太和二太太,两个人心如今都悬这事上呢,二太太哪里有空去管偏院事。需得颖儿妹妹好些了,怕是才有心吧。”苏芷晴继续道,口气里带着微妙暗示意味。

苏朔南本就是个通透,立时明白了苏芷晴意思,忙道,“我这就去寻二太太,多谢妹妹了。”

苏芷晴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谢。”二人说罢,又各自匆匆去了。

隔了小半天,便听说赵颖终于下了床,吃了饭。第二日,便恢复了常态。

这时节,气节居里,三太太正磕着瓜子儿,听秋寻说着二房事,脸上笑意正浓,眼底却是一片漠然。

“芷晴这丫头就是心太善,对赵颖倒是不计前嫌,本以为定能逼那小丫头一了百了,也是赵家人机警,怕是提早就防备着呢。”袁氏说着,抿了口茶。

“三太太就是太顾及了。这事上老太太也是向着您,您就不该松口。”秋寻叹息了一声,“这亲事若是结下了,赵家人就不会走了,到时候姑奶奶再一攀伴儿,苏家可就又多养了两个爷们儿!便是乡下来打秋风,也没有这般打了不走道理。”

“这些都不过是小事,只沈家那里,你去派人支会一声,这亲事一时半会儿怕是结不了了,如今适龄不过芷晴如絮两个女孩儿而已。”袁氏想到这儿,终究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要沈家舍一个庶女出来低嫁苏家,不过是件小事,若是要舍个庶子,只怕宫里那位是不答应,且面子上也是不好看。”

“奴婢倒觉得,若用一个庶子换咱家三爷一半家当,这样好亲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秋寻撇撇嘴,不屑道。

袁氏笑道,“这便是豪门讲究,尤其是几百年大家族。罢了,事已至此,只好作罢了。你且叫玉盘那儿小心些,我总觉得芷晴那丫头怕是要开始怀疑她了。”

“我已支会过她了,莫乱动,安安心心伺候大小姐。”秋寻答道。

苏雅兰也一旁听着,闻言突然抬头看向袁氏,“我倒觉得,若是这根枝条不能为自己所用,不若折了了事。”

袁氏心中一凛,苏雅兰性情诡谲,常常语出惊人,她已习惯,只这一遭她迎上女儿闪着寒意目光,突然有些说不出来。

“小孩子家家,那里胡说什么?”

苏雅兰笑了笑,再不言语,只从椅子上跳下来,转身走了。

除夕夜二房走水

眼瞧着,年关一天近似一天,苏家氛围日渐微妙起来,然则这就仿佛是风雨前宁静,纵然底下暗流涌动,表面上倒是和和气气。

又下过了一场雪,姑奶奶苏颂芝终于有了告辞意思。哪里有出嫁姑娘带着姑爷娘家过年?姑奶奶要走是早晚事,这苏家人都是心里清楚,只她和孙觉走,孙文竹却是不走。

“文竹已开了蒙,可和兴镇上先生哪个是真有几分本事,还是锦州城里来妥当些。前些日子,赵家斌儿不都是和朔南一齐上学去吗?我可是听二哥说了,等一开春,就要请个先生回家来,专门教朔南功课,到时候赵斌自是也跟着听。既然如此,文竹也留下就是了。好歹他身上还淌着苏家血,不比那赵家来亲近些?”苏颂芝央着老太太道。

上回赵颖和苏朔南事,让老太太很是不高兴了好几日,这阵子,便有些心灰意冷,不爱管小辈们事。听苏颂芝这般说,只得懒懒道,“这些事,去问你二哥二嫂子便是了,我如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里吃吃喝喝就好了,晚辈事,我已不愿操心了。”

苏颂芝听闻,只好去求苏之文。

苏之文对这个妹妹向来不错,爱屋及乌,待孙文竹也是好,自然同意了。

如此细细数来,苏家开了蒙,要上学孩子就有了五六个了。

大些苏朔南、赵斌眼瞧着再过几年便该下场考一回,小一点就是袁氏长子苏朔冬,今年也有十岁了,只性子内向些,倒是酷爱读书。再小些,孙文竹和苏朔宁都是五岁,已开了蒙,长房苏朔北也到了该开蒙时候了。

且不说还有小姐们,虽说女孩不必如那些少爷们似,整日苦读。但诗书礼乐,女训女诫都该是懂一点。

这么多孩子凑一起住,闲着闲着便是要生事,倒不如给每个人找些事做,反而能消停一阵子。

如此,由苏之文和赵氏提议,苏之劲和袁氏着手实施,苏家家族学堂就此年前开始筹办起来了。

便是苏芷晴也不得不说一声,这件事上,苏家倒是有了些京里大家族气派了。

趁着年景,赵氏调了些庄子上劳力,又寻了几个短工,把后院一处院子改了改,扩成两间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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