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
谢灵芸没有想到短短几句话,庄嬷嬷倒是把事情越扯越远,说的好像她和香凝才是受害者似得。
只是这些话是不是说的太早了一些。
谢灵芸嘴角扯起一抹好笑的笑容,冷眼看着庄嬷嬷连唱带哭音的说完这一番话,轻柔细语却又不容忽视的说道:
“庄嬷嬷这话真好笑,你一不问香凝究竟犯了什么错,二不听小六子为什么会与香凝一起受罚,就这么鬼哭狼嚎地申辩,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做‘欲盖弥彰、强词夺理’吗?”
庄嬷嬷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的。知道谢灵芸的话不假,她确实有些太过心急,该听香凝说完再说刚才那番话的。
可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那么她只能尽快想出说辞补救了。只见她冲着谢灵芸磕头,一副心服口服地样子,不好意思地认错道:
“世子妃教训的是,是老奴心急了。只是世子妃也许不能理解老奴当娘的心,看到香凝被打成这个样子,老奴心里……心里难过,也唯恐太夫人听信了小人谗言就定了香凝的罪呀。”
庄嬷嬷这话可就有意思了,不但直指谢灵芸至今没有为薛仁杰生一儿半女的,还把谢灵芸说成了小人,不愧是庄嬷嬷,倒是让谢灵芸佩服了,总是想着眼下不利的局势。
可是谢灵芸又岂会让她如愿以偿呢,本来这出戏就是为庄嬷嬷和香凝设的。若是这一次让庄嬷嬷和香凝逃脱了,她估计得‘挠墙’外加‘吐血’。
因此。谢灵芸似笑非笑地道:“一切是非曲直,究竟是对是错,太夫人当有定论,并不是你在这儿邀几句功,表几句面子上的忠心就能定论的,一切要以事实说话,既然小六子能有证据证明香凝确实指使小六子做了一些违法犯忌之事。该由香凝承担的后果,香凝必须承担!”说到这里,她凌厉的看了香凝一眼。接着话音一转,又说道:“当然了,如果香凝真的像庄嬷嬷所说,人过于单纯,被人利用的话,那本妃待她向太夫人求个情,暂且饶了她这一回,只要她指出谁是大胆的主使,如若不然就直接撵出简亲王府!”
香凝一听要把她撵出去,她怎么会同意,毕竟这里有她心爱的男人,而她打从生下来那天起,便生活在简亲王府。虽说她是简亲王府的奴婢,可是简亲王府也算是她的家呀,这个时候把她撵出去,让她去哪里呢。
意识到这一点,一时之间香凝有些害怕了,她害怕会被撵出去,竟然有一个昧良心的想法,她偷偷地看了看她娘……
谢灵芸自然也注意到了香凝的小动作,她眼神闪了闪,微微眯眼,心底快速的盘算着,怎么才能让事情像她所希望的发展。
这时庄嬷嬷正要开口狡辩,许嬷嬷这时却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双鞋,正是小六子所说的地方取来的,她走到太夫人身边,双手递上,回禀道:
“太夫人,这正是从小六子所说的炕头上的柜子里找出来的。”
太夫人只是瞄了一眼,自然不会碰下人的鞋,她看着香凝,沉声质问道:
“这可是你做的?”
香凝原本自信的抬起头,眼底甚至是还有一丝得逞的笑容,“回太夫人的话,这双鞋不是奴……”可是当她仔细看清楚那双鞋的做工之后,刹那间,却是愣住了,惊叫道:“这怎么会变成我做的了,不是应该是……”是绿荷做的吗。
原来香凝和庄嬷嬷早就磕好点,盯上了把守二门的小六子,虽然还没有想到会如何害谢灵芸,但是在她们娘俩看来,二门有自己的人在,来回出府行个坏事也是方便的。
而恰巧这小六子对香凝又有些意思,虽然香凝看不上看门的小六子,却听从了庄嬷嬷的主意,时不常的到小六子面前晃荡一下,让小六子看到却吃不着,对她更是着迷,更死心塌地的为她们娘俩所用。
只是这小六子也非等闲之辈,也是一个如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人,他虽然对香凝很是着迷,却并没有迷了心智,还能把握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又是他一个小小的看门奴才不能做的。
恰巧庄嬷嬷和魏夫人搭上了线,想到了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来害谢灵芸。这档口自然的小六子这一关非得过去不可。香凝便向小六子表明有嫁给他之意,又在小六子的要求之下给了他一双鞋子作为定情之物。
只是香凝怎么可能会给小六子亲手做鞋,要知道她除了给薛仁杰做针线活,从来是不会给谁多做一针一线的,即便是她的娘——庄嬷嬷也很难得到她亲手做的衣物。
而小六子又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香凝就起了坏心思,诓绿荷说请她给表弟做一双鞋。
所以当小六子提到以鞋作为证据时,香凝一点也不担心,反倒是还洋洋得意,想着当查出是绿荷做的鞋子时太夫人和谢灵芸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香凝万万没有想到,许嬷嬷手中的鞋竟然换成了她的针法,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香凝真的害怕了,她求助的看向了庄嬷嬷,向庄嬷嬷求助。
而庄嬷嬷也愣住了,她是知道香凝利用绿荷的事情的,可是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这之间究竟出了什么漏洞?
庄嬷嬷来不及细想,也没有心思细想,她冲着太夫人猛的磕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冤屈似的叫嚷道:
“太夫人,老奴敢担保香凝绝对没有给除了世子爷之外的任何男人做过一针一线呀,这里面一定有鬼呀,绝对是有心人设计好了要陷害香凝呐。”说着她突然冲着一边脸色苍白的小六子发难了,上去就是两巴掌,然后怒骂道:
“你个下作的东西,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敢如此害我的女儿,你就不怕你的家人遭到报应吗?!太夫人岂是你个奴才能欺骗的,现在趁太夫人还没有追查之前,你赶紧的指出究竟是谁指使你害香凝的,若不然就连你的家人也要受到惩罚。”
这是威胁上了吗。
谢灵芸眼底闪过不屑,清冷地道:“庄嬷嬷何必这么激动,本妃说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并不是单凭你一人之言就能断定的,现在证据确凿,香凝还能抵赖吗?”
香凝此刻慌了神,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撵出去。而如何才不能被撵出去,她的脑海里又闪过了谢灵芸刚才所说的话,难道只要她指正被谁指使就能免了被撵出去的命运吗?
这一刻香凝想要留在简亲王府,想要时刻伴在世子爷左右的想法变成了执念,一种可以毁天灭地,舍弃一切,包括舍弃她亲娘的执念在心中疯狂的长着,让她猛然的像是恶鬼一样的盯着庄嬷嬷,突然抬手指着庄嬷嬷道:
“一切都是我娘指使,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她看向谢灵芸,谄媚笑着,眼神直愣愣的说道:“世子妃,我指正了是谁指使的,您是不是就不撵奴婢出去了,是不是?是不是?”
谢灵芸蹙眉,觉得香凝有些精神不正常的征兆,她貌似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吧,只是略微暗示了一下,后面她还有好多提前打好的腹稿没有说出来呢,这戏怎么就快到了尾声了呢……
而她哪里能了解香凝究竟迷恋薛仁杰到何种地步了呢,对于香凝来说,她冒不起被赶出简亲王府的危险,受不了生命里没有薛仁杰的日子。
所以香凝为了薛仁杰是什么都能做出来,哪怕是‘良心被狗吃了’哪怕是道出她亲娘——庄嬷嬷所计划的一切……
第408章 反水
香凝很上道的顺着谢灵芸话中意思指出了庄嬷嬷,这让谢灵芸很高兴;可是看到庄嬷嬷一的脸难以置信;还是忍不住要替庄嬷嬷鞠一把同情的泪水了,被自己的女儿反水,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谢灵芸确实猜对了,被自己的女儿如此的指着,庄嬷嬷心里可以说是伤心难过到恨不得没有这个愚蠢的女儿才好。这件事情明明还没有定案,明明还有可能翻盘,可是却没有想到被自己的女儿反水指证事情是她所为,那她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这一刻,庄嬷嬷真的觉得万念俱灰,觉得做的自认能对付谢灵芸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可笑。
难道真的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下人永远别想算计到主子吗?
只是庄嬷嬷是何等人也,就算心底门清,就算知道不能翻盘,可是却也不会认罪,还想着苦苦挣扎一下,最起码在太夫人开口说出对她的惩罚之前,她怎么也要狠狠的咬谢灵芸两口才成,不能伤谢灵芸根本,也要让谢灵芸膈应一两年。
“啪……”庄嬷嬷在开口之前,先扇了身侧的香凝一个耳光,怒骂道:
“你个不知道深浅的东西,当着太夫人的面竟敢胡言乱语,这事是闹着玩的吗?话能乱说吗?你究竟是被谁吓破了胆,才如此猪狗不如的连自己的亲娘都要陷害,还是说你被谁威胁了,你说呀。”说着她伸手晃荡了香凝两下,实际上是在暗处掐香凝。既恼恨香凝不顾她这个亲娘,又在给香凝暗示,没有她这个亲娘在简亲王府罩着她,她以后即便是能留在简亲王府也是被欺负的料,更何况能不能留下还不一定呢。
香凝指证自己的亲娘,毕竟心里不好受,被这么一耳光,这么一摇晃。这么暗中一掐,她对薛仁杰痴迷的心清明了一些,接着她瞪大了眼睛瞧了庄嬷嬷一眼,然后猛的向太夫人面前一扑。
香凝现在因为挨了板子,已经不能跪着了,她扑在地上,对太夫人道:
“请太夫人恕罪,奴婢是被世子妃的话引导的才说出刚才的话的呀,奴婢刚才说的话全是假的,不管奴婢娘的事情呀……”
这是要翻供了。
谢灵芸也不做声。就这么冷眼看着,她想看看庄嬷嬷和香凝究竟还能唱出什么戏来。
庄嬷嬷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她跪着向前爬了几步,装作心疼香凝的扶起她,潸然泪下地道:
“世上哪有自己的孩子诬赖自己的亲娘的,娘不怪你一时糊涂,被那小人吓住,才一时慌了神,对太夫人说了谎。”接着她抬头看着太夫人。声情并茂地道:“还请太夫人原谅老奴的女儿这一次呀,她不是有心撒谎欺骗您的,其实是她年纪小。心眼少,受不得别人威吓,还请太夫人为我们娘俩做主呀,,这些年我们在简亲王府兢兢业业的伺候您和世子爷,就算是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吧,如果老奴就这样平白受了冤枉,死不瞑目呀,老奴死了没什么事,可是您让这简亲王府伺候的下人心里怎么想呀,难道忠心为主一辈子的下人,最后却是落到老奴一样的下场吗?”
庄嬷嬷的后面的话可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太夫人眯眼看着她,也不发怒,清冷地说道:“就如世子妃刚才所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你们娘俩和小六子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主子的事的话,自然的,不会诬赖了你们,可是你们如果有错却抵死不认的话,本妃绝对不轻饶了你们,直接乱棍打死!”
太夫人难得用‘本妃’自称,这就说明太夫人要行使王妃的权利,暂时接管府中的事务,亲手惩治庄嬷嬷和香凝娘俩了。至于认错态度良好的小六子,太夫人心中打算只是把他撵出简亲王府便是。
庄嬷嬷和香凝这一下慌了神,而不知道太夫人并没有打算惩罚他的小六子,也跟着慌了神,他连滚带爬的与香凝和庄嬷嬷拉开距离,猛的磕头求饶道:
“太夫人请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再也不敢了,请饶了小的吧。”
他这会儿倒是聪明了,并没有再攀扯香凝,原因是他觉得自己似乎只是从犯,而主犯显然是庄嬷嬷和香凝,既然这样的话,太夫人应该会轻饶他吧,不过他心里却没有底,所以才吓得浑身打哆嗦。
而就在这当口,门外却传来五夫人说话的声音,“怎么里面这么吵?太夫人的院子,竟然有人敢如此喧哗,四嫂是怎么管家的,我且进去瞧瞧,看看那个奴才敢如此大胆。”
“五夫人,您不能……”元春正要阻拦,五夫人却已经撩开了帘子走了进来。
她看到这阵势,先是一愣,随后她才惊叫道:“这都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然后一脸不满的看着谢灵芸,语带责问地道:“四嫂你这家是怎么管的,竟然都闹到了娘这儿了,这不是惹老人家生气嘛,真是的。”
真是走了蚊子,又来了苍蝇,一样的膈应人。
谢灵芸眯眼看着突然向三夫人类型转变的五夫人,却是没有理会她。三夫人是嫂子,谢灵芸没有办法,而五夫人,她却没有什么必要顾忌什么了,不管是身份也好,排行也好,谢灵芸都不会把五夫人放在眼里的。
太夫人自然不喜五夫人,只是五夫人还有用处,太夫人也不好直接把她撵出去,只有脸色不好看的问道:
“这会儿你怎么过来了?”
五夫人给太夫人施礼之后,又敷衍的给谢灵芸行了礼,之后才回答道:
“今儿想早些过来陪陪您,所以就过来了。”说着她眼睛一眯,说道:“现在看来我是来对了,竟然不知道四嫂如此不会管家,把事情闹到了您这儿了,您没有被气到吧,您可是咱们府里的顶梁柱,可千万不能生气呀,若是再气出……”
“五弟妹,你是不是话太多了。”谢灵芸轻声道:“现在不是你闲唠嗑的时候。”
五夫人被她的话噎的不知道怎么往下说,眼角瞄到庄嬷嬷三个,眼角一转,猛的转身指着庄嬷嬷道:
“哎呀,这是怎么了,庄嬷嬷可是咱们王府的老人了,怎么还用行如此大的礼,快起来说话吧,不管怎么的,也得给你一些面子不是?这都在简亲王府服侍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了。”
庄嬷嬷自从看到五夫人进来,她眼中就闪过一抹不明的光,这会儿见五夫人这样明显的偏帮,她心中一动,并没有起身,可是却哭诉起来:
“五夫人可要为老奴和小女做主呀。”
“这是说的哪里话,有太夫人在此,断然不会诬赖了你,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说是我简亲王府的老嬷嬷,简直是丢人,还不赶紧的起来好好的回话。”五夫人有些喧宾夺主的架势。
庄嬷嬷和香凝正要装傻充愣的站起身,可是这时却觉得有一种压力让她们心底发颤,抬头一看,却是谢灵芸在冷冷地看着她们,不知道怎么的,虽然她们从来不服气这个庶女的世子妃,可是这会儿却没有敢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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