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了门的大夫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药房,而是一溜小跑来到了那幢人见人怕的黑色建筑——监察司左营的门口。
“我有要事要见容大人!”
……
容肃正在审阅着一道道文书,听说府中大夫有要事求见,不由有些意外,不过眉头一蹙后,还是命人带他进来。
而当听到大夫的禀告后,他腾的站起身,浑然不顾手中的毛笔落下,浸了身上的衣裳一团黑。
“此事当真!”他震惊万分。
“千真万确!”大夫后背早已是冷汗涔涔。
容肃脸色顷刻瞬息万变,而在半晌后,他面沉如水的说道:“此事倘若泄露出去一字半句,小心你的狗命!”
说完,立马转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尽在不言中,~(≧▽≦)/~啦啦啦
第68章 容大人怒杀后院
容肃飞速回到容府;来到后院,见周锦院中围了一群花花绿绿的女人,大为光火。
“统统给我滚出去!”他怒喝道。
后院的女人都是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却没想到容肃也过来了;被他威严阴冷的气势骇住;各个慌不迭的拾裙出去,只是等走到外面回过神来时,又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容大人来了?容大人居然来后院了!
天哪!这怎么可能!
难道说容大人真对那个小寡妇有意思?!
所有的人对于容肃的到来都惊诧万分,包括绿梧;包括绯色。
而赶走了那帮女人,又让所有丫鬟退下后,整间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周锦;容肃;和大夫。
“你再给我诊一遍!”事到如今,容肃依然不敢相信。
大夫自然相信自己的诊断无误,可是容大人有令,他只好战战兢兢的又把了一次脉,同时暗自庆幸着当时自己反应的正确——如果当时在诊断出来后就这么随口说出来闹得人尽皆知,只怕现在早已死了几个来回了。
“回大人,确实已有两个月身孕了。”谨慎起见,大夫不报喜亦不加称呼的说道。
虽然容肃刚才就已经知道,可如今再听一遍,还是感觉一阵晕眩。
他有孩子了!
这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了!
容肃看着躺在床上始终昏迷不醒的周锦,又惊又怒。惊的是这个女人居然怀了他的孩子,怒的是怀了他的孩子却一直瞒着不说!都两个多月了,那还是在大康镇他们成亲那夜有的!这么久了,这个女人又懂医术,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容肃很想掐死她,可是看到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那股气又消了下去。他转而冲大夫道:“她为什么还不醒!”
“额——”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按理来说应该也醒了啊!不过可不能这么回。大夫斟酌了再斟酌,最后低头答道,“原本身子就亏损的厉害,如今入了水又受了寒气,所以……”见容肃凶神恶煞的模样,大夫又忙道,“大人别急!夫人体弱休息上这么一阵也是好的!”
糟糕!夫人!说漏嘴了!大夫寒毛直竖,可是——咦,容大人居然没有反应!大夫眼珠子转了转,明白过来,可是想及接下来要汇报的,不由又头皮发麻。
“只是因为身子亏损太厉害现在又受了寒气,这胎如今有些不稳……”
“什么!”容肃揪起他的衣襟,“你再说一遍!”
大夫吓得双腿如抖筛,“属下一定会拼死保住小主子的!”
“如果她们有事!小心你的狗命!”容肃扔下他厉声道。
大夫忙不迭的说是。
容肃又想到什么,“为什么她会身子亏损太厉害!又为什么今日会入水!”
“这个——”这叫他如何知道!
容肃意识到问错人,转头冲着门外喝道:“来人!”
外面候着的丫鬟各个面如土色,如今听得这一声唤,纷纷吓破了胆,可是再恐惧还是一个个走了进去,然后跪倒在地。
“说!为什么她的身子会亏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她今日会入水!”
这该怎么回答?又能怎么回答?胆大的丫鬟咬紧了唇,胆小的丫鬟早已吓哭声来。
“不回答是吧!”见一众人等都不开口,容肃大为光火,“把她们一个个带下去!狠狠的审!”
“不要!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丫鬟们开始哭饶,可是一众侍卫已赶来并将她们拖了出去。
监察司的手段她们早已耳闻,不死也要扒成皮,所以一见黑衣侍卫,眼一黑,有胆小的丫鬟竟活生生吓死了。
外面顿时哀嚎一片,很快,就问出了答案。
而知道真相的容肃更加暴怒了!
饭菜里下毒!几天不得进食!还几经羞辱!饿死不成又再下杀手!
容肃额上青筋直跳,最后怒道:“统统给我杀了!”
照护不利者!死不足惜!听命行事者,更是罪该万死!而至于那幕后主使——
容肃想起裴元德的模样,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他一直以为将周锦丢入后院是最好的选择,别人惧怕于他断然不会给她为难,却完全忘记了,整个后院皆由长公主的人所管。裴元德掌控欲极强,又对他存着那样的心思,那么于公于私,都容不得她活着!
是他疏忽了!
是他疏忽了!
想到他一念之差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容肃悔断了肠子!
……
而当所有人离开,屋中回归宁静的时候,始终昏迷不醒的周锦睁开了双眼,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兵行险招,却,如愿以偿。
荷花池旁,她被撞倒,原本她可以站稳,可是转念间却自己顺势向后栽倒。她赌的是李香年不会让她死所以小婵或者绯色会赶来救她;她赌的是命悬一线后绯色会拦住绿梧请来大夫保她不死;她赌的是大夫摸出她的喜脉却不敢张扬只立即禀报容肃;她赌的是容肃心里有她闻讯后会不顾一切赶来……现在,她全部赌对。
……
容肃杀气腾腾的来到绿梧所在的院子里时,整座院子寂静无声。容肃凤眸一眯,踹门而入,却见绿梧、素卿等人正黑压压的跪在地上,而高座上,裴元德喝着茶,目不斜视,一脸平静。
“你来了。”见他进来,裴元德这才抬起眼皮道,言语间却像是恭候已久的样子。
她今天本在自家府邸处理军部要事,之所以现在出现在容府,完全是因为先前绿梧命人将今天容肃发生的事禀告了给她。她同样没想到容肃会不管不顾来到后院,而待深思一番后,便再顾不得手中文书,只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她知道,容肃既然能不顾非议去后院看周锦,下一步便必然是来寻她。而她素来不喜欢被动,所以与其被人找上门,倒不如干脆先行等着。
此时她看上去像是恭候多时,其实,她到容府才一盏茶的时间。只是她素来雷厉风行,一盏茶,足够她处理好许多事情。当然,她面上虽是云淡风轻,实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因为就在刚才,下人还赶着来汇报她说——容大人命人将院中上下所有侍从处死!
处死几个丫鬟仆从她根本不在意,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些都是她的人,那容肃这么做,无异于在打她的脸。
“参与此事的人都在这了,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吧。”可就算内心再不平,可长公主的架势依然要在。
“来人!把她们统统拿下!”容肃愤极,丝毫不留情面。
“殿下救命!殿下救命啊!”绿梧低头不吭声,可素卿等人早已吓破胆。
裴元德绷不住了,她看着黑衣侍卫进来,站起身,强抑着道:“阿肃,难道你真要这么做么!”
事实上,刚才那句她只是抢占先机的一说,本想着她主动交出人,容肃会斟酌一番,哪知道他竟是毫不买账。而眼看着自己的人就要被架走,她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说是提醒,倒不如说是求饶。
哪知容肃依然不买账,只冷眼看着她,道:“不然呢!”
害她的女人,险先还要害死他的孩子!不将她们千刀万剐,如何消他心头之恨!
裴元德被他冰冷又带着仇恨的目光一时吓怔,回过神来后,又不甘心的道:“难道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为了那个女人将所有害她的人都杀掉么!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堂堂监察司左指挥使当真对一个山野小寡妇动了心么!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看你的笑话么!”
三个“难道”,振聋发聩!
裴元德盯着容肃,深信这话一说,容肃必会“清醒”!
奈何容肃只迟疑一瞬,便冷笑一下,回道:“我不会让所有人知道,因为我会将所有知道的人都杀掉!”
“你——”裴元德看着容肃,再说不出话来,她只觉眼前的人变得无比陌生,而她也越来越对他失去掌控。
“先前多谢殿下替臣掌管后院,此后自不必再劳烦殿下。”容肃又道。
裴元德闻言惊骇。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为了那个女人要跟她彻底撇清关系么!
那个小寡妇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她就要这么失去他了吗?
不!
不能!
“阿肃!”裴元德上前一步,语气变软。
哪知容肃一个退后就是避开。
裴元德目露哀伤,“阿肃,你这是何意?”
“殿下自然明白。”容肃冷然道。
“难道你真的认为是我下令要杀了她?”
容肃只投来一瞥,眼神中却确认无疑。
裴元德原本还想做些解释,可是看到他这副神色,心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又做到,点赞!
第66章 我小萍又回来了
事实上;杀周锦;确实不是裴元德的旨意,是绿梧妄自揣测之下又擅自做了主。
容大人是殿下的;那就绝对不允许那个小寡妇存在;只是后院里耳目众多,杀人就不能明目张胆,饭菜中下毒将她饿死;到时候可以说她是绝食自尽;推入湖中;也可以说她是不慎落水最后不幸溺毙,这两种死法她都可以圆的毫无破绽,就算到时候有人怀疑,人已死;死无对证!至于那些知情人,都是她的人,自然不会走漏风声!
绿梧想的很周全,只可惜她算来算去,还是失了策,周锦没有死,而容肃也并非她们想象中的那样对这个小寡妇毫无在意!而当得知容肃来到后院后,她就知道东窗事发,自己这次不死亦伤,所以她赶紧命人禀报裴元德——她侥幸着长公主殿下能保下她,侥幸着,就算容大人对那寡妇存有心思,但心中,还是以殿下为大!
只可惜,这一次,她的希望,还是落了空。
容大人忤逆了殿下,而殿下,也毫不留情的将她舍弃!
哪怕,她跟随了她足足二十年。
只是,虽然一切都是绿梧行事,她毫不知情,但此时的裴元德已经不准备解释了,容肃此时显然已认定这些事是她的旨意。她想,等他冷静下来一想,自然知道一切不会是她所为,她要杀个人,哪还需要费这周章。
她再次放缓语气,“难道你当真要为了那个小寡妇与我断了这十数年的情分?”
容肃冷冷的看着她。
裴元德一笑,又道:“阿肃可答应过姐姐,这辈子要一直跟着姐姐的。”
容肃脑子里却浮现出当年的情景。那时候,他在容家,在险先被陷害致死时,裴元德出现并将他带走。彼时他才十四岁,无依无靠,受尽冷落,裴元德和善可亲又对他关怀备至,于是在那时候,性情乖戾的他便对拯救他于水深火热的长公主殿下俯首称臣彻底拜服。他信任她,依赖她,言听计从,万般忠诚,她笑着说将他视为自己的亲弟弟,可他甘愿当她的一条走狗……
见容肃忆起了往事,裴元德嘴角弯起,心生愉悦,她走上前,“这么多年我们一起走过,阿肃难道忍心离我而去?”
“无论我做什么,你也应该知道,都是为了你好,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明白么?”见容肃表情没有方才那么冰冷,她抓起他的手,眼中,满是柔情。此时的她,再不是那个身居高位手握生杀大权的长公主殿下,而只是变成了一个情根深种羞涩表露心迹的女子。
可是容肃看着这幅样子的她,眼神再次变得冰然。
“殿下是想用对付陈世英的法子来对付我了么?”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冰然已彻底变成了嫌恶。
而只这一句话,就像裴元德似被蛇咬了般,迅速抽回手,目光抖沉。
陈世英,镇南将军,手握军部大权,只是为人正直,从不参与党争。而裴元德为了拉拢他,故意设计接近,放下姿态,频频示弱,百般手段尽使出,最终使得那位铮铮铁骨汉子拜倒身下,一往情深又执迷不悟……
“或者,还有柳文青?”
裴元德脸色大变。
柳文青,延国史上最年轻的尚书,本有一腔抱负要施展,可最终难受美人恩,自此忠君富国皆忘,雄才伟略惟付闺中人。
“你怎么知道?”裴元德眯起了眼。
容肃转头不答,事实上,这样的人还不止这两个,只是他耻于再提。这个女人,原本在她眼里如此高洁,可事实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付出自己的身躯。而偏偏,她又是那么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将所有人哄得死心塌地,又将所有人瞒得密不透风!
原本他还不知情,若不是李香年为了挑拨他和她的关系将证据罗列给他,他是死都不会相信他心中的高洁女子会是这样的人。只是当初为了不让李香年得逞,心中又存有疑虑,所有他才将事情瞒下来只作不知!
裴元德看他的神色便知他显然已经都知道了,脑子飞速运转一番后道:“可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是不一样的。我对他们这样不过是形势所逼,我一个弱女子想立足于朝堂之上,不采取一些非常措施又能如何?”
“那你为何一直不成亲?”容肃反问道,见裴元德一时语塞,又冷笑道,“殿下你对我又有何不一样?不过也是利用罢了!当年容家大乱,我三叔被陷害,家产尽被二房夺了去,这极大的危害了你的利益,你迫切的需要扶持一个人来与二房背后的后党打擂台,所以你才找了父母双亡名为长房嫡子实则毫无势力的我!你借着我对二房的仇恨将二房悉数斗败,最终容家覆灭,而容家的家产全部落入你手,这一切,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一无所知么!”
“并且,如果所查无误的话,当初是为了得到容家的财产,率先接近的是我的三叔吧!而且那时候,你们已经有了婚约吧!你跟叔叔辈的人有过婚约,现在又对侄儿辈的人诉衷肠,殿下,您真的不知廉耻么?”
想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