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简洁却不显得太过素净，面色淡然从外面走来。
上前恭恭敬敬行礼后，皇后笑容盈面道：“昭月小姐，今日倒比往日沉静了许多。”话中似是暗有所指。
薄情不以为然甩一下衣袖，慕昭月才略带紧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只是自知才疏学浅，害怕自己表演太差劲，失了左相府体面，所以有些紧张，失礼之处，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太后细细打量一眼，又看看坐一旁若无其事薄情，方笑道：“昭月小姐这样一说，哀家好奇，你会带来什么才艺。”
“回太后，琴棋书画，昭月虽然也略懂，只是学得不精，难与众小姐比较，所并无才艺表演？倒是准备了一样小玩儿，希望太后、皇上、皇后娘娘笑纳。”慕昭月犹豫了一下，方红着脸说出。
太后一脸兴致勃勃道：“呈上来，哀家瞧瞧。”
太监马上把端着托盘上，太后一看，见是三个绣功十分精致荷包，取出其中一个绣着金色小字荷包道：“这是你绣。”
“是。这上面绣是菩萨心经，保平安用。荷包里面装是臣女收集府中梅花、菊花、茉莉，自制香料，常带身上，有宁心养神功效。”慕昭月面上略显紧张介绍。
元帝取出另一枚，绣着龙纹荷包，翻看一回，闻了闻，眉头紧了紧后放松开，道：“这里面是什么，朕这一闻，倒觉得精神不少。”
慕昭月看一眼荷包，低垂着头，依旧有些紧张道：“回皇上，这上面图案称为飞龙天，里面香料也是用府中收集花卉制成，皇上日理万机，若平时繁忙之时，闻上一闻，有提神醒脑作用。”
后一个荷包，慕昭月还没有介绍，皇后就拿过道：“凤穿牡丹，是本宫喜欢图案，香味也是本宫喜欢牡丹花味道，昭月小姐费心了，本宫很喜欢。”
太后满脸惊叹道：“这东西是小事物，哀家倒没料到，她会自己制香料，闻着倒比日常用好。”
慕昭月见三人喜欢，紧绷着神经才放松下来，淡然道：“不怕皇上、太后、皇后笑话，臣女幼时，家里困难，这荷包香囊对当时臣女来说，也是一笔不小费用，后来便自己想了法子，谁知用惯了便不想换，如今能讨得皇上、太后、皇后欢心，臣女也满心欢喜，不用再担心失了左相府体面。”
“英雄不问出处，朕也不是天生皇帝，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你这就很好了。”皇上感慨道，转身对旁边太后道：“母后，依朕看，可以。”
太后一听，自然高兴，面上却淡淡道：“皇上喜欢就好，那就留下吧。”
慕昭月一脸上震惊跪地，目光偷偷看向薄情，当初她还不相信，这些小小荷包能入太后与皇上眼，如今看来，她这个嫂子是能未卜先知，心里暗暗配服不已。
薄情微微眨眼睛，她不是能未卜先知，而是一早就知道太后有意于慕昭月，至于皇帝出身，没有人会比她清楚，还有皇后，只要太后跟皇后喜欢，她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重要是，皇上、太后这次替三位王爷选妃，选不是才女，而是会持家过日子妻子，所以琴棋书画无用，会持家，能安安稳稳过日子才重要。
太后看着一脸震惊慕昭月，不由打趣笑道：“怎么，高兴傻了，连谢恩都不会啦。”
慕昭月幡然醒悟，收起脸上震惊，一脸淡然行礼道：“臣女谢皇上隆龙恩，谢太后、皇后恩典。臣女告退。”
太后与元帝含笑目光送慕昭月离后，云雪儿看着元帝手中荷包，嘟起诱惑红唇，扬起天真笑容：“皇上，这昭月小姐琴棋书画，歌舞诗赋样样不精，什么才艺都没表演，送了个破荷包，您怎么就让她过了，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
元帝还没开口，只听一把冷冽男音道：“娶妻要娶贤，会持家过日子才是重要，琴棋书画只是用来打发时间，修身养性，指望琴棋书画过日子，可不是我们这些人该作有想法。”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八王爷风云翔神情冰冷，一脸不屑看着云雪儿。
云雪儿面色不由一暗，对方分明是讥讽自己，只有像她这样出身青楼、歌舞坊人，才会指望琴棋书画、歌舞诗赋卖笑过日子，袖中双手紧紧握一起，昂起头，眼眸含泪道：“皇上，臣妾失言了，请皇上责罚。”
盯着云雪儿那张纯洁与妖冶结合一起面孔，元帝掀起一丝笑意，软着声音道：“爱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必放心上。”
皇后看到这一幕，语气冷冷道：“继续吧。”
门上太监上前回道：“启禀皇后娘娘，所有小姐都已经晋见完毕。”
“既然如此，这看了大半天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晚，让这些孩子都先回家去，那些入选孩子，明日辰时入宫再选，皇上以为如何？”
“依母后所言，明日再选。”
元帝一门心思都云雪儿身上，根本不理会眼下事情，一时众人散去。
这边，慕昭月自知道自己入选后，不由满心欢喜，正走出锦华殿时，一道倩影突然拦她前面，冷冷道：“慕昭月，识相话，明天就不要入宫参选，不然……我会把你卑贱身世公诸于世，到时再失去资格，你们左相府脸面可就丢了。”
慕昭月停下脚步，看着一张慑人心魄面孔，不以为然道：“若我这左相府大小姐身份，也算是卑贱话，那你这西伯候二房所出之女，又算是什么东西。”
“左相府大小姐，笑话。”宋思烟面上露出一抹不屑，讥讽道：“你以为你真是什么慕家大小姐，你不过是我们宋家不要贱种？”
“你说什么？”慕昭月不由心中一凉。
第069章 选妃宴下
第69章 选妃宴下
呵呵……
宋思烟衣袖掩面，发出一阵轻蔑笑声，俯慕昭月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声音道：“不明白是吗？那我就慢慢告诉你，当年你那不要脸娘亲，带着你两个哥哥来投奔我们宋家，我们宋家见他们娘仨可怜，好心收留他们，谁知道你那疯娘竟不要脸，勾引我爹，而你……就是那个贱种。”
“你胡说，我娘不是那样人。”
慕昭月面色雪白，不稳后退两步，喃喃低语：“不是真，你骗我，你骗我。”后面声略高，惹得不少人朝他们二人看去。
“我为什么要骗你，以我能力，三个王妃名额中，必然有我一份，但是……”宋思烟一步，一步，逼近慕昭月，声音又冷以狠道：“但是，我绝不允许，你这个贱种，跟我平起平坐。”
慕昭月面上血色全无，目光浑散，一步一步后退，口喃喃低语：“我不是贱种，我不是……”清白、高贵出身，一直以来，是让她引以为傲一切，突然被打碎，崩溃了，让她跌入了另一个灰暗世界。
宋思烟随着慕昭月后退步伐，步步逼近，唇角边飞起一抹讥讽笑，声音森然：“你是，你就是贱种。”这件旧事，宋家一直是禁忌，没有人敢提起，否则家规处置。
但是，这贱种仗着身份，拥有太多好东西。
所以，不得旧事重提，即便是她不能得到，也要……毁掉，绝不便宜这个野种。
“我……我不是。”
慕昭月语气一顿，语调突然一转，缓缓抬起眼皮，阴冷盯着宋思烟渐渐靠上精致面孔。
看到这幕，宋思烟垂下眼眸，掩住眼内精光，双手袖中握了握，继续一步一步靠近慕昭月，声调森森然讥讽道：“照照镜子，无论是你容貌，还是你脑子，还有你脾气，你哪点像慕家人啊……”
“不……”
摇摇头，慕昭月无力叫一声。
因为对方所说是事实，她确实不像慕家人，不够沉稳，不够聪明，不够出色……果然是一点也不像，哈哈……
盯着眼前女人，一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仿佛看到无数虫蛆，正从对方眼睛、鼻孔，嘴巴中爬出来一样，无比恶心……
慕昭月一阵气血翻涌，只感觉到自己理智，像绷得过紧琴弦，嘣……一声，断掉。
突然，心里闪过一个邪恶念头，慕昭月目光阴鸷看着宋思烟，只要她没了，一切将永远是秘密。
宋思烟看着慕昭月自信渐渐崩溃，看着她情绪渐渐失控，看她渐渐凝脸上杀气，不退返进，一步一步走近，唇角边上，轻蔑、讥讽笑容，点点扩张，低沉声音，咒语般慕昭月耳边回旋：“贱种、贱种……”
慕昭月后一丝自信、骄傲、理智，一声声诅咒中，终于完全崩溃、消散……
袖中玉掌，暗暗运起内劲，以宋思烟体质，只要一掌，只一掌就能送她上西天，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贱种，去死吧。
森然杀气，扑面而来，宋思烟面上大骇，似是害怕，却很理智马上闭上眼睛，咬着牙，准备承受接下来痛苦。
“大小姐，我们回家吧。”
淡泊、漠然声音，如梵语，圣言，突然飘来起，不是特别大音量，瞬间把二人从各自世界中拉出。
胸口郁闷之气一散，慕昭月骤然清醒，原本准备拍出去手，也被一只冰凉小手拉住，侧眸，只见薄情唇边带着浅淡笑容，盈盈站身边。
薄情看着已经睁开眼宋思烟，面上惊惧之色仍，转过脸面露责怪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又说什么吓唬人玩笑话，看你把宋小姐都吓成什么样了。”
回头，薄情语气略抱歉道：“宋小姐，你没事吧。我们大小姐，近迷上一些奇异荒诞杂记，没事总爱拿出来吓唬人，那都是假，你可别放心上。”
哼！
宋思烟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左相夫人言重了，只是昭月小姐说得太传神，思烟信以为真，才会被吓到。”好厉害小丫头，三言两语就把旁人疑虑打消。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一步，明日再见。”
薄情拉着正狠狠咬唇，一脸杀意慕昭月，从容自若走出永宁宫，一边走边冷冷，用两人能听得到声音道：“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想嫁给风云弈，收起你面上杀意，给我保持原来样子，宫里宫外，想看你笑话人很多。”不是提醒，是警告。
从永宁宫到皇宫门大门，一路上，不少人前来问好，道贺，薄情都强逼着慕昭月，与她一起笑脸相迎，即便太尉夫人挑衅，也被二人脸上表现出来淡然，给反弹回去。
直到上了马车后，才松开手，神情冰冷道：“你知不知道，方才若不是我及时拉住你，那一掌打出去，你就中了宋思烟诡计，你这些日子努力就白费了，一辈子都休想嫁加风云弈。”
宋思烟这个女人颇具心计，竟然一眼瞄准慕昭月弱点，妄想用激将法不战而胜，幸好她及时出现。
“可是……”
“没有可是。”
薄情冷绝打断慕昭月，闭上眼睛，不容质疑轻声道：“记住，不管别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都不用理会，只需要按照我话做就行，其他事情，你也不必放心上，交给我处理即可。”
“说吧。宋思烟跟你说了什么？”看到慕昭月无声点头后，薄情冷冷问，可以肯定宋思烟一定跟慕昭月说过什么，戳到她痛处话。
“我……”
看着薄情漠然，高贵面孔，慕昭月脑海中飘过两个字——贱种，那种卑微字眼，将要用她身上，到口话卡喉咙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薄情柳眉一挑：“不要考验我耐性，帮你，已经是我大极限。”虽然是各取所需。
若再要她费心思猜量，她可随时抽身而出，答应风云弈约定，不过是要折磨玉颜华而已，不是慕昭月，换成别女人，玉颜华照样会生不死。
“小嫂子，求你不要问好吗？”
眼泪，突然从慕昭月眼中，不要钱滚落下，向来要倔强有小脸上，第一次露出柔弱。可惜，坐她眼前，不是原来薄情，而薄倾情灵魂重生。
眼泪她眼中，只是一种武器，而她对这种武器，早就产生抗体。
任由慕昭月哭得双眼红肿，泪如断珠，薄情眼睛中也没有出现一丝怜悯，如神佛一样高高上，冷眼旁观。
慕昭月趴马车小几上低低哭泣，直到马车渐渐靠近慕府，才渐渐止住。
抬起头，眼眼朦胧看着，端端正正坐中间薄情，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纯净得不含丝毫杂质。
人人都说，眼睛清澈纯净人，都是善良人，可是为什么，眼前女子，明明有着一双无比纯净眼睛，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慈悲，反而眼底下，透出阵阵阴冷入骨髓无情。
薄情连睫毛都没有眨一下，冰冷漠然入骨道：“现离到慕府还有一刻钟时间，你哭够了便说，不然……”
慕昭月蓦然抬起头，看着薄情，后面话虽然没有说出口。
但心里明白，这是她给出后通牒，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再想她出手帮忙，难于登天。
犹豫再三，闭上眼睛，滚下一串泪珠，哽咽飘出一句：“宋思烟说我是……是宋家不要贱种，说是娘亲勾引她父亲，说娘亲不要脸，呜呜……”
“知道了。”
薄情淡然吐出三个字，宋思烟对自己果然狠，竟然边这件事都敢搬出来，丝毫不意事情败露，会连累到自己父亲，不怕慕昭明一旦追究起来，会灭了她宋氏全族。至于以慕昭明现能力，为什么还一直留着宋航，那就他事情，与她无关。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薄情只一是轻描淡写“知道了。”再不追问其中缘由，慕昭月不禁有些担心和好奇问，起码该有点表情吧。
本想不回答，但慕昭月一脸不安看着自己，薄情只好冷冷道：“有，按照我们说好做，其他事情不用你管。”知道问题原因，自然会有应对方法，多说无益。
慕昭月面上一愣，随之闭口，胡乱收拾一下哭花脸，但那双红肿眼睛却无法遮掩，无奈之下，只好戴上四周垂薄纱锥帽，把整个脸都挡起来，仍是不放心问：“小嫂子，我这样没问题吧。”
嗯……
薄情用鼻子轻声回应。
见薄情不意，慕昭月有些不悦道：“小嫂子，回家后，我做什么？”
“你不累吗？”薄情无奈道。
“累。”见薄情面色不愉，慕昭月声音也小了很多。
“那就休息、睡觉。”薄情说完，慵懒打一个呵欠，该死选妃宴，让她错过了午休时间。
前行速度渐慢，马车缓缓慕府大门前停下，薄情马上起身走出马车，涟漪、曼珠、琥珀、璧玉也从另一辆马车下来，早早外面候外面。
“夫人。”
四人同时行礼。
薄情转一下脖子，慵懒道：“回天花苑，困死了。”她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