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微微一笑,“这一次朝廷已经把所有的罪责都加在了三皇女身上,就是三皇女的尸骨也只不过是在后山掩埋而已。”
司徒星宇跪倒在地,轻抚着满地的灰烬,悲伤的说:“可怜的灵儿,在皇陵也不过是个衣冠冢,堂堂的一国郡主,沐王爷的掌上明珠,却落得这个下场,尸骨无存啊……”说着,身体也禁不住颤抖起来,不仅是因为伤心,更是因为生气,现在的司徒星宇恨不得让整个皇族的人给沐灵儿陪葬!
“而像沐恩月这样的贱人,那就应该曝晒荒野,任其野狼吞噬,就算是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都要受尽折磨,受尽苦难!”司徒星宇对沐恩月是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不仅间接的害死了他的母亲,现在又害死了他的妻子,想到以前的时候,他对她还感激万分,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般看待,甚至还为了她,也与沐灵儿争吵过,就觉得悔不当初。
慧空见司徒星宇对沐恩月有这么重的仇恨,不由得说道:“司徒公子,请嘴下留德,对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说这样的话,实属不该,况且三皇女也是个可怜人,一个皇女的陪葬品,只有她死前紧紧握在手中的鱼形玉牌。”
慧空是个聪明人,沐恩月被安排在这里,就说明了她在皇族是个不受宠的人,再加上沐恩月来到这里之后,上面对她不闻不问,就算是一脸的伤痕,也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这就说明沐恩月是被皇族抛弃的,否则也不会得到这个下场,所以慧空对沐恩月刁蛮的行径,并没有放在心上。
听到慧空这么一说,司徒星宇愣住了,“什么?鱼形玉牌?”
慧空点点头,“听说这是三皇女的随身之物,老衲给三皇女请安时,也见过三皇女仔细的端量着,看来是三皇女心爱之物……”
“哼!”司徒星宇冷哼一声,就转身而去。
这让慧空有些费解,他知道司徒星宇的心思一直在沐灵儿这里,除了沐灵儿,还没有什么事能引起司徒星宇的注意,这一次却为沐恩月的玉牌有了反应,难道说在司徒星宇的心中还有别的?若是真的如此,他就可以松一口气了,只要司徒星宇还有其他的念想,那么他就可以把这个人送走了,司徒星宇每天在宗庙游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而且总是板着一张脸,庙内的小沙尼都躲着不敢接近,这只能苦了他这个老和尚来伺候他了,真是辛苦啊。
司徒星宇一口气来到后山,寻找着沐恩月的坟墓,这还是沐恩月死后,他第一次来到沐恩月的面前,他原以为他再也不用见到这个让他感到恶心的人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要见一次,他死死地盯着墓碑上的名字,眼中的仇恨显而易见,二话不说,就用上力道把墓碑打碎,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开始刨坟。
直到露出了棺材,司徒星宇才停住了手,棺木一般,是与沐恩月的身份极不相配,可是就算是为此,司徒星宇也大为恼火,沐灵儿身形俱灭,尸骨无存,而沐恩月却是好好地躺在这里,心下一横,直接打翻了棺盖,露出了沐恩月的尸骨,司徒星宇直接把沐恩月的面容忽视,而是在她的周围搜寻,只见沐恩月的手中紧握着鱼形玉牌。
这让司徒星宇更是恼火了,走上前,直接抢了过来,然后提起所有的功力,往尸骨上打了过去,看着满地的尸块与布料,司徒星宇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情,甚至找来了很多的枯枝仍在上面,准备再烧沐恩月一次。
就在司徒星宇点燃火折子的时候,忽然一道身影从身旁略过,手中的火折子转而不见了,这让司徒星宇颇为吃惊,有些恼怒的看着来人,竟然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呵呵,老衲就是一个做粗活的老和尚而已,只不过是觉得施主过于残忍,对死人都不放过,扰人清净也就算了,还要毁尸灭迹,这岂不是太过残忍?”老和尚笑眯眯的说道。
司徒星宇冷哼一声,“慈悲也要看对什么人,像她哪种不仁不义,狼心狗肺的家伙,就算是把她埋了,也会脏了泥土!”
老和尚笑着摇摇头,“此话差矣,人死如灯灭,就算是生前有再多的情债,也都已经完结了,无论善恶,在地狱间自会有公道,就是再有来世,也会有相应的劫数与恩赐,这是谁都不能逃避的。况且这个人与你关系非常,就算她做错再多的事,她对施主的心总是好的,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太过执着的可怜人,这与施主何其相似啊……”
“哼,不要把她与我相提并论,我对灵儿的感情很干净,我们是情投意合的夫妻,我才没有像她那样丧心病狂的伤害那么多人!”司徒星宇反驳着,说什么也不承认他与沐恩月是同一种人。
老和尚看着发怒的司徒星宇,笑的很是灿烂,好像早就知道了现在这个样子。
司徒星宇被老和尚的睿智眼眸震住了,好似明白过来一些,猛地抓住了老和尚的手腕,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对我们的事情这么了解?”
老和尚双手合十,施礼说道:“老衲至善。”
“至善?”司徒星宇一愣,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就是哪个国师至善?”
至善点点头,这才笑着说:“老衲就是哪个未卜先知的至善,也是给沐郡主出主意续命的至善。”
此话一出,司徒星宇直接向至善开始动起武来,拼命地姿态,让至善惊诧不已,对他不恭敬也就罢了,怎么会一上来就开打呢?
司徒星宇虽然拿出了玉石俱焚的架势,但是也不过是支撑了一刻钟就被至善给制服了,就算是如此,也是用恶狠狠地眼神瞪着至善。
至善对司徒星宇的行为很是费解,接收到这么凶狠的眼神,这才说道:“你这么对老衲,可是因为老衲改变了你的命运?唉,也不怪你这么生气,原本你是风调雨顺,平平安安的做你的三额驸一生,三皇女只有你这么一个额驸,对你更是情有独钟,你们这段姻缘也算完美了,谁想到经过我这一安排,你的命运就有了极大的转变……”
☆、第二百二十二章
至善还要说什么,可是看到司徒星宇双目怒睁,青筋暴起,显然是暴怒异常,一边解开了他的哑穴,一边不解的问道:“你好像越来越生气了,就算是先前你的机遇不好,现在你也是难得的富贵闲人,况且你又不是在乎名利的人,你与哪个小丫头也没有任何关系了,生性不羁的你,这不是最好的安排吗?”
“哼,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与这种人有什么牵绊?我要的是灵儿,灵儿,沐灵儿!”
“呃……既然这样的话,你应该感激老衲才对啊,毕竟因为我,小丫头才能活下来,也是因为老衲,你们才能有缘在一起,你不应该对老衲怒火冲天的啊?”至善好奇的问。
“你既然就在这里,依照你的本事,一定知道灵儿要遭受的灾祸,那么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灵儿被烧死而不救?你们不都是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吗?你为什么不管灵儿?为什么?”司徒星宇愤恨的说。
至善听到这里,才明白了司徒星宇的真实想法,不禁莞尔一笑,“呵呵,老衲怎么忘了你是个痴情种,来到宗庙还寻死觅活的,就算是面对着满地的灰烬,还对哪个小丫头念念不忘的。”
“只可惜,不管我怎么做,灵儿都不肯原谅,至今都没有来我梦中与我相会,我……”司徒星宇难过的握紧了拳头,把怒火发泄到哪些尸块上。
至善忙上前阻止,“小施主,不可造孽。”
司徒星宇紧盯着至善,满脸的怒火与不服,“你为什么要帮这种恶人?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灵儿死的有多惨?”
至善微笑着点点头,“三皇女就是因为作恶太多,所以才会被亲人背叛,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又为什么要阻止我?”司徒星宇更是大吼起来。
至善笑着摇摇头,“你这人还真是倔强,老衲好话说尽,你竟然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老衲现在有些同情哪个小丫头了,呵呵,你一定让她很头痛。”
至善的话让司徒星宇想起他与沐灵儿在一起的欢快时光,哪个时候的他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心,对沐灵儿还有些排斥,而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也就再也控制不住,一发不可收拾的往沐灵儿身上倾泻而下,也不管沐灵儿是否承受的住,最重要的是司徒星宇当时想法简单,只想着他对沐灵儿有情,那么沐灵儿就应该回应相同的情感,却忘记了周围混乱的情况,忘记了沐灵儿的特殊身份,沐灵儿的无奈与立场,所以做出了很多混账事,让沐灵儿受尽了委屈。
至善看到司徒星宇这副模样,就明白自己说到了他的痛处,淡淡一笑,“真是个痴儿。”
看到司徒星宇又板起了脸,至善就知道他又要开始摧残沐恩月的尸骨了,随即说道:“只要老衲在,小施主休想再做下去,这不仅仅是对一个死人的尊敬,更多的是老衲要保护宗庙里的徒子徒孙们,朝廷的人就要下来了,一个皇女,一个郡主在宗庙里过世,已经让宗庙无辜承担了罪名,现在又不能保护好三皇女的坟墓,这不是让宗庙的罪上加罪吗?”
司徒星宇听到至善这么说,脸上的怒色逐渐隐退,但是眉头仍旧皱的紧紧的,说:“好,我答应你。”
司徒星宇只是对满地的狼藉轻瞥了一眼,就不再留心了,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至善这里,“我想要做和尚,可是慧空不收我,这样好了,你收我吧。”
至善被司徒星宇理所当然的样子逗笑了,“你这个娃,你凭什么认为老衲会答应你?”
司徒星宇轻扬着头说:“你救了灵儿的性命,又改变了我们的命运,这一次老天又把我们安排在了一起,难道说你不应该管我们的死活吗?况且我现在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也没有什么好贪求的,只想着能借着入佛门,更加虔诚的向佛祖祈求,能与灵儿相见,能与灵儿共叙前缘,这就是司徒星宇活下去的唯一目标。”
至善笑着直摇头,“这是不是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呵呵,想我也是闲看云落大半生,没想到到老了,因为一时心软,一时犹豫,延续了小丫头的性命,结果就是就让老衲的后半辈子不得安生了。”
司徒星宇听到这话,虽然不了解至善的含意,但是也明白至善是不会不管他了,随即紧跟随在至善的身后,来到了山底深处。
只见错落有致的几间茅舍隐藏其中,茅舍的四周种着各式蔬菜,果树还有药草,好一派自娱自乐的景象。
至善指着其中的一间房,说:“你暂时住在这里吧。”
“暂时?不,今后我就跟定你了,除非你会离开这里,否则这就是我的家了。”司徒星宇说的很坚决。
至善笑着没有说话。
第二天,天蒙蒙亮,至善起身做早课,见到司徒星宇已经在浇菜园了,不由得点点头。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司徒星宇做好了所有的事情,见至善做好了功课,就给他端来了斋饭。
至善也不客气,吃完早饭,又开始打坐,而司徒星宇也在一旁念经。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司徒星宇起身,给至善泡茶,再去准备午饭,等至善用过之后,司徒星宇伺候至善午休,然后才去用饭,等到至善醒来,见到的是洗好的水果与新茶,而司徒星宇却在做功课。
晚上,司徒星宇依旧给至善做好了斋饭,自己却没有吃,收拾完碗筷之后,就走出了房门,至善也没有多问,却也接受司徒星宇的照顾。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每天司徒星宇都是这么伺候至善,没有多说一句话,没有让至善教他佛法,更没有让至善收他为徒,只是一个人剃光了头发,默默地做着一切,好似真的看开了,也好似真的脱离了世俗,而做到了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只有至善明白,这是一种假象,这是司徒星宇躲避伤痛的假象,因为深夜的司徒星宇总是一个人站在果树下发呆,毫无掩饰的悲伤,那么显而易见,晴朗的夜空也因此沉厚了许多。
至善与司徒星宇就这么在谷底生活了大半个月,直到有一天深夜,至善才走出房门,盘腿坐在房廊下,淡笑着问:“都说年纪大的人睡眠会减少,你这年纪轻轻的人,也是如此吗?”
司徒星宇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我在想灵儿,想的睡不着。”
至善又问:“那么你每天只吃一顿饭,又是为何?”
“没有胃口,为了活下去,又不得不吃。”为此司徒星宇很是苦恼,他是很想追随沐灵儿而去,可是他又怕沐灵儿不会原谅他这么做,当初沐灵儿执意要与他划清界限,就是为了让他活下去,所以他不能再让沐灵儿伤心。
“老衲是知道这个小丫头很特别,毕竟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嘛,只是不知道你们这几个人中龙一个个的都义无反顾的栽倒其中,不可自拔,真是不知道说你们什么才好。”至善对此直摇头,好像他们都很丢脸似地。
司徒星宇却不这么觉得,反而说道:“我不知道其他人的什么想法,我只知道我自己,这辈子有幸结识灵儿,与灵儿成为夫妻,这是我最大的幸福。”
“呵呵,人就是这么奇怪,你们这几个人啊,明明是可以妻妾成群,无论在外,还是在内,都是一方霸主,偏偏喜欢自虐,就是小丫头与你们划分了界限,你们还要凑过来,这可不是老衲做的,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要知道小丫头给你们合离书的那一刻,你们的生活就可以回到原来的轨道,可惜,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愿意,执意如此,呵呵……”至善笑的很欢快。
司徒星宇恶狠狠地瞪着至善,“我不准你这么说灵儿,我告诉你,在你为我们改变命运的哪一刻,我就与灵儿是一个人了,我会以为她快乐而快乐,也会因为他的难过而悲伤,现在灵儿死了,我的魂,我的心也都跟着去了……”
至善笑着问:“看这样子,你这辈子是不会忘记小丫头了。”
“这是自然,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会忘记灵儿!”司徒星宇说的很坚决。
至善若有所思的说:“不要说下辈子了,下下辈子了,只说这辈子就好,说实在,你这性子,在他们几个中,怕是最吃亏的,没有计谋,没有城府,更没有出色的样貌与能力,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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