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轩捧起他的脸,擦掉他的泪,“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战神不是谁想模仿就能模仿的,你能每次深入险境却无恙而归,那是因为你有那个实力,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可惜道玄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以为勇猛就能成功,说到底他只学到了你的皮毛而已。他还是太年轻……”
世民抓住她的手道:“子轩,我想向父皇请战,我想替道玄报仇!”
“世民,这不可以,你接二连三地被张、尹二妃所陷害。此时皇上正忌惮着你,他觉得你现在是居功自傲,根本就不可能派你出战的。”子轩劝道。
世民道:“那怎么办?难道眼看着刘黑闼坐大?”
子轩拍了拍他的手,“自会有人去的,你先不要管这些了,此时你要做的是低调行事,才能缓解皇上的猜忌。”
李道玄阵亡的消息传进宫里。李渊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消灭刘黑闼还能指望谁?元吉是肯定不行的,还没到前线腿就软了;李靖也不行,此刻还在南方平叛未归呢。难道非世民不可?不行。现在就已经居功自傲了,要是再平了刘黑闼,尾巴还不翘上天了!派谁去好呢……
而此时早有一人替李渊想好了,他就是东宫太子洗马魏徵。
魏徵与太子中允王珪一起找到了建成。王珪对建成说:“太子殿下,我与魏洗马商量。觉得太子现在应去向皇上请战,去平刘黑闼。”
“哦?二位为何会有此想法?”建成问道。
魏徵道:“秦王功盖天下,中外归心;殿下但以年长位居东宫,无大功以镇服海内。如今的刘黑闼是散亡之余。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总共也就万把人而已,且资粮匮乏。这正是殿下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呀!”
建成沉吟了半晌。道:“以前的多次平叛,我不是没向父皇请过战。可是父皇因为我是储君,并不肯让我出战。”
魏徵道:“殿下,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皇上因秦王功大正在忌惮他,齐王又平不了刘黑闼,这个时候,皇上是无人可派,殿下此时请战,皇上定会应允。”
建成还是犹豫不决,王珪急道:“殿下,这几年来秦王威望日增,勋业日隆,皇上还封他为旷古未有的天策上将并开府置官。秦王手下文有‘十八学士’,武有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众将,实力不可小觑。上次打刘黑闼回来,皇上又封他为十二卫大将军,总揽全国兵权。殿下,恕属下直言,秦王已经威胁到您的位置了。”
魏徵也劝道:“属下们知殿下仁厚,不愿与秦王手足相残,但殿下出征立功并不与秦王伤和气,又可稳固太子的位置,实在是一招好棋。且这天下,北面基本被秦王平了,南方又有李靖在打,大唐已无多少对手,这刘黑闼不自量力,二次起兵,实在是上天送给殿下您的机会,不可错失啊!”
“好,你们说得对,我去出征立功,并不与世民伤和气,我明日就去向父皇请战。”建成不是感觉不到世民的功劳威胁了自己的位置,这几年来,世民赢得了多少鲜花、掌声和赞誉,建成就承受了多少失落、愤懑和不甘。但他真心不愿与世民因此为敌,毕竟世民是他从小带大的弟弟,但这不等于建成不在意自己太子的位置,现在魏徵和王珪出的主意很好,大家不是觉得秦王武功盖世吗?那就让他们看看,太子也不是吃素的。
第二天,建成进宫请战,李渊一想,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以建成的能力应该平得了刘黑闼,这样一来又可以增加太子的威望,不失为打压世民的一个好办法。
武德五年十一月七日,李渊下诏派太子建成率军征讨刘黑闼,命建成担任陕东道大行台及山东行军元帅,齐王元吉的军队也改由建成统一指挥。
天空,凝云万里。大唐建国后,太子建成第一次率大军平叛。建成是开心的,是欣慰的,终于可以一展自己的实力了,终于可以向世人证明他这个太子并不比秦王差。子轩,你看到了吗?我也可以的,总有一天我会救你出来的,建成心里默念。
此时的子轩正与世民在高岗上看着大军出征,世民的眼底一片苍凉,他的失望和落没是那么明显,“原来父皇是派大哥出征。”
子轩握紧他的手,双眸淡柔轻暖地望着他,“世民,相信我,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更大的成功在后面等着你。”
“嗯。”世民的心情稍好了一些,搂子轩入怀。
十二月中旬,太子建成的大军进抵中原战场,会同不争气的弟弟李元吉进驻昌乐县;刘黑闼立刻掉头南下,与唐军对峙。
此时,已值隆冬,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整个苍穹下,大雪乱飞。双方军队在昌乐的旷野上对阵了好几天,等待着进攻的号角,但号角却始终没有吹响。建成在战场上几次列阵又几次收兵,这可让刘黑闼狐疑起来,李建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像李世民一样僵持后才发出雷霆万钧的一击?刘黑闼百思不得其解,又担心建成设下埋伏,所以不敢贸然进攻。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次他将不战而败。L
☆、第一百二十五章 意想不到的母子
原来是魏徵出了个主意,魏徵对建成说:“上次打败刘黑闼时,我们一抓到他的将领就全部处死,逃亡的全部通缉,妻子儿女也一并关进监狱,所以迫使他们下定了反抗到底的决心。前不久齐王虽然宣布了大赦令,可他们却不敢相信,以为又是一个陷阱。而今我们不如把汉东军的战俘全部释放,安抚慰勉,送他们各回家乡,如此一来,不用我们动手,便可坐视刘黑闼的部众离散了。”
建成一听大喜,“魏洗马果然高明,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有时候,仁慈是比威吓更能动摇人心的。”
不得不说魏徵很会观察人,他已经摸透了建成的脾气,这个建议很符合建成仁厚的性格特点,被建成欣然采纳了。
魏徵之计果然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刘黑闼的部众不断有人逃亡,有些士兵甚至把他们的将领捆起来一块投降了唐军。更要命的是两军相持日久,刘黑闼这边粮草殆尽。刘黑闼很想与李建成打上一仗,但是军内人心浮动,已经不可能了。
无奈之下刘黑闼只有一个选择——逃。刘黑闼趁着天黑,借着夜色的掩护偷偷地向北撤军。
而建成得知刘黑闼逃走的消息后,马上派人去追,这个人就是常何。久未上战场的常何这下可逮到了机会,玩了命地在后面追击刘黑闼。
刘黑闼一直逃到馆陶县,出了问题了,永济渠拦住了他的去路,而眼看着常何就要追了上来。刘黑闼命手下将领王小胡与常何背水一战,自已则赶紧命士兵架起浮桥。
值得庆幸的是王小胡暂时挡住了常何的进攻。而运河上的浮桥架好了。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刘黑闼暴露出了自私的本性,他不救援王小胡,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匆匆自己先过了浮桥逃命。众将一看主帅这副德行,还有什么追随的价值,一怒之下。纷纷摔了武器。投降了唐军。
刘黑闼忙斩断浮桥,只带了几百人逃走了。常何虽没有俘获刘黑闼,但收降了大量的汉东军。受到了建成的嘉奖。
建成有些失望地说:“可惜让刘黑闼跑了。”
魏徵道:“殿下放心吧,此时的刘黑闼已是过街的老鼠,定会有人把他抓来给您的。”
果然不出魏徵所料,八天之后刘黑闼被他的属下诸葛德威诱捕。送来给建成。
武德六年二月,李建成在洺州将刘黑闼及其弟刘十善一并斩首。至此。能掀起风浪的龙蛇之辈,全部被大唐消灭。太子李建成以较小的成本,打了一场漂亮的收官之战。而与此同时太子的声望也达到了凤凰,能够不战而趋人之兵。似乎比秦王更胜一筹。
当太子建成率大军回到长安时,李渊的亲自迎接、百姓的夹道欢迎,使得建成心花怒放。他终于体验到了过去只有世民才能体验到的快乐。
就在太子大军回京的这一天晚上,魏大娘兴冲冲地来到漪澜殿。都顾不上给世民行礼,便抓着子轩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子轩小姐,老身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这是好事啊!快坐下来,慢慢说,您在哪儿见到儿子的,他人呢?”子轩拉魏大娘坐下。
魏大娘眼中的泪花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落下来,双唇因激动而颤抖着,“我本以为我儿子已经死于战乱之中,没想到他活得好好的,还在太子的大军里当了将军。”
“在太子军中?”子轩吃了一惊,“魏大娘您可看得真切?”
魏大娘道:“没错,就是他,我生的我还能认不出来?我今天在街上看到太子的大军进城,他一身将军的装束跟在太子身后,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我的儿子,只是那种场合下,我没法叫他。”
这时,世民插言道:“魏大娘,你不用担心,既然知道他在大哥的军中,本王去帮你寻来便是。”
“真是太谢谢二殿下了,当初收留老身,如今还帮我寻儿子。”魏大娘说着就要给世民磕头,被子轩一把拦下,“魏大娘不必如此多礼,您年龄如此大了,不要动不动就跪。快说说,您儿子叫什么名字,二殿下也好帮您去寻。”
魏大娘笑答:“他叫常何。”
“常何?”子轩惊得差点没坐到地上,魏大娘的儿子怎么竟会是常何!这么重要的一个历史人物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会未来的唐太宗!
魏大娘见状忙扶住子轩,小心地问:“怎么了吗?常何可是与姑娘有过节。”
“怎么会呢。”子轩强自镇定下来,“我只是奇怪,您不是姓魏,儿子如何姓常。”
魏大娘道:“刚一见面时,我就告诉姑娘我娘家姓魏,夫家姓常,是姑娘要叫我魏大娘,其实应该叫常大娘的。姑娘乃老身救命恩人,老身也就随着姑娘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子轩想起了刚见魏大娘时的情景,那时她刚到古代来不多时,就依现代人的叫法叫她魏大娘,而时间久了,竟忘了她说过夫家姓常。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无意中救了常何的母亲,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子轩对魏大娘说:“魏大娘,既然知道了您儿子的姓名,又知道他在太子军中,二殿下定会帮您寻他来的。您先回去休息吧,一找到常何,我便去叫您。”
“好。”魏大娘喜出望外地出去了。
她走后,世民问道:“常何是什么人,让你这样吃惊?”
子轩道:“这个人非同小可,他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你决定性的帮助。但此时,他必须留在太子身边,也只有他留在太子身边,将来才能帮到你。”
“这么说,我们要秘密地让常何与他母亲见面了?”世民道。
“是的。”子轩肯定地说,“一定不能让太子那边知道他与秦王府有往来。他曾是瓦岗旧部,世民你最好派个瓦岗的人借故请他来,以免让别人知晓。”
“好,我派秦琼去。”L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常何见母
第二天一早,秦琼便到了常何的府上。
“秦大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常何亲切地握住秦琼的手。
秦琼道:“听说你小子这次跟太子出征立了大功,我特来给你贺喜啊。”
常何有些不好意思,“看您说的,我这点功劳哪能与秦大哥相比。”
秦琼笑道:“哎呀!咱们瓦岗就是出人才,当年跟在懋功身边的亲兵如今都成了将军了!”
“秦大哥难得来,别站门口说话,快屋里面请。”常何让道。
秦琼道:“就别进你屋了,哥哥我早就给你准备了庆功宴,你跟我走吧。”
“这如何使得。”常何受宠若惊。
“得了,别婆婆妈妈的了,快跟我走。”秦琼招乎着常何一起出了门。
路上,常何觉得不对劲,便问:“秦大哥,这不是去您府上的路啊。”
秦琼道:“你只管跟我走就是了,谁说庆功宴我安排在自己府里了?”
常何跟着秦琼一路来到了秦王府的后门,常何一惊,“秦大哥,这里是秦王府!”
秦琼正色道:“秦王要给你接风洗尘,并且有要事找你,快进去吧。”
秦王要给自己接风洗尘,可他明明是太子的人,常何心里忐忑不安地进了秦王府,一路有人领着他来到了漪澜殿。
进了漪澜殿,常何果然见到一桌酒席,秦王李世民正端坐在上首,旁边还坐着个清秀的女子。常何急忙上来见礼,“常何拜见秦王殿下。”
“起来吧。”世民道。
常何起身,紧张的满头是汗。
那个清秀的女子站起身来。走到常何面前,“常将军不必紧张,我是杨子轩,听姐姐说在瓦岗多亏了将军您的照顾,子轩在这里谢过将军了。”
杨子轩的事谁没听说过,她与子仪反目,常何也是知道的。只是常何第一次见她。“常何见过杨妃,杨妃不必如此客气,这都是常何应该做的。”
现在太子和秦王暗中较劲。齐王和齐王妃是坚定地支持太子的,常何属于太子阵营的人,又是子仪的故旧,却被秦王请了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常何心中百转千回,战战惊惊地问道:“请问秦王和杨妃请常何来所为何事?”
子轩笑道:“听常将军的口气好像秦王能吃了你似的。请你来不为别的,是为了让你见一个人的。”
说着子轩一拍手,从屏风后走出一位老妪,一脸皱纹。满头白发,却面色红润,精神极好。见了常何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这浑小子,对二殿下如此无礼!”
常何一见竟是自己的亲娘。慌忙跪倒在地,脸上泪水直流,“娘啊!怎么是您老人家,儿子回家乡找过您,乡亲们说天遇大旱您出门讨饭去了,儿子以为娘您……儿子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了。”
魏大娘朝他背上打了一巴掌,“都是你这浑小子,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管为娘,害得娘只好出门讨饭,一直讨到长安,险些饿死在这里。多亏了子轩小姐相救,二殿下收留,要不你可真是见不到娘了!这些年娘在秦王府吃好的,穿好的,子轩小姐待娘像亲人似的。你看看你刚才说的话,好像二殿下和子轩小姐要害你似的,这般没有良心。”
母子俩抱头痛哭了一阵,常何跪爬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