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静娴端着笔墨纸砚来到了花厅内的八仙桌前,夏侯霏放下茶盏,看向澹台宗:“这协议,是二哥来,还是霏儿来?”
澹台宗瞥了眼自己的腿,一脸遗憾的看着夏侯霏:“还是有劳太子妃,本王这情况,也不方便!”
夏侯霏倒也爽快,扫了眼立在澹台宗身边的柳莺,以及倪媛、甘婷、黎云袖:“那就请各位嫂嫂一起过来吧!”
就在黎云袖即将往前走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澹台璃突然拉住她的手,一脸深沉的看向端坐在正位之上的澹台瑾:“太子,这件事,还是慎重起见的好!”
在澹台瑾还未流露出情绪之前,夏侯霏的动作一顿,眼神在他与澹台璃之间打了个来回:“四哥,这件事我们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谢谢你的提醒!”
澹台璃没有看她,而是目光直直的盯着澹台瑾:“太子,你当真,也是这么想的?”
澹台瑾并没有抬头,声音低沉透着冷漠:“不牢四哥记挂,本宫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澹台璃深深的凝视着他片刻后,紧握着黎云袖的手就这么的松开了,半晌,才听到他自嘲的声音传出:“既如此,是本王僭越了,各位,请自便!”
黎云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在看到澹台璃阴沉的脸色后,最终默默的走到了八仙桌前。
夏侯霏目光轻轻的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脸,红唇浅扬,没有任何犹豫的落笔,至此,一份关乎太子府命运的协议,就这样诞生了!
当协议写完之后,柳莺便将它递给了澹台宗,澹台宗详阅之后,并没有觉得不妥,朝夏侯霏睇去一眼赞声的神色:“没想到太子妃居然想的这么周到!”
夏侯霏眉眼深深的看着他:“这个是自然,总不能因为一个赌约,就将整个府的根本给动了,毕竟,我们养的可不是一个人,如若连生活的根本都无法维持了,那就是将这个王府逼向了绝路,相信,这绝对不是我们每个人都乐于见到的!诚如字面上的意思,届时,无论是哪一府的财产,仅限于赌约之内的,除了王府账面上的财产外,还有所有的店铺以及陪嫁,但是王府内部的装饰物以及俸禄并不在这当中。这么写的话,大家可有什么意见?”
倪媛听到这里,不由松了口气:“能这样最好,刚刚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是要赔上所有的财产,那样的话,就真的有一句话逼倒整个王府的架势了,大家都是兄弟,千万别玩儿的那么真啊!”
澹台衍紧蹙着眉头,眼神来回在澹台宗与澹台瑾身上绕:“我说,你们不会是玩真的吧?整个王府的收入无非就是从自己的产业里来的,王府账面上的财产以及店铺陪嫁,可以说占了八成不止,剩下的两成,能够维持王府的正常开支吗?这,这不是胡闹吗?”
“是啊太子妃,可千万别因为一时意气而影响了整个局势啊,这,这个后果,真的太严峻了!”终于,黎云袖也忍不住开了口。
“哦,忘了一点没说,那就是王府账面上的财产不得造假,如若造假,将彻彻底底赔上王府的所有,这是附加条件!”面对众人的劝解,夏侯霏不为所动的在最后添加上了刚刚的那句话,而后重新拿出一张纸,开始低头继续书信:“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这里,那么这份协议就人手一份,这样一来,就算将来有一方赖账了,也有这么多共同的见证人,可以最大化的保证胜者的权利,二哥你没意见吧?”
澹台宗若有所思的思索着这句话,看向夏侯霏的方向多了抹深意,这个女人,怎能想的如此周到?一切,就好像,就好像她设计好了似得,可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提出这个赌约的可是他,并不是他们!但是话又说回来,夏侯霏的这些话可谓无一不戳中了他的心思,正中下怀,他若是有意见,那才是脑子进水的表现,想清楚了这些,便不疾不徐的朝她点了点头:“本王没意见,太子妃不愧是未来的皇后,这头脑,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想的真是周到,本王甘拜下风!”
听着他倍觉刺耳的话,霏儿也不恼,淡笑着继续书写,直至将每个王府的份数都凑足了,才将纸张整理好,递给澹台宗:“如果二哥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签字吧,霏儿的地方已经写好了!”
澹台宗也不犹豫,接过之后,很快就在宗王府的位置上落上了自己的大名,而后将自己的印鉴直接递给柳莺:“盖上本王的印章!”
夏侯霏轻笑出声,“二哥您也不差,这最重要的一笔,也没忘记。”
“这是自然,太子妃都这么有诚意了,本王自然也不能落后,是吧,太子殿下?”当澹台宗的目光撞上澹台瑾饶有兴味儿的眸光时,不知怎么的,心中陡然一紧,这夫妻俩的表现是不是,也太平静了?甚至还如此的积极配合,怎么想怎么古怪,可你又说不出这当中的诡异点在哪里,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放心,本宫的印鉴自然也少不了!”澹台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澹台瑾冷笑一声后,他身后的雷霆就将他的印鉴递了过来,只听‘咣咣咣’几声下去,五份赌约圆满完成了。
执行完这最后一步,澹台宗终于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
反观夏侯霏与澹台瑾,则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
灏王妃倪媛、澹台衍夫妇、澹台璃夫妇,则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已至此,恐怕谁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未来,究竟是个怎样的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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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这一章是为后面霏儿变得贪财做的铺垫,相信大家已经看出来,这场战争究竟谁会输了!
☆、339结局篇:所有人的质疑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夫妻俩不约而同的来到了书房,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澹台瑾一把扯过夏侯霏:“霏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夏侯霏淡笑着回眸:“刚刚不还挺沉得住气的,怎么?人一走就现出原形了?”
“你还笑得出来?”澹台瑾有些埋怨的瞪了她一眼后,拉着她一起坐下:“说吧,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夏侯霏嘿嘿一笑,得意的挑了挑眉:“怎么办?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澹台瑾倒茶的动作一顿,脸色有些沉。
“我现在能不解释吗?诚如你昨天所说,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放心,我不会让你丢人的!”夏侯霏的保证在澹台瑾眼里有些哭笑不得:“霏儿,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样来吗?难不成你不相信我?昨天既然你能说出那样的话做铺垫,今天你答应的这么痛快,想必是早有准备,这一点我自然看出来了,但是我想问的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不告诉你的计划,后面的我怎么帮你完成?怎么配合?”
夏侯霏摩挲着她漂亮的小下巴,若有所思的思考着什么,半晌后,她有些为难的看向他:“瑾哥哥,我这边只需要你不去参与这次意外的调查就好。剩下的交给我自己,至于事态发展成什么样,到哪一个地步,你只需像正常人那样面对就可以了。”不是不告诉你,实在是有些时候你对你那些兄弟太过优柔寡断,即便你前面已经有了保证,但她还是不愿去冒这个险,所以,她宁愿瞒着他进行。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就这样输掉?霏儿,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面对质疑,夏侯霏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瑾哥哥,你答应过我的……。”
澹台瑾嘴角微翕,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这幅样子后,只能将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半晌,才憋出几个字:“行,我答应你,什么也不问,行了吧?那既然这样,今天的谈话,是不是该结束了?”
“瑾哥哥……。”夏侯霏眼睛微红,有些不忍心的看着他:“你这样,我很不安。”
澹台瑾又气又无奈的回头:“不安的话就别让我失望!”撂下这句话后,他转身进了书房,夏侯霏看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心中一紧,担忧的叹了口气:“做人,好难啊!”尤其是,还让她这个不会算计的人是设计别人,这绝对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
同一时间的宗王府书房,也是安静的诡异,夫妻俩自打回来之后,就各坐一边保持着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晚膳都没顾上用。
半个时辰过去后,柳莺坐立难安的站了起来,来到澹台宗身边,紧蹙着眉头:“王爷,您都盯着这份协议快一个时辰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澹台宗摩挲着下巴,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白纸,若有所思的道:“你不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顺利了吗?赌上太子府的一切啊,他们竟然还真的应下了?”他的本意只是想探探澹台瑾的口风,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底牌,可没想到的是,那个夏侯霏,居然还同意了。他当时可是看的分明,澹台瑾对于他的这个提议,是非常意外的,这一点,他可谓毫无保留的流露了出来。可事实呢,澹台瑾竟然还没有夏侯霏沉得住气,这,这看起来似乎不大可能,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更加诡异的是,澹台瑾竟然没有任何阻拦,这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啊!
“可,这样一来,不是正中王爷下怀吗?”柳莺眨眨眼,有些不大明白,澹台宗嗖的一记冷刀子飞过去:“蠢货,什么叫正中下怀?如果澹台瑾能够证明这正是我们所为呢,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宗王府!”
柳莺‘啊’了一声,这才猛然响起昨晚上他们讨论时的纠结点,似乎也在这里,没想到今天又再次绕到了这里,她的心下意识的就一紧,如果真的输了,她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
“那,咱们怎么办?”
澹台宗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本王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怎么会娶了你这个没用的?你若能拿出你斗女人时候的魄力,本王早就和澹台瑾一样,高枕无忧了!你看看那个夏侯霏,连澹台瑾都听她的,你呢?让你办件事都办不好,计划还没实施就发生了那样的事,你让本王的脸往哪里搁?这件事如果失败了,本王第一个休的人就是你!”
“不,不要啊王爷,臣妾努力了,臣妾真的认真努力过了,事情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真的不在臣妾的能力范围之内啊!”更何况,太子府里又没有别的女人,太子爷对待太子妃那可是百依百顺,她哪里有那么好命?哪里有资格去命令王爷?平日里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也就够了,还要管家,人情往来,比起宗王府,太子府根本就没什么事嘛,据说夏侯霏到现在都没顾上管家,一直都是那个叫容岩的在打理一切,这,这能比吗?
一想到这么多年的努力被他几句话就给否决,柳莺的心里很不痛快,委屈的不行,可自打澹台宗的腿被打断之后,性格就非常的暴躁,她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对他尝试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这个宗王妃的位置都要拱手让人,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犯错,一定要沉得住气。
“够了,哭什么哭,真是够丧气的了!”澹台宗烦躁的挥挥手:“你且下去,这件事你以后不用插手了,让李赟进来,本王有事安排。”
“是,王爷。”柳莺强忍着心下的委屈,微微颔首后,便离开了书房。
而澹台宗,则继续看向那张早已被他阅读了不下百遍的协议,若有所思的摩挲着那张薄薄的宣纸……
——
“王爷,夜深了,早点休息吧!”璃王府内,同样有人在为今日的事而提心吊胆着,当沐浴之后的黎云袖走进房间的时候,澹台璃正负手而立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云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为他披了件外衣。
“还在为太子的事烦心吗?”黎云袖虽然刚嫁过来不久,可澹台瑾与澹台璃的关系,却让她莫名的对这位太子有好感,对比其他人时,自然而然的少了一重戒备感。所以,当澹台璃不高兴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想到可能是因为白天的事。
正在思考中的澹台璃被黎云袖打断后,有些不适应拉开了一些彼此的距离,表情淡淡的对她道:“你先睡吧,我还有事要忙,早点休息,晚一点我再回来。”
“王爷,你是不是不喜欢云袖?为什么,为什么您不可以像太子对待太子妃那样的体贴呢?是不是云袖做的不够好?”眼见他又要逃避的走开,云袖一把抱住他的腰,紧紧的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声音哽咽的质问着什么。
澹台璃因她的动作,身体猛然一僵,但却很快平静了下来,直到身后的女人渐渐平息下来之后,才紧紧的扣住她的手,一把拉开,漠然的转过身看向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别这么说自己,你很好,是我不够好而已,早点休息!”
“王爷!”黎云袖因他冷漠的言语一下子就哭出了声,澹台璃脚步一顿,就在黎云袖以为他会回过头来的时候,澹台璃却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
黎云袖呆愣在原地,傻傻的瘫软在地,刚刚沐浴之后的她,头发还湿漉漉的,秋夜的凉风从窗户外灌进来时,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身体更是随着心中的悲痛,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啊!”
远远地哭声幽幽的从背后传出来,打乱了澹台璃的步伐,他止不住回眸看向她的房间,眸光中流动着莫名的光泽:“对不起,云袖!”
“王爷,人已经到齐了!”就在这个时候,两道黑影从夜空中闪现出来,齐齐的跪在澹台璃面前,澹台璃微微抬了抬下巴:“本王让你们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其中一道黑影有些担忧的抬眸:“属下无能,前去调查的人,并未从上面查出什么来,从字面上看,也没有任何问题。”
澹台璃诧异的挑了挑眉,旋即又沉默了下来:“知道了,走,先过去看看。”
“是,王爷。”澹台璃纵身一跃领着黑衣人闪进夜空中,消失不见了,远远的,王妃所住的秀园里,仍能依稀听到悲戚的哭泣声,这一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