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表达感情的直接的方式,容钦是个直性情,他不会说些感动感激的话,他只知道,他想吻她,这个让他朝思暮想死去活来的女人,他爱的这个人。
他很温柔,带着试探和愧疚,这次让倩兮接受,这是她熟悉的那个人,那双唇,短暂的扭捏后,她便也闭上眼睛,将心里的委屈传递给这个天杀的男人。
突然的,他松开了她的唇,紧紧抱她入怀,将她瘦弱的身板按在结实的胸膛。“倩兮……对不起倩兮……”所有的爱,所有的愧,所有的思念和痛苦,千言万语只有这一句对不起。
他再也不会了,再也不敢了。
她若不回来,她若不爱他了,他该怎么办?
守在这个能幻想着她的影子的竹楼里,生不如死吗。
他不是没有勇气去挽留,更不是不愿乞求,他只是怕她烦恼,怕他给她带去苦痛。
原来她还爱他,这太好了。
这一刻,他幸福的浑身颤抖,快乐的如在梦中。低沉的呜咽哽在喉咙间,泪珠极力压抑还是脱眶而出。
感受到他的激动和不知所措,倩兮又欣慰又委屈,抬起拳头一下下捶在他肩头,怎么那么傻,那么混蛋,那么轻易的舍下她啊!
容钦捉住她的手,微松开她深深望着她的脸,手指撩开她的发,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你瘦了。”
倩兮的泪涌出来,恨不得像赤仁那样埋怨他,他一走了之,可知道家里乱成了什么,她承受着多大的压力,能不瘦吗?
太多的情绪不能平复,容钦再次热切的吻住她,倩兮也情不自禁搂住他的脖子,好好享受久别重逢的甜蜜。
两人亲亲吻吻,再相视笑笑,激动的相逢渐渐都成为了充盈溢出的欢乐和轻松。
这样的画面太美好,躲在帐篷后的人,不忍直视的凄然收回目光,他们在一起才相配,那默契的气氛谁也比不了,那亲密无间的样子,谁也插入不了了吧。
心不在焉,手中就松了鸾衣,鸾衣挣脱他,欢实的跑向他们二人,“阿姐!阿姐!”
两人的甜蜜被打断,也正因为腻的差不多,看见鸾衣的可爱更加愉悦,倩兮更是推开了容钦,张开手臂,欢跳着迎上去,“鸾衣!鸾衣!”
两人开心的抱在一起,倩兮对鸾衣左摸摸,右看看,最后说:“鸾衣你长高了!”
鸾衣得意地笑。
“这段时间鸾衣长的很快,人都聪明了。”容钦在后面欣然解释。这样和睦美好的画面,是他梦寐以求的。
“是哦,鸾衣脸也长的更俊了,五官长开了,天哪,长这么帅,可怎么办?”一点都不像傻子了,哈哈。
帐篷后的人又不满的冷哼一声:“连鸾衣都比我强。”
容钦似乎嗅到了那浓浓的醋酸味儿,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弟弟一起来的,连忙上前去找:“赤仁?”
倩兮够头看了看容钦那宽阔的背影,和他难得轻快愉悦的脚步,犹豫了一下,这么好的气氛,先不说家里的事了。
因为现在已是午后,赤仁再回去不仅累而且没必要,于是就理所当然的留下来,容钦心情好的很,不时的为他二人做接风的准备,默默忙碌时脸上也是时不时的挂着笑,看着倩兮和鸾衣玩闹,眼睛里流露出的都是感激。
他没有想到,倩兮会来找他,比起倩兮的勇敢,他简直不配当男人,痛苦了就躲在这里不敢见人,这般怯弱无能,还能拥有幸福,真是上天的眷顾。日后,他若不死心踏地的对倩兮,天理不容。
倩兮和鸾衣玩的好,孩子似的爬竹楼梯,翻跟头,上山抓虫,上树抓鸟,最后倩兮才想起来正事,提溜住鸾衣教他认字。
鸾衣在倩兮面前很乖巧,拿了纸笔泪汪汪的写字念书。
倩兮这才注意到一直被忽略不计的赤仁一个人默默坐在亭子里,思考人生。
“怎么闲在这里?也不帮帮你二哥。”转头,见容钦正撑了竹筏,准备去河里打鱼。他说今晚给大家来个烤鱼大餐。
赤仁满脸的不屑和小气,“让他伺候我一下你心疼了?”
习惯了他那嘴巴不饶人,倩兮也不痛不痒了,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我不是怕你闷着嘛。”
“我看你是玩的忘了我吧。”鄙视。
倩兮抿了抿嘴,笑,“瞧你,你还比鸾衣大呢,鸾衣都好久没见我了,我不得多陪他玩玩?现在哄他在写字,不是就来陪你了吗?”
赤仁眼中略闪过羞赧,但面上却很淡漠,“不用你陪我,你去陪二哥吧。”
倩兮也不跟他一般见识,笑嘻嘻地道:“他在抓鱼啊,我帮不上忙。”
赤仁眼一厉,“所以我是退而求其次是吧。”
倩兮睁大眼睛看他,“你又在吃醋了?”
“才没有!”赤仁有些窘迫的转开头,“我是看不上你那行径。”
“小气鬼。”倩兮嘟囔了句,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玩。
赤仁拿眼梢瞧了瞧她,冷哼一声,“真没骨气,二话不说就原谅了二哥。”
倩兮一怔,脸上也有些不自然,反击道:“你不是也说让我们和好吗?既然来和好,又何必扭扭捏捏。”
“对二哥你倒是怪宽容的。”某人不满。
“他是我丈夫呀。”倩兮轻叹了口气。其实她也觉得,他们和好的太轻易了,但是见了容钦,见到他为思念她做的事情,见到他满脸的愧疚和浓烈的爱意,她恨不起来,也舍不得折腾他了。
容钦不是那种需要敲打考验才会珍惜你的人。
也许对于旁人来说,一句“他是我丈夫”是极有说服力的,但是在赤仁这儿,半点儿说服力没有。丈夫?哼。难道他不是?
眼见赤仁没有兴致跟她聊天,倩兮只觉得他情绪低落,就让他静一静,没有再多说什么,又跑回鸾衣身边,督促他写字。
容钦这辈子从来没有觉得忙碌的这么幸福,看着两个弟弟和倩兮在竹楼上玩耍,他微笑着架起了锅台准备大干一场,倩兮空闲时也帮他拾柴,两人相望,总是扬唇一笑,多少恩爱尽在不言中。
接着,架烤架,剥鱼,忙的不亦乐乎,甚至也不让任何人帮手,将愉悦化为动力,好好让他们大吃一顿。
不过,心思细腻的容钦也注意到了赤仁的失落,他只道赤仁可能是因为看到他与倩兮恩爱不开心,心里虽有些愧疚,但这不能动摇他的决心和快乐,这一次,他会自私的勇敢一点。
80,赤仁反悔
一顿丰盛的家庭烤鱼大餐隆重开始,大家围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着脸庞,手里拿着叉子筷子,享受美味。
很久没有吃过鲜嫩的鱼肉,家里条件不好,肉只有存下来的牛肉干,又干又硬,很费牙劲。现在自己养的鱼长大了些,又天然又有营养,烤来吃又香又嫩,换换口味,十分爽口。
倩兮一口气吃了很多,容钦一直笑眯眯的守在她身边,帮她挑鱼刺,毕恭毕敬的就像个小跟班。看她吃的风卷残云,容钦眼中溢满了宠溺。
对面的赤仁则一直拿眼角扫他们,满脸的鄙视嫌弃,最后干脆坐的远远的,还是那句话,眼不见为净。
鸾衣似乎也能看出赤仁的不悦,边吃边手舞足蹈的逗他开心,但是赤仁,始终绷着脸不吭声。
容钦也终于不能无视赤仁的表情,小声跟倩兮说:“我们在赤仁面前,是不是该收敛一点?”
倩兮有些诧异,想了想理解了容钦的意思,苦笑了下,说:“他心情不好,阿妈让他送我,也是想让他散散心。”
容钦不解的问:“赤仁怎么了?”
倩兮低下头,想了下,决定将琼雪的事告诉他,于是最后喝了口汤,将容钦拉近,小声说:“容钦,有件事刚才我没有跟你说,是不想破坏你的心情,你不要怪我。”
容钦紧张的睁大眼睛,“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倩兮凝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
容钦的震惊在倩兮意料之中,说完后倩兮一直劝慰他,他却只是低下头,喉咙间有压抑的哽咽,但是,他最终忍了下去,没有哭。
“对不起,我太不负责任了,一走了之,家里出那么大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对不起大家。”最后,容钦沉声表达自己的愧疚和伤心。
倩兮无言的抱住他,他摇头说,“我没事。”
烤鱼宴结束后,容钦哄着鸾衣和倩兮在大帐篷里睡下,自己和赤仁睡小帐篷。倩兮知道他们兄弟间有话要说,便早早躲进帐篷回避。
竹楼上有些冷,但是有的人却喜欢这份凉意,独坐在楼梯上仰望没有星星的夜空。
容钦一步步登上梯子,手里拿了壶酒,递给他,“喝点,暖暖身子。”
赤仁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出口却还着醋味儿,“不会怪我破坏了你们的小别胜新婚吧。”
容钦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坐在他身边,沉默了会儿,问:“阿妈还好吧。”
“不好。”赤仁果断的答。“受到亲情和家庭双重打击。”
容钦侧目。
“二哥应该知道吧,那个贱女人。”赤仁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了点得意,“我胖揍了她一顿,真是过瘾。”
容钦怔了怔,才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勾引他们阿爸的桂丽,当下眉头颦的更紧,“阿爸居然还敢……他答应过我的,不再跟她来往。而且还是在阿妈这么难过的时候……”
“二哥既然知道,为什么留她到现在?”赤仁说着有些鄙视,“不敢?”
容钦眸色暗了暗,“我不想草率的把事情做绝。”
“所以就有了后患。男人的秉性,看来二哥这种清高的人,是不会懂的。”赤仁像个历尽千帆的老者,俯瞰着初出茅庐的人。“我要么就不出手,出手就将她打的站不起来。二哥不管做什么事都这么犹豫不决,拖泥带水,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就让倩兮迷了心窍。”
容钦知道在赤仁面前,他理亏,做为兄长,排斥弟弟,是受族人鄙视指责的,他也知道赤仁心中有怨。“在倩兮这方面,算是我运气好吧。倩兮嫁过来的时候,家中只有我,我们相处的过程中,她对我有了感情,她是那种对感情忠贞的姑娘,所以就认定了我,排斥他人。”
“那么二哥怎么想?”赤仁不依不饶的问。他自己可以放弃,但是不接受二哥推开他,“二哥是不是还觉得我是过继出去过的,就可以不算数。”
容钦垂着头,半天不语。他不知道,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把倩兮分给赤仁和任何兄弟,但是他又说不出口。最后,他想了很久,有些心虚地说:“赤仁,你风流倜傥,相貌出众,很多姑娘都喜欢你,也不是非倩兮不可。赤仁,将来,你若能自己成家,二哥一定把挣的钱都给你,让你能好好过日子。”
“二哥这种承诺太孩子气了吧。”赤仁嗤之以鼻,“把挣的钱都给我?那你们拿什么生活?你舍得饿着倩兮?倩兮选择了你,你不让她过好日子?再说,你又有多大的本领,能让我成家立业!”
“我们可以生活在鱼塘,家里的一切都留给你。好不好?”容钦乞求的望着他,现在他无法考虑太多,只希望赤仁能放过他们。
“不需要!”赤仁冷冷拒绝。“我对那个怪女人,根本没兴趣。”
容钦怔怔的望着他。
“我不会跟任何女人成亲,这辈子,我不想被婚姻束缚,就算我不得不成亲,我也不会拒绝我喜欢的其他女人。”赤仁说这话,开始有点儿吊儿郎当,只是夜里他的眼睛里,别人看不出里面的悲伤。
容钦无可奈何的望着他,对这个弟弟他发不起一点威严,从小没有尽过兄长的爱护,拿什么让他服气。“可是你这样游戏人生,阿妈会很难过的。”
“她从扔掉我的那天起,就不需要为我的人生担心。”赤仁冷漠地说。
容钦心口一震,“阿妈不是那样的!”
“我没有在她身边长大,我没有你那么愚孝!”赤仁提高了声音,带了点怒气和怨气,“这所有所有的事,难道你不承认是她一手造成的吗?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自作多情,我怎么会在姨娘家长大?怎么会让琼雪走上一条不归路?!还有阿爸,他为什么会这样?你比我心里更清楚!”
“我跟你说过,你应该理解阿妈的苦!”
“我不理解!”赤仁气喘吁吁,毫不示弱,“姨娘她不止只有阿妈一个阿姐,你别忘了我们有两个舅舅,姨娘是舅舅们的责任,不是阿妈的!她为什么总是插手?!出嫁前在我们家生活也就罢了,出嫁后她也管的太宽了吧!有件事你知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容钦见赤仁欲言又止,不禁紧张,“什么?”
赤仁一咬牙,道:“姨娘本来在晋美之后,又怀了一子,但是我们的阿妈……硬逼着她喝坠胎药,胎死腹中!从此再也不能生孩子!”
容钦大惊,“赤仁!这种话不可乱说!”
“是姨娘亲口告诉我的!”赤仁冷哼一声,“你当阿妈有多好心,她是拿我弥补她的罪过!知道吗?我就是个礼物!”
容钦神色肃穆,略一思考,沉下声音说:“赤仁,我相信阿妈有不得已的原因,她不可能无缘无故逼姨娘打胎。”
“对,没错,那是因为有道姑跟她说,姨娘肚子里怀的是魔种,生下来会祸害整个村子,姨娘也会死。”
容钦一怔,“这种事可大可小,阿妈也是害怕出事,才出此下策。”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赤仁冷嗤,“可笑他们两个愚蠢的女人,就这么决定了两个孩子的命运,怕生是非,瞒天过海,瞒着所有人,包括阿爸和叔叔。”
容钦心里纠结成一团,怪不得阿妈总是皱着眉心,不管阿爸怎么为这事吵闹,她都忍着,怪不得姨娘为寻赤仁来吵闹时,对阿妈那么不尊重,原来她们藏着那么大的秘密……姨娘不敢说,是怕人知道她曾经怀过“魔种”,阿妈可能是事后有怀疑有后悔,所以才将赤仁……
“姨娘是命运多舛的女人,少时失去父母,成家丈夫残疾,中年丧子,晚年丧女……你还想让她能对人多友善?”赤仁苦笑。
容钦深深吸了口气,心中亦是疼痛有加,“琼雪的出事让我很震惊,也很难过,没有想到她会走到这一地步。她太执着了,太年轻,根本考虑不到身边亲人的痛苦。赤仁,对于琼雪的事,你也放开吧,谁也不想这样。以后,我会和你一样,多帮帮姨娘。”
“如果早知道琼雪会选择死,我就不执着的回来了。”赤仁的声音弱下去,有纠结有悔恨,“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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