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枝儿也委屈的什么似的,她哪里想做这些粗活儿,不是大姐儿跟爷说,那些小厮婆子不如她心细,这些活儿让她来做,定然比那些婆子小厮强,爷如今什么不依着她,她说什么是什么,她使唤自己干粗活,爷一字不言,谁还管的了,半个月过去,手也粗了,脸儿也黑了,竟真成了个粗使丫头,爷更是一眼都不瞟,只这些跟玳瑁说也没用。
她便问起来,柳枝也只得道:“是徐姑娘吩咐下,让奴婢扫院子的。”玳瑁回头瞧了瞧,心话儿,真真好手段,原来那么个老实头,也不知怎就变的这样了。
其实也真不怨徐苒收拾柳枝儿,徐苒的目的就一个敛财,可敛财就得固宠,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一旦顾程腻了她,别说敛财,估摸她这条小命都够呛,她如今可在风口浪尖上,把后院的二娘三娘都得罪了。
她不想得罪也不成,只要她不想跟过去的大姐儿一样受气,就得争宠,等她存够了钱,想法儿赎了身去,顾程乐意宠谁宠谁,但现在不行 ,尤其柳枝,想踩着自己上位,当她傻啊!
虽说顾程应了她,不会对柳枝如何,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不过也知道这种事总防着也不是长法儿,得让顾程从根儿上打消主意,才是终极解决之道。
自打柳枝儿利用顾程洗澡的时候,寻借口钻进去开始,徐苒就知道这丫头留不得,留在这里早晚是个祸害,不过顾程的心态,她也略知道一二,这柳枝生了一副令人怜惜的模样儿,又会唱曲儿弹琴,男人谁不喜欢,顾程这个色鬼更不会例外,虽说目前不会对柳枝怎样,心里却也舍不得把她发落出去。
徐苒琢磨了几天想出个招儿,寻个机会假托吃味儿,跟顾程闹了一场,第二日便道:“院子里洒扫的婆子不底细,该当换个心细手巧的才好。”说着用眼瞥着顾程,顾程哪里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虽说让柳枝那么个娇滴滴的丫头去干这等粗活,心里真有些舍不得,可他更舍不得大姐儿。
挥挥手便让柳枝顶了婆子的活儿,白日里顾程不在,徐苒便专捡着日头大的时候,指使柳枝扫院子干活,半个月过来,那身细皮嫩肉就晒得粗黑,女子的皮肉最是要紧,尤其这里的男人大都喜欢皮肤白,皙的女子,顾程就曾跨过大姐儿无数回,说:“爷最稀罕大姐儿这身奶,白的皮肉,抚,弄起来说不出的美处。”
如今柳枝皮肤粗黑,加上她还存着勾引顾程的心思,每日里擦脂抹粉穿红戴绿,愈发显得俗气不堪,弄到这几日,顾程瞧见她就皱眉,哪里还会生旁的心思。
徐苒暗道这男人真是浅薄,就看见一张皮相,皮相不好了,连瞧一眼都嫌烦,徐苒琢磨着,这倒是赶明儿摆脱他的一条道,把自己弄丑了,让舅舅赎身出去,应该也不难,只这会儿还需多黑这厮些银子。
见顾程果然撩开帘进来,徐苒瞥了他一眼道:“三娘哪里巴巴来请了,还不去,在这里蘑菇什么?”
说着一扭身子,坐在那边榻沿边上,顾程笑了一声,过去挨着她坐了,搂她在坏里道:“爷可真真把你宠坏了,动不动就跟爷使唤性子,刚头也不知给爷留些体面,当着玳瑁的面儿就跟爷甩脸子,你自己想想,爷待你如何,你进书房院这大半月,爷何曾宿在旁处过,倒是被你这丫头施法勾了魂一般,前儿在院中吃酒,那些朋友如何狠劝了半日,爷还不是托词家来了,可知落了个把柄在那些人手里,说要让爷做东,请他们再吃酒呢,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心肝儿,让爷丢不开扔不下的。”
徐苒哼了一声道:“什么朋友,还不都是见你有钱,依傍着你吃喝玩乐,你不信看看,你若穷了,他们管保跑的一个不剩,影儿都捉不着。”
顾程听了这话,心里一热,倒不禁思起自己的原配妻子来,当初也是这么劝他来着,只不如大姐儿说的如此直白罢了,虽不中听,却真是为了他好的话,顾程心里明白。
顾程搂着她亲了一口道:“你这话我也知道,那些人什么心思,我也明白,爷也不是冤大头,那些虽说傍依着我吃喝,却也是能办一两件实事,就拿那个尹二来说,替我盘下的那个当铺,可不是个好营生,这才开张几日,便赚进了不少银子进来,怪道都做买卖,却是个生财的好门路。”
徐苒听了,忽想起一事道:“我舅舅说要造酒来卖,你平日多在外头吃喝,跟那些酒肆里的掌柜自然熟络,得了空帮我舅舅惦句话儿,赶明儿造了酒也好先有个卖处。”
顾程瞅着她笑道:“你倒是一心替你舅舅打算,就不怕他跟你爹一样儿。”
徐苒道:“如今我就他一个亲人,我不惦着,谁还想着他,让你惦句话儿罢了,你若不乐意便算了,却说这些做什么?”
顾程掐了她的脸一下道:“真真爷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我是为着你好,怕你吃亏呢。”
徐苒暗暗撇嘴,吃亏也吃在你这里,手却探到他腰间的荷包里摸起来,顾程不禁哭笑不得,索性把荷包扯下递在她手里道:“你也莫翻,爷都给了你也不妨,只不许跟爷再使性子,爷去你三娘哪里,有事商议呢。”
徐苒伸手进荷包里翻出里头,却是锭足一两的银子,顿时眉开眼笑的放进自己荷包里,见顾程这荷包绣甚精细,上头用金线绣着荷花,想来也值几个钱,便也塞在自己怀里,把顾程逗的笑了一场,才转身出去了。
到了慧莲房里,坐下道:“虽冯来时跟我素有交情,却也近不过你妹子去,她这么大了才出门子,你这个当姐姐的多送些嫁妆也应该,若说到那日的贺礼,你掂量着也就是了,何必非巴巴的知会爷,倒显得爷小气了。”
慧莲听了,掩着嘴笑了几声道:“爷这张嘴越发会说话儿,都说大姐儿如今变得嘴头子伶俐,可不是待的日子长了,爷这嘴头子也伶俐起来。”
慧莲蔫不出溜的把话头引到了徐大姐身上,瞄着顾程的脸色道:“昨儿玉芳姐姐还来跟奴家商议,说大姐儿服侍爷尽心尽力,爷也喜欢她,横竖府里的人不多,爷若中意,不如干脆纳她进来,我二人也多了一个说话儿谈笑的妹妹,也不枉她服侍了爷一场,日后若能得个一男半女,也算有个正经出身,不知爷意下如何?”
顾程心里原也有此打算,先开头是贪着新鲜,如今这大半月处下来,竟觉得大姐儿样样儿都合着自己心意,虽说有些小性儿,却也知理儿,想起今儿她跟自己说的那几句话,顾程便觉她一心为着自己的想,比之玉芳慧莲更贴心亲近些,只若纳她进来,却还要询询她的意思,那丫头精灵古怪,顾程一时还真拿不准她的心思,却也着实舍不得两人在书房里的自在。
便推脱道:“虽爷也有这个意思,奈何老太爷的丧期刚过,她原先又是廉哥屋里的人,就纳了她,恐不妥当,不如再过过。”
慧莲心道,知道她是廉哥屋里的人,还收用她,自然不敢说出来,只得应道:“爷顾虑的是。”
又说了会子话儿,眼瞅着就落了晚,灶上的婆子来问:“爷晚上在何处用饭?”顾程扫了眼慧莲,只见慧莲一双眼睛巴巴瞅着自己,自己若走也有些过不去,便道:“这还用问,摆在三娘这里便了。”
慧莲欢喜上来,忙让婆子摆上饭食酒菜,让玳瑁在一旁执壶,她陪着顾程吃酒,一时饭毕,顾程刚说起身要走,慧莲却扯住他的袖子嗔道:“这些日子不到奴房中,到了这般时候还要走不成?”
顾程低头瞧她,只见许是吃了酒的缘故,双颊染上起两团红晕,又特意装扮过,光溜着四鬓,戴着银丝髻,更显的一张粉面莹白好看,倒是勾起了顾程的兴致,又想着这些日子不曾宿在后院,却冷落了她,便打消了去意,重又坐了下来。
慧莲一见,心里暗喜,忙让玳瑁打洗脚水进来,亲伺候顾程洗脚,梳洗后,两人携手入榻,共那云,雨枕席之欢。
想这些内院妇人风,月事上哪里及的上院中粉头,未免有些呆板无趣,这也是顾程之前总宿在外头的根由,虽说都是一回事,可干起来,滋味却大不同,慧莲虽如今过了青春韶华,却保养得当,一身皮肉也是细,白嫩,滑,好容易盼的顾程来,哪里敢不依顺,由着顾程折腾了一场,事毕,顾程却想起了大姐儿。
大姐儿那个性子在云,雨事上尤其使唤了个十成十,每次都没顺着他的时候,总要跟他别扭别扭,弄的他回回心痒难耐,真若干起事来,却又风情别具,不似慧莲玉芳这样呆板无趣,也不似院中粉头那样浪,荡,介于两者之间的大姐儿,让顾程每每折腾起来便没完没了,至事毕,那丫头还娇声细语的指使他伺候她,那个慵懒情,态,顾程真正爱到了骨子里去。
经了那般的大姐儿,便更觉慧莲索然无味起来,只折腾了一回便相拥睡了,第二日一早草草吃了早饭,便往前头书房去了。
慧莲送着他去了,心里暗暗苦笑,真是只见新人笑哪得旧人哭,爷的魂儿都好似被那大姐儿勾走了一般。
再说大姐儿,心里料到顾程这一去定然就回不来,那个三娘的心计不善,哪会不下死力的绊住他,对那个二娘三娘,大姐儿倒一点不担心,若是真有本事,以前的顾程也不至于成天往外头找粉,头相好,自然是不得他的意了。
还是那句话,这男人就是贱骨头,以二娘三娘惧怕顾程的样儿,哪里敢逆着他,不定怎样都顺着他来,岂不知,这男人你若总顺着他,他就越觉得你无趣,就不能对他太好,越是如此,他越要缠着你,就如自己,把他当个牛郎使唤,他乐颠颠的伺候她呢。
大姐儿想起来都乐,徐苒琢磨着,那天把顾程扒光了,给他嘴上勒个嚼子,当马骑上一圈,估摸那厮也乐不得呢。
徐苒觉得,没准顾程有些受虐倾向,不然怎么越对他不好,他越来劲儿呢,想着这些,大姐儿笑起来,一人在书房的榻上美滋滋的睡着了。
顾程回来的时候,她还没醒,顾程拢起帐子,心里微有些不满,这丫头倒是好睡,四仰八叉躺在床榻之上睡的正熟,也不知正做什么好梦,唇角勾起一个坏笑,哪里有半分惦记他的意思,倒是恨不得他不回来才好。
顾程心里恨上来,凑过去对着她的嘴就咬了一口,徐苒吃痛,眼睛没睁开,扬手就是一巴掌挥过来,正打在顾程脸上。
顾程愣了一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巴掌打中,徐苒也醒了过来,见顾程阴沉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惹了祸,嘟囔一声道:“谁让你趁人家睡觉的时候凑过来,我还当是什么虫子咬我呢?”
顾程瞧了她半晌,有些哭笑不得道:“爷可真养了一头白眼狼,爷不在你也不说惦记着爷,自己睡的倒好,你来说说爷是什么虫子?”
徐苒心说你他妈是精,虫变得,成日没别的事干,就那一篇,嘴里却嘻嘻笑道:“爷生的雄健威武,哪里会是虫子,爷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呢?”
“响当当的男子汉!”这话儿听着新鲜,可顾程就觉得钻入耳中,怎就如此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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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徐苒瞄着顾程阴沉之色退去,唇角微微勾起一个笑来;显见是被自己的谄媚之言弄的爽了;徐苒暗道,果真人人都喜欢逢迎拍马之辈,几句话说出来;他连自己扇他一耳光的事儿都忘了,只不过自己真需小心些;若被这厮发现自己应付他;不定什么下场。
顾程可不是什么好人,顾程心里美够了,又想起前头的不爽,伸手探进被中,在她腰上捏了几把道:“爷不回来,你倒睡的自在,巴不得爷不回来是也不是?”
徐苒一听心道,这他妈真是恶人先告状,他在他小老婆哪儿爽了一宿,一早回来跟自己这儿找茬,徐苒脾气上来,呵呵笑了两声:“你是爷,我是丫头,轮的到我巴不得吗?”推开他跳下地去,刚走两步被顾程总后面一把抱了回去:“好个坏脾气的丫头,爷不过跟你玩笑的一句话,又跟爷使小性子,虽入了夏,地上凉呢,光着脚就下地,回头做下病怎生是好。”“做下病也是我活该,反正你有的是贴心人儿,小老婆,通房丫头,外头还有不知多少相好,我做病,纵我死了跟你什么关系。”
“大姐儿……”顾程喝了一声,脸色也沉了下来,声音更有些严厉:“满嘴里胡说些什么呢。”不想徐苒却不怕他,挣脱开他的钳制,重又跳下地,站的老远看着他,却不说话,就这么撅着小嘴瞪着他。
身上只着一件轻薄小衫儿,下头大红绸裤儿,赤着一双白玉般的小脚儿,一头青丝披下来散在肩头,小脸上半分脂粉皆无,映着窗外莹莹晨光,更有几分楚楚可人之姿,顾程心里纵多少气,这会儿也消了。
再说哪里是真心恼她,就是想着自己惦记她半宿,她倒好,自己吃好睡好的,故此说了两句玩笑话,不想她却急起来,满嘴死啊活啊的戳人心窝子,搁以前,顾程何曾在意过谁的死活,纵然当初原配妻子死的时候,也没觉如何,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岂是人力所能为者,可大姐儿说出这句话,不知怎的就刺了他的心。
不知不觉对大姐儿稀罕着稀罕着就上了心,一想到她死啊活啊的,就有些受不得,顾程心里暗叹,也不是那世里修下的孽障,今生遇上这么个要命的丫头,偏他制不住她,说到底儿,还是不舍得制她。
有时明知道这丫头跟他使心眼子,也情愿装糊涂依着她,就拿柳枝儿来说,大姐儿这点手腕儿,他岂会不知,不就是怕他把柳枝给收了,才变着法儿的折腾,顾程心里明镜似的,却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大姐儿也在意着他呢。
因大姐儿自跟了他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又不是傻子,哪会不知她底下的那些心思,这丫头心野,说不得还惦记着赎身出去呢,要不然能对她舅舅的事这样上心,又如此爱财,她真当他不知道呢,给了她多少银子,她有多少体己,他比她还清楚,只他不说,他宠着她,爱着她,让她自己把那颗心收回来,一心跟着他过日子,顾程是真丢不下了,欢喜在心里,惦记在心里,这丫头是他的劫。
想到此,叹口气道:“爷何曾说了什么,不过两句玩笑话,你这丫头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