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饭也知道离得太近绝没好处,可她意识的快,腿可没那么快。就这刹那间,眼前忽的出现无数道白影,等她感觉到疼时,人已跌倒。万幸的是并没摔在地上,一只臂膀把她牢牢拖住。她还没看清那人是谁,眼皮一翻已昏了过去。昏倒前隐约看到一片鲜红,只是不知是她的血,还是身下那个救她的倒霉鬼的。
……
一场纷争始于女人,也终于女人。
班见误伤了人,冷笑一声,撤手,站在瓦砾上,眼看着一身是血的霄,紧张兮兮地抱着女人,还低声呼唤她的名字。
他应该受伤不轻的,他对自己的掌力很有信心。
一向冷血的人,会奋不顾身去救一个女人,这就像太阳西升东落一样稀罕无比。刚刚,若不是他挡住那一击,现在的梅饭恐怕早变成一摊血泥了。
该说他活该吗?就算残了一条手臂,也是自找的。
“可惜啊,真是可惜啊。”他连叹两声可惜,转身悠然而去。
一个身体残废的男人,又何必再放在心上?从今日起,天上地下,他再无敌手。
※
班走了。
风怔怔地站着,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刚才那一刻真是快如闪电,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眼前已是血花飞溅。
血是霄的,像喷泉一样**而出,看得他不禁惊诧:原来宗主的血,也比一般人多啊。
“咳咳——。”
轻微的咳嗽声打断了飘游的心神,风瞬间醒悟过来要做什么,忙奔过去,搀起几乎倒在地上的两人。
霄的脸苍白如纸,顺着他的手劲站起来,只迈了半步便身子歪斜,几欲摔倒。他皱了皱眉,强忍着疼痛站稳。那倔强的脸上写满了不屈,不过嘴里还是清晰地吐出三个字,“先救她。”
风点头,一手把梅饭背在肩上,要搀扶霄,却被他推到一边。
风无奈,他素知自己主子的性子,只能眼见着他蹒跚而行,肩膀、胳膊渗出的血早已染红了裤脚,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
他的伤很重很重……。
剧烈的疼痛让霄的眉头皱的更紧,他知道自己分了心,她的来到,让他不能完全集中精神。班似乎也看出来这点,所以他进攻的是她,而不是他。
一丈多远的距离,来不及救人,只能硬生生受了他那一掌。不过,这算是他手下留情了吗?
以他的本事,原该正中心脏的,又怎么可能只要了他一条手背?
或许兄弟这么多年,他还是顾念一点情意的,也或许他知道,对于他来讲,成了一个废人,比死还难受……。
、
、
疼,真的很疼。这是梅饭的第一感受。
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水晶的世界里,不禁又小小惊了一下。
“我在哪儿?”小声问了句。
问完后,竟愕然发现连嘴唇都是疼的,像火烧一样的灼热,又像万只绣花针在一点点扎着。她的头也疼得厉害,似乎有人拿小锤子往里凿着,一抽一抽的。强忍着疼痛向四周望了望,便觉自己问的多余。水晶的宫殿,不是蔷薇殿又是哪里?
水晶地面上蹲着一个男人,此刻抬了抬,急声道:“你别动,正敷着药呢。”
梅饭不敢再动,只用眼角斜了斜地上的陌生男人。他长得很像风,只是脸上肿红一片,好像熟透的两颗红柿子。
“是你救的我吗?”。她问。
那个男人很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我还想活命,才不会救你这种女人。”
她算哪种女人?
梅饭好奇地眨了眨眼,发现眨眼居然不疼,不禁笑了起来。原来老天爷并不是叫她得了什么怪病,而是敷药之后的后遗症。
“我睡几天了?”
“五天。”
好久啊……,怨不得觉得好饿。
她按按肚子,又问,“霄呢?”
“宗主出门了。”那男人道。
“那风呢?”
男人呲了呲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字,“我——就——是——风。”
梅饭叹息,好吧,是她眼拙,看不出他和风原来是一个人,她还以为这是霄身边另一个侍卫。
惊诧之余,又不禁有些好奇,“你这是让谁打的?”
没听说蔷薇宫有人敢对他动手啊,莫不是被班发现他和他的女人**,所以才……。
她还没向完,风已咬了咬牙,恨声道:“这不是打的……,是蛰的。”
被蜜蜂蛰的。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若不是因为要给她配药,他也不用爬了好几座山去采野蜂蜜……。想他风侍卫,在蔷薇宫里也算数的上数的武功高手了,居然被蛰成这样,真是八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可恨的梅饭,祸水女人啊,一切,全因为她。
不过,即使被蛰,即使颜面扫地,也不是他气的主要原因,他气她,是因为宗主居然为她受伤。
心目中神一样存在的人,他应该是永远打不倒的,但是现在,却废了一条手臂,让一向崇拜他的人情何以堪?
梅饭隐约猜到他的心思,也不敢争辩,闭上眼养着精神,听着耳边伴奏的磨牙声,以及捣药的“咚咚”声。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仇人见面'
第二百二十三章仇人见面
睡觉吗?睡了五天自然睡不着的。
霄不在,以风目前对她的憎恨程度,百分之百不会弄吃的给她了。或许他巴不得她会饿死,好给自己主子报仇也未可知。
望月阁那一刻所发生的,现在想来依然心有余悸。那个救她的身影,也如刀般刻进了脑子里。而刚才之所以问风,也只是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世上谁有本事挡住班的一击,恐怕也只有霄了。只是,他伤的严重吗?
早知道班的武功高,却没想到高到神鬼莫测的地步。可若不是她碍事,霄应该能自保的,他们兄弟打了那么多年,都是平手,最多把蔷薇宫拆了,也不会伤及自己分毫。
可是她来了,因为担心,好事也变坏事。真该听他的话不离开蔷薇殿附近一步的。
她叹息,却无法挽回已成的事实。
想了许久,终于问出刚才就很想问的话,“宗主去哪儿?”
风撇撇嘴,没好气地道:“下山了。”
“下山去哪儿?”
风恼了,“我怎么知道去哪儿,他是我主子,难道他要去哪儿还向我报告吗?”。
他气愤的样子好像要咬人似的,梅饭不敢再问下去,又闭上眼,尽量抑制澎湃的饥饿感觉。
风明显没有给她吃的意思,他捣完药,便一股脑的糊在她脸上,脖颈,手臂,连嘴也没放过。好在他不想杀她,还记得在一堆糊状东西上划条缝给她留着喘气。
做完这一切,仿佛完成任务般,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他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屋里瞬间变成死一般的沉静,左右是动不了,她躺在床上半闭着眼,心里期盼着霄赶紧回来。不然,自己肯定成了蔷薇宫第一个饿死的人了。
这样待了许久,房门突然发出“吱吱”几声,水晶门与水晶地面相互摩擦,声音极为刺耳。梅饭下意识地皱皱眉,心说,风怎么又回来了?
进来的不是风,而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她脚步轻盈地走到梅饭面前,望着她,眼角带着浓浓地笑意。
那女人很美,笑得也很甜,可是看见她,梅饭的三魂七魄立刻吓飞了一半。
来的居然是跟她结过梁子的胡常侍,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真好,我找了许久,你居然在这里……。”胡常侍笑着,手指轻轻摸上她的脸。
梅饭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可嘴被糊住,根本发不出声声音。她暗暗焦急,心说,该死的风没事整这种人体艺术干嘛?不能动,也不能说,现在就是有人要她命,她连呼救都不能了。
胡常侍似乎没打算叫她死的太早,眼神在她身上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抓掉她嘴上的药糊。
没了遮挡,梅饭大喘了口气,强扯出一丝笑容问,“你想怎么样?”
胡常侍“咯咯”笑了起来,眉眼中溢满得意。
“在青州被逃了,现在又跑到我家里撒野,你觉得我会怎样?”
果然,在青州遇上的是她。
梅饭叹息,“我又没得罪过你,何必几次三番要我的命?”
胡常侍闻听,冷笑起来,“青州之前你是没得罪我,那是主上想要你的命,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你害我在青州守了你两月,望月阁又戏弄于我。你说,我该怎么招待你呢?”
梅饭叹了一声,“招待就不必了,你可以弄点吃的给我。”她也是饿疯了,这个时候居然跟她要吃的。
胡常侍也没料到她会如此,呆了一下,笑声更大了。
“你没吃饭吗?真是可怜啊,听说你受了伤,怎么伤的这么重?哎呦,这都不能动了,以后不会变成残废吧?不少字”胡常侍嘴上说着可惜的话,脸上却写满了幸灾乐祸。
听着她的笑声,梅饭的心倏地凉了半截,她笑这么大声都没人听见,看来风不在这里了。想必她喊断喉咙也没人理会吧。很想跑的,可动了动手指,却针扎一般的疼,不由暗暗忧心,自己不会真的变成残废吧?不少字
见她痛苦,胡常侍越发得意,“啧啧,蔷薇宫里今年好事连连,出了两个残废,这可真得摆宴庆贺一下,一会儿我就跟常在说说,我们要歌舞弹唱,为主上庆功呢?”
听着她的话,梅饭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呆滞了。
两个残废?一个她,另一个是谁?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颤声问:“你说的是谁?”
胡常侍笑,“还能是谁,当然是宗主了。”
“现在他是宗主,不过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越说她的嘴越往上,到最后已撇到天上,满脸的不屑与不耻。
梅饭听得后悔不已,若不是因为她,霄何至成了……。实在不敢想那个词,她宁可是自己残废了,也不希望那个人是他。
多么优秀的人啊,神一般的存在,为万人惧怕的他,应该永远高高在上的。好想见他,看看他的伤。
这么想着,再也躺不下去,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剧烈的疼痛令她几乎昏厥过去,额头的汗珠噼啪滚落。
见她这样,胡常侍咯咯笑了起来,如一朵鲜花灿对朝阳。
“主上的针绵掌厉害无比,她会让你疼七七四十九天。这也幸亏有人替你挡了大半,否则你要比现在疼千倍,万倍,疼到你无法忍受,自杀而死……。”
梅饭觉得自己都疼麻了,她也不知是心疼还是身疼,心里不断想着,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把自己杀了。
胡常侍倒真有想杀她的意思,她趁霄不在悄悄遛进来,又怎么可能不报复一下就走呢?
于是,在梅饭的瞪视下,她姿态优雅的掏出一把匕首,比划在她的脸上。
“你不是自诩美貌吗?还敢勾引主上?今天我就叫你划花你的脸,再割了你的手脚,舌头,装在坛子里用盐腌了……。”
她笑得甜美无比,说出的话却让人起了寒栗,梅饭心惊之余,颤声道:“你这么做不怕宗主找你麻烦吗?”。
“宗主?”胡常侍冷笑,“就怕他回不来……。”
随着她的话音,水晶室里忽然多了个人影,如鬼魅般落在她身后,那一身的白衣飘飘似仙。
梅饭看得真切,心里喜得好像看见了一碗热片汤。她也不点破,故意问道:“若霄回来,你待怎样?”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不舍'
第二百二十四章不舍
“他不回蔷薇宫则罢,若是回来,就凭我的能耐还对付不了一个残……。”
好昂扬的说辞,好骄傲的姿态
可惜她最后一个“废”字没说完,便突然被一只手掐住脖子。
“我若回来,你便怎样?”霄清冷的声音的在身后响起,吓得胡常侍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她到嘴的话一股脑咽进了肚里,瞬间消化掉,变成一个沉闷的臭屁放了出来
什么叫云泥之别,什么叫神与人的差距,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
她就算再修炼三百年,也赶不上人家的一根小手指头。身后多了个人,她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到。就这一点,已足够死一百次了。
真的很想求饶,可喉咙被掐住,连喘气都嫌费劲,只能“呜呜”地叫着,发出狗一样的声音。
梅饭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有些人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人产生半点同情,尤其是她还讥讽了霄。
可能被放出臭气熏着了,在胡常侍马上要咽气的一刹那,霄突然松开了手。
“我就是没了两只手,依然可以杀了你。”他冷笑,随手一甩,像扔一块破布一样。
胡常侍在地上滚了几滚,身子撞在墙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幸好她的身子骨一向结实,没被撞散架,饶是如此,爬出去时一条腿已是瘸的。
梅饭没空理会她怎样,她关心的只有霄。两只眼珠骨碌着在他身上转着,想看一看到底是哪里受了伤。
霄的精神尚好,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并没任何颓然之色。他身上还是穿着那件白衫,雪白的颜色在水晶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腿是好的,从站立的潇洒程度看应该没什么问题,而手臂在宽大的袖子里藏着,就像害羞的少女舍不得露出真面。不过,刚才他对胡常侍那一招,出的是右手还是左手呢?
看她的眼神不断在他袖子上瞟着,霄不禁扯了下嘴角。
“你在看什么?”
“嗯,嗯……。”梅饭犹豫,不知该不该回答把胡常侍的话说给他。
最终她没有说出,只是绽了朵最灿烂地笑容。
“这几**去哪儿了?”她笑问,
“下山,去看了看朋友。”霄轻声道。
他神色自若、坦然,让梅饭放心不少,小心眼里暗暗希冀胡常侍说的都是谎言。
只要他好好的,她心中的负疚感也不会有那么深了……。
“风呢?不是叫他照顾你吗?怎么放了个妖女进来?”霄转首望了望空荡的四周,似乎这时才想起这里应该还有个人在的。
梅饭不由叹一声,她真的不想告风的状的,可是肚子实在饿得厉害。
“你怎么了?”看她神情不对,霄关心地问。
“我就是想要点东西。”
“要什么?”
梅饭嘘口气,攒进浑身力气喊道:“我要热汤面、鸡腿、包子、酱牛肉……。”
她全是扛饿的东西,饿极了眼,就是一整头牛也能吞下去。
本以为他会诧异、惊奇,甚至嘲弄两句的,可他只是笑了笑,转身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房门轻响,再进来的却是风了。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那满脸阴沉的样子好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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