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国七大家自来都是相互联姻的,老夫人就是紫家人,大夫人是绿家人,二少夫人则是桂家人。所以庶出的少爷能娶一个梅家小姐,也算光耀门楣了。
李悦的贴心再一次显现出来,他看出饭饭很烦,找她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他经常一个人在屋顶上吹着笛子,曲声轻怨,就像滴滴细雨在轻打窗棂。带着一种空洞的寂寞。
饭饭虽然心疼,却只能冷落他,她把他视为知己,却不代表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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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信的使者去的很慢,过了年才从青州传来回信,说是宗主去了京城,让饭饭去京城相聚。
李家已经呆不下去,饭饭也早想离开,而李家更多得是人巴不得她走。
走的那天,送她的是梅四凤,她扔给她一个包袱,也没说什么,只做了个请的动作。虽没当面说出“滚”,但眼神却明显显露出来。
包袱里面都是饭饭自己的东西,霁留给她的,以及这三年多挣得少的可怜的月钱。李家何曾穷到连点路费也舍不得的程度了?
饭饭心知是女人们有意刁难,却也没说话,提起包袱就走。
在迈出李家大门时,忽然听到一阵笛声,悠悠扬扬,吹的是送行的乐曲。饭饭知道是李悦在为她送行,不由流下几滴感动的泪花。
李悦,她今生唯一的知己。
“谢谢你。”她轻喃了一句。在这里的三年多,因为有他的陪伴,她才能坚强的活下去。
出了李家,饭饭又去了一趟攀枝花,守在霁的坟前一坐就是一天一夜。真的不想离开他,可若不去京城见父亲,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师姐,我想师父即使在天上,也不愿看到你不快活的。”鞋匠师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双手不停地搓着,显得有些紧张。虽看了好几年,但小师姐的这张脸,还是让人手脚无措。
饭饭一呆,这三年她一直活在痛苦和思念之中,可从没想过霁的心情会怎样。以他对自己的宠爱程度,想必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自己伤心了。
她不快乐,霁也会跟着难过的。
她这样想着,不由长长吐了一口气,或者以后该换一种活法,让霁安心。没有他,她依然可以快乐生活,这应该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辞别了师弟,饭饭走下山。暗暗发誓,一定好好活着,快乐活着,连霁的那一份一块活。
第一卷 第十二章 倒霉鬼遇上厚脸皮
京道上。
烈日炎炎,阳光炙烤着大地,晒的人大汗频频。
路上行人很少,只有一辆马车行驶在京道之上,而车上也只坐着一个倒霉鬼。还是一个眉眼俊朗,长得不错的倒霉鬼。
为什么说他是倒霉鬼呢?因为这条路是进京的万条通道中的一条,据说最近来了一拨匪盗,只在中午的时候抢劫旅客。所以,他很倒霉。倒霉的不该从这里经过,更不该选这个时辰。
倒霉鬼的马车正疾驰时,突然树丛中响起一声唿哨,紧接着一队人马冲了出来。为首的面目狰狞,脸上一道刀疤直插云髻,并吼出了一句绿林流传已久的黑话: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倒霉鬼很惊慌,匆忙从车上跳下来,抖若筛糠。
“好汉饶命啊。”
“想活命留下马车,以及所有钱财。”
马车可以留。钱财?留下所有钱他怎么上京呢?
“多数给你,少留点给我怎么样?”倒霉鬼搓着手,完全是商量的语气。
“放屁。”一劫匪喷出口水,随即看头儿脸色不对,刚蹿出的头又缩了回去。
“你这是找死。”匪首狂呼一声,抡起大刀对着倒霉鬼头上砍去。
倒霉鬼还在思索着要钱还是要命时,那大刀已经到了,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就要血溅当场。
正这危急时刻,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呔,光天化日之下敢行凶,你等找死。”
话音落下,已有一个身影如飞过,白光一闪,一人头落地。
“侠客好身手,好剑法。”倒霉鬼大赞一声。暗自抹了一把汗,幸亏这一剑没扫到他身上。
群匪一见匪首咽气,呼啦抄围了上来,叫嚷着要给头儿报仇。那侠客手起剑落,几个回身,地上已躺了十几具尸体。
这才真叫光天化日行凶杀人,倒霉鬼倒吸了口凉气。可救命侠客就在眼前,他岂能不有所表示呢?
于是长鞠到地,口中高喊一声,“多谢侠客救命大恩。”
“不用谢我,我只是嫌他们烦。”侠客冷冷一笑。他好好的在树上睡觉,这些人偏要出来聒噪,搅人清梦,当真该死至极。
两人正客气时,突然东南方冲过一个人影,边跑边喊:“大胆毛贼,青天白日居然胆敢抢劫行凶,且吃本大侠一剑。”
那人影喊的疾,到的也快,不一刻已闪到眼前,紧接着收剑,傻眼。
他似乎来晚了……。地上的尸体一具具,每一个都死得凄惨无比,而貌似苦主的家伙正对着救命恩人感激不已。
救人还有撬行市的?那人苦着脸,明显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倒霉鬼和侠客抽空看了看来人,眼神瞬间呆滞。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穿淡绿衫子;一张瓜子脸儿,秀丽美艳,一双清澈的眼睛半噙着眼泪,正闪着受伤的光芒。除了他的肤色有些蜡黄之外,这个少年漂亮的简直世上罕见。
倒霉鬼盯着人家看了好一阵儿,直到听到马匹发出嘶叫才惊觉失态了。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对侠客笑道:“小生桂花盈,不知大侠尊敬大名。”
侠客也从少年身上移过目光。暗想着,如果这是女人应该是个绝世佳人的,只可惜皮肤暗了点。
“漠然。”他轻声答道。
瞧着是挺冷的。倒霉鬼刚想再问,就听那突然闯入的少年举着手叫道:“我是苏饭。”
“饭碗的饭,不是饭桶的饭。”他仿佛怕别人认为他吃的多似的,忙撇清了。
谁问他了?叫桂花盈的倒霉鬼干笑了一下,又问漠然侠客,“不知小生可以请大侠小酌几杯?”
漠然没答。身后已有人替他答了,“好啊,我同意。”
谁问他了?两人一起回头瞪少年一眼。
饭饭嘿嘿一笑,一点不以为意,随后很慷慨地笑道:“咱们,这就走吧。”
两人上了马车,饭饭也厚着脸皮跟了上去,混不在意两人眼刀的扫射。
没错,她就是梅饭,那个原本是苏饭饭的穿越人。不是她的脸皮多厚,要怪只能怪大千世界太美好,彩国的东西太好吃。她身上本带的钱不多,又不懂节制,刚出门没多久就把钱花光了。
这不,离着京城上千里,饿死了也走不过去啊。正所谓,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在连饿了两顿,基本眼前泛蓝的时候,她终于醒悟到是自己的名没起好。梅饭,没饭,听着就不像能吃饱的。
也赶巧,正四肢无力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背着粪筐的老农再往这边跑,边跑边喊:“有强盗啊,强盗抢劫啦。”
强盗?
这个词犹如在饭饭身上打了一针兴奋剂。以前在学校时,她很喜欢看武侠小说,还曾有一次因为上课偷看小说,被老师叫到外面罚站。尤其羡慕小说里面的大侠,那翩翩风度,那利落身手,真是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这会儿该是她大显身手,把霁教的防身术用于实践的时刻了。只是不知,那被救的财主会不会跪地磕头谢她救命之恩,顺便奉上一包银子做盘缠呢?
她眼前霎时出现一片大好光景,康庄大道,便再也控制不住双腿,疾奔着奔老夫所指的方向而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到来时刚刚赶到,就看到被抢的倒霉鬼正对着救命的大侠致谢。而那个大侠明显比她高大,也比她功夫强一些。
当然只是一些些而已,多了她就不认了。
饭辙眼看就没了,此时她要灰溜溜地跑走吗?不,绝不。所以她发挥了现代人特有的厚脸皮,一路跟着人家上了车。
马车很宽敞,刚好装下三个人,一看这车,就知道主人是个有钱的肥羊。饭饭对此很满意,高高兴兴地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坐下,然后顺手拿了车上的点心匣子,捧在怀里大口大口的吃。那吃相,啧啧,让原本有些怀疑她是女子的人,刹那打消了念头。
那个自称是桂花盈,却长得很像桂花花的标致男,不时地拿眼睛挘她,那意思绝对是在说,“差不多点,别太过分啊。”
饭饭很有礼貌地对着他露齿一笑,顺便把点心渣子喷在他脸上。
“桂大哥这是要去哪儿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笑得还那么美,桂花花有一瞬间的失神,抹掉脸上的饼屑,闷声道:“去京城。”
“正好顺路呢。”饭饭笑得越发灿烂。
桂花花忍不住捂住心口,见鬼的,他的心脏怎么突然跳得这么快。或者不是他不够有定力,而是眼前这小黄脸长得太美了。
第一卷 第十三章 欲仙阁
刚从李府出来时,她并没想使用易容术。因为在李家的两年半总顶着一张上了很多易容材料的脸,以致皮肤过敏,毛孔都变的粗大了。美貌对女人来讲何等重要,她后来用尽各种美肤方法调养了好一阵,才又恢复了吹弹可破的细嫩肌肤。所以现在若非必须,她根本不想易容,外加毁容。
可这张脸太有吸引力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无论走到哪儿身后都能跟着一帮子人,那长长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只为了能看到她偶尔的回眸一笑。
她去买烧饼,卖烧饼的大哥一不小心就多给几个,顺带还忘了要钱。到饭店吃饭,店掌柜一时失神通常算盘珠子都会少拨一个,那价钱,啧,单间比通铺都便宜。不然,以为她那稀少的几两银子,如何从遥远的地方走来这里?
可是后来不时遇到见色猎喜的登徒子,被调戏了几次,她有些烦了,就在脸上涂了些黄颜料。这样稍微遮了点迷人光华,这才没大队人马在后跟从了。可饶是如此,小小惑一下人心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人家看得时间有点长,桂花花也不好意思再赶人了,就这样三人呆呆地坐着,听着那马蹄疾驰的‘哒哒’声,还有某人吃东西的‘咔吧’声。
马车自是有车夫在驾,很万幸倒霉鬼是有车夫的,也很万幸他没被强盗杀死。所以现在这辆马车已进了贵阳城。
贵阳,直通京城的唯一通道,也是几大枢纽路段的汇集之地,其繁华直逼京城。看着街道上一通热闹景象,饭饭忽然想起中国的一句常话,“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正所谓吃在苏州,玩在扬州,这座贵阳城还真有几分扬州城的意思。那酒幌临风,店肆熙攘的热闹晃人眼球,青楼楚馆,红男绿女更是随处可见。
掀开车帘,偷瞧着各家青楼门前,大白天就敢大胆拉客的景象,饭饭看得心里痒痒。妓院,每个穿越人都向往的地方。
好想去……
正兀自YY,口水横流的时候,漠然突然站起来,翻身跳下马车。
桂花花忙喝令停车。他几步追上去轻问,“恩公这是要做什么?”
“洗澡。”漠然冷声而答,并随手往不远的地方一指。他微有洁癖,每次杀完人都会到澡堂子里泡一泡,洗掉身上的血腥味。
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极为阔绰的大门脸,十三间门面,上下三层,雕梁画栋,窗棂子都刻着花,云辉玉宇牌楼上挂着金字招牌:浴仙阁。
好嘛,澡堂子也有星极的。饭饭也跳下马车,盯着那硕大的牌匾艳羡不已。现代也有豪华澡堂,可惜她从未去过,到了古代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庞大的洗浴中心。尤其是人家那名取的,浴仙阁——保证让你快活如水中仙啊。
“那不如让小生请客吧。”桂花花也有些心动了。早听说贵阳的浴堂能洗出神仙感觉,既然来了,倒不如一试。
漠然点点头,算是应了。两人一起向前走去。
因为钱包瘪瘪,连着好几天饭饭都只能睡客栈的柴房,身上总觉得有股怪味儿。她也好想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啊。可她是女人,若光着身子出现在很多男人面前,不知会是何等的惊吓?
走了几步,桂花花似乎意识到还有个人呢?又很好心的退了回来。
“你不一起来吗?”
饭饭紧咬着唇,她还在做思想斗争。
欲仙阁在彩国颇负盛名,每天接待许多达官贵人,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有男,有女,有老,……。
等等。
那个裙裾飘飘,头戴珠翠的不正是个标准的女人吗?是男女共浴?饭饭眼珠子突然瞪到暴突,难道这里的民风竟开放如此?
实在难以置信,颤颤地指着一个与男子搂抱着向里走的女人,问,“浴堂也让女人进?”
“当然。”桂花花点点头。
男女共浴,这就是欲仙阁的特色。那些女子都是妓院里的花妓,陪男人洗澡也是她们生意的一项。而欲仙阁只是根据这一点,为他们提供了特别场所而已。
桂花花知道这点,可梅饭却不知道啊。
“你到底去不去?”漠然不耐了。
饭饭的思想斗争也终于做到了头,在现代国外也有天体浴场,男女共浴也不算新闻,而古代的民风都这么开放了,她一个现代人怎么能让古代女人给比下去?所以她重重点了点头,带着一副慷慨就义的悲壮表情,大踏步迈向欲仙阁大门。
她倒要看看,被吓着得是她,还是他——们?
进了大门,交钱,领了号牌,饭饭才知道这里不是她想象的那种一大堆人在一个池子里洗澡。而是每个人一个单间,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来个双人鸳鸯浴。亏她刚才还那么紧张,原来是她想歪了。
看了眼手中的号牌,十三。桂花花是二十七,漠然的是六号。合着谁也不挨着谁。
不挨着更好,省得一不小心被发现是女人。饭饭脸上乐开了花,心想真是来对了。若胆小不敢进来,岂不白白错失这领略古代豪华浴间的大好机会?
跟伙计要了条白巾,又拿了个皂角,然后哼着歌谣去找十三的号房。可找了一圈居然发现有两个号房都是十三号。
见鬼了,十三果然沾鬼气。饭饭无奈,只好找了个伙计询问。
伙计对着门板上钉着的号牌许久,又反复地拿在手里研究了许久,然后慢条斯理地告诉她,“可能时间长了,掉了个钉子。”
钉子掉了,十三变三十,三十变十三,自然也分不清哪个是三十,哪个是十三。
不过谁问他这个了?饭饭脸色微绿,“我问哪个是我的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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