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劫,帝王会为她生、为她死。”
零星的片断不停的充实在龙睿的脑海中,猛然间,龙睿只觉得头疼之极,蹩紧了眉头,靠在龙椅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宿命难违?宿命为何变了?为何?”为何他不想为他的帝后星死、为帝后星生,而是想为了小书僮而生、为小书僮而死。
自从龙睿拿到雪无痕的书信,就一直默默不语,如今更是神情极是痛苦的倒在龙椅中,冷战有些不放心,“主子,你怎么了?”
龙睿感到疲软之极的摆了摆手,“通知小七,不用找了,是无痕带走了岁岁。岁岁好会,自会归宫。”
“是。”
“还有,我很累,想休息会子,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我。”
“是。”
东傲城城效,一亩见方的池塘四周柳树成林,如今因了隆冬时节,枯黄的柳枝上覆盖着层层白雪,有的还垂挂着冰柱,别有一番玉树琼枝之景。数座茅屋错落有致的掩映在这玉树琼枝的世界中,更觉雪世界之静美。
冠名‘听月轩‘的茅屋前,一袭白狐大氅披身的雪无痕走在连通茅屋和池塘的木桥上,因了积雪,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将手中的紫玉扇展开,摁动机关,数抹银光从扇骨中飞出,瞬时间,池塘厚厚的冰层出现一尺见方的冰洞。
微微一笑,似大哥解冻,似春风拂来,雪无痕将手中的鱼钩放入冰洞中,不一时,收获不少。看着鱼篓中的鱼,“嗯,足够了。”说着话,收起鱼钩,提起竹篓,往茅屋方向走去。
天再度阴沉下来,还未近茅屋的门,大雪似羽毛般纷纷落下。伸出手,抬头看着天空,接了几片雪花在手中,“这场雪可是宝啊,明年东傲的收成无需忧心了。”
“无痕,无痕,我教你的方法钓到鱼没?”
茅屋中传来清脆的声音,雪无痕收回接雪花的手,嘴角再度抹上温暖的笑容,“多着呢。”说着话,直是将茅屋的门推开,随着一股冷风吹进屋中,带来片片雪花,雪无痕急忙将门关上。
看着随风卷入的雪花,看到雪无痕的大氅上雪花成片,趴在床榻上养伤的岁岁显得有些兴奋。“下雪了?”
雪无痕点了点头,“这场雪,没有十天半月是停不下的。”
“真可惜。”岁岁扬了扬仍旧包得如棕子般的手,“不能打雪仗。”
“雪仗?”雪无痕笑着将竹篓中的鱼取出。熟练的放在温热的水中一一解冻。
“小时候啊,和公子爷打过雪仗。我和小七、小九他们将公子爷打得大败。最近的一次啊,就是在晋地的时候,我和萨棋又打败了公子爷呢。”
一边剔着鱼,一边熟练的将鱼煮进汤锅中,又随意的扔了些中药进汤锅,这才盖上汤锅。雪无痕回头笑看着岁岁,“就算你的手是好的,阿睿现在是监国了,只怕也抽不出时间和你打雪仗了。”
“说得倒也是。”自从龙睿当上监国后,很少理会她了,和她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在刑部后院的时候龙睿替她疗伤。直到那个时候,她才觉得,公子爷还是关心她的。
闻了闻自己手上的鱼腥味,雪无痕翻出一味药草,在自己的手上抹了抹,再闻了闻手,“嗯,总算没有鱼腥味了。”
想到龙睿,就想早些回皇宫了。“无痕,我的手大约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雪无痕笑着坐到岁岁身边,掀起锦被,轻轻褪下岁岁右肩的衣物,那朵耀眼的莲花展现眼前,无论是第一次见到还是后来每次替岁岁擦药,这朵莲花都能引得他心弦颤动。将药水倒在手上,轻轻的抹在莲花的周围,“好在天牧将你的骨头回位得及时,要不然,依你好动的性子,只怕真就骨裂了。”
“再没有原来那么疼了。”
“嗯。过几天就可以大动了。”
“是不是说我能回宫了?”
眼见岁岁急于回宫的神情,眼见岁岁说及回宫之时的兴奋之神,雪无痕心中一冷,“岁岁,你很喜欢皇宫?”
“本岁现在是大内总管嘛。”岁岁说得有些言不由衷,用另外没有受伤的手揉了揉鼻子,“在其位,谋其政。我不能只拿银子不办事。”
原来如此。雪无痕笑了,将锦被拉过盖住岁岁的肩膀,又轻轻的抬起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手,“这手背上的刀伤有些深,如果好得不彻底,留下一个刀疤可就难看了。以后又老又丑,更嫁不出去了。”
“谁说我要嫁人?”岁岁撇了撇嘴,眼见雪无痕诧异的看着她,“本岁一辈子不嫁。反正天牧答应了,会养着我。”
天牧?养她?雪无痕心中‘咯噔’一下,他明白,天牧知道岁岁女孩儿的身份了,“天牧是哪里人?”
岁岁摇了摇头,“说起来这么些年了。天牧对往事从不提及。我们也就没有问了。”
雪无痕点了点头,将岁岁受伤的手重新清理、上药、包扎,“我这些药啊,不但可以治伤,而且伤好后看不出一点痕迹。到时候和没受伤差不了多少。放心,不会变丑,仍旧会嫁得出去。”一边说着,一边瞟向岁岁脖颈的咬痕处,如果他没有看错,这里应该是咬痕。可是,是谁在岁岁这里咬上一口,却是问不出口。也许是胡闹,也许是……
“等我出宫的时候都二十岁了,老了,没指望了。”岁岁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二声,抬起雪无痕包扎得精致的手,“治得全无伤痕又如何?”
“我都不觉得自己老呢。”雪无痕好笑的拍了拍岁岁的头,“二十岁,不算老。”
“真的?”眼见雪无痕含笑点头,岁岁黯然说道:“可是,本岁现在是大内总管了,只怕二十岁到了,公子爷也不会放我出宫。”
“如果你想出来。只管开口,我去求阿睿,他一定会答应。”
她二十岁的时候,龙睿和楼惜君应该大婚了吧,应该儿女成群了吧,他也应该君临天下再无危险了吧,那个时候,她无牵无挂不再担心,是该从他的身边离开了。否则,她会受不了他的身边被其她的女人霸占、她看不得他宠着别的女人的样子。
“岁岁,怎么了?”
“你说得对。他会答应的。”花无百日艳,人无百日红,如今不过二年,龙睿对她不再似以往溺着,数年后的事又是谁能说得清楚?想到这里,岁岁自嘲一笑,“我闻到鱼香了,快,流口水了。”
“你这刀伤,要少吃鱼才是。”雪无痕拍了拍岁岁的脸颊,“嗯,这脸上的肿已是全退了,好在没有打掉牙。”
“杨浦要打掉本岁一颗大牙,本岁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眼见岁岁又露出以往那熟悉的恨恨的表情,雪无痕‘噗哧’笑了起来,走到炉边,倒出鱼汤,又扶起岁岁轻靠在床头,亲自一勺勺的喂到岁岁嘴中,“知不知道,你将人家杨浦伤得不轻。从头到脚,取出不下十颗珍珠。身子成马蜂窝了。”
“那都算便宜了他了,没将他射成瞎子是本岁对他最大的仁慈。”
“知不知道京城中现在谁最风光?”
“谁?”
“衣铺!”
岁岁诧异的吞下鱼汤,急忙问道:“为什么?”应该不是她就是杨浦啊。
“如今,东傲皇城的大街上,穿着一袭红衣的小公子无人敢惹。”眼见岁岁的神情从糊涂到明白,雪无痕继续笑道:“所以呀,近段时间,衣铺的生意好得不得了。都是订制全套红袍的生意。赚银子之极,能不风光?”
听雪无痕的口气,看雪无痕的神情,只差说那些穿着红衣的小公子趾高气扬的走街窜巷鸡狗都要让路的份了……岁岁尴尬的笑了二声,“你是怎么到京城来的?”
“因了五行宝衣的事,师傅命我来查清楚。另外还给惜君带来一些药丸。”
“楼姑娘的病还没有好?”她记得楼惜君一旦运动过后,就要服食药丸。“到底是什么问题?”
雪无痕指了指胸口,“这里的问题。”
“心脏?”岁岁失声高呼,如果楼惜君有问题,那公子爷怎么办?“要不要紧?”
“目前暂时不要紧。只是以后……”说到这里,雪无痕轻叹了一声,“麻烦有些大。”
“什么麻烦?”
“那要看阿睿如何选择了?”
什么意思?岁岁不明白的看着雪无痕。
“惜君的心脏疾病是先天性的。有师傅的药丸尚能保命。可随着她年纪的增加,心脏所受的负荷越来越重,师傅担心以后……”
不待雪无痕说完,岁岁急忙接口,“药也保不了楼姑娘的命了?”
“有这个可能。”雪无痕知道岁岁是真关心龙睿、楼惜君,是以不再隐瞒,“更麻烦的是,惜君不能承受涎下子嗣之苦。”
不再喝雪无痕递过来的鱼汤,岁岁一把抓住雪无痕的手,“为什么?”如果楼惜君不能承受生孩子之苦,那谁来继承龙睿的江山?
将撒在衣物上的鱼汤擦试掉,雪无痕将手中的汤碗放在案几上。一如他、师傅、楼致远夫妇所担心一样,知道岁岁现在的焦急是由心而发,雪无痕将锦被替岁岁捂了捂,“因为,惜君的心脏承受她一人的负荷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如果再孕育一个小生命的话……”
岁岁明白雪无痕的意思了,“就更不可能?”
雪无痕点了点头,“就算怀上了,不谈那个孩子能不能够出生。只怕不出半年,就会出现母子双双丢命的现象。”
“那……那楼姑娘不就太可怜了?”不能当母亲,不能替龙睿生孩子。想到龙睿可能没有孩子,岁岁急了,“那帝星怎么办?谁来继承帝星?”如果帝星、帝后星无子,也就是说,东傲仍旧会有内乱?就算龙睿稳坐龙庭,仍旧有人会不放过?主人肯定更不会放过?
“所以说,要看阿睿如何抉择了。”
“怎么说?”
“如果阿睿选择惜君活着,将无帝星继承他的江山。如果阿睿选择惜君受孕,合师傅和我之力,可以保证惜君的孩子无虞,可惜君,定然保不住。”
天!太残忍了!岁岁顿觉无力的倒在床头,“公子爷肯定会选择楼姑娘活着。”因为公子爷说过,宁肯他死,也不杀楼府中的人。
“再看吧。”雪无痕拍了拍岁岁的肩,“再怎么说,还有一段时日,这不是你担心的问题。”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桌上放着的药囊,“这里是师傅研制出来的新药,如果惜君吃着效果好的话,保不准所有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是吗?岁岁看了眼桌上的药囊,“但愿能解决,能有效。”虽如此说着,可是心,为什么有一阵阵的刺痛,是为楼惜君痛还是为龙睿终于属于她人的痛?“如果这件事,主人知道了,肯定又会起事。”
“主人?”
岁岁有些为难的看着雪无痕,“我认出主人了。”
雪无痕一扫平日的稳重,急忙抓住岁岁的手,“谁?”
“公子爷也逼问过我主人是谁,我都没告诉他,为了此,他还生过我二回气。”岁岁叹了口气,“可是无痕,如果我告诉了你,你是不是可以阻止他们兄弟间的杀戮?”毕竟,玄机门是以护佑东傲皇室为已任啊。
“按照先祖预言,旦凡皇室阴谋、祸乱宫廷的皇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只是这一次……”雪无痕有些迟疑,不再说下去。
“这一次怎么了?”
看着岁岁紧张的神色,雪无痕心头抹过一丝难言的情绪,终是拍了拍岁岁的手,“这一次也没有什么。”
知道玄机门责任重大,能够算尽天下。见雪无痕不愿和她说清龙睿以后的结局,岁岁知道不能强迫雪无痕,但她也放心不下龙睿,“无痕,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公子爷啊。”
“放心。”雪无痕咧嘴一笑,“虽说我们玄机门的重任是保护历代东傲皇室后裔,可其中的重中之重是保护真龙天子。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阿睿一边,支持着他。”
闻言,岁岁长吁一口气,既然雪无痕决定站在公子爷一边支持公子爷,也就是说公子爷此次的宫闱磨难应该是有惊无险。想到这里,她担心起洞天世界的主人来,“那,无痕,你能不能够还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如果,如果现在我告诉你我在洞天世界的主人是谁?你能不能够劝说他走出魔障,不要兴起国家内乱?”能够不动一兵一卒的解决这个有可能发起的宫闱之乱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在龙睿的二番逼问之下,岁岁都不告诉龙睿真相,可想而知那个洞天主人之于岁岁有多重要。也明白岁岁如今要将那主人的身份告诉他是多么的相信他。雪无痕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我尽力而为。”
140——142章 花好月圆
140章翠竹轩中春意浓
年关将近,皇宫中,一派节日的喜庆。
看着大红灯笼高挂的皇宫,看着灯火通明的宫殿,岁岁的心极是激动,终于又回来了。
“拜见岁公公!”
“请岁公公安!”
“岁公公,您老回来了?”
“您老可大好了?”
“……”
问候声是此起彼伏,一时间,亲切、虚荣充满了岁岁的心。看着围绕在她身边的小诚子、小信子、小礼子等人,“殿下呢?”二个月不见,思念得紧。
“在丽人阁。”
丽人阁?岁岁诧异的看向小诚子,“娘娘呢?”
“也在丽人阁。”
“丽人阁?”照说这大过年间,殿下和娘娘要么在紫辰殿,要么在鸾凤殿,哪有去丽人阁的道理?再说殿下监国期间,再不济也应该在太和殿大宴群臣方是,莫不是发生什么事?“出什么事了?”
“弦姬夫人有喜了。”
夫人?有喜?“你说什么?”岁岁拎起小信子的衣领,“再说一遍?”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爷有后了,可第一个孩子不是楼惜君的?
本是一脸喜色的小信子被岁岁的神情吓了一跳,说话有些哆嗦起来,“你这二个月不再宫中,我们又遍寻不到你。自是不能将宫中的事及时的告诉你。”
事?能够是什么事?不过是龙睿宠幸美姬,致使美姬怀孕的事?感到胸口一阵阵的刺痛,岁岁放下小信子的衣领,为楼惜君不值,也为自己这段时间的牵肠挂肚不值,更为自己的一片痴情和成全不值。
小礼子小心翼翼的走近岁岁,“要不,去看看。”
“看,当然要看。”这般好事,她这个大内总管哪有不去祝贺、祝贺的道理?
“这件事,还得从你受伤的时候说起。当时殿下担心你的伤势,又不见了你的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