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墓证实?”
“你提醒我了。”万灵将怀中的孩子递到罗素的手中,“等会子她醒了后,一定会饿的。你喂喂她。我出去办会子事再回来。”
慌乱的抱过女婴,罗素有些手足无措。女婴美梦被人打扰,有些不耐烦的哭了起来,出于母亲的直觉,她解开衣衫,喂着女婴,感觉就像喂着自己的儿子般。
女婴吃得饱极,贪婪的睡去。罗素看着女婴,却是掉下泪来。她不知道万灵所做是对是错,她只知道,她的儿子终于能够葬在楼府的祖坟了。想起他冷漠的要她打掉孩子的一幕,她又有些兴灾乐祸,“你可能想不到,我的孩子被你的列祖列宗们认了吧。”
怀着复杂的情绪,罗素在左思右想中直是抱着女婴出神。少时,万灵回来,“好了,事情都办妥了,我们可以走了。”
“走?”
“早前你不是接到二哥的信,说要调任你去江宁府临江仙酒楼当厨娘。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离开这个是非地。”
眼见着万灵在收拾行囊,罗素问道:“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去囡囡的墓地了一趟。”
墓地?想起万灵方才说什么还帝后星希雅之谈,“你将囡囡的尸骨……尸骨……”万灵出生与盗墓世家,一身盗墓的水平无人能及。
“放心。”万灵拍了拍罗素的肩,继续整理着手中的包裹,“我已经对不起希雅一次了,不会再对不起她第二次。我只是在放囡囡的尸骨的沉香棺裹下面又挖了一个墓,并且用另外的黄梨木棺裹将囡囡好生安葬在下面了而已。”
墓中墓?地下墓?
“到时候,帝星、帝后星大婚,楼府拿不出五行宝衣,楼致远必定会诬陷名扬葬在了囡囡的墓中。名扬一生忠烈,必定会开了囡囡的墓,见囡囡的尸骨不翼而飞。一定会认为是有人盗走了囡囡。依希雅的聪明,她一定会联想到我的盗墓水平、海岛的假死丹,这样的话,更能做实囡囡还活着。”
说到这里,万灵看着呆呆的罗素,“当然,还有一个意外。那就是当朝陛下和楼府交情匪浅,就算没有五行宝衣也会替太子完婚,哼哼……那个时候,我就会将真正的帝后星和五行宝衣送到一众东傲民众的面前,告诉他们楼致远是如何毒害名扬的女儿以望自己的女儿当上太子妃的一切丑事。”说着,她指了指罗素怀中的女婴,“而她,楼致远的亲生女儿,将做为希雅起死回生的女儿成为打击楼致远最有力的利器。”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不管我有没有疯。现在,我们必须马上出城。城中已经霄禁了。”
霄禁?“为什么?”
“我感觉是楼致远所为。方才街上传言,楼府喜添帝后星。”
帝后星?“可是,可是……”罗素诧异的看了眼怀中的女婴,“她,她不是在这儿?而你,你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送到虞夫人那里去了。”照说,楼府不应该说出什么涎下帝后星之说啊。
“先前我还说,依楼致远对骆冰雁的痴情,一定会想法子继续生个女儿当骆冰雁的媳妇。哼,是我太小看楼致远了。万不想他会如此心急,心急得居然会做出如此‘移花接木’的事来帮着骆冰雁的儿子、当朝的小太子爷。我估计,楼致远知道虞夫人生的儿子殁后,只怕是处理善后的事去了。如今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女婴瞒天过海。现在只怕想到五行宝衣的事了,要向我们下手了。所以,城中此时才会出现霄禁,就是要阻止我们出京。”
“那怎么办?”
“不怕。”万灵将包裹系在身上,从罗素怀中抱过女婴,“我回来的时候联系了玉炉姐,她有办法送我们出城。”
也许是怀中的女婴冲抵了她失去儿子的悲痛,怀着最后留恋的眼神,她看了眼这个给了她太多回忆的京城,终于放下了马车的车帘。在香玉炉的打点下,她和万灵的马车通过一层层的检查,终于奔出了京城的大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片土地有着她太多的痛,她发誓不再踏上这片土地,可如今,彭皓枫有令,她不得不重新归来。再来“温故”一遍往事。
“罗素,好些了没?”香玉炉不停的替罗素搓着后背,以平息罗素不断起伏的身子,“好些了不?都怨姐姐,不该提及你的伤心往事。”
帝星和帝后星大婚一推再推,她已感到胆战心惊。该来的终于来了,只是万灵始终不露面是为何意?罗素终是收回惧乱的心神,转过身,抓着好姐妹的手,“玉炉。我好许多了,你不必担心。”
香玉炉对罗素、万灵的事也不大明白。只知道罗素生了一个孩儿,又担心被海岛发觉,是以求了她隐瞒。她虽隐瞒至今,但她也明白罗素的孩子只怕是京中某个人的。而罗素如此伤心欲绝,只怕就是为了那个男人。
“罗素,别怕,姐姐不会告诉海岛的人你生过一个女儿。”香玉炉觉得罗素是因踏上了京城伤心地,心神惧乱,是以将‘女儿’说成了‘儿子’。
知道好姐妹担心她,罗素眼露痛色,“玉炉,我生的确实是儿子。”
“儿子?”香玉炉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罗素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看着远方的风景发呆。
“那……那天,你……你抱着的明明是女儿啊。”
“我的儿子出生就死了。”说到这里,罗素的泪又滴了下来,“因为他的爹不喜欢他,要打掉他。于是他也不喜欢他的爹,所以他寻死,不让我拥有他。”
“那……那个女孩儿?”不会是万灵的吧?
“那个女孩儿……”罗素眼中露出一抹柔和的光彩,“那个女孩儿乖巧伶俐,因了她,大抵冲淡了我对儿子的思念。要知道,我亲自用奶水将那个女婴扶养到了一岁呢。”
原来不是万灵的?香玉炉长吁了一口气,“那个孩子呢?”
闻言,罗素叹了口气,“在某些事上,我和万灵的意见越来越合不来。她一气之下,将那个女婴抱走了,从此,我再也没有看到她了。”
“难怪海岛一直也没有万灵的消息。”
“起先有我,我还能传一些她的消息给大当家。可自从万灵从我的身边消失后,唉……说起来,我也有错。”不该和万灵争吵,导致她喜爱的囡囡也离开了她。
将罗素轻扶到椅子边重新坐下,香玉炉问道:“此番大当家命三当家护你进京,只怕有什么大事吧?”
罗素点了点头,“三哥零星的和我说了些,是因了五行宝衣的事。”
五行宝衣?近段时间在京城传了沸沸扬扬的五行宝衣?香玉炉睁大眼睛,一屁股坐到罗素身边,“你和五行宝衣有关?”
“此事一言难尽,我……”罗素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见罗素的神情似乎又要进入狂乱、迷茫的状态中,香玉炉急忙拍着罗素的背,“好好好,姐姐不问了,不问了。你长途跋涉,远道而来,还是先休息休息再说。”
夜幕降临。得馨酒楼中,罗素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那一抹绛色时而狂饮、时而痛哭、时而对天叫骂的身影时常飘忽于头脑之中,“如果大当家的来京,我不得不说实话。如果说了实话,你的命……”就算他生下的是女儿,可现在的那个楼惜君明明不是他的女儿,他当年的作为,是欺君。以帝后星欺君,死罪!
“我不想你死。舍不得你死啊。”
一身夜行衣,消失在了得馨酒楼的夜色中。
夜,死一般沉寂。漫步在熟悉的楼府禁地。罗素的眼神有些痛苦的看着他曾经要了她的地方。一夜露水姻缘,一个不该来的孩子,一个再也圆不了的瞒天大谎。
“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似鬼魅般在身后响起。罗素的身子颤了颤,没有回头。
“有胆子进军事要地,没胆子看我?”
转过身,再见那抹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似乎有什么模糊了她的眼睛,“你……老了。”即使是月光之下,仍可见他两鬓那斑白的头发。
“十几年了,能不老?”楼致远朝着眼前的女人自嘲一笑,“倒是你,未见老。”一如当年的模子,仍旧有几分她的模样。这也是他当年为什么要留她到府中当厨娘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惜君告诉我:年后罗素到京。”所以,自开年来,他天天必来这里等候。
惜君?“楼惜君?你女儿?”她期望着他不要对她撒谎。
楼致远没有搭话,只是笑着转过身,背过双手,“罗素……你……我的孩子呢?”
原来他还是关心他们的孩子的?罗素的眼中流下泪来,“你还记得他?”
楼致远点了点头。“当初你不告而别,是不是因为……因为……”
“因为孩子早产,他殁了。一出生就殁了。”
殁了?楼致远震惊的回头,看着罗素悲泣的脸,“是儿子还是女儿?”
“是儿子还是女儿?有那么重要?”看着他似乎极度想求证的脸,罗素凄惨的笑了一声,“他知道你不要他,所以他也不要你,所以他不想来到这个世上……”
“罗素。”楼致远有些动容的走到罗素身边,手抓着她的肩膀,“对不起。”
对不起?这个男人居然和她说对不起?罗素复杂的看着他,有原谅、有责怪,千般情愫萦绕心头。
“万灵呢?”
闻言,罗素的心一凉,方才还有的原谅之心瞬间化为泡沫。她苦笑一声,“你和我说对不起,就是想得到我的谅解,然后再来打听万灵的事?”
楼致远盯着她看了许久,“如果你偏要这么认为,我无论做什么解释你也不会信了。”他再度摇了摇她的肩,“万灵呢?”
“确切的说,你想知道五行宝衣呢?是不是?”
没有回避她嘲弄的眼神,楼致远点了点头。
罗素推开他的双手,“我不知道万灵在什么地方?不管你信不信,出京后,我和她分道扬镳了。”
“罗素,五行宝衣不见,国将动荡不安。”
“大道理,我比你懂。”罗素背过身,不再看向楼致远,半晌,她终是叹道:“倒是你,不知道你懂不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夫人生下的果然是女儿么?”
“你说什么?”楼致远眼露凌厉之色,急步走到罗素面前,“你说什么?”
“我的孩子出生就殁了。”言及此,似乎看到早产的儿子那小小的身子,罗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万灵想着我的孩子用不上五行宝衣了,于是拿了五行宝衣准备还给你。可万不想,她发现虞夫人生下的是个……是个男婴。”无论眼前这个男人方才所说的‘对不起’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假意,如今,为了保证这个男人无罪,她必须按着万灵所安排的说下去。
楼致远眼露凶光,一手掐在了罗素的脖颈处,“你再说一遍。”
罗素冷笑一声,笑自己的多情,笑自己会死在这个男人手中却仍旧为他着想,“再说多少遍,也改不了虞夫人生下的是男婴的事实。而这件事,你最清楚。”
是啊。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
当年,是晚间,他在宫中当值。有人带信说虞姜发作。他急忙骑马往府中赶去。偏偏路途中碰到一个乞丐,那乞丐挺着肚子正痛苦的倒在一稻草堆上来回的翻滚。
他快速的跳下马,“你怎么了?”
终于见到人,乞丐拉住他的手,“我要生了。”
生?楼致远四下看了看,这里偏僻得紧,没有医馆,偏又离自己府邸骑马还得半柱香的时间,只怕这孕妇受不得马上颠簸。
随着妇人接二连三的痛叫声,楼致远矛盾的处在是留、是去的问题上。去,这个妇人和未出生的孩子只怕……可是留的话,老婆正在生产中,需要他的照顾。在楼致远左右为难间,随着妇人的惊叫声,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声,楼致远如梦方醒。急忙脱了自己的衣物将那方出生的女婴裹了起来。
“官人,谢谢你。我不行了,麻烦你照顾我的孩子。”
看了眼浑身是血的妇人,眼见着妇人身下淌出大滩、大滩的鲜血,楼致远知道,这是血崩。神医回天乏术。
想着在家中临产的妻子,楼致远心中抹过一丝焦急,看着奄奄一息的妇人,“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官人。”
他后来时常这样想。也许是老天在帮他,帮他成全他的一片痴心。
当他抱着女婴回到楼府的时候,诡异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楼府,静,极度的安静。包括守门的、护院的。明明都站着,可似乎都没有魂。
想到兵部大小姐殁了的阴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难道有人也想害他的女儿?他急忙往妻子和他的寝房跑去。一样的,那里的稳婆、丫环也好,太医、神师也罢,似乎都中了魔般的就那么呆呆的要么站,要么坐着。
看着躺在床榻上昏睡的妻子和躺在妻子身边的孩子,他急忙解开孩子的襁褓,“儿子?”夭折了?
他的心痛了又痛。看着夭折的儿子,看着晕睡的妻子,又看了眼怀中的女婴。妻子晕睡,也许可以移花接木?
心思转念间,他黯然的将怀中的女婴放在了妻子的身边。将亲生的儿子藏了起来。而后,抱着女婴想着心事。到底是谁将楼府的一众人都迷晕了?莫不是那帮人在看到妻子生下的是儿子后就都撤走了?
妻子悠悠醒转,看着怀抱着女婴站在床前的他展颜一笑,伸出了手。
他将女婴递到妻子的怀中,妻子轻柔的将襁褓拆开,“咦……莲花胎记呢?”
莲花胎记?他心中一震,莫非妻子知道孩子身上的胎记?如此不就瞒不住妻子了?他不做回答,只是坐到妻子身边,“虞儿,为夫替她取名惜君,楼惜君。”眼见着妻子迷茫的眼神,他刻意的躲避,“对了,为夫还有事要去处理。我这就叫万灵来侍候你。”
他匆匆忙忙的赶到儿子尸骨藏身的地方,心痛的展开儿子的襁褓,看遍全身,“没有莲花胎记啊。”莫非妻子记糊涂了?
他再度细查了一遍,仍旧没有找到妻子所谓的莲花胎记,看着那张尚未撑开的脸,他有些心痛起来,“儿子,儿子,爹对不起你。”
为了名正言顺的保护心爱的女人的儿子,他不惜杀死名扬尚未出生的女儿。如今,报应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儿子一出生就殁了。
“可是,儿子,你放心。爹会将你葬在我们楼家的祖坟,让我们楼府的列祖列宗护佑着你。让你在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