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会杀了我。”
想着那个面具人说的什么‘我也喜欢你’的话,岁岁撇了撇嘴,“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人,有什么可信的?”他可没有忘记那天那帮人找不见人的时候要烧死他和楼惜君的举动。
“小主子,小主子。”
清脆的声音传了来,岁岁头疼的捂着耳朵,不想听他的小丫头绿罗的声音。
“小主子。”绿罗仍旧发现了岁岁,急忙走近他的身边,“小主子,主人来了,要见你呢。”
万岁岁眼睛立马亮了,倏地站起来,“主人来了?”上一次主人答应过他要好好想一想能不能让他出洞天,在附近方圆十里之地打猎的事。只要答应了,他就有机会了,十里不要紧,以后会二十里、三十里的扩充,直到百里,他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一路跑过熟悉的宫殿,岁岁停在了最熟悉的大厅中,他知道,那个面具人肯定又和高悦、刘德等人在商量什么事,因为内室的那扇门紧闭着。
通过内室的透视镜,可以很好的看到外面的情景,见到岁岁跑来,面具人嘴角抹过一丝笑意,“岁岁这段日子怎么样?”
“老实得狠。”刘德小心的回答着,“只是似乎非常的无聊,时不时的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属下想,应该是小孩子天性好动的原因。原来有这几座宫殿供他玩耍,如今这几座宫殿他都熟悉了,少了兴趣,是以无聊了许多。”
听了高悦的一番解释,面具人笑着点了点头,“上一次,岁岁要求本座考虑考虑能否让他出外打猎的事,你们看?”
高悦和刘德诧异的相互看了一眼,主人对那个小子有些妥协了么?
“岁岁那孩子机灵,待的时间长了,难免不喜欢。”面具人耸了耸肩,抓起书桌上的毛笔,眼露一丝复杂的情绪,“也难怪老七对岁岁会那么上心?如果是本座先碰到他……可惜啊……”
“那主人,你的意思是?”
“本座不希望岁岁恨我。”面具人低头看着书桌上的书信,“方圆十里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再说,方圆百里都有机关、暗道,他要逃也逃不了。”
“主人愿意放小主子出外打猎了?”
面具人点了点头。“本座想和老七争一争,凡是老七感兴趣的、喜欢的、拥有的,本座都想试一试。本座想看看,能不能够让岁岁忘了老七,忘记和老七的一切,最终选择和本座待在一处,帮本座完成大业。”
“不打算用小主子作太子的把柄了?”
“人心善变。”从书桌上拿起书信,面具人露出神秘的笑,“知道这封信中说了什么吗?”眼见二个属下摇了摇头,面具人继续说道:“老七在太子宫中建了丽人阁。而且,我们的人进去了。”
我们的人?六大花魁中的人?高悦‘哦’了一声,“这么说来,太子果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
“虽然老七将岁岁的几个朋友一直留在身边,可是,老七这般花天酒地,只怕也早就忘了有岁岁这么一号人物。再说,依本座一年来的观察,老七在某一件事上停留的兴趣似乎不会太长,一如那个老头子。”
“主人的意思是说?”高悦指了指外面,没有接着说下去。
原来,即使这内室的门关着,但通过内室中的透光镜可以清楚的看着大厅的情景,而大厅中的人却是看不到内室中的他们。早在谈话的时候高悦和刘德就见岁岁急冲冲的跑来了。如今高悦所指,自是指的岁岁了。
随着高悦所指的方向,面具人抬头看着呶着嘴站着的岁岁,“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沉不住性子。”语毕,转头看着属下,“如果老七真的忘了岁岁……本座总能发现老七再感兴趣的是什么,一样可以拿来做他的把柄。至于岁岁,本座还是做好两手准备的好。”
说到这里,面具人从透光镜中又眼见岁岁无聊的蹲了下来,极是焦躁的将那个小丫头绿罗推开,小脸上尽显不满神情,不觉‘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你们不觉得,那个孩子越来越可爱了么?”
从未见主子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高悦和刘德同时傻了眼。
“楼惜君已经十岁了,再过五年就可以入宫为妃了。老七和她一旦大婚就可以掌握东傲三成的兵权,和楼致远那个老东西的二成兵权一结合,本座的大业就有些难处了。所以,在这五年的时间中,要么杀了楼惜君?要么从丽人阁入手……”
丽人阁?高悦蹩着眉,“太子如今这般荒淫无度,陛下为什么不直接废了他?”
“废?”面具人冷笑一声,“东傲传统,皇后所出必是真龙天子,必佑我龙脉千秋万代。”说到这里,他再度冷哼一声,用手死命的捶了一下玉桌,“本座不信那些鬼话。可是,本座不信并不代表着老头子也不信那些鬼话。老头子行事向来不羁,可在祖训一事上却是从没有动摇过。不过,依本座看来,现在似乎也不是没有转机。”
“转机?”高悦和刘德异口同声。
面具人撇嘴一笑,“因了丽人阁。老头子大怒。除却上朝外,再也不见老七。”
“属下不明白了,太子在引凤学院学业位居榜首不就是为了取得老皇帝的喜爱么?为什么现在待在了老皇帝的身边,反倒让老皇帝失望了呢?”
“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面具人得意的笑了起来,“看来老七一如那个老家伙,过不了美人这一关。起初本座还以为老七是假装的,不想因了这个丽人阁,本座不得不相信老七是真的风流成性啊。”说到这里,他放下书信,若有所思,“不对呀,不对……”
“主人,怎么了?”
看着高悦,面具人站了起来,“这信中没有说她们有没有被宠幸的事。所以,本座一定要知道。”
“可御香湖六大花魁中,除却我们的人外,其余的花魁那里,不都盛传香泉公子曾经留在她们那里过夜么?”
“过夜?你懂什么?”面具人的眼中怀疑之神尽显,“不会这么巧,偏我们的人就没有。”说到这里,面具人看向刘德,“你马上进京,汇合戏班,联系我们的人,本座要知道确切的消息。本座就不信本座的人技差一筹。”
“是!”
“还有,叫岁岁进来。”
038章 岁岁的极品弹弓
终于能够踏出洞天,岁岁展开双臂,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外面的气息就是比洞天里的要好。”洞天里再怎么胜似仙境,总觉得憋得慌。
高悦好笑的看了岁岁一眼,“有很多人求都求不来呢?你倒总是嫌洞天的天地不好。”
“谁嫌不好了?”岁岁整了整腰间的弹弓,“只是,你们如果每天愿意让本岁出来玩玩就更好了。”
“你这不是出来了么?”
“诶。”万岁岁用胳膊肘儿拐了拐高悦,“都一年了,你们也该露出真容给本岁瞧瞧吧,别总画得像阎罗王似的。”
“这是规矩。”高悦冷冷的睨了岁岁一眼,“在这里,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容。”
“那如果有一天,我也画成刘大哥的模子,你不就当我是刘大哥了?”
高悦嘴角有些抽搐的看着岁岁,“有区别。我们还可以通过别的法子认出来。”
“什么法子?”
高悦决定不再和这个噪舌的小主子多话,“时候到了,主人自会告诉你。”
“诶。”岁岁紧跟几步,和高悦并肩而行,“主人呢?怎么又没有看见他?”
高悦猛地停下步子,盯着岁岁,“在这里,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本岁不过问一下主人在哪里啊?”说到这里,岁岁不觉不屑撇嘴,“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这也不许问,那个不许提,连个面相都见不着。”
高悦严厉的盯着岁岁,“主人宠你一时,不代表会宠你一世。”
“好好好。”岁岁急忙摆手,“不问,不问。我这个小主子的身份真是空有其名。”眼见着丛林中若隐若现的人影,岁岁指着说道:“那些人是来保护本岁的还是来监视本岁的?”
“这里方圆百里内都有机关,用不着监视。”
也就是说,是来保护的?岁岁眯眼看着高悦,心中却是苦恼万分,原来这里机关重重,而且范围有百里之大?这样的话,他什么时候能够逃离这里啊。心中虽苦恼,但嘴上仍旧说道:“原来是来保护本岁的?真有心,真有心。也好,本岁就猎一只大黑熊,砍了熊掌,蒸给我那个小丫头吃。这几天,我的小绿罗瘦了,本岁怪心疼……”
听着前面的小主子似大人非大人、似小孩非小孩的话,高悦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再次抽搐起来。盯着小背影看了许久,这才踏步跟上。
春去冬来,冬去春又回。转眼间,岁岁在这座山中又待了二年的时光。
日升月落,月沉日起,随着大雪封山的再一次到来,一抹火红的小身影迅速的跑过密林,手中的弹弓频频射出,‘咻、咻、咻’三声,在火红的小身影前方拼命逃窜的兔子中弹,抽搐了几下,迅速的毙命。
“NND,看你还跑不跑?害本岁跑这么远?”火红的小身影飞身来到毙命的野兔身边,提起已是僵硬的野兔,“嗯,还有些肥。”说着话,他一把将野兔丢在一边,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靠着一棵树,抬起头,二眼熠熠有神的看着玉树琼枝的世界。
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弹弓,他的嘴角抹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笑,犹如开在雪地上的曼珠沙华,红了一片洁白的雪。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
“岁岁,瞧瞧,这是什么?”面具人的手中握着一块铁似的东西,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这可是东海的千年铉铁,我花了很长的时间筹到的。知道你喜欢弹弓,我决定,用这块铉铁替你打制一把弹弓,你那个用树杈制的弹弓该淘汰了。上次打猎,那弹弓就断过,差点出状况。”
又一次打猎过程中,他发现一只饿极的野狼,在拉开弹弓的同时,皮筋却断了,野狼向他扑来。在那一瞬间,一抹白色的身影飞扑而来,挡在了他和野狼中间,一掌就将野狼击毙。
他从先前的惊吓中回神,面具人?面具人居然救了他?
面具人抓过他手中的弹弓,“原来,是弹弓上的皮筋和皮兜腐蚀了?断了?看来……”似有所思。
过了不久,面具人又拿来一样东西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岁岁,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千年冰蚕丝,极具韧性。上次好在我赶来了,要不然……为了杜绝以后再发生那种现象,所以啊,我找来能人巧匠用千年冰蚕丝编织成丝兜和拉筋,来,快给你的弹弓换上。”
事实证明,从此后,他再也没有为弹弓的拉筋、兜子会腐蚀而操过心,再也没有为弹弓手柄可能会折断而担过心。
从高悦和刘德对他的尊敬态度来看,事实再一次证明,他这个小主子当得并不是虚有其名。
二年的时间,他的活动范围从起初的方圆十里扩展为方圆百里。
二年的时间,他虽然不见面具人、高悦、刘德等人的真实面相,可是多多少少和他们培养出了一些感情。
思绪拉回,他将手中的弹弓轻轻的在手心中敲打着,千年铉铁制的柄,千年冰蚕丝制的拉筋和丝兜,铉铁也好、千年冰蚕丝也罢,无论火烧刀斩都不能动弹它们分毫。弹弓手柄虽然是千年铉铁,拿在手中却没什么分量!这把弹弓可以说是弹弓中的极品,而这一切,无非是面具人为了讨好他。
讨好?只是讨好?可面具人凭什么要讨好他?
回想着面具人救他的一幕幕,回想着面具人宠他的一幕幕……看着手中即可以打猎又可以当利刃的弹弓,“NND,为什么要对本岁这么好?”接着,手在腰间摸了摸,从腰包中取出数粒弹珠,嘴角露出苦笑,“天牧,小七……如果你们现在看本岁是用珍珠打猎,不知是什么感想?”
面具人似乎极度的宠他,无一不投他所好。即使他用于射击的弹珠,都用珍珠来替代。
摸着手中光莹细腻的珍珠,他撇了撇嘴,“也许,是他杀了你们,心生歉疚。所以千方百计的对本岁好,好让本岁不报仇?”重新抬起小脸,望着大雪压顶的树冠,“可是,也不对啊。如果他真的杀了你们,又怕本岁报仇的话,直接杀了本岁不就得了。干嘛还要讨好本岁?唉呀,真烦……天牧,如果你在的话,本岁就不用这么伤脑筋了。”
说到这里,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脑袋,自合州事变以来,三年时光,他的个子长了不少,相貌也变了不少,但是那一头短短的标志性的卷发仍旧没有变化。
“过了这个冬天,本岁就十二岁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真丢脸啊,居然还没有逃出去?”
现在,他可以独自出来打猎,也可以独自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自由活动,高悦也好、刘德也罢都不再跟着他。可他知道,这林子中机关重重,以他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要想逃出生天,难上加难。
“小七、小九、花儿、天牧……只要你们活着,你们看好了,总有一天,本岁可以逃出生天和你们相聚。”现在,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的取得那个面具人的信任,尽量的让面具人觉得他没有逃跑之心。是以这么多年来,他一次也没有逃过。他现在只是等,老老实实的等,等面具人自觉的将他带出这座山。
“时机未成熟,不能冒然行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公子爷,这还是你教我的呢。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本岁也要学越王的忍……呃……当然,本岁可没有卧薪尝胆。本岁生活的地方简直堪比天堂。可是,本岁怎么觉得生在富贵之中却不移贫贱之志更难能可贵啊!”
说到这里,他再次摸了摸头,长叹一声,“也许,你又重新请了个小书僮了吧。早就忘了本岁了。忘了就忘了吧,你是哪里人我都不知道,也许以后再也碰不到喽!”
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一直自言自语的人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渍,重新拾起丢在一旁的野兔,“对不起了,虽然本岁现在不缺吃的、不缺穿的,但如果不杀死你们空手而归的话,以后本岁就出不来了。本岁得做好二手准备。”如果那个主人实在是不带他出山,他也可以以打猎为借口常出来逛逛,看能不能逛出一条逃出生天的路来。
撇了撇嘴,提着野兔,一径往洞天的方向走去,行至熟悉的洞天天地前,洞门豁然而开。
“小主子,你可回来了。主人来了,见不到你,在发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