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爷从摇姬处归来,只是赞叹摇姬的舞和……和你的母亲的舞一般。”
原来是那一次?龙睿嘴角抹上一抹笑,再次斜睨了岁岁一眼,“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算不上醉酒。”
从未见龙睿如此斜眉睨笑,岁岁有些艰难的扭过头,干咳二声,“看来,上岸要替公子爷买的不是酒,而是醒酒汤。”
龙睿闻言不经意一笑,将手中的空酒壶丢入手中,眼睛瞬时变得极为凌厉,一把将岁岁抱入怀中。
岁岁‘啊’的惊叫一声,来不及反抗,已是被龙睿凌空抱起。“干什么?”
“抱紧我。”
闻言,岁岁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身下水声轰鸣,大量的水花已是溅到了身上,那水花似箭般击打得身上生疼生疼,不自觉的将龙睿抱紧。
耳听得几声尖厉的啸声从耳畔划过,岁岁睁开眼,只见龙睿的眼神极是凌厉,一扫方才的醉意朦胧。低头间,却发现她和龙睿乘坐的竹排早已四分五裂。
“怎么回事?”
没有回答岁岁的话,龙睿提气抱着岁岁落足四分五裂的竹竿上,挥手间,袍袖中飞出数个器物,似飞蝶般旋转着,迎着太阳,闪着冷冷的光芒。
岁岁这才发现,数个蒙面的黑衣人从水中窜出,手中的长挠铁勾尽扑龙睿和她而来,一时间,她吓得睁大了眼睛,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肯定不是这帮人的对手,再说,在这没有落脚点的流水上,她的弹弓发挥不了作用。
只听“啊”的数声惨叫,数名蒙面人的手臂被龙睿袍袖中飞出的飞蝶器物悉数斩断,手中的长挠铁勾自是落入水中无了作用。而那些飞蝶器物已如飞蝶般重新回到龙睿的袍袖中。
自江宁府她就知道公子爷的武功了得,可万不想公子爷的衣袖中还有此乾坤?在抱着她的情形下还能对那帮刺客应付自如?岁岁有些崇拜的看着龙睿,“公子爷,放开我,你只管对付他们就是。”
不待回答岁岁的话,龙睿已是再度提气抱着岁岁凌空飞起,眼中闪着冰冷的光,和以往的艳笑柔和绝然不一,那是杀气尽现的眼光。
二人方方升到空中,方才龙睿抱着岁岁站立的竹竿在长挠铁勾的拉扯下已是四分五裂。
看来,这些人是要置龙睿和她于死地了?眼见龙睿专心对敌,无暇顾及她的言语,岁岁急忙扭头看着四下的行情。
刺客太多。多以长挠铁勾击碎她和龙睿所乘的竹排让他们没有立足之地。龙睿武功再好,在要救她的情形下要想脱身只怕很难。
“公子爷,放开我,我会泅水。”
“闭嘴。”龙睿说话间,已瞅准流水中散落一处的竹竿,抱着岁岁平稳的落在竹竿上,以他的武功要想脱身很容易,但岁岁的武功太烂,要想脱身就太难。再说,他不打算放弃小书僮。数年前没有保护好,这一次,就是死也要保证小书僮毫发无伤。可如今情势危及,二人要想安全脱身只怕很难,想到这里,龙睿眼睛一亮,“弹弓。”
听闻‘弹弓’二字,岁岁急忙腾出一只手来,从腰间抽出弹弓,又从布兜中掏出珍珠,只听龙睿说道:“这一次,是考验你的时候了。”
明白龙睿所言何意,岁岁自信答道,“没问题,瞧本岁的。”
数枝长挠铁勾再度袭来,龙睿无暇分身,只得抱着岁岁再次跳跃到另外的竹竿上。袖袍中的飞蝶再次悉数而出。
跃出水面的蒙面人被龙睿袍袖中飞出的飞蝶器物再次击中斩断手臂,惨叫着落入水中,染红了一片流水。可水中的蒙面人似乎层出不穷,方才绿色的流水似乎黑了一片,显然,水中还有大量的刺客。
岁岁眯起眼,将珍珠装入弹弓丝兜,‘咻、咻、咻’的声音破水而入,一时间,水面漂浮着红色的血水。
龙睿和岁岁二人倒也合作有序,对于腾出水面的刺客,悉数倒在了龙睿的手中。而那些隐藏在水中的刺客,悉数吃了岁岁的珍珠而不得不沉入水底另寻出路。
眼见二人大功告成,二岸却传来呼啸的声音。龙睿和岁岁震惊的回首,旦见铺天盖地的利箭向二人飞来。若中了,必成刺猬无疑。二人相视一眼,相当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抱着岁岁跳入流水中,瞬时沉入流水底部。那些零散的刺客的尸首飘浮在二人的周边。
岸上的刺客似乎不死心,仍旧放着利箭,破水而来,射在了那些尸首的身上。
再度相视一眼,龙睿和岁岁二人分别抓了二具尸首,像盾牌似的保护在二人的左右,二人却是急急的划着水,往下游方向游去。
零乱的尸首不停的挡着二人的方向,时不时的要拔弄一翻,二人方能再度泅水。一具本已无了气息的尸首却是猛地睁开眼睛,手中的长挠铁勾似闪电般射出,直击最近的岁岁而去。
龙睿听闻水中声响异常,回首间已然不及,只得深吸一口气,硬将岁岁拉了一边,他却因了水力的反作用,活生生的挡在了岁岁的面前。
‘嘶’的一声,右臂只觉一阵剜心的痛,龙睿蹩起俊眉,袍袖挥动下飞蝶器物飞旋而出,那手中还拽着长挠铁勾的刺客闷哼一声,头颅已是不翼而飞。飞蝶器物在水中一个回旋仍旧无误的回到龙睿的袍袖中。
震颤的看着方才死里逃生的一幕,震惊的看着龙睿杀人不眨眼的绝世武功,岁岁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龙睿。
水底本就不能呼吸,何况说话?龙睿处理完那刺客,回首见岁岁睁大眼睛的神情,只当小书僮是受了惊吓,是以用未受伤的左臂一把拽过小书僮,用受伤的右臂指了指方向。
明白龙睿所指是出处,岁岁急忙从震惊中回过神,急忙扭动着身躯,拉了受伤的龙睿往远岸处游去。
终于碰到土地,龙睿和岁岁双双冒出水面,大口的呼吸着。
龙睿右臂的伤口过大,鲜血仍旧‘沽沽’的流着,红了岁岁的眼,“公子爷,疼不?”
摇了摇头,龙睿上下打量着岁岁,见小书僮未受伤,是以放下心来,这才看向方才利箭来源的方向,又看了看尸骨成片的流水,眼神极度的冷。
“公子爷,会是谁?是不是刘定人派人追来了?”岁岁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外袍上撕下一条布片,无论有用与否,都得替龙睿将伤口包扎起来止血再说。
“一定不是。”龙睿坚定的摇着头,看着小书僮替他包着伤口,“一个小小的知府,尚没有这般大的武力。何况刺客个个身手了得。”逼得他不得不使出从来未用过的护命暗器——七星飞蝶。
“公子爷,你的伤必须上药了,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换了这一身湿衣再说。”
二人一袭湿衣,自己又受着伤,是得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想到这里,龙睿点了点头,在小书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手指着山的高处,“我们上山。”站得高,看得远,如果发现情况,可以很好的防患于未然。
如果是原来,以龙睿的轻功,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能上到山顶,可现在,因为他受伤了,再加上方才的一阵恶战,显然,能够爬上山就已耗费了他所有余下的精力,就在岁岁和龙睿二人都以为要夜宿野外的时候,一座茅草屋出现在龙睿和岁岁的眼前,二人相视一眼,难掩兴奋。
扶着龙睿行至茅草屋前,看着屋门上锈死的铁锁,看着木门上因了岁月的长久长满的青苔,岁岁眼中露出一股失望,“公子爷,看来这里长久没有人了。”
龙睿也早有察觉,点了点头,看着日已西沉的天空,“不管了,先进去,过了今晚再说。”
总比露宿荒郊野外的要好,岁岁用脚踹开木屋的门,扶着龙睿进了茅草屋。
看着四周挂着的弓箭,看着一应摆设,“公子爷,看来,这里应该是一户猎户人家。”
龙睿点了点头,在岁岁的搀扶下倒在了床缘边,身上这一身湿透外加受伤,伤口灌了水,要想恢复,只怕……“去看看,有没有我们换洗的衣物。”他现在身上虽然有银子,在这深山峻岭也买不到衣物。换一身衣物是当前之重。
岁岁点了点头,仔细的在屋中找了起来,推开另外的一间房门,有一简陋的木质衣柜出现在她的眼中。
从木质衣柜中抓出衣物,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嗯,还好,还算干净。”再瞥眼间,只见衣柜中还有一小的包裹,她好奇的抓了过来,展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这可是金创药啊。”看来是猎户准备的,以防受伤所用。
龙睿和她二人身上的药因了浸了水全然无用,这金创药无疑是雪中送碳了,岁岁捧着衣物和金创药直奔龙睿身边,“公子爷,有救了,有救了,看,金创药。”
因了恶战,失血过多,如今湿气入骨的龙睿勉强的抬起眼睛,一展笑颜,“这叫天无绝人之路。”
夕阳余晖,撒在龙睿苍白的脸颊上,因了这一笑,有一种病态的美,岁岁的眼不觉红了,鼻子有些酸涩,“公子爷都是为了救我。”
“傻瓜,第一次救不了你让我痛了那么些年,我怎么忍心看你在我的面前受伤。”说着话,龙睿无力的倒了下去,极困的闭着眼睛,“以后旦凡有我,必不让你受伤。”
怀着感动,岁岁走近龙睿的身边,推了推龙睿,“公子爷,换身衣物吧。”
“嗯。”
“那你起来啊。”
“嗯。”
怎么净听龙睿的‘嗯、嗯’声却不见动静?岁岁再度推了推龙睿,龙睿仍旧‘嗯’了一声,仍旧没有动静。
岁岁眼中抹过一丝疑惑,伸出手摸上龙睿的额头,果然,烫极。“发烧了。”
这可怎么办是好?这里除了发现有金创药外,没有发现其它的药物啊。岁岁焦急的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天空,即使现在她要外出寻找药材,这黑夜中只怕也寻不到。
“是了,是了,这一身湿衣,还有这伤口……”岁岁伸出手,有些迟疑的顿在了半空,为难的咬了咬牙,“不行啊,再怎么不避嫌,我是女孩儿啊。”
说到这里,她将手中的干净衣物放在床缘边,看了龙睿一眼,“我还是先烧些开水的好。待会子你醒过来,自己换吧。”她最多只能替他换换药。
可是,她的开水烧好了,龙睿仍旧没有醒来,不但没有醒来,而且痛苦的低吟声越来越频繁。
“母后,母后,睿儿心中一直有你。所以,母后不要伤心,无论父皇有没有你,睿儿有你就够了。”
“宇烈,好好好,我不再将惜君当妹妹看,以后会偿试着将惜君当妻子看,够了吧?”
不断的替龙睿擦着额头的冷汗,岁岁焦急的看着龙睿胡言乱语的痛苦之神,一时间,只听龙睿叫道,“岁岁,岁岁!”
岁岁闻言,急忙轻‘嗯’了一声。
“岁岁,岁岁,都怨我,怨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下一次了,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闻言,岁岁的眼睛红了,原来公子爷在病痛中还在担心着她的安危,而她……看着冷汗仍旧不停的流下的龙睿,岁岁咬了咬牙,伸出手,轻解着龙睿的衣襟。
眼见着脱得只剩下中衣,岁岁的手颤抖起来,再度迟疑起来。可以说,她对男人的身子多少有些好奇,无论是雪无痕也好,还是龙睿也罢,当初在她的房中沐浴的时候,她都曾经想一睹裸男的风采,可如今……她急忙将眼闭上,不敢再看下去。
耳中又传来龙睿痛苦的低吟声,岁岁不得不睁开眼,眼中灵光一闪,急忙拉过床榻上的薄被,将龙睿盖得严严实实。
“被下操作,无伤大雅。”一边说着,一边脸红耳赤的替龙睿脱着衣物。
再见龙睿右臂处的血都干涸了,她小心的找来剪刀剪着衣物,又用热水敷着,好不容易将手袖的衣物褪了下来,又重新将伤口清理干净、上好药,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只待看不到再有血流出方松了一口气。
盯着薄被,知道龙睿现在是一丝不挂了,岁岁为难的摸了摸脑袋,又见龙睿的冷汗流下,她终是轻叹一声,“你的这番痛都是因了我,我还讲究些什么?”说到这里,她利索的倒来热水,将毛巾沾湿拧干,一遍又一遍的替龙睿上上下下的擦试着,只待龙睿的脸色现了红晕,不再有冷汗流下,她方长吁一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汗,将毛巾扔在了热气直冒的盆中。“本岁也该洗洗了。”
看了眼沉睡的龙睿,她终是端了盆热水,走进隔壁有衣柜的房间,重新翻出一套衣物,“就这样吧,也不多讲究了。”
解开层层湿衣,终于露出紧裹胸脯的布条,“这可怎么办啊,这也湿了。可这里,没有裹胸的布条啊。”
“唉,算了。”岁岁一边擦洗着,一边换上干爽的衣物,上上下下看了看,“好在衣物宽大,穿在身上也看不出来。”
重新步出房间,见龙睿仍旧闭目沉睡,知道是受伤外回疲劳应战的原因,如今他能安稳的睡一场是好事,有利于他伤口的恢复。想到这里,岁岁看了看四周,好在这猎户家是临溪而建,是以,她将龙睿和她的衣物都装入盆中,行至溪边,就着月色清洗起来。
她的衣物她再熟悉不过,只是龙睿的衣物却是让她的脸一再的红了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回事啊,今天怎么老是发烫啊。本岁又没有受伤?”
说不清,道不明,将衣物一一清洗干净,就着屋前的树木仔细的晾晒,“这山中风大,明天应该就可以干了。”到时候,她裹胸的布条就可以再度裹到胸上了。
晾晒好了衣物,看着夜的天空发了会子呆,岁岁重新步入屋内,坐到了龙睿的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再烫了。”放下心来,习惯性的躺在了龙睿的身边。
一时间,她又猛地坐了起来,像受到什么大的惊吓似的,急忙蹦开。“天啦,本岁干了些什么,怎么可以躺在赤身裸体的公子爷身边呢。”说到这里,她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可如果要她睡在其余的地方,又不能及时照顾龙睿的伤势?想到这里,她看了眼桌上放着的那套干爽的替龙睿准备的猎户衣物,“嗯,穿上吧,方便些。”
再次被下操作,虽脸红到了耳根,她亦不无报怨,“穿衣真不是一件清松的活。”
将龙睿的衣物穿好,她已是腰酸背疼,坐在床缘边捶打着腰的人却是一把被龙睿拉了去,“睡。”
岁岁不及防,有些手足无措,“公……公……公子爷……我……我……我……”
不待岁岁挣扎,龙睿习惯性的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