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有一个规矩，就是男人和女人不得同住一处。所以，希雅的父亲过世后，将海盗头子的交椅传到了他的徒弟彭皓枫手中，彭皓枫接手了‘海阎罗’的称号。而希雅，则按照他们海岛的规矩，住在另外一处女儿国海岛上。”
龙睿和雪无痕早听岁岁说了许多，如今已不觉得奇怪。何英韶第一次听说，很是好奇，“女儿国海岛？”
“是的，女儿国海岛。”名扬的嘴角抹上一抹笑意，“那个海岛离彭皓枫的海岛不足三十海哩，一应吃喝都由彭皓枫带人打理。海岛上的女孩子们或琴棋书画，或女工刺绣，或习文习武……总而言之，世上的女子应该学会的一切，她们都有触及。世上的男子应该学习的一切，她们也都有触及。”
何英韶更感兴趣，“倒是一块有意思的地方。”
“更有意思的是，那些在海岛长大的男子和女子除了小时候不得见面外，即使长大成人结成夫妻的话，也只能一年见数次面，一次数天。如果在女子的最佳生育年纪生不出孩子的话，女子就会被驱逐出海岛。”说到这里，名扬似乎看到了那波澜壮阔的大海，还有那一抹傲人的蔚蓝色衣袍，“只有希雅除外，因为她是上一任海盗头子的女儿，再加上她长期随着她的父亲征战四海，少时就获得‘海上战神’的称呼，直到那一天，我这个东傲的战神和她这个海上战神相遇……”
听着名扬叙及他和希雅的第一次相逢，听着名扬讲述他在海岛的卧薪尝胆，听着名扬讲述他智逃海岛二战希雅的传奇，听着名扬讲述他挟持另外的海盗攻上女儿国海岛的一桩桩、一件件，众人似乎看到一个‘人不轻狂枉少年’那一段如诗如画的爱情故事。
难怪名扬夫妇伉俪情深？难怪名扬自从失去女儿后再无所出？原来，他和希雅的爱情故事这么美？何英韶听得频频点头，“也就是说，那个万灵是彭皓枫的妻子？”
名扬稍有沉吟，“确切的说。应该是未婚妻。可是，奇怪的是，万灵未达到那个海岛规定的年纪就出了岛。并且来到了京城致远的家中。”
“哦？”何英韶有些想不通了，“照名大人先前所言，那万灵和尊夫人同在一个海岛，同在一处长大，是无所不谈的好姐妹。到了京城哪有不投靠尊夫人，却投靠了楼府的道理？”
“其实，陛下也是知道的，希雅和虞姜是表姐妹。”除却龙释天、楼致远外，眼见何英韶、龙睿和雪无痕惊异的眼神，名扬继续说道：“为了保护好虞府、楼府，所以，对外我们从来没有捅破这层关系。再说，虞姜和希雅本就情如姐妹，那表姐妹的身份不要也罢。”
“难道是因为楼夫人是尊夫人的表妹，是以万灵方去投靠的她？”说到这里，何英韶仍旧有些不理解，“也不对呀，如此投靠，仍旧有些舍近求远？”
听了何英韶的问话，名扬摇了摇头，“那倒不是舍近求远。是因为楼府中有一个厨娘，名唤罗素。一手厨艺技惊四方。偏偏那个罗素也是那个海岛上的人，万灵是投靠罗素来的。”
“罗素？原来是这样？”何英韶点了点头，看向楼致远的方向，“楼大人，不知道那个万灵现在什么地方？”
楼致远摇了摇头，“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何英韶再起兴趣，“是名夫人意外生产的时候不知所踪？”毕竟希雅是陪着万灵游园时发生了意外。
楼致远又摇了摇头，“确切的说，是虞儿生下惜君后不知所踪。”
咦？有意思了。何英韵的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怎么说？”
楼致远将手支在额头，努力的回忆着当年的情景，“当年，虞儿生下惜君的时候痛昏了过去。我赶回去的时候，虞儿还在晕睡。稳婆、丫环、太医、神师因劳累了一晚上都有些倦意的守着虞儿。独万灵不在。我有些生气的问管家婆子万灵的下落……”
似乎看出何英韶眼中的疑问，楼致远急忙解释，“噢，虞儿的嘴极刁钻，自从怀上惜君后，一直只吃罗素亲手调制的食物。可自打万灵来了后，罗素却以累了为由，不再下厨，而是一门心思的教万灵如何烹饪。后来，也就由万灵负责虞儿的一应生活起居，是以我方会问万灵在何处？”
眼见何英韶点了点头，楼致远继续说道：“不想管家婆子递给我一封信，是万灵留下来的，说是海岛另有任务，安排罗素去别的地方，万灵和她一道走了。”
“罗素和万灵一道走了？”何英韶蹩着眉，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是说，罗素不再下厨了？难道在楼大人府上另有重任？”
“自万灵来后不久，罗素以身子累了为由搬出了楼府。不过当时罗素也没有离开京城。万灵还时常出府看望罗素。所以，那天看了万灵的信后，我也未做多想。也未再多加追问她们二人的消息。”说完后，生怕何英韶不信，楼致远看向名扬，“名扬，你替我说说，他们海岛的规矩，我能阻拦？”
“那倒也是。”名扬此时觉得似乎真的有些冤枉楼致远了，他看向何英韶，为楼致远说着话，“海岛的规矩极严格，今天要你在这里守着据点，明天也许要你在另外的地方守据点。随时调动，如果不听从调动，海岛从此大可不管你的死活。”
见楼致远和名扬说得完整，何英韶点了点头，“这件事，看来，越来越有意思了。”
“何卿，莫不是你想到了什么？”
何英韶点了点头，“陛下，微臣隐约有一种感觉，若能找到这位名唤万灵的女子，一切谜题应该可以迎刃而解。”
“谜题？什么谜题？”龙释天有些不明白。
“帝后星和五行宝衣的谜题。”
看着何英韶信誓旦旦的神情，名扬不无诧异，“帝后星？”接着，他看向楼致远，“惜君不就是帝后星，还存在什么谜题？”
“我可没有说太子妃娘娘不是帝后星之说。”何英韶说着，向着楼致远一揖手，又看向龙释天，“微臣所说的帝后星之谜题说的是十五年前名扬名大人的女儿囡囡胎死腹中的谜题。”说到这里，眼见一众人都深吸了一口气，何英韶继续说道：“如果微臣记得不错，十五年前，按照我东傲律例，名扬名大人所生的女儿将是我朝的帝后星。”
龙释天默默的点了点头。
“可是偏偏的，名扬名大人的千金却胎死腹中。”眼见名扬眼露悲色，何英韶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名扬的肩头，“名大人，为了五行宝衣一案，下官不得不将此事一再的提起。”
“旦说无防。”
得到名扬的谅解，何英韶继续说道：“当年，名大人的千金胎死腹中，肯定引得东傲国人多有猜测，很多人都会说这是阴谋。”眼见青龙殿中的人都似乎承认了他的说法，何英韶嘴角勾起一抹笑，“我相信，无论是陛下也好，还是各位大人也罢，当初只怕也都有这种想法？”
“说下去。”
龙释天的话有些命令的口气了。何英韶躬身作揖说道：“无论是阴谋也好，还是意外也罢。那个名唤万灵的女子有着致命的嫌疑。”
楼致远冷哼一声，“希雅怀孕后味口极刁，万灵是虞儿命令去送海鲜给希雅吃的，英韶如此说，岂不是说虞儿也难脱嫌疑？”
“下官倒不这么认为。”何英韶摆了摆手，再度看向龙释天，“微臣倒是觉得，那名唤万灵的女子因爱不得，可能将怨气发在名夫人的头上，故意设了局也说不定。”
何英韶此言一出，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楼致远却是低着头，似乎若有所思。只听何英韶继续说道：“诸位想一想，万灵深爱未婚夫彭皓枫，可彭皓枫爱着的却是名夫人。那万灵能够在未达海岛规定的年岁出海岛，可想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件事一定和彭皓枫、名夫人脱不了干系。这也是万灵来了京城不投靠名夫人，却投靠到了楼府的原因。”
何英韶如此一说，众人不自觉的都点了点头。
“当然了，为了不引起名夫人的怀疑。那名唤万灵的女子故意说去投靠罗素。”
故意？什么意思？雪无痕久不作声，眉头已是蹩起，似乎猛然明白了。“你是说，万灵此来，一来可以随时知道名夫人的动向，二来……”
“不错。”何英韶点了点头，“二来，如果万灵果然因爱生恨，要想制造一个意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是说……是说……”名扬激动难忍，手抬了起来，只是颤抖着，“囡囡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万灵所为？”
“这也仅是猜测而已。”说到这里，何英韶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是，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在楼夫人生下太子妃娘娘的时候，万灵失踪？果真一如她所留的信上所言，是因了海岛上的调配而去了其它的地方么？诸位想一想，前有名大人的千金胎死腹中，万灵在场。后有楼夫人生下太子妃娘娘，五行宝衣不见，万灵失踪……这一些，联系起来，无论她是不是主凶，抑或她是不是真盗了五行宝衣，只要找到她，一如我方才所言，帝后星和五行宝衣的谜题将迎刃而解。”
“名扬。”知道名扬还记得那海岛的具体方向，龙释天从龙椅上猛地起身，“我命令你，协助何卿，找出万灵的下落。”
“微臣领命。”知道龙释天是要他利用和彭皓枫的关系找出万灵的下落，名扬不无激动，“无论是帝后星也好，是五行宝衣也罢，还是囡囡的……尸骨也好，也许，找到万灵，一切将一如何大人所言，迎刃而解。”
“这件事情，一如往常，除我们几个知道外，不允许传出去。”龙释天一一扫过青龙殿中所有在场的人的眼睛，见众人都点头作揖，他放了心。最后定格在龙睿的脸上，“听说，这段时间，你极其的宠爱那个小岁子公公？”
话题怎么变得如此快？龙睿暂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不允许你透露给他知道。”龙释天的语气有些冷，带着命令，“要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那个小岁子的嘴，我信不过。”早就听闻那个英雄小太监在东宫吃喝赌占全的事，就更信不过他的嘴了。“你应该明白，此事的厉害关系，不用我多言。”
就算再怎么宠着小书僮，龙睿也明白个中的厉害关系，这有可能关系到东傲动荡不安啊。此事没有个明确的答案，他断不会和小书僮言明，是以，龙睿点了点头，“儿臣明白。”
“卓阳、子修、子墨、行知、清安都回了京。偏偏睿儿的大婚不能举行。为了防止民间过多的猜测，我决定举行一场皇室马球比赛，用比赛的热闹替代过多的猜测。”龙释天说到这里，看向名扬，“至于名扬，你这段时日就陪着何卿去查找万灵的下落。”
“微臣领旨。”
龙释天又看向楼致远方向，“致远。如果真如何卿所言这些事是有心人为之，如果我们强行成全惜君和睿儿的大婚……唉，好事多磨。惜君是个好孩子，如果不是她，只怕现在早闹得不可开交了。你回去和惜君说，过几天，睿儿会趁着马球比赛的热闹接她回宫养病，要她安心，五行宝衣一定会找到。五行宝衣找到的时候，也是她和睿儿大婚的时候。”
“陛下厚爱，惜君之福。微臣一定将陛下的话带到。”
“嗯。”龙释天又看向雪无痕，“无痕，你此趟来参加婚宴，不想出现这些状况。你再作什么打算？”
“皇家有热闹，无痕没有不凑的道理？”雪无痕笑看着龙释天，挥了挥手中的紫玉扇，“再说，如果无痕不参加马球比赛就匆匆离去，一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所以，无痕打算留在京中一些时日，等马球比赛的盛事完毕后再回去和师傅详说此事，看师傅能否卜卦到什么天机？”
闻言，龙释天久不做声，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千寻……这段时日可好？”
知道师傅和龙释天曾经亲如兄弟，偏因了已薨的皇后而久不来往……雪无痕只是作揖说道：“师傅近段时日潜心向医，心静之极。”
潜心向医？龙释天的眼睛亮了亮，又黯了下去。“也好。这段时日，你还是住在睿儿的宫中罢，你们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无痕领旨。”
走在回东宫的道路上，龙睿因一直惦念‘万灵’二字的熟悉感而久久没有作声，只是低头想着心事。雪无痕倒显得无所事事，只是边走边看着四处的风景，眼见龙睿仍旧低着头，雪无痕一笑，拍了拍龙睿的肩，“想什么呢？”
突地，龙睿眼睛一亮，“对了对了，万灵、万灵，岁岁的母亲也叫万灵。”他在合州的时候见过岁岁母亲的灵位，上面就有‘万灵‘二字。
原来龙睿在想万灵的事？雪无痕笑了起来，“怎么，你想去查岁岁的母亲？”
龙睿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熟。如今想起来了，就不再拼命的追溯了。再说，这世间同名同姓的大有人在。”
“阿睿，我有一事相求。”
“事？”
想到自和岁岁重逢以来，诸多事当着龙睿的面问不出所以然，得找个机会和岁岁单独相处问个明白才好，雪无痕笑道：“想当初，我曾经答应过岁岁。带她来京后，要带着她尝遍京中的小吃。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趁着这个机会……”
“好哇，我们一起去。”
“阿睿。”雪无痕无可奈何的看了龙睿一眼，嘴角带着一抹苦笑，“这个时候，我觉得，你应该往楼府跑勤一些。”
知道雪无痕所说是什么意思？龙睿长吁一口气，背过身子，看向极远的地方。“我的心很矛盾。”若有若无，龙睿的声音显得极为遥远、飘遥，“即为大婚不成感到高兴，又为惜君的成全感到痛心。”说到这里，没有领会雪无痕震惊的神情，龙睿大踏步而去，“你说得对，我应该去楼府勤一些的好。至于岁岁，如你所愿，你若想带‘他’出宫逛街就去罢，只是，晚上必须归来。”
125章无痕岁岁逢湘王
东傲的繁华，岁岁早有领教。只是如今陪着雪无痕逛在热闹的大街上，心情非一般可以形容，脸上似笑开的花，不停的在雪无痕身边说着些什么。
雪无痕只是噙着一惯的笑，时不时的点头应和着，却是不着痕迹的将岁岁带往人迹越来越稀少的街道。
终于感觉到身边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声音了，岁岁四下看了看，“这是什么地方？京城中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