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次的结合,都是那般的苦涩,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彼此内心的颤抖。
冥帝一手撑在身侧,另一手,将清音反身带在了自己怀里。
她闭着眼,不愿睁开。
冥帝低眸睬了一眼,望向远处。
谁也没有安睡,却,谁也没有讲一句话。
殿外,梵祭司站在左侧,平静的鬼面之下,掩不住那份焦虑。
风擎燃转过脑袋,望了望身后,“梵……你在担心什么?”
梵祭司双手背在身后,并未睬他一眼,“你瞎说什么呢?”
“你瞒不了我,”风擎燃说的笃定,“我太了解你了。”
“副祭司……”男子语气凛冽,连称呼都换了,“有时候,太笃定了,不一定是好事。”
风擎燃望了他一眼,便回身,继续双眸直视,殿外,又恢复了先前的那片静谧。
天,本就昏暗,如今,更是黑压压的,谁也没有想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清音蜷缩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满室,氤氲着情欲的气息,夜凉了,内殿里面,却丝毫感觉不到。
“皇上……”女子的声音,硬是从喉咙口逼了出来,没吐出一个字,便疼痛难耐。
嗓子,都哭哑了。
冥帝并未应答,只是轻怕了下她的肩。
“您的血咒,是谁下的?”清音一下便觉得自己懦弱了,只要一想,眼泪就会止不住的往下掉。自己想要克制,却怎么也忍不住。
“清音,”冥帝似是不愿提起,声音很轻,却异常有力,“朕不会让这些事,牵扯到你。”
手上的力一紧,将女子往自己怀里用力拥住。
从她来到这异世,冥帝就知道,他们二人已牢牢的牵连在了一起,不管是爱,还是,恨……
爱,他有着一瞬间的迷茫,自己有么?
清音听话的没有再问下去,男子的话,让她心里满是暖意,酸涩中,带着一份甜蜜。
累了,她闭上眼,在冥帝的胸口沉沉睡去。
睡得,都分不清白天同黑夜。
男子,像是永不知足,她总是在睡梦中,被索求,激情的释放,之后便是抵死般的相拥。
清音懒的一动都不想动,只是趴着,贪恋着冥帝身上的气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者应该说,也不知过了多少晚。
冥帝望着一脸疲倦的女子,并未惊醒,便自己起身了。
殿门打开,天竟是刚亮,听到声音,守在殿外的梵祭司迅速循声望去。
只是冥帝一身明黄之色,邪魅的双眸,略带笑意,紧盯着他,“梵祭司,清音的身,朕已经破了。”
梵祭司目不斜视,甚至,看不出一丝破绽,“臣,恭喜皇上。”
冥帝轻点头,便跨了出去,聪明如斯,却保持了沉默。
身后,梵祭司望向殿内,双手将那殿门关上,便转过身,继续守在了原处。
“梵……”风擎燃张了张嘴,却见他双眼望着前方,便只能识趣的将那未完的话语咽了下去。
清音醒来之时,早没了冥帝的身影。
她爬起身,却是双腿一软,差点便站不住脚。一手扶住床榻。只见桌上,摆着一套新的衣衫。
地上,凌乱的躺在被撕碎的衣料。她赶忙便将它换上身,屋内,明亮干净,只是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时辰了。
清音走到殿门口,吃力的将门打开,刚要跨出去,便望见了一旁的梵祭司。
他见到她亦是一愣,脚步,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清音直视着梵祭司,跨出了殿门,嘶哑的喉咙,努力唤了一声,“梵祭司。”
双眼,肿的厉害。
梵祭司的眼,落在了女子的手臂之上,那抹红色的妖娆依然退去。他猛地向后倒退了一大步,“怎么可能。”
清音并未听见他口中的异常,她逼上前一步,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梵祭司,我那么相信你……”
那句话,她在梦中都是反复呢喃。
“清音,”梵祭司艰难开口,嘴角勾起的笑意,满含嘲弄,“或许真的是天意,”他望着女子,“早就注定了的。”
梵祭司笑出声,脚一迈,便走向了外面。
独留下清音,呆呆的站立在远处,她清晰的望见了梵祭司眼中的无奈,甚至带着那绝望的灰蒙,那样的眼神,一下便让清音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是否,真是天意?
她神不守舍的向前走去,没有方向,跟着脚下的步子,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便听见了叫唤声。
“清音,清音……”
她木然回头,见是幽阳。
女子见到她似是很高兴,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使劲摇了摇,“终于见到你了。”
“幽阳?”她总算是认清楚了身前的人,“你怎么在这?”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幽阳紧张的将她转了个身,浑身上下恨不能查个遍,“你的事,全朝都传遍了,清音……”
清音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不解的询问道,“你怎么了?”
“清音,你以前不是侍过寝了吗?为什么又会去血祭呢?”
清音听了她的话,便急急的反驳,“我以前没有啊。”
“没有?”幽阳想了想,“肯定又是哪个嚼舌根的,将这种流言传的满皇宫都是。”
“对了……”幽阳再度问出口,“皇上那日是将你从祭台上亲自拦下的,那你岂不是真的侍寝了?”
清音见她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脸一红,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幽阳见状,自是明白了大半,她将清音拉到一旁的凉亭里面,张眼望向四处,见并无他人。
“清音,都说,给皇上侍寝的女子,均活不到第二日早上,皇上真有那么可怕吗?”幽阳将嘴凑到她耳畔,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是,皇上身上真有什么秘密?”
清音进了皇上的寝殿,还能全身而退。要不是亲眼看到,她都以为她也同先前侍寝的那些女子一样了。
清音心里咯噔一下,她不要让别人知道冥帝身上的秘密,就是因为那条游走的蛇形,才让冥帝说自己是妖孽,他,不是妖,双手不自然的在身侧抓住了裙摆,清音努力扯起一抹笑,“没……没有啊。”
第七十九章喝药
“没有?”幽阳满腹疑虑,双眸带着几分探究,望向清音,“那为什么给皇上侍寝的女子,都会不明不白的死去呢?”
“皇上他……没有什么不同啊,”清音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我不是好好的嘛。”
她也有过疑虑,若真是冥帝身上的蛇形,胆大的女子大有人在,断不会个个都活不到第二日。
其实,清音并不知道,冥帝身上的秘密太多,太多……那致人性命的,也不单只是身上的图纹那么简单。
幽阳见清音似有隐瞒,又是满面的倦容,也不忍心再问下去,她一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清音,你没事就好,离妃娘娘那里还有事,那我就先过去了。”
清音无声的点头,见幽阳要走,便一手拉住了她的袖子,“你自己要小心啊。”
幽阳回眸,转身望向她,一手放在了清音的手上,轻拍,“放心,我没事。”
陆陆续续的,有丫鬟太监们经过,清音见状,只得放开了手。
幽阳并未再说什么,便走开了。
清音望着女子的背影,脚步果断的迈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她同幽阳,像是有着什么牵绊,想说,又说不清楚。
来往的人,已有几个认出了她,那祭台上的阻拦,以及几日的彻夜独宠,早便在宫内传遍了。
丫鬟太监们客套的行礼问候,让清音一下便无所适从,她急忙朝着圣心殿跑去,路上,任凭别人怎么叫唤,都没有停下脚步。
清音跨入圣心殿的时候,由于步子太急,差点便被绊倒在了地上。
她抬眼望去,只见园内,只有妖妃一人。
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她发也未梳,只是慵懒的躺在软椅之上,一把墨发,垂在背后,顺着软椅的弧度,有些已经落在了萧条的青石板上。
身上,是那一贯的天空之色,清音抬眼望去,今日天好,那蓝天,正好应了妖妃身上的纯色。
听到脚步声,女子抬了一下,那半合起的眼,在见到清音后,慢慢睁开。
似是带着满面的惊诧,妖妃不确信的轻唤,“清音。”
清音上前,福身行礼,“奴婢清音,参加妖妃娘娘。”
女子一句话都没有说,也忘了叫她起身,只是紧紧的盯着清音垂下的眼。
过了半晌,才幽幽开口,“起来吧。”
“谢娘娘……”她走上前,将妖妃掉落在地上的披风捡起,披在她身上。
“清音,”妖妃一手抓住了她的手,“你不要怪梵……”
清音蹲下身,她满目赤诚,紧紧握了握妖妃的手,“奴婢谁都不怪。”
语气很轻、很淡,却听得见内含的真心,妖妃将脑袋靠在椅背上,精致的下巴,对着上空,微微仰起,“人,是注定斗不过天的……”眼角苦涩冰凉,“就像,我同梵祭司,你同冥帝,都是天算好了的。”
清音只觉得心里压抑的好难受,喉咙紧涩,她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这冥朝的人,都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
“清音,我真怕,以后你会恨我们……”妖妃睁开眼,望向身侧的女子,“冥帝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清音对上她的眼,这样狠厉的女子,如今褪下那刻意的伪装,竟也是如此弱不禁风,也有着,害怕。
“皇上,行动?”
清音不懂,只是皱着眉。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妖妃一手落在了她的肩上,“他竟也是有心的。”
带着几分无奈的嘲讽,清音却怎么也听不懂。
“妖妃,您知道皇上身上的血咒,是谁下的吗?”
妖妃手猛地用力,五指深陷入清音的肩胛,她吃痛的一声闷哼,却见妖妃的双眸,飘向了远处,带着几丝复杂的情绪,“是血妃。”
“血妃?”世上,竟还有人被封成是血妃。
“对,”妖妃紧闭上眼,艳丽的面容之上,带着不愿忆起的逃避,“就是因为她……”
语气之中,带着咬牙的恨意。就连那身子,都在抖动着。
清音知道妖妃讨厌冥帝,甚至可以说是恨……那这血妃,又究竟是谁,为什么每个人提到她,都会带着满满的恨意,恨不得将她,碎成千万片。
妖妃痛苦的双手掩面,清音见状,忙的揽住了女子的肩,“妖妃,不要想了,都是奴婢的错……”
她再也不会问起了。
见时候不早了,清音便扶着妖妃回到了圣心殿,殿内,已有几名丫鬟准备好了午膳。
妖妃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的菜肴,却丝毫没有食欲,她指了指那一盅汤药,“这是本宫特意让御膳房给你准备的,喝了吧。”
清音瞅了一眼,慌忙摆手,“娘娘,奴婢身子好的很呢。”
妖妃勾唇一笑,甚是暧昧,“几日来,身子就不虚么?喝了吧,是滋阴的。”
清音听闻,脸一下便涨个通红,旁边的丫鬟皆掩嘴而笑。她无奈,只得端起了碗,顾不得是什么味道,便一昧的往下灌去。
只觉得,带着一种奇异的香味,似是同冥帝身上的味很像。
妖妃见她喝了下去,这次放心的拿起碗筷,自顾自的用起了午膳。
夹菜的手,不自然的轻抖,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以及……对清音才会有的,内疚。
清音却是不疑有他,她放下药盅,擦拭了下嘴角,“奴婢谢娘娘。”
“清音,陪本宫出去走走吧,在这殿内,闷得慌,”妖妃只简单的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她站起身,从一旁的藤木架上取下了一尾花纹鞭。
清音忙的上前搀扶,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了那鞭子上,唯唯诺诺的开口道,“娘娘,这……”
出去走走,不用带鞭子吧。
妖妃将那鞭子更紧的抓在了手里,对着清音安慰的笑了笑,“带着它,本宫心里踏实。”
她没有再多问,便跟着妖妃一同走了出去。
走廊上,众人见到妖妃都是将头垂得低低的,有的甚至连请安都忘了,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一刻,清音感觉到了她内心的孤独,身份,是那般的高高在上,却和冥帝一样,少了寻常人最容易得到的快乐。
每一天,虽是锦衣玉食,却时时活在尔虞我诈的宫廷里,逐渐的,迷失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那御花园,绕过葱郁小道,妖妃在一株芍药前驻了足。
她好像特别喜欢那红色致命的芍药,纤手用力,便折下了一枝,刚要插上发髻,手一顿,意识到了今日自己并未将发盘起。
她将那抹芍药放到鼻翼前轻嗅,嘴角,纯净的笑了起来。
清音看得呆了,她不是第一次见妖妃笑,却是第一次,见她笑的这么自然的,贝齿轻露,笑,深深的到达了眸底,白皙的脸上,温暖洋溢。
她跟着,望向那株芍药,只见妖妃小心的把它别在了胸口,一手,轻抚过。
直到确定它安然的不会掉下来,妖妃才后退了两步,清音不明所以,只得跟着向后退去。
她手一扬,咻的一声,那尾花纹鞭在空中舞出一个折断的弧度,啪的一下,匍匐在了地面上。
芍药,按理说在10月下旬与11月上旬间便会枯萎,然,这御花园内的,却在此时开得红艳。
芍药的话语,便是,依依惜别,难舍难分。
清音望着妖妃的侧脸,只见她专注的盯着自己手上的鞭子,那表情,就像是一名孩童遇上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怎么也不肯放手。
鞭子,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个圆环,突的便跃向长空,直奔那红色的芍药而去。
清音一声惊唤,“妖……”
漫天飞舞的,只有那被打落的残花,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花香味,越来越浓。
清音循声望去,那掉离的花瓣些许沾落在了妖妃的发上,身上。
随着那鞭子如雨点般的砸下,啪啪之声,带着枝断花落的声音,妖妃整个人像是被那红色给围起来了,她发泄着一身的愤恨,香汗下,红颜泪……
清音看着那花瓣,一片片粘在了自己的绣鞋上面,她想要上前,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踌躇着,站在了原地。
直到全身的力气都抽尽,妖妃才收住鞭子,慢条斯理的拿出锦帕擦了擦汗。一手将落在肩上的花红掸去,自然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清音知道她太压抑了,所以,自己并未敢阻拦。妖妃已然恢复了原先的那般慵懒,一圈一圈的,将鞭子缠回了自己手腕上。
远处,离妃含恨的望着二人,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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