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深邃的眸子,薄唇轻启,刚要开口,便被清音用手捂住了嘴,“就算是被我猜对了,我也不要你亲口说出来,帝,我说过,我只要陪着你,在你病发的时候,我没有一点办法,我只有一颗心,只能在你病发的时候,念着你。”
清音努力展演,所以,冥帝那样的眼神他承受不了,“我和笑儿,一直等着你。”
语气极力的想要平淡,却还是抑制不住那淡漠,冥帝收拢双臂,将下巴压在她的头顶,“清音。。。。。你的坚持,不会后悔么?”
清音细觉到了一阵轻微的颤抖,不是自己的,而是,来自身后的冥帝,“若是后悔,便不会坚持了。”
她,便是清音。
语气可以没有那铿锵之态,却是最真实的赤诚,她说出的誓言,从未歇斯底里过,却,是最最能感动人心的坚定。
“百花娘娘虽是在朕的寝殿中留过夜,却。。。。。还未侍寝,”冥帝吐出这句话时,就连自己都怔住了,他在向清音解释着,第一次,他居然在学着解释。
清音释然,只觉他的一句话,暖到了自己的心底,他的一句尝试,就像是丈夫对妻子交代着行踪,那便表示,他需要她的相信,她,给了她一个平等的,地位。
冥帝,一向辨识高高在上的尊王,认知了这点,清音差点便喜极而泣,她只是不断的点着头,语气诚恳,想要冥帝同样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语,“帝。。。。我信,我一直都信啊。。。。。”
他大掌拭去清音眼角滑出的冰凉,抬头跟着望向上空,“清音,若是我们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他的脑中,始终盘旋着她紧搂着自己的腰,一遍遍的哭喊,“我要的并不多啊。。。。。”
清音,朕又何尝不是同你一样呢,我们要的,并不多啊。。。。。
可就是那一点点的满足,天都不肯怜悯。
清音眨着泪眼,透过朦胧的水雾望向冥帝,“我们当然能一直这样,我们要的希望,也并不难啊。”
她知道,冥帝身上的血咒,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可能,却是不知,这下咒之人,要的便是他们的陌路,生不能相守,死。。。。。亦是天人永隔。
抓着她的一手,冥帝修长的五指,习惯而自然的插入她的指缝,指关节处转弯,如若不是自己放开手,他人即便是强行也不能将两人分开,他有神的盯着交握的双手,披在肩上的发因为身子的倾斜,而全数散在了胸前。
清音被他的专注感染了几分,她抬起两人的手,将冥帝的手背凑至自己的唇畔前,轻轻印上,没有丝毫的情欲,那眼神,就像是对自己的至宝,一点温腻带着滚烫的温度,嗖的一下,在男子的手背上蔓延,顺着那细密的经脉,直入心脏。
这份悸动,让冥帝惊楞住了,他低眸望着清音的小脸,跟着慢慢凑下身去,性感的唇,落在紧抓着的柔荑上,两人的亲吻,仅仅是隔着彼此相执的双手,一睁眼,便望见了彼此眼中的自己。
清音笑着,胸腔内洋溢着满满的幸福,那种欢欣让她情不自禁的张开檀口,浅咬了下去。
说是咬,还只是轻吻,口齿不敢用力,像是磨牙般的松开,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拢,便被冥帝逼近的俊颜给压上,嘴唇微痛,毫不设防的被他被紧咬住。
“唔。。。。。”她杏目愿蹬,小手轻捶着他的胸膛,想要躲开,两人嬉戏着,天空虽是阴霾,却遮挡不住万里晴空。
直到用膳,两人才回了殿。
暗夜压近,清音一手摩挲着小腹,她靠躺在身后的床架上,冥帝不再,她一边同笑儿讲着话,一边望向外头。
病发的次数,已经频繁到没有了预兆,清音极力的掩饰着担忧,今晚,她早早便躺下了,因为知道冥帝不会过来。
每次的招寝,他都不会在自己的寝殿留夜,两人默契的形成了共识,谁也没有说破,只在心底,留着那最细微的口子,谁都,不愿去提及。
清音已经知足了,从冥帝拥着她,答应自己要一起承受的时候,自己便知足了。
转眼间,又是四个月,她每天望着自己的肚子,原先那些衣衫早便不能穿了,冥帝隔三差五便让管事的嬷嬷给她量身定制,就算是一天换上几身,怕是都来不及穿。
这后宫,因侍寝而死的女子,更是日积月累,清音在园中种满了形形色色的花草,几乎是冥帝隔天不在她的寝殿过夜,第二日,她便要亲手栽上一株。
她说过,他的罪,自己来赎。。。。。
望着那瑰丽般夺目的艳红,她也只能喃喃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可,照样还是有女子,如潮般的。。。。趋之若鹜。
清音擦拭着额间的汗渍,艰难的挺着腰,一手抚着墙壁,在长廊上慢慢的走着。
“清音,你怎么又一个人出去了。”叶丫头忙的放下手中的活,去搀扶她的手臂。
“我只是在屋外走走,老是带着,闷得慌,”这倒是实话,虽然是举步维艰,多走走,对身子还是好的。
“那你下次也要叫上我嘛?”叶丫头不放心的缓下脚步,“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呸,呸,呸,你瞧我这张嘴,”她懊恼的扬手掩住嘴吧,“叫你乱说。”
清音笑着拉住她,“好了,又逗我呢。”
“我说真的,”叶丫头望着她隆起的肚子,“皇上可是交代了,万一有个差池,我还想要保着这条小命呢。”
清音走了几步,停下了脚,靠在墙沿,微微喘上几口气,“皇上他。。。。。是随便吓唬吓唬你的。”
叶丫头闻言,跟着她,将脊背靠在了墙壁上,也不多言,只是拿着锦帕帮她擦拭。
站了会,清音才一手叉在腰间,慢吞吞的走进寝殿。
桌上,早便备好了晚膳,她小心的坐上凳子,执起银筷吃了起来,这几个月,她的胃口奇好,对这美顿不断变换的膳食,馋的她口水直流。
叶丫头娇笑着给她夹菜,“多吃点,准能生个胖胖的小皇子。”
清音左手抚着自己的小腹,“一人吃两人的份呢。”
语气中,有着满满的作为人母的骄傲。
用完膳,叶丫头便同往常一样,端着一盆水,放在清音身前,她蹲下身子试了一下水温,“清音,可以了。”
清音不习惯有人伺候着,可如今自己这体型,压根就连弯腰都困难,她脸上闪现出几分为难双手抓着自己的裙摆,“叶丫头,谢谢你。。。。。”
“说什么谢啊,”叶丫头轻拉起她的一条腿,将脚上的鞋袜除去,放入盆中,“怎么样,水温还适合吧。”
清音‘恩’的一声,点了下头,她两手拖着肚子,双脚刚放入水中,外面便传来福公公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腿一僵,“快快快。。。。。”清音一手撑住边上的桌子,“皇上来了,快快扶我起来。。。。。”
叶丫头慌忙起身,手还未碰到清音的手肘,冥帝便已经跨了进来。
“不用行礼了,”他长腿迈进,没几步便走到了两人身前。
凤目望着地上的水盆,柔软的毛毯上,沾着几滴水渍,还未来得及吸附干净,想必是方才情急,给溅出来的。
清音局促的将双腿缩回裙摆之中,如今的自己,身姿臃肿,她脸上闪过一抹娇羞,恨不能将头埋入胸口中。
“你先下去吧,”冥帝挥手,示意身侧的叶丫头先退下。
“是,奴婢告退,”她嘴角漾起笑意,双手乖巧的摆在身前,便退了下去,走知殿门外,顺带的,将那门给掩实。
冥帝见叶丫头的身影在那窗格之上彻底消失,这才收回视线,望着身前的清音。
“怎么,他又踢你了?”蹲下身子,他便将脑袋凑上前去,贴在了清音的肚子上。
她乖乖的将两手扶着自己的腰际,幸福的味道,开得很暖,“没有踢啦,笑儿现在还不会踢呢,那是胎动。”
冥帝挪了身子,俊颜上的笑意慢慢展开,“谁说的,那就是踢,朕就说是踢。”
清音哑然失笑,随声附和,“好好,你说踢了,那便是踢了。”
冥帝退开身,邪魅的容颜带着满足的宠溺,一手探了探那水温,另一手,竟是拉开了清音的裙摆。
“你。。。。。皇上你做什么?”她双腿往后缩去,却被冥帝轻易的抓住脚踝,“朕给你洗。”
脸上,没有一丝的玩笑,只见他明黄色的龙袍摊开在周边的毛毯上滑出旖旎,单膝。。。。。跪了下来。
清音有的,又岂止是震惊,她小嘴长的老大,冥帝跪下的一瞬,她竟是想到了现代的求婚,也是那般神圣,脚一触到水面,她便跳着将腿往回抽,“不可以的,不可以。。。。。”
他是高高在上的尊王啊,他是冥朝的天啊,如今,怎么可以。
清音徒的便生出了强烈的自卑感,她右手用力的抓着桌沿,“您是皇上啊,不可以,不可以。。。。。”
“小心,”冥帝忙的伸出手去,揽在她的腰上,拉住清音脚踝的大手,并未松开,他抬起头,坚毅的下巴微仰起,邪肆的双眸安然落在清音的小脸上。
“清音。。。。。在你面前,我不是皇帝。。。。。”他性感的唇形微抿起,凤目笑开,“我是你的夫,而你,则是我冥帝,唯一的妻。。。。。”
那挣扎的腿,一下便僵直,清音握着桌沿的小手,越抓越近,直至那尖细的指尖透过桌布,狠狠的刺入自己的掌心,她早便没了痛觉,一声唯一,一声妻,她怔仲的将双眼望向冥帝,只见他迈着头,抓着她的脚,便放入了掌心。
眼眶里面,又酸,又涩,明明那晶莹是冰凉的,滑入一滴,却是灼烫异常。
冥帝的动作放得很柔,温水拂过她的脚背,淹没至脚踝处,清音一瞬不瞬的盯着身下的男子,修长的指捞起水意,捧捧落在自己的脚上。
微敞开的胸口,露出性感的锁骨,随着他一下下的动作,而起伏仰合。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带着蛊惑的香,早便不是那种麝香味了,只因御医的一句,对孩子不好。
清音仰着小脸,一手掩住了嘴角,泪水,落在掌心中,啪的一下散开。
冥帝的掌心很暖,一下一下,拂过她的脚心,脚背,清音的脚很小,一把,便握在了掌间,他的动作,显得几分拙劣,溅出来的水,已经将他的袖口以及袍角打湿,手上却不肯遗漏,细致而轻柔的说道。
洗了很久,清音见他犹在小心的轻揉着,便哽着声音,唤道,“帝,好了。”
冥帝甩了下手,拿起边上的干巾,铺在自己的膝盖上,另一手,将清音的右脚从水里捞了出来,放在那干巾上。
水渍,透过白净,透过明黄,将冥帝的单膝湿透,他将那干巾包着清音的小脚,两手小心的在她脚心处轻捏着,清音有些吃惊,她想笑,只是望着冥帝那动作,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好了。。。。。”冥帝放下手中的动作,起身将清音小心的抱了起来。
高高隆起的肚子抵在他胸前,他笑着揶揄道,“重了很多呢。”
清音一手攀在他的肩,眼中的晶莹还未隐去,两脚尚留有舒适的暖意,“笑儿长大了嘛。”
冥帝双目落在清音的肚子上,双手湿漉,“清音。。。。。今后,这样的事,都朕来做。”
幽暗纱灯下的双目,阴柔一转,他弯下身,将清音放在踏上,扯过边上的棉被盖在清音身上。
直到冥帝躺在她身侧,清音才抓着他的一手横在自己胸前,“帝。。。。真的好幸福哦。”
冥帝靠上前去,侧身窝在她的颈间,一手落在清音的小腹上,“朕。。。。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一种牵挂,很暖。”
两人交握的手紧了紧,月色正浓,寂静的夜。。。。。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安心的将脑袋靠在一处,便合上了眼。
清音笑着,即使在梦中,落得泪,还是甜蜜的。
第二日,清音刚醒来时,叶丫头已在边上伺候着了,冥帝,早便去了早朝。
梳洗完毕,清音刚用完早膳,还未起身,便将冥帝大步跨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御医。
几乎是隔不上两日,御医便要过来一趟,清音也习惯了,在冥帝的示意下,御医便拱手上前。
她一手扶着腰,将右手伸了过去。
五指把上清音的手腕,御医神态自若的弯着身,随着脉络的清晰,那握着清音的手,不期然的抖了起来,双眼不可思议的瞪大,怎么可能。。。。。他惊惧的收回手,整个身子更是笔直的往下跪去,通的一声,双膝重重着地,半响,才吞吐出几个字,“皇上。。。。。饶命。。。。。”
一百一十五章毒针现
年迈的声音被拉得很长,清音放在桌上的手,猛的抖了一下,便快速缩了回去。
冥帝原先把玩着那如意熏笼的手僵直,眸子阴鹜地紧锁住跪在地上的御医,“你说什么?”
“皇上饶命啊,皇上。。。。。。”那御医满面惧意,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让清音惶恐的不知所措,双手下意识的捧住了小腹。
“说!”冥帝‘砰’的一掌重重的击在桌面之上,怒意承载不住,上头的杯盘零落的洒了一地。
“皇。。。。。皇上。。。。。音姑娘的体内,惊显了一枚。。。。。。一枚毒阵,”他吞吐的好不容易将一句话讲完,便浑身瘫软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便会因这枚毒针而送了命。
“毒针?”两人同时愕然,“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皇上,此毒针应该是早便注入到了音姑娘的体内,只是。。。。。只是随着胎儿的成形,到今日才出现脉象,臣,臣。。。。。皇上饶命啊,”御医用力的磕下脑袋,身前的男子,左手握了握,便松开,抬起的一脚,落在了他的肩上。
那御医被震出几步之外,身子刚倒下,便慌张的爬起来,维持着那卑微的跪姿,再度磕着响头。
“说,怎样才能将那毒针取出,”冥帝镀上前去,凛冽的气势将那御医压得抬不起头,清音忙的起身,一手挽上他的手肘,“皇上,您先听御医说嘛,”
放在他臂弯间的手,却在抖个不停,她强装镇定,却管不住自己的心,在战栗。
御医听闻,原先垂下的脑袋缓慢抬起,脸上,带着绝望而凄厉的神情,清音见状,抓着冥帝的手猛的一沉,步子踉跄的退后了两步。
“回皇上,音姑娘。。。。。此毒针,是以血为盟,随着全身的静脉而运行,一旦进入体内,便不见了踪影,下阵之人,必是懂得巫蛊之术,轻易间,便能摄住她人魂魄。。。。。”他一句不敢隐瞒,若不是从小钻研医术以及邪术,他就连这脉象都难以摸清,可如今,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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