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失控的吻
三天了,羽惜高烧不退,情况危急,几度凶险差点蒙住召幸了。舒夹答列
云雁关里都是军队里的军医,擅长的是刀剑造成的普通外伤以及一些风寒之类的小病小灾,对于羽惜这种来势汹汹的凶险病情根本束手无策。
“皇上,这位姑娘高烧不退,普通的退烧药对她根本不管用。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今天已经连药都喂不进去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老军医说到后来就不说了,但是语义表达的已经很明显了,任谁都听得出来。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煎药吧。”钟离绝这几天这样的话已经听得多了,心里烦躁,却一筹莫展,屏退老军医就直接迈腿进入房间。
这是云雁关内普通将军的卧房,布置很简单,空空荡荡的也没什么繁复的家具。一张老式的雕花木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两扇屏风,一个大衣柜。
而此刻,羽惜高烧的满脸通红,大汗淋漓的躺在被窝里,呓语不断。
绝美清澈的脸烧的通红,汗水浸湿银丝,贴着鬓角脸颊,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钟离绝看的直皱眉,既然这么热,为什么还要裹着这么厚的棉被?于是上前大手一抓,再一扯,湿了的亵衣贴着玲珑的身躯,曲线毕露,看的钟离绝双眸暗沉,喉结不自觉的滚动。
脱了靴上床,钟离绝捞起羽惜,伸手探在她滚烫的额头,这样高的温度,只怕会把人烧成个傻子。“安羽惜,醒醒?再不醒,你就直接去投胎吧。”
羽惜颤动长长的羽睫,眉心深锁,即使病中睡着也不得舒展,不舒服的微微扭动身体,满脸痛苦之色。“嗯……疼……疼……妈,我难受……”
梦里,羽惜回到了上一世六岁那年因为爸爸逼她在雪地徒步五公里的时候着了凉,寒流来势汹汹感冒,高烧长时间不退的那一次。
“知道疼还犟?好好吃药不就不疼了吗?”钟离绝靠的近,仔细分辨还是能听得清楚羽惜的呓语说了些什么,于是动气数落,嘴巴变的更毒。“你这是自作自受。”
“妈……君凌……尹……子华……”羽惜的眼前不断的变换场景人影,看着那些熟悉的人一个个冷漠的转身离开,羽惜不断的呼喊,那种被遗弃的感觉是她心中最痛的伤。
“……”钟离绝恨恨的瞪着羽惜,恨不得缝上她的嘴巴,近距离的接触觉察到羽惜身上的黏腻,这意识到她出了这么多的汗,可是却一直没有更换干净的衣衫,从她被囚那天起,再到悬挂城楼曝晒,到眼下的高烧……真的是好久没换洗了。
云雁关官邸内都是男人,连带负责给羽惜诊病的军医都是男的,也难怪,就算想到这一层,也没人敢提出要给羽惜清洗换衣服的想法。
伸手用袖子拭了拭羽惜脸上的汗水,钟离绝动作轻柔的扶着羽惜躺下,然后出门吩咐门外的守卫去准备一身干净的女装过来。
很快,衣服送来了,淡青色的棉麻粗布,钟离绝虽然不满意,但是眼下这情况也不能挑剔,就将就着准备给羽惜换上。
羽惜静静的躺着,呼吸急促,线条完美的胸口微微起伏着,钟离绝僵着手指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入手,身为帝王的他从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对象是羽惜,他竟然也跟着一起呼吸急促起来了。
深吸一口气,钟离绝压制住心里的躁动,缓缓伸出根结清晰的十指,解开衣襟上的盘扣,松开腰带,慢慢的褪下羽惜身上那件已经磨损裂开染了血迹的白色亵衣。
很快,露出迷人精致的锁骨,白希细致的肌肤……钟离绝太阳穴突突连跳两下,五指收拢,快速一扯,很快一具光裸的完美身躯呈现在眼前。
“皇上,臣有急奏……”此时,门外传来白盈宇由远及近的急切声音。
“不准进来!”钟离绝猛的起身转头,手上已经快速扯过一旁的棉被盖住羽惜。棉被一角被羽惜压着,因为力道过猛,扯动的过程中把羽惜连带着翻了个身。
“啊……”白盈宇及时刹住脚,因为速度力道都过猛,脑门还重重的在门上撞了一下,疼的他龇牙咧嘴。“皇上,封司祺携十万大军已经逼至云雁关城下,我们要马上撤离。”
钟离绝回头看了一眼被翻过身的羽惜,掀开被子,发现她后背有大面积的青紫色瘀伤,以及一些细长的划痕,伤口不深已经结疤了,这些肯定是吊起来挂在城楼的那三天造成的伤痕。眼眸霎时变得暗沉,这些都是他造成的,手腕处,颈部,那些擦伤和红肿还没有消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很闷很压抑。
“安羽惜,你不是很坚强的吗?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就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吗?”钟离绝呢喃般轻声询问,手指划过羽惜发红滚烫的肌肤。
“皇,皇上……”迟迟等不到回应的白盈宇再度焦急出声,“请皇上尽快做决定。”
钟离绝眸光一冷,他替羽惜盖好被子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把白盈宇完全隔开在屋外,不让他的眼神有一丝机会停留在屋内。
“你去,把那个一直跟在安羽惜身边的那个紫蝶抓来。”钟离绝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一脸急切等待他下达旨意的白盈宇,可是却说出令他更加错愕难解的说。
“皇上,我们眼下……”白盈宇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于钟离绝的命令相当的不以为然。
“你说了算还是朕说的算?”钟离绝不悦的打断白盈宇,“要不你来做这个皇帝?”
白盈宇一惊,吓出一身冷汗,钟离绝的残忍嗜血和阴晴不定是有目共睹的,于是马上惶恐的跪在地上,“臣不敢,臣这就是抓来。”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皇上都不急的的事情他在瞎着急什么呢。
“等一下!”看着白盈宇匆匆离去的背影钟离绝又出声叫出,“让她多备一些药,别弄伤了她。”想了想,终归是这里的药太简陋了,羽惜被养叼了的身体吸收不了,别人没有法子,那常年跟在羽惜身边的紫蝶总会有办法的。
“那……要是紫蝶反抗呢?”止步回头,白盈宇迟疑的开口请示。
钟离绝想了想道,“那你就跟她说安羽惜现在生命危急,来不来随她便。”
“是,臣马上照办。”白盈宇得到提点,重重舒了一口气马上折身离开。
清冷的院子里很是萧条,那些原本开的热闹的花卉都被摧毁了倒在一旁,看的出来这座府邸的主人对这个院子用了很多心思,可是战火一旦燃起,什么都来不及顾及,更何况这些不值钱的花花草草。
钟离绝又回了屋子,羽惜静静的趴着,一动不动,连呓语都没有了。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钟离绝快速迈动步子来到床边,把羽惜翻了过来,看着她呈青白色的面容,呼吸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羽惜,羽惜……”心里滋生一种强烈的恐慌,那种失去的再也抓不住的空虚感,让他慌了手脚。
简单的替羽惜擦拭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衣带扣子全部整的乱七八糟,钟离绝又匆匆喊来了军医给羽惜诊治。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军医留下熬煮好的祛风寒药就离开了,他们实在没有办法让病人服下。喂她不喝,强灌就直接吐出来,药根本无法吸收,病怎么可能好?
拥挤的屋子一下子空了下来,钟离绝端着温度刚刚好的药坐在床边,扶着羽惜靠在自己怀里,舀了一小勺凑近羽惜干涸发白的唇边,“安羽惜,喝药。”
羽惜闭着眼,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身体滚烫,绵软无力。舒夹答列
钟离绝难得愿意这样付出关心却得不到回应,当下就恼了,搁下手中的药碗,一手用力的掐着羽惜的牙关强迫她把嘴张开,然后把勺子粗鲁的送进羽惜嘴里把药灌进去。“我看你还真的不想好了是不是?没关系,那我就把你弃尸在沙漠里,然后再灭了你祈月。”
恨恨的说着,可是得不到羽惜的任何回应,钟离绝又觉得自己蠢,于是又忿忿的舀了勺药灌进羽惜嘴里。
漆黑腥苦的药入喉,身体自动排异,羽惜无意识的张口呕了出来,直接喷洒在钟离绝价值昂贵的锦缎衣袍上。
“你这个女人……”钟离绝飞快的推开羽惜,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衣服已经弄污了。
羽惜被推开,身体软绵绵的倒下,一声不吭,钟离绝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低声咒骂两句。
叫了人进屋收拾,钟离绝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折回,发现药已经凉了,只能让人再重新去加热。
“皇上,药已经热好了。”军医端着药放在桌上。
钟离绝闻着那令人作呕的药味,又想起刚刚羽惜吐在他身上的一幕,微微皱起眉头。
“启禀皇上,白将军回来了。”门外适时响起士兵的通禀声。
钟离绝松了一口气,扬声道,“快让他们进来。”
门推开,率先跑进来的是步履不稳的紫蝶,依旧是常年不变的紫色罗裙,温婉素雅,可是略显凌乱的发髻可以看出她这一路上的着急。
“羽惜,羽惜,你怎么样了?”紫蝶一进门直扑床边,身后跟着进来的白盈宇背着紫蝶的药箱和包袱。
“高烧三天了,你要是再哭拖延了时间那就等着给她收尸吧。”钟离绝薄凉的开口,端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态度高傲狂妄。
“你……你连禽兽都不如,用女人来达到目的根本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气度。”眼中噙着泪,手指微颤搭在羽惜手腕处把脉,却在听了钟离绝的冷讽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女人,注意你现在的处境,你在跟谁说话。”钟离绝冷冷开口,“安羽惜尚且是这个待遇,你且想想自己的身份,这一次朕就饶了你,但是下不为例。”
紫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深深感受到了来自他话中的危险,于是识时务的闭上嘴。要是真的惹恼了这个暴君,不仅羽惜救不了,连她自己都性命不保。
快速的诊脉,开方子,拿出自己培育炼制的药让人去熬煮,期间紫蝶完全忽视钟离绝的存在,再不跟他说一句废话。
“你确定你开的药有效?安羽惜现在根本不肯服药。”见紫蝶吩咐下去熬药了,钟离绝忍不住泼她冷水。
紫蝶没开口,径自取出银针,然后给羽惜周身的几个关节大穴扎针,放血,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羽惜的脸色就没有那么难看了。
羽惜的衣服穿得乱七八糟,领口很松,稍稍翻松,半边肩膀就露了出来,紫蝶顺着敞开的领口看到羽惜肩膀以及后背大面积的淤青,回头瞪了一眼钟离绝又拿出特调凝香玉露膏给她摸上散瘀。
钟离绝被瞪得有些心虚,是他亲自下的命令将羽惜吊在城楼上的,而这些伤很明显就是那个时候造成的。
“再去给羽惜找几身干净的衣裳来,一会儿吃了药会发汗,一直穿着湿了的衣裳容易二度伤寒,所以需要不断的给她换干净的衣服。”紫蝶擦了擦羽惜额头的汗水开口,“再去找了一些酒来,用酒擦身可以更快的降温。”这还是羽惜当年教她的,紫蝶看着面前毫无生气的羽惜,突然觉得心酸的无以复加。
寂君凌死了,冥月死了,尹子华也死了,很多人都离开了,也有很多人变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当年了。
羽惜也回不去了,她也回不去了。
很快的,衣服送来了,酒也送来了,紫蝶瞪着站着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意思离开的钟离绝没好气道,“我要给羽惜擦身降温了,你回避一下。”
钟离绝纹丝不动的站着,面无表情的反问,“朕凭什么要回避?”
“难道你没有礼义廉耻吗?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吗?”紫蝶怒了,咬牙切齿的开口。
“没听说过,朕从小就见惯了女人对着朕宽衣解带,从来没有听说过莫名言论。”钟离绝故意轻佻的说道,见到紫蝶霎时涨红的俏脸还故意眉梢一挑,语气越发暧昧。
“厚颜无耻。”紫蝶别过脸,放下床前的纱帐,虽然不能遮的严实,但有总比没的好。
钟离绝不可置否的扬了扬眉,随即看到紫蝶多此一举的举动状似无意道,“你来之前都是我给她擦洗身体换衣服的,现在这时候还矫情什么。”
紫蝶解衣带的手一顿,指尖微微发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必须忍的很辛苦才能忍住没有对着那个可恶的男人下点毒。
“皇上,药熬好了。”门外传来了军医轻微的声音。
“嗯,在外面等着。”钟离绝起身,把门打开一条缝,刚好够药碗递进来。
老军医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看见屋里的摆设门就被关上了,钟离绝把碗往桌上一搁,“药好了,你喂她喝吧。”他可不想再被那女人吐一身。
紫蝶动作迅速的替羽惜穿上衣服,这才撩起纱帐走出来,温婉的面容露出一丝忧愁。看着钟离绝许久才幽幽开口,“以前羽惜也不肯好好吃药,都嫌药苦,所以一般都是君凌喂她喝的。可是……现在君凌死了……”
钟离绝身体一僵,他非常不爽从任何人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紫蝶见钟离绝没开口,便叹了一口,端起桌上的药试了试温度刚好,便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羽惜喝药,知道她怕苦,已经放了很多冰糖冲散药的苦味,可是羽惜喝到第三口的时候还是吐了,这一次是紫蝶的衣襟吐脏了。
药喝不进去,吐出来更受罪,钟离绝看着羽惜绝美出尘的脸庞又苍白了几分,而且这一段时间的奔波折腾让她原本巴掌大的脸更显小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这一刻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像被蜜蜂突然蛰了一下,不见血,却又酸又痛。
紫蝶不死心,也不怕脏,继续耐心的一小口一小口喂着羽惜,可是黑色的药汁不是顺着嘴角滑落就是被羽惜吐出来。
“羽惜,你喝药呀,喝了药才能好起来。”紫蝶压抑着哭腔的声音低低的响起,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在药碗中,伸手用力的拭去眼泪,努力的控制的自己的情绪和说话的音调,“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再好起来了是不是?你在乎的人、你的朋友们,一个个的因你而受伤,离开……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好受。但是你不能这样放弃呀,你知道要是你死了,会有多少人伤心吗?会让多少人白白流血牺牲吗?你不要你的爹娘了吗?你二哥今早上还一个人躲角落偷偷抹眼泪呢……羽惜,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