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可千万别,皇上的名讳可是不能所以呼喝的,这也就在咱们夜晨殿里,万一要是传到皇上皇后的耳朵,那群文官的耳朵里,指不定还怎么编排娘娘的罪名呢。”
“你的心……倒是挺向着我呀。”羽惜淡淡一笑,看不出是真心称赞还是讽刺。
“娘娘,奴婢是跟过几个主子,但是深深明白,唯有主子好了,做奴婢才能跟着沾光,所以娘娘对奴婢的忠心大可放心,反正日长始久,娘娘且观察就是了。”锦秋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坦然的看着羽惜,丝毫无所畏惧,倒是很真诚的模样。
“那你说说,今日我为什么非得见外头那几个女人?”羽惜挑了挑眉,算是暂且信了锦秋的话,所以对着她也没有端架子自称本宫之类的话。
“娘娘,外头的庄妃娘娘跟您是平阶,而且她入宫比你早八年,家世显赫,是唐国公府嫡出的女儿,连皇上都要礼让唐国公三分,可见唐国公府在驰沙国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位庄妃娘娘这些年虽然并不是最得宠的,但是却是唯一一个替皇上诞下皇子的妃子,今日她自降身份主动来看你,无非是两方面的意思,一是跟你示好,让你选择今后的站队,拉拢于你。二是,如若拉拢不成,那么今日也会给你一个下马威。奴婢的意思是,娘娘不要轻易开罪她,庄妃娘娘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泼辣难缠,以前那些新进宫的小主,很多没有眼力见的最后都是沦落到被皇上终身冷落的下场。”
听着锦秋将庄妃的来历娓娓道来,羽惜微微蹙眉,看来这后宫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你刚刚说还有什么妃嫔和贵人,她们都是跟庄妃一路的?”
“不是,蓉嫔娘娘是丽贵妃的人,丽贵妃生的艳丽妩媚,皇上曾亲口赞她艳若桃李,独一无二,这么些年来皇上当真独宠于她没断过。可是丽贵妃娇蛮高傲,与皇后娘娘一直不对盘,总是若有似乎在在一些公开的场合故意挑衅皇后娘娘,皇后仁厚不与她计较,可是她这些年越发的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锦秋想了想,把一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全盘托出以示忠心,也希望真的能给晨妃敲个警钟提个醒。
“皇后跟丽贵妃都膝下无子吗?”羽惜眼波流转,霎时无限灵动,惊得锦秋一时怔住忘了回话。
“哎,问你呢。”紫蝶不悦的推了推锦秋的胳膊。
锦秋尴尬回神,有些羞涩不安的低下头去,“曾经有过,但是都没有生下来,这宫里头,能平安产下的皇子皇女并不容易。当年大皇子,也就是庄妃娘娘的儿子,也差点保不住,当年太医为了保住皇嗣用了猛药,所以大皇子都已经六岁了,还憨憨傻傻,连人都认不齐。”
“那……什么月贵人呢?又是那个派别的?”紫蝶突然横插一句。
“月贵人明着是皇后的人,私底下对丽贵妃也是言听计从的。”锦秋恭顺的回答。
“那就是墙头草呗。”紫蝶不屑的撇嘴,这宫里头都是些什么女人哪。这都是伺候同一个男人,却要费尽心机,真真的招人厌。
“庄妃娘娘跟皇后……”羽惜突然想起刚刚锦秋在介绍庄妃的时候并没有言明她的立场,她能这么安安稳稳的待在皇帝身边,还产下皇嗣,绝不是仅仅因为家世显赫殷厚这么简单。若是家世,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家世显赫的达官贵人家里出来的娇贵小姐。
“庄妃娘娘跟皇后娘娘很是和睦,皇后对待大皇子也视如己出。”锦秋回答之前,特特看了一眼羽惜,对于她敏锐的洞察力又多了一丝佩服。
“那你觉得,今日我应该表现的对谁亲厚一些?站哪一个队?”羽惜似笑非笑的看着锦秋,问的相当直白。
这也是一种隐性的考验,只要锦秋说出亲近哪一方,那也能说明锦秋极有可能就是那一方的人。
锦秋一惊,顿时跪下,浑身有一丝无力的疲软,可是她却抬起头直视羽惜,目光澄净坦诚,“娘娘,以奴婢之见,初次相见,不必急着表明自己的立场,保持观望即刻。这样既不会得罪任何一方,让她们短时间内不会轻易使手段对付娘娘,娘娘也有了时间舒缓,有更多的时间了解各宫之见的利害关系。”
羽惜微微一笑,这一次,可以看得出,她很满意锦秋的回答。“你且起吧,我出去会会她们就是。”
锦秋忙道谢起身,随后又拦住准备出寝殿内室会客的羽惜,“娘娘,先让奴婢们伺候娘娘梳洗匀面,换上正统的妃位宫装再去也不迟。”
羽惜看了看锦秋清秀无奇却异常认真的脸,随即点头,“外头有人伺候着吗?”
“娘娘放心,我已经让凝霜和沁雪在各位娘娘跟前伺候茶点了。娘娘舟车劳顿还在休息,为了表示对各位娘娘的尊重隆重的洗漱打扮,难免耽误一些时间,奴婢想,各位娘娘应该不会介意。”一番话,说的得体大方,既不失了礼数,又抬了自个儿主子的架子,进退有度。
羽惜倒是对这个沉稳机敏的宫女生出了一丝赞赏,不管她最后是不是会对她忠心到底,但是这个奴婢为人处事,进退有度,圆滑老练,在这深宫后院能一步一步走到今时今日肯定不是全凭运气。
“嗯,那就这么着吧。”羽惜点头,算是同意了锦秋的建议。
锦秋松了一口气,快速转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外头四个宫女已经候在那里,双手平拖着托盘,里面摆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妃位的正统宫装,鞋袜配饰,胭脂水粉,一应俱全。
紫蝶静静的看着铜镜里一点一点越发明艳妖娆的羽惜,心里却开始担忧,这样额日子才开始,羽惜现在没有绝世的武功傍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届时该怎么办?
羽惜换上浅红色金丝滚边绣孔雀的正统宫装,静静的端坐在铜镜前任由两名二等宫女描眉上妆,透过铜镜,看到身后愁眉不展的紫蝶,知道她担心什么,便淡淡出声安慰,“紫蝶,既来之则安之,你别多想了,一会儿你就别处去了,省的她们挑你的刺。”
紫蝶重重叹了一口气,知道羽惜说的很对,于是就点头,也就不再争辩。
其实,羽惜比她更不适合这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深宫,她应该在广阔的天空下自由翱翔,尽情幸福快乐的。
宫女们手脚麻利,也没多长时间,羽惜就盛装打扮好了。看着镜子里妖娆尊贵,妩媚冷艳的自己,羽惜有一瞬的恍惚及不适应,不仅是她自己,就连身后给她穿衣打扮的两位宫女就看呆了。
羽惜觉得那样的眼神太过刺眼,令她如坐针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左看右看,直到身后的宫女挽琴怯怯的开口,“娘娘,已经打扮好,是不是哪里觉得不满意?”
娘娘的反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满意或是高兴,这让她们很忐忑。
“羽惜……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艳丽过,真的是……”紫蝶惊叹出声,赞美着,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对,就是太艳丽,太惹人注目,太刺眼了。
同样的,一个女人太过锋芒毕露的美丽,虽然对男人来说是赏心悦目,致命的诱|惑,可是对女人却只会是引起压迫感和嫉妒心。
刚刚她还说过,要避其锋芒。
羽惜淡淡的扯散发髻,擦掉脸上刚刚匀上的珍珠粉妆,“打盆水来,洗了吧,还有……去找一套见客不失礼仪的常服过来即可。”
“娘娘,这是为何?”挽琴不解的询问。
“别多问了,娘娘发话,你们赶快下去准备就是。”率先明白过来的锦秋舒展眉宇,严肃的催促底下宫女去做事。
羽惜的意思是要低调,以免锋芒毕露引起别人的嫉妒和迫|害,在这深宫,无权无势,又是初来乍到根基不稳,还是行事低调一点的好,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像丽贵妃一样高调呃资本的。
“是。”挽琴挽画低眉顺目的施礼退下。
脱下繁琐高贵给人沉重压迫感的宫装,改穿上素蓝色简约常服,洗尽铅华素面朝天,一只碧玉簪挽发,与刚刚的绝美妖娆完全不一样了,少了一份盛气凌人的逼迫之美,多了一分飘逸冷冽的出尘灵秀。
羽惜的美,是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怎么也无法掩其光芒的。紫蝶看的微微颔首,这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安羽惜,之前她穿着红衣的样子也让她觉得陌生。
“娘娘,可以了,别让庄妃她们等太久了。”锦秋伸出手作势扶着羽惜,领着羽惜出门,已经有宫女先一步将寝殿内室的门打开了。
羽惜回首淡淡的看了一眼紫蝶,随即就跟着锦秋出去了,一干宫女鱼贯而出。
穿过走廊的过道,远远的就听到外殿待客的花厅传来阵阵笑声,娇俏软语,说的好不欢乐。
羽惜眼眸微敛,宫里的女人真会自得其乐,她人还未到,她们就兀自先聊上了。
锦秋看了一眼身边表情冷淡的羽惜,给侯在花厅外的小内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也算机灵,马上扬声喊了声,“晨妃娘娘到!”
顿时屋子里的谈笑声止住了,花厅里伺候着的众位夜晨殿的宫女太监,以及各位主子带来的近身婢女们,通通行礼请安。
羽惜由锦秋引领着,缓缓步入花厅,里面的所有人,除了庄妃放下手中的茶杯坐着没动,蓉嫔和月贵人都起身行了一个宫礼。“参见晨妃娘娘。”
羽惜径自穿过众人在主位坐下,这才语音清脆温柔道,“都免礼吧。”
看着蓉嫔和月贵人重新落座,羽惜淡淡一笑,对着坐在客座主位上的庄妃道,“是羽惜的不是,本该是妹妹去向诸位姐姐请安的,奈何昨夜入宫太晚,这一路上累着了,没来得及,还请各位姐姐不要怪罪才好。”
众人直到羽惜的话说完,才从那种惊艳震撼中回神,但是惊疑的目光仍是不由自主的流连在她满头飘逸的银丝上。
“妹妹客气了。”庄妃听着很受用,不算年轻漂亮的脸上笑得很是满意。
“姐姐身份尊贵,理应是妹妹们来看姐姐。”蓉嫔秀雅,笑的落落大方,虽然称不得上十分的美丽,但是胜在一种典雅安静的气质,一双聪慧的狡黠双眸说话间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忍不住卸下心防。
“是啊是啊,晨妃姐姐真是惊为天人,美貌更在丽贵妃娘娘之上啊,难怪皇上会这么宠爱,这一来就是妃位。”月贵人年轻,长的娇艳动人,倒是一张嘴没把门,什么话想到张嘴就来。
那一双狭长狐媚的斜飞凤眸,毫不避忌的盯着羽惜的白发瞧着,看着羽惜长的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美,眼中流露的嫉妒和艳羡都不懂得掩饰。
她没轻没重的话一出,除了羽惜,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霎那变了脸,私下妄议丽贵妃,简直是不要命了,只是大家都不敢挑明了把话讲出来。
气氛有一点点的凝滞,蓉嫔很快恢复巧情笑兮,让随侍婢女拿出一份红绸包着的长条形盒子递给夜晨殿的宫女。“这是去年皇上赏赐的雪山灵芝,我这一直舍不得用,今日就拿来借花献佛,给姐姐补补身子,希望姐姐的身体早日调理好。”
羽惜微笑着颔首,并未多言,看着宫女把礼物收拾好。
见蓉嫔开了头,庄妃和月贵人也纷纷拿出带来的贺礼,嘴上恭喜着羽惜的荣升。
庄妃送的是一块罕见的翡翠玉如意,通体翠碧,一看就是简直不菲的珍品。月贵人送的是今天新春进贡皇上赏下的水磨胭脂,她的家世一般,进了宫全凭奉承拍马,以色侍君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地位,她的宫里吃穿用度紧俏,平日对下人也是很苛刻,几乎没什么赏赐,当然也拿不出太贵重罕见的东西来。
羽惜神情淡淡的,礼物不论贵贱,一律是平常心对待。况且以她曾经的身份地位,还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是月贵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对比大家的礼物,她的东西廉价的多了,自然脸上挂不住,而且见羽惜对她们不热络,心里当然不痛快。。
“几位姐姐有心了,让姐姐们破费,妹妹心里真是过意不去。”羽惜淡淡的寒暄着,因为入宫最晚,她就以妹妹自谦。
“晨妃姐姐真是折煞我们了,在场的除了庄妃姐姐,谁敢受晨妃姐姐一句姐姐呀。”月贵人已经拉下,她虽然是墙头草,但是做事说话都不过脑子,也不懂察言观色。
一句话,又把刚刚热起来的气氛重新冻结,蓉嫔脸色一冷,心里腹诽以后再也不跟这个没脑子的女人一起出门了。
庄妃看着羽惜没说话,也淡淡一笑不开口。
“大家都是皇上的人,姐妹一场,晨妃姐姐都不较真,你又何必较真呢。”蓉嫔见气氛越来越僵,只得打着笑脸圆场。
谁知月贵人今日越发的脑子发热,听了蓉嫔打圆场的话不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愈见放肆的不屑一哼,低声却又用大家都听得见的音量嘀咕。“晨妃娘娘,切,说的好听是皇上亲封的皇妃,可谁都明白是来历不明,宫里的人都在私下传,说晨妃娘娘是破了身进宫了,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穿过的破鞋呢。”
凭什么这样一个身世不如她,连最起码的清白都没有的狐媚子一来就成为皇上的新宠皇妃,而她一个四品武将的独生女入宫三年只能是一个小小的贵人?
月贵人的话一出,所有人惊愕不已,蓉嫔已经瞪大双眼连笑容都忘了,只是盯着那个口出狂言还在洋洋自得,完全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的月贵人。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所有人包括庄妃在内,都没有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羽惜依旧面无表情的坐着,修长白希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杯盖擦着杯身,发出清脆的轻响,挑动着人们敏感而紧绷的神经。
这一下,月贵人才意识到自己说溜嘴了什么,心中害怕不已,但是碍于面子,当着一屋子的下人也不想求饶搞得自己难堪,于是就这么僵着没说话。
许久,羽惜才冷冷开口,“月贵人能在这里宫里平安度过三年,还爬到贵人这个地位,羽惜真是感到不可思议。”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却蕴含无穷的压迫和气场,震得在场的人都心中一个激灵,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庄妃觉得此时自己应该说句什么话,至少在气场上她不能输给这个新来的晨妃。
可是还未等她酝酿好开口,一道清冷磁性的声音传入花厅。“晨妃说的话,朕也很疑惑,到底是自己双眼被有心之人蒙蔽了还是真的识人不清。”
话音刚落,一个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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