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迷娘完全不懂妖界盛行的阴,阳双修之道,不会化解那花心里的千日魅,反而全部吸入了体内,故不仅累得自己中了风,月之劫,也同时为宝稚带来风,月之痛。
幸得宝稚的玉鸟儿生具傲天异相,质地坚实耐,磨,远非凡品可比,若是一般的神仙,被迷娘这般气势磅,礴的情毒逼迫,即便不被她玩死,也免不了断根损元,再难复男儿雄姿。
迷娘如此这番,睡了醒,醒了睡,与宝稚同床共枕,晨昏颠倒,胡乱过了整三天。
三天后,迷娘精神好了一点,开始起床弄些吃食给宝稚,继而去找昂鸣曦,三天前,就在她隔墙客房里安睡的昂鸣曦此时却是不知去向,唯独给迷娘留下一张纸条,说是如果她有命还在,他会于十天后在新博会面。
迷娘不解昂鸣曦为何写下那等含含糊糊的字眼,拿着纸条给宝稚看。
宝稚看过昂鸣曦写过的字,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慢慢想了想,心里很快如明镜,转瞬一把撕碎了昂鸣曦的纸条,卧在床上又气又恼地瞪住迷娘,连声骂道:“臭妖怪!死妖怪!!咳,,我咳。。。说你这回没被我的宝葫芦打到,咳。。咳。。咳。。。。。。怎么无缘无故变得这般下流可恶,对我做尽了坏事,原来是这只来历不明的下等鸡妖在做怪!!!”
迷娘抱宝稚的时候情热似火,浑然忘我,这下了床,惊觉自己莫名奇妙竟对宝稚下了手,占了他,还害得他的咳嗽又加重了,迷娘脸色红了一红,又是愧疚又是后悔地,赶紧递了一杯姜汤放到宝稚手里,低声道:“宝,,宝稚,,都是我脑子发昏,,,,抱,,抱了你,,这与小黄鸡有什么干系呀?”
宝稚喝了口姜汤,缓过一口气来,冷冷道:“本神君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有你这么笨的妖怪!!我现在被你害成这样,也没什么话好说,以后日子长了,你自己慢慢会知道!!”
“宝,,宝稚,,小黄鸡从小就敢跟两条狗打架,别提多威风啦,他向来行得正走得直,才不会这样对我呢!!你不要随便说他坏话!!”
宝稚口口声声说是昂鸣曦故意陷害迷娘,迷娘始终不信,反而一直帮昂鸣曦说好话,宝稚气得不想理她,奈何迷娘魅毒发作频频,两人难免再度纠缠到一处,如此这番,大吵没有,小争执不断地过了十天,两人所乘的这支乌其大商船,正式进入新博境内。
新博,保康城。
大船卸下货物,很快驶离停靠码头,迷娘扶了宝稚上岸,带了几个随从,接受过白帕兵临检,就近雇请了十几辆马车,载着货迅速踏进保康城内。
分明是冬日深寒天气,保康城内却到处流动着奇异花香。
迷娘注意观察,那些一模一样的浓郁花香,隐隐是从路过的年轻男子衣襟,还有大户人家的门户间传出。
但凡城内衣着好一点的年轻男子身上,都别着一种花瓣重重的紫红色小花。
那些香气。俨然来自这些紫红色的花朵。
迷娘不认得这是什么花,宝稚却认得,这是在白帕国都盛产的胭脂花,民间俗称夜来香。
迷娘闻着花香,作为宝稚的贴身护卫,走在新博边城的官道上,很快听到前方马蹄疾疾,一众白帕骑兵,约摸二三十人之多,瞬忽排开路上的普通行人,整整齐齐地列着队,迎面而至。
这伙骑兵的头目,是一个跨骑青马的银甲将军,对方手提一杆银枪,
头上覆着遮面的红缨盔帽,看不清容貌,唯独一双眼睛,从那银色的盔甲里,闪烁秋水样的皎洁光芒。
骑马的将军在宝稚的马车前骤然止步,朗声相问道:“可是乌其的商货来到?”
迷娘有些吃惊地望了望这白帕将军的一袭威武银甲打扮,又望了望他跨下所骑的大青马,忽然失口惊呼道:“苍,,苍鸷将军!!这不是苍鸷将军么?!”
第333章 胭脂瓣(二十六)
迷娘不过一声小小惊呼,那银甲将军却仿佛受到莫大惊吓,转瞬驱起他的战马,连续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慢慢站定了,先是故作漠然地望了迷娘一眼,继而神色平静发话道:“很抱歉,本将军跟随沐芳公主帐下南征北战,天下识得本将军者,理当不计其数,姑娘认得在下,在下却认不得姑娘,只能叫姑娘失望了。”
迷娘昔时在白帕军营,曾受先锋营青翼将军苍鸷几度照顾,故而对他的恩情,始终念念不忘。
她一眼认出他半覆盔面的真容,立时忘记了她现在作为乌其探子的机密身份,止不住欢喜相唤。
没料到,对方虽没有否认自己便是苍鸷,对迷娘的态度俨然对面不相识,那态度比起在白帕军营时,冷淡且疏离了百倍还不止。
若是别的白帕军官,说不认识迷娘也就罢了,迷娘记得苍鸷见过自己女孩儿的样子,还因为自己随便碰了他,要死要活地闹腾了一场,实在没道理认不出自己。
迷娘想到此,哪里甘心就此作罢,她忍不住跨上前,拍着自己胸口道:“苍鸷将军!!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我是王,”
就在迷娘打算将她在白帕军营用的混名,王小二三个字脱口而出之际,苍鸷忽然提起银枪,急急直指她咽喉,声音严厉道:“大胆狂徒!!休得在大庭广众下,与本将军随意套近乎!!本将军不管姑娘是什么人,这抽检要务,必不会少!!”
苍鸷说罢,不等迷娘反应过来,很快一声令下,身后一干白帕骑兵迅速将宝稚所坐马车,以及周遭十来车商货,围了个水泄不通。
迷娘起初呆呆地,站在一边,看那些骑兵下了马,拆开她们从乌其运来的货物仔细查验,终于慢慢明白过来,她刚刚经过的新博码头不过是第一道关卡。
她在这保康城人来人往的官道上,见到苍鸷,并非不期而遇,而是他职责所在,负责抽检入关货物,同时监控码头。
在踏进新博土地之前,迷娘听那滋儿说起过,被白帕所占领的地方,尤其是与乌其临界的保康城,守备非常严密,出入境货物都有严格规定。
尤其是为免除新博民众暴乱,白帕军元帅长公主白沐芳自占领新博伊始,便特别颁布军令,严禁乌其商人携带大批量武器,以及铁石原料,包括炸药在内,流进新博贩卖。
除非是白帕军方订购,以补充已身兵力,自另当别论。
迷娘在乌其接受的任务,是查探白帕军情,所带的货物,大部分是些达官贵人喜欢的绢丝香料等奢侈用品,好借此拉通关系。
苍鸷带人查了半晌,又照着宝稚提供的货物详单,用心核对了一番,发现马车里没有违禁品,也就没有为难迷娘,很快挥手放行,命令手下让出了通道。
迷娘回头看着苍鸷即将离开的端正背影,想了一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她跟着马车走了一段路,转身又匆匆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他的马尾巴,气喘吁吁道:“苍,,苍鸷将军!!你不记得我不要紧,你以前帮过我好多忙,,我都记得的!!”
苍鸷的青聪马,是一匹脾气倔强的烈马,等凡人等根本无法轻易近它的身,众兵士眼睁睁看着迷娘轻轻松松,伸出单手,便纠住了它油光水滑的漂亮尾巴,也没看到青聪如同对待一般人一样,抬脚狠踢迷娘,反而只是有些小烦躁地跺了跺前蹄,有气无力地嘶鸣了两三声,真是奇怪得紧。
众兵士一奇怪,暗暗将那好奇的眼神投向了马的主人=苍鸷。
隐隐感觉到众兵士不无探究的神色,苍鸷那双有如秋水美丽的眼瞳,忽然放出无比锐利的光,扫视四周。
苍鸷治下甚严,武艺超群,在战场上的勇猛表现,更是饱受白帕军尊敬。
他这一瞪眼,人人惧他一派军威威严,不可小视,赶紧低头沉默。
苍鸷压制住众人悄然骚动,转瞬夹紧了马腹,居高临下面对迷娘,语气越发严厉刚冷道:“姑娘!!本将军已经说过了,确实不认得你,即便真帮过你什么忙,恐怕也是举手之劳,你不用在意便是!”
迷娘听闻苍鸷如此说法,竟是不为所动,手指纠着青聪马尾不放,笑容恳切道:“将军军务缠身,我不方便打搅,这几天我会住在保康城最大的客栈里,将军若是有空,可以来找我么?我很想答谢将军!!”
“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苍鸷端坐于马背上,言语依旧冷漠道:“你我男女有别,就此告辞!!”
苍鸷说罢,冷不丁狠抽了爱马屁股一鞭子,青聪猝不及防受痛,顿时狂啸着摇头,迅速挣开迷娘手指,绝尘远去。
观苍鸷忽然策马向前,众将士紧跟其上,一众白帕官兵很快远离了官道,向着码头方向行进。
迷娘被青聪一脚踹到了地上,掌心里生生拖出一条血痕,也不知道有多疼,反而惊愕凝视着苍鸷在官道上消失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
迷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惹得来往行人侧目而视。
宝稚坐在马车里,终于等得不耐烦了,没好气地唤她进去说话:“你的脑子就不能清醒点么?没看到人家摆明了不想理你?你何苦要贴上去找罪受?”
迷娘揉着自己摔疼的屁股,听到宝稚尖酸言语,也不觉生气,反而拍着自己脑袋,恍然大悟道:“宝,,宝稚,你也看出来了么?苍鸷将军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我们在一起打过仗啊!!我女扮男装的事,他也很清楚,刚才苍鸷不认我,,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知道苍鸷将军干嘛不认我啦!!!!!”
迷娘兴奋的话语,惹发了宝稚好奇。
他强忍着咳嗽,斜着眼睛睨住她发红的脸色,冷冷发问道:“他干嘛不理你?莫非你也对他做了那种事么?”
“宝,,宝稚,,你可别乱说。。。”迷娘看着宝稚苍白瘦削的脸,声音转瞬低了许多,她垂着头,颇有些痛心疾首,又有些羞窘不安道:“我,,我是不得以,才这样子对你,,可没对苍鸷将军怎么样,,你不要想太多,,”
“那他干嘛不理你呢?”宝稚盯着迷娘细微变动的表情,不像说谎,止不住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慢慢再开口追问。
“嗯,,”迷娘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转瞬叹气道:“宝稚,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只是我事先答应过苍鸷将军要保密,,还是不要提了。”
听迷娘这么一说,知道她一时之间不会透露什么,宝稚心里纵然不快,也没办法继续查问,两个人坐着马车,带着被苍鸷彻底翻检过的十来车货物,先去了昂鸣曦指定的几家商铺,交货。
这些商铺基本座落在保康城东西南北四个中心位置,迷娘与宝稚这一走,等于在保康城里绕了个圈子,算是对保康城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宝稚每到一处商铺,都会发现商铺里有昂鸣曦留下的特别暗号,于是他越走越觉得,那来历不明的野鸡妖,比迷娘有脑子,也就越发深信自己的推测不会假,迷娘身上所中魅毒,是被昂鸣曦所害。
两个人忙到黄昏时分,终于将那十来车的货物分送完毕,迷娘与宝稚进入客栈打尖。
吃饭的时候,迷娘在米饭里咬到一张小纸条,是昂鸣曦叫她撇开宝稚,半夜子时,于保康城,丝瓜井内巷单独会面的秘信。
宝稚发觉迷娘神情有异,也不说破,早早就装病睡了,任由迷娘高高兴兴地出门,去见昂鸣曦。
昂鸣曦叫迷娘去的地方,是一处荒弃的里弄。
好像前不久遭受过一场无情火灾,导致百姓死伤无数,房子也烧光了,迷娘踩着废墟残梁,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走近。
最后,在一颗还没有倒塌的柱子前停步,她敲敲柱子,小声地唤:“小黄鸡!!小黄鸡!!!!!!”
敲过两三声,从柱子背后闪出一道矫健人影,满头金红的发胡乱披在肩膀,仿佛一把火焰无声闪耀着,将暗夜也点亮了。
这人不止发色眩目,容貌也是一顶一的俊美不凡,生得红唇挺鼻,一双眼睛锋利深沉,且野性十足,正是野鸡妖族少主昂鸣曦。
昂鸣曦一直喜欢将他漂亮的头发藏在帽子里,迷娘冷不丁见到昂鸣曦无遮无掩地出现在她面前,免不了紧张呼吸着张头四顾了一番,继而大惊小怪道:“小,,小黄鸡,你的头发!!你不怕被别人发现么?!”
“这里就只有我跟迷娘,我要怕什么?”昂鸣曦靠近迷娘,凝视着她红润饱满的苹果脸,忽然诡异笑了一笑,轻声道:“迷娘,你果然没死,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好运气来了?”
“小黄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迷娘不解,昂鸣曦难得一见的笑容,固然很可人,可是,她还是莫名感觉到里面隐藏着一点说不出的古怪。
昂鸣曦素来孤傲沉默的脸孔,忽然浮现出如此不知是恨还是欢喜的笑容,叫迷娘难以捉摸。
昂鸣曦不答,望住迷娘,神色淡淡道:“你白日里是不是见到白帕的苍鸷将军了?”
“嗯,对呀!!” 迷娘听闻昂鸣曦发问,立时点头肯定,旋即又不自禁地生出无限惊愕:“咦?我好像没看到小黄鸡在那里,你怎么知道的?”
“迷娘没看到我,我看到迷娘就成了,”昂鸣曦又抿起唇来,古里古怪地笑了一笑。
他笑过后,忽然正色道:“迷娘,我查到一件事,要告与你知道。”
“什么事?”迷娘急问。
“苍鸷将军原属于先锋营青翼部队,你应该清楚罢?”昂鸣曦没有直接告诉迷娘什么事,反而不紧不慢地反问迷娘。
迷娘唯有点头。
看到迷娘点头,昂鸣曦开始慢慢道来:“三个月前,苍鸷将军不知为何原由,忽然被沐芳公主调离前线,到这后方来驻守。
虽仍是将军之职,但统领的部下,比起他在先锋营之时,俨然少去半数之多。
如今白帕军由于远离母国,战线拉得过长,再加上先锋营因为连失数员大将,后续无力而屡吃败仗,,导致前线日渐吃紧,与新博僵持不断,终于陷入困境之局。
照道理,苍鸷身为先锋营大将,又很熟悉双方战况,在白帕军将领中算是佼佼者,值此危机之时,理应出头接掌先锋营才对,但却一直未曾听闻沐芳公主改变主意,令苍鸷重上战场。”
昂鸣曦说到这里,话锋抖转道:“迷娘,你知道是什么缘故么?”
迷娘正听得津津有味,未提防昂鸣曦将矛头指向自己,不禁瞠目结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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