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迷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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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迷娘曲-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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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忽然一道白光闪过,雷神想起来了,曾经在乌都荒原,一脚踢破了他的轰天大鼓的人类少女。

当时,因为在少女身上,非常奇怪地看到了东璃的影子,所以,他非常惊讶地放了她一马,没有追究对方破坏天神利器的罪过,反而在旱跋面前撒谎隐瞒了过去,推说是他自己喝多了酒,不小心弄坏了大鼓。

望着昏迷的迷娘,雷神倍感震愕之余,不禁暗暗苦笑起来,原来,那一眼,并非他错觉。

他早应该想到了,若非体内流着与东璃同样的白龙神龙族血脉,这少女岂能一脚就踢坏了他的大鼓。

“冥君大人,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勉强忍受着夺眶而出的眼泪,雷神目不转睛地望住迷娘,心潮起伏地,低低发问。

“孩子叫英鲤。”心神还沉浸在找不到白珍珠的深深沮丧里,冥锭锭全然忘记了警惕,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张口就答,答过后,又惊觉自己失言,旋即赶紧掩住嘴巴,瞪住雷神道:“你可别跟姐姐说,是我告诉你的。还有啊,英鲤是当年东璃替她起的名,她现在不叫这个名字,她现在名字叫迷娘,你记住了,不要叫错,尤其在姐姐面前,绝计不能叫错了。”

“十一弟,为什么在我面前,不能叫错呢?”冥锭锭话声音未落,从小小的天牢窗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平静淡漠的女子声音。

“姐,,,姐姐?!!”冥锭锭下意识抬头,刚刚抬起头,他脸上的面具已经被一团凶猛扑过来的烈火烧融,化灰,瞬忽露出一双瞳色幽黑的单薄眼眸,衬在一张青白惨淡的清秀脸容上,显得异常惊惶失措。

第439章 失魂引(四)

天牢窗外,伴着冥锭锭愕然尖叫,赫然露出一张面如金纸的瘦削女子脸孔,女子头上所戴的,是九十九斤九两九钱重的金珠王冠,乌发通通盘高的额头,饰有一枚红莲火印,一双不是很大的容长眼睛里,所射出的,是火焰般烫灼的凌厉光芒。

这女子,这口唤他十一弟的神族女子,正是鬼府冥君同母同父的胞姐,执掌浩荡天宇的仙界君主——天宫娘娘旱跋…

冥锭锭这一吓,差点魂飞天外,那屁股坐到地上,愣是没想到要起来。

“不知娘娘驾到,微臣有失远迎,就此拜见娘娘!!娘娘金安!!”倒是雷神眼色快,见得自家妻子面色不善,顿时山呼海叫地,扑通一声跪倒问安。

旱跋俨然充耳不闻,视若不见,满脸怒气冲冲,只管将一双凌厉锐眼,对牢了冥锭锭,一字一顿咬牙问道:“十一弟,这妖怪竟是东璃之女,本宫没听错罢?”

这时候的冥锭锭遍身阴凉之气,彻底被旱跋熊熊升腾的三味真火束住,浑身热得流汗,就连舌头也隐隐火辣辣地作疼,那是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先是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继而醒悟到不能承认,又赶紧用力摇头。

啪!!电光火石之间,看不清姐姐是如何飞身下来,冥锭锭清秀的脸颊上,已烙上一记红通通的巴掌印。

“大胆!!你当真是要钱不要命了?!连本宫都敢瞒!!!这妖怪给了你什么好处?让本宫最为信赖的十一弟犯下这等大逆不道的谋叛之罪?!!”旱跋怒不可遏,落到地上逼近了自家兄弟,是越说越怒,一展衣袖高高扬起,刹那间火光四射。

耳中开始嗡嗡作响,嘴里满是血腥味,旱跋姐姐说的什么,他好像听清了,又好像一点也没听懂,冥锭锭猝然狼狈倒地,有气无力地发恨暗咒迷娘,臭丫头!!死丫头!!!都半死不活了,还会替我找麻烦,,枉本冥君堂堂神仙,居然会被姐姐抽了耳光!

“娘娘息怒!!”目睹旱跋杀意汹涌,俨然要置冥锭锭于死地,雷神大惊,顾不得多想,迅速起身来,以一记雷火掌,勉强与旱跋的火烈鸟抗衡。

娘亲的烈火罩甚是厉害,一记火焰扑下来,罩得舅舅不能动弹,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

趁着父亲雷神及时出手,引开旱跋注意,雷瞬使足了力气,引出自身火焰之气,异常艰难地将冥锭锭往旱跋结出的火焰牢笼外拖出。

因为冥锭锭不能死,因为他还指望着冥锭锭将迷娘救醒。

“看你教出的好儿子!!一个个的,都要跟本宫做对么?!!本宫饶不了你们!!!”雷瞬相助冥锭锭的举动,逃不过旱跋法眼,她胸口起伏着,越发盛怒难平,转瞬竟是不假思索,朝着自己亲生的孩儿,放出了火烈鸟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火烈鸟快要碰到雷瞬之际,他与冥锭锭的背后,竟不声不响生起一幕水珠乱濺的密密水帘

水珠细腻,清凉,落到雷神与旱跋的额头,发梢,两人不觉停了手,双双顺势回首相望,不觉惊呆:

犹如珍珠般闪光的绮丽水帘之前,一道长发飞扬的凛冽姿影,正绰约挺立着。

宛如海浪般缠绕漫卷至脚底的乌黑浓发,差不多遮住了对方大半的脸容与身段,真正是雌雄莫辩,唯有一双月华般冰凉冷漠的眸子,透过那丝丝的乌黑,依稀辗转流光。

几乎是一刹那,似乎看到了,久远的深埋的,记忆中的,如霜寒雪的无情目光,令旱跋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东璃?!”

旱跋的惊呼,对于那双眼睛的主人而言,俨然无动于衷,对方依旧维持着不变的姿态,直直挺立着,水帘在身边飞舞,却沾不湿对方分毫。雷神站在比旱跋稍前的地方,他比她看得清,也看得真,面前忽然出现的这双眼睛,他曾经一点也不陌生的眼睛,那银色的瞳仁里,是死寂的灰,非常,非常地空洞。

“东璃!!你终于肯回来了?你是不是知道错了?知道只有我对你最好啦?”很明显,对比雷神的冷静,旱跋完全被这双眼睛盅惑了,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她神色激愤地,一口气推开了雷神,狠狠抓住对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放肆笑道:“我还是那句老话,只要你肯跪下来认错,我不但会想办法饶恕你的罪,还会让你坐上赤霞宫的位子!!你明白么?明白的话,就跪下来!!赶快跪下来求我啊!!!”

被旱跋碰到的地方,那站立的身体仿佛在冒着痛苦的青烟,在旱跋手指挥近的空间范围,背后升起的水帘也渐渐失去清凉,但是对方哪怕被旱跋摇晃得再厉害,双臂始终展开着,有如僵尸一样僵硬地朝着两侧展开着,似乎要保护什么。

如果对方真的要保护什么,在她的身后,只有雷瞬与冥锭锭。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对方想要保护的,怕是他的孩儿雷瞬,或者,还有冥锭锭。

“不说话?你又不说话?为什么每次我跟你说话,你都是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么?”旱跋还在抓着那身体不停地摇晃着,嘴里吐露着凌乱尖利的话语,那般狰狞可怕的脸色,落入雷神蓝到发黑的眼睛里,却是说不出的惊忧,说不出的酸楚。

“旱跋,你放开她,这孩子,不是东璃。”终于忍不住倾身向前,用着生平最大的勇气,决意撕破妻子自欺欺人的幻想,雷神捉紧了旱跋的手腕,恳切道:“拜托你看清楚,东璃已经死了,这孩子是他的女儿,并不是他。”

“住口!!!你懂什么?”旱跋瞪住雷神,眼睛里恍惚闪过一丝清明,她望了望手里抓住的残弱躯体,自始至终似乎都没反抗过她,身后的水帘也在她发怒放出的真火之气里烧去了大半,,转瞬,旱跋恢复了冷静的脸上,神情竟变得异常残酷:“既然这孩子不是东璃,那也不必再活着了。”

旱跋说罢,径直捉起迷娘,从天牢里迅猛飞出。

“娘娘!!”雷神急叫未落,听到旱跋站在天牢外,向着带来的天将威严发令:“镇南天王!!与本宫仔细看牢雷神,雷瞬,冥锭锭,无本宫旨意,绝对不准放走他们离开这天牢半步!!”

镇南天王?!!雷神愕然,没想到旱跋竟似早有准备,居然从蛮荒天关,召唤镇南天王前来,他与镇南天王为着第一神将的官位之争,素来有些嫌隙。

镇南天王修习的,是金之真气,虽不能制火,却不怕火,拳脚稳健狠辣,论功夫不在他之下,手下还养着若干死士。

天牢换了镇南天王坐镇,堪称又多铸了层铁壁铜墙,如此一来,他与雷瞬,冥锭锭三个被迫囚禁于此,如果不赶快想些办法唤叫外援,怕是一时半会地,插翅也难飞了。

第440章 失魂引(五)

从七重天,飞到九重天,再一路向北,不停向北。

在没有做天宫娘娘以前,旱跋与同母异父的九个姐姐,从生下来那天开始,便一起住在与九霄宝殿相隔银河而对望的日月神殿里,她们被神妖魔族三界,齐唤为阳仙十公主。

只因她们的真身,是金色的乌鸦之神,也就是太阳。

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于西方降落,以光明泽被万物,于是,旱跋与她的姐姐们,也是如此行事,每天依照她们出生的顺序进行轮值,从日月神殿出发,在天界由东向西,不歇半口气地跑上十二个时辰。

这样的规矩,也不知是哪一位上古神仙所制定,反正,从旱跋懂得记事开始,在神殿里休息九天,在神殿外跑一天,似乎早成了姐姐们与她雷打不动的惯例。

她们只能住在设有重重天兵把守的日月神殿里,不容许一起出来面见世人,就算在殿里,说是休息,其实也不能随心所欲地玩耍,必须接受非常严苛的帝王教育,因为她们是天界至高无上的皇族,注定要继承整个天界。

这样周而复始的日子,旱跋很快就过厌了,只是她那时年纪还小,心里虽然不喜,却没有胆子在威严的母皇面前说出半个不字。

终于,在长姐千年生辰这天,趁着母皇闭关修炼,她们一时冲动,通通从神殿里跑了出来,飞天入地胡乱想着花样儿玩,抱男人的抱男人,喝酒的喝酒,打架的打架,……不是一成不变的飞跑,也不是昏昏欲睡地背那些枯躁无味的书本,完全是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姐姐们很开心,旱跋也很开心。

可是,除她们以外的人啊,妖啊,魔什么的,甚至包括一些上仙在内,好像都不开心了,但凡她们所到之处,都是哭的哭,喊的喊,生灵涂炭,血腥惨烈。

这时候,有一个自称是苍海王东璃的年轻男神仙跑来了,他修眉直鼻,身形挺拔而健美,长相非常俊朗出色,脸上的神情却很严厉,一双英气勃勃的眼睛闪啊闪的,好像海底的夜明珠一般,明亮光采,他对她们说,她们是天神公主,必须肩负起自己的责任,趁着天地还没有被她们毁灭以前,她们最好知错能改,及时返回日月神殿。

姐姐们不听,反而纷纷笑着靠近他,出手调……戏他。

旱跋没有,她在姐姐们背后躲着,看他。

因为他不怕姐姐们浑身飞舞的火焰,被九只火烈鸟团团包围住,眼神依然坚定,没有半点惧色,这一点让她感觉很好奇,很有趣。

甚至,看到他避无可避,那般俊秀的脸颊被长姐强行烙下一道轻薄的唇印,飞起了两抹窘迫又害羞的红晕,旱跋还忍不住悄悄地笑了。

直到东璃有些慌张地跑了,旱跋还忍不住偷偷地笑。

很快,她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再度前来找她们的时候,不再对她们说话了,他沉默站在遥远的海上,天与地相连的神之界,向着姐姐们,搭起了破月的圆弓,射出了破日的魔神利箭。

看得出,东璃的箭法极其地出色,那弑神的利箭,完全是箭无虚发,稳狠地对准了四处逃窜的姐姐们穿心而过,姐姐们挣扎不脱,痛苦狂呼着死去,在她惊恐的眼底迅速化为飞烟消失。

当旱跋意识到,姐姐们扔下了她,天地间只留了她孤零零的一个,她哭得要命,害怕得要命,那人却住了手,一双银雪妖艳的眼瞳里,依稀流露几许冰凉笑意:“你不想死,对不对?”

他轻轻地问,低沉悦耳的声音忽然犹如清澈溪流划过她心尖,她微微颤抖着,赶紧点头。

“答应我,不要学你的姐姐们,老老实实地回你的神殿,做司阳公主,那么,我会放过你。”听到他说出这番话,她立刻知道他的杀意已消失,更加用力点头。

那天,他果然放过了她,那天以后,她却没有办法放过他。

她分明已经答应他,乖乖地做天之公主,他却不肯答应她,乖乖地留在天宫,留在她一眼就能够看得到他,一伸手就能够抱得到他的地方。

所以,她只好杀了他。

因为无法容忍,以天之公主的骄傲自尊,绝对无法容忍,他的笑容为别人而盛开,他的温暖为别人所拥有。

旱跋的元神光照天地,到处都是一片明朗,尤其是受她一手统治的天界,那些飘在她头上,落到她脚底的祥云瑞朵,不是洁净的白,便是七彩的霞。

往事纷至踏来,烧灼着她的脑海,其元神渐渐变得昏暗,且昏沉。

终于,身边左右,完全变成了黑暗。

原本最为明亮的天界,好像在一刹那,沦落为阴森地狱。

但是很快,在旱跋勉强抓紧迷娘肩膀的指间,又回复了一惯的明亮灿烂。

没有带任何随从,旱跋抓着迷娘,一路隐匿了身形,向北飞奔,越往北,越是寒意逼仄,旱跋天生就是火焰之体,浑不觉冷,却也没有要驱开寒意的举动。

终于在九重天的尽头,一支孤高的,被天宫废弃了万万年的擎天柱前,她停下了脚步。

周围是苍凉的霜风,咆哮如雷地嘶吼不休,掀得她头上的金珠哗哗作响。

这支擎天柱,与天界别的地方不同,沉浸于永世的黑暗里,有两条从最高处悬下的青云梯,可以借力攀登至顶端,充当入口与出口,平常只有一个司刑的天官看守。

这支擎天柱,正是天界上下谈及色变的诛仙台。

也是当年,她将东璃赐死的地方,

“谁?!”许是旱跋的金珠被风摇响,惊动了天官,她站在擎天柱脚底没有多久,从柱子后头立时闪出一道苍白人影,那是一个手举微弱烛火,用来照明的小天官。

旱跋没有吭声,只是沉默站在那里,任凭小天官手中的烛火照到她脸上,然后扑通一声惊吓跪倒:“微臣见过娘娘!!”

“本宫今日来诛仙台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你先下去,没有本宫命令,不许出来。”旱跋淡淡发令。

“诺!!”诛仙台是神仙重刑之所,也是神仙禁足之地,以千年来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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