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真静静望着昂鸣曦将迷娘放到那水晶床上,他看着那些成串悬吊的,洁白晶莹好似泪水清澈闪光的美丽珍珠,又看着那俨然连着虎头一口气剥落的白虎皮,再凝视迷娘碰到床刹那,隐现活泼生气的饱满脸蛋,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奇异感觉。
非常奇异的感觉,就好像迷娘,原本就属于这里。
就好像她从生下来,便一直睡容甜甜地睡在这里,哪里都不曾去过。
等昂鸣曦放开迷娘,破月与破日开始催促众人离开,连真不肯走,反而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漂亮眼眸,紧紧盯住两人道:“我方才听你们一直叫迷娘主人主人的,两位如此神仙姿容,应该不是我等凡俗中人,为何偏偏肯低声下气,认一个凡间的丫头做主人,这里面应该有什么原因罢?”
“有原因也好,没原因也罢,都随我高兴,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凡俗中人?”破日冷冷笑,冷冷答。
“真不巧,我这种凡俗中人,偏偏是你们主人的主人。”连真毫无惧色,神情骄傲道:“如果你们不肯说,我并不是没有办法知道。”
“你!!”连真的样子,惹恼了破日,他咬牙,眼神与脸色都跟着变了几变,衣袖微动,眼看就要对连真动武。
“阿日!别乱来!!”破月见状,飞快拦到他身前,面对连真平静言道:“我答应过主人,等主人醒了,再告诉她以前所有的事。如果主人不反对,公子自然能知道,为什么她会是我们的主人。”
第壹柒壹章 日之恨,月之痛(二十四)
“以前的事?”连真微愣喃喃,到目前为止,他所知道的迷娘,一直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因缘际会被狐族公子苏九郎从西镇奴隶市场买来,然后又随意转赠于他的小小奴隶,破月给的说法,刹那间,强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陆青苔安静站在连真身边,目光深深望向床上的迷娘,忽然接口道:“莫非她,并不知道自己以前的事么?”
“也许说以前,不够确切,应该说是前世罢!”破日的眼神,跟随陆青苔,十分锐利地盯住睡梦沉沉的迷娘,语气冰凉道:“究竟事实如何,还要看她今晚,能否在这张玉白水晶床上睡得安稳。”
“阿日!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破月轻声斥过破日,再度以迷娘需要静休为由,坚持驱赶众人离开。
柴胡咬牙望了望迷娘,毅然反对道:“迷娘的伤势,现在还不太稳定,我要留在这里。”
破月想了一想,终于放了柴胡一人留在迷娘身边,其余人等皆由破日带领在隔壁房间休息。
“这房里什么也没有,实在太冷清了点。”昂鸣曦率先进入房里,环顾四周一片空荡,唯有几只空心蚌壳摆放其间,不禁皱眉,指了指连真,又指白炼道:“阿月公子,我睡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不计较,只是这两位,一个身娇肉贵,一个伤重未愈,若是没有被子,不小心睡凉了,恐怕你家主人迷娘醒来以后,不好交待。”
听到昂鸣曦开口,代替他们两人找破日讨要被子,连真没有说话,白炼却变得异常恼怒道:“昂鸣曦!!我堂堂男人,骨头硬得很!!天塌下来足可以当被子盖,犯不着你多管闲事!!!”
白炼张牙舞爪的模样,浑似又化身为荒原里的小白虎,满脸说不出的凶狠愤怒,昂鸣曦吃了一惊,旋即没好气道:“好好好!!算我多嘴!!你爱怎样便怎样!!”
陆青苔蹲下身子,若有所思地,审视那些空心的蚌壳,浑然不理会背后吵闹。
“我不是阿月。”破日站在四人中间,冷冷回了一句,转瞬飘然而出,过了片刻功夫,众人看到他再出现,怀里已经搂了好几床雪白缎被。
“多谢你!阿日公子。”陆青苔欢喜跳起脚,伸手去接对方手里的被子,对方修眉挑起,脸上神情比起方才更加冷漠严厉道:“我不是阿日。”
这刹那,众人不禁齐齐陷入莫名难堪里,因为他们都与陆青苔同样,误将破月,当破日,也误将破日,当破月。
这也难怪昂鸣曦他们,破月与破日,这对双生兄弟,彼此长相实在惟妙惟肖,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办法听出丝毫差异。
众人拿起破月送来的雪被,分别铺进空心的蚌壳床上,很快各自入睡。
在水晶宫里,看不到日出日落,所有一切都好象透明的虚无,只能凭那放在水晶宫灯里的红蜡烛,感知时间的流失。
放在迷娘床头的水晶宫灯,渐次燃尽之际,一道矫健黑影轻轻掠过缩在床脚边的柴胡,慢慢靠近了睡在白虎皮毛之上的少女。
黑影伸出一只手,撩开垂落绵密的珍珠帘,凝视着尚自安睡的迷娘,发出一声细柔低叹:“我想叫你多睡一会,最好睡到不会醒,可是,又怕哥哥生气,还是叫你早点起来,早点知道结果的好。”
黑影说着话,低头咬破指尖,滴出一滴鲜血,落到迷娘唇尖。
鲜血落到迷娘唇尖,迷娘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慢慢舔了一舔,继而睁开了一双光彩凛然的眼睛。
这是一双闪烁夺目银芒的眼瞳,即便是她周围串成珍珠帘的珍珠,也没有如此发亮的银色眼眸。
她好似一只准备迎战的奇异灵兽,悄无声息从床上腾空跃起,手指如钩掐住黑影咽喉,一只膝盖抵紧对方腰腹,神情凌厉道:“苔儿呢?!苔儿去了哪里?”
黑影拼命仰起脸来,被迫在少女身下艰难喘息道:“苔,,儿,苔儿不就,,,在这里么?我,,不就是苔儿么?”
透过珍珠帘散发的晶莹光采,对方清秀活泼的脸蛋,圆鼓鼓的鼻头,绿衫黑发,其眉目面容,真真切切,赫然便是迷娘曾经相识的陆家铸剑少年。
此刻迷娘狠狠盯住对方,唇角扬起一抹尖锐冷笑道:“苔儿不会自称我,苔儿也不会叫自己苔儿,他是本少爷!!!!连这点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清楚,还敢冒充我的苔儿?!”
迷娘说着话,膝头加了一把暗劲。
“啊!!”黑影瞬时被迷娘顶得气血翻涌,忍不住痛楚叫道:“住手!!赶快给我住手!!如今我就是苔儿,苔儿就是我!!我若死了,你的苔儿也会死!!”
第壹柒贰章 日之恨,月之痛(二十五)
黑影痛叫的声音很快惊醒了柴胡,他从床脚边起身急切靠近迷娘道:“迷娘?!迷娘你还好罢?”
迷娘迅猛回头,斜睨了柴胡一眼,忽然微微甜笑道:“哟!这不是柴胡么?好久不见,可想死我啦!!?”
半明半暗的光里,少女眼瞳闪耀着点点奇异银芒,如同落在海底深处的星星,神秘又美丽。
她满头的黑发,也仿佛被来自遥远天边的海风吹乱,衬着一张异常丰牙润的面容。
置身于水晶玉床上的少女,冲着柴胡轻抿唇角刹那,说不出地狂野,也说不出地诱惑。
一种叫人害怕的诱惑。
柴胡吃了一惊,转瞬猝不及防腰间一紧,迷娘一只手臂已经顺势环了过来,将他悬空拖上床,狠狠亲了一口。
亲吻热烈,烙在柴胡脸孔,立时红透两片俏美腮颊。
迷娘抱起柴胡刹那,被她压在身下的陆青苔获得片刻喘息,借机想要推开迷娘,却被她另一只手搂紧入怀,肆意笑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原来我的苔儿,还在这里。”
“你想干什么?”少年挣扎不得,他那精力十足的青春肌 体就此与少女活泼亲昵相贴,脸上的惊慌显露无遗。
“干什么?”迷娘仰起脸,吻了吻他粉嘟嘟翘起的唇瓣,神情温柔道:“苔儿不是曾经说过,很钟意我么?你这份心意,我既然已经知道,又岂能不回报?”
“呜,,,,”迷娘的唇,快速又轻盈地碰到陆青苔的唇,少年浑身犹如被天雷击中,忽然止不住剧烈颤抖。
迷娘平日里,服侍惯了连真,此时替柴胡与陆青苔脱起衣服来,竟是毫不含糊。
曾经在冰凉海水里,远离娘亲的漆黑夜里,不容他反抗,不容他拒绝的霸道少女,救了他性命,又夺了他童贞的妖魅少女,俨然又回来了。
柴胡的衣衫,鞋袜,渐次被迷娘剥除干净,柴胡没有感觉害怕,也没有试图逃开,只是一颗心,疯狂失控地,跳得厉害。
他下意识地搂住了她,静静流着鼻血,与她□相 对,就好像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另一侧的少年,却与柴胡表现完全相反,当迷娘动手脱他衣服的时候,他一直拼命乱挣,等到迷娘一口气解开他裤子,失去了最后的遮羞物,少年娇嫩□被白虎毛皮刺到,一阵凉又一阵疼,竟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不!!不要!!不要碰我!!”
“乖,别怕,,”迷娘的手指,比她的声音更加温柔地,开始细心 爱抚少年:“我的苔儿,很勇敢,不怕,。”
“呜,,”少年手足无措缩进迷娘怀里,一双雾水深深的眼瞳,忽然露出一点害羞,又一点欢喜光采。
三人交缠,又分离,迷娘的亲吻与拥抱,好像火焰蔓燃,不曾停止,搅起身边珍珠帘也跟着激烈扬起,碰撞出迷离清响。
一张白玉水晶床,成为三人唯一天地。
风景独好。
风光旖旎。
破日率先发现房内异状,他气定神闲飘飘影入,他随身带来的一道凉风,悄然掀起珍珠帘一角,隐隐现出黑发银瞳的美丽少女,独自跨坐双骑交合之姿,其间风情万种,野 性又诡异。
破日呆愣片刻,转瞬意识到迷娘在做什么,旋即拼命闭上眼睛,仓促冲出寝殿。
破日忽然之间,完全没有了方向感,竟一头撞到破月身上,破月守在门口,从未见他如此惊慌失措,不禁错愕道:“阿日!!你怎么了?”
破日咬牙不语,从破月身边飞也似地跑远。
破月只当迷娘出了什么事,赶紧奔进寝殿察看。
无有幸免地,破月一眼便看见了,与破日看到的同样场景。
只是,他的运气,不知应该说好,还是不好。
就在破月要学破日模样,提足逃出寝殿之际,迷娘从床上探出头,眼神妩媚盯视面前白衣若雪的神仙公子,似恼又似嗔道:“偷看的人,与冒充苔儿的人同罪。”
什么意思?
破月怔怔,来不及细忖迷娘话里意思,迷娘犹如一尾锦鲤过江,轻忽跳到他身边,将他扑倒在地。
第壹柒叁章 日之恨,月之痛(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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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好像掠来一道光,又好像燃起一团火,刹那间,破月犹如一只失控的白鸟,重重倒在了地上。
自从碰到了迷娘,破月记得,这是他第二次狼狈不堪的摔倒,此时,他莫名的恼怒简直无以言表:“主人!你这是做什么?!”
“别说话!”少女大模大样坐在破月结实大腿,低头凑近了他的脸,不紧不慢伸出一只手指头,轻轻堵住破月激动 张合的优美红唇。
破月吃惊住口,抬头望见少女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瞳,好似淬满了冰雪颜色,于十分锐利里,又隐含几许说不出的傲然自负。
东璃!!除了早已烙入他记忆深处的昔时主人东璃,试问天底下还有谁生着这样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双银白眼睛?
他果然没有认错!迷娘就是东璃转世!!
破月仔细凝视迷娘的眼睛,忍不住惊喜唤道:“主人,莫非你已经想起来了么?”
迷娘似笑非笑瞪了破月一眼,一手搂紧他的腰,另一只手极其不安份地探入他衣里,小舌儿舔了舔他耳珠,声音低低道:“再说话,以后都不理你了。”
感受到她顽皮的手指动作,小舌儿如同小虫子爬过肌,,肤的柔烫麻痒,破月脑子里轰然地一响,竟是又惊又骇,就此彻底呆住。
奇怪,,太奇怪了。
东璃从来没有这样古古怪怪地对他,甚至对阿日过。
破月不明白。
一点也不明白的破月,隐隐开始惊觉,迷娘正在对他做的,并非寻常主人对仆人所做之事。
他浑身上下已被她彻底摸透,他体内的火,烧得他难受至极。
直到迷娘抱了他,破月终于找回了一点清凉,,与清醒。
可是,这时候的破月,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极力压抑羞耻的激烈呻吟,好似一曲委婉百转的歌调,久久盘旋在红烛熄了又再燃的水晶宫殿里。
迷娘原本重伤未愈,被陆青苔强行唤醒,惹发妖精族类特别的本能,连续做了三场,转瞬头枕破月胸膛,脚搁至陆青苔脸蛋,身子躺在柴胡肚子上,沉沉睡去。
迷娘很累,破月三人比她更累,早在她合上眼睛之前,自顾自地陆续入睡。
破月到底是神将出身,虽是经历处子**,比起平常睡得深了些许,却仍是第一个惊醒。
他一睁开眼,立刻发现迷娘身边,还躺着另外两名与他同样,身上不着片缕的俊美男子,依稀忆起与迷娘之间曾经发生的奇诡情景,破月顿时又惊又羞,慌乱拾起满地乱扔的衣裤,一一整理妥当,又花了大力气,想办法将柴胡与陆青苔从迷娘床上通通搬走。
等到迷娘醒来,唯独见到破月一人,姿态柔顺,端起一杯水,低头半跪于她床头:“主人,请用茶。”
迷娘赶紧接过破月沏好的茶水,腼腆笑道:“破月公子,你太客气了,还是先起来罢!!”
破月?公子?
迷娘说话的语气,明显与昨日判若两人,破月吓了一跳,不禁惶惑又错愕地抬起头,直视她纯净脸孔道:“主人,难道你什么都没想起来么?”
“想起来?破月公子希望迷娘想起什么呢?”迷娘怔怔反问。
破月愣住。
他勉强定神,仔细观察她眉目神情,丝毫不像在说谎,瞬忽间,他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空荡荡地,没有了着落。
沉默良久,破月毅然道:“主人,阿月有话要告诉你。”
“什么话?”看着破月异常认真的脸,迷娘好奇道。
“这些话,要从头说起,可能会很长很长,”破月淡淡叹了口气,面对迷娘的目光里,流露出几许怀念:“主人如今不再记得,其实也是情有可原。”
“主人,阿日应该告诉过你,我与他原本是天宫里的神将罢?”破月问迷娘,迷娘点头。
破月向迷娘坦承自己高贵出身,唇角却弯出一抹自嘲苦笑道:“神将,神将,只是说得好听,哪里知道我们天宫的神将也分作三五九等,当年,我与阿日只不过是负责看守天宫地字号宝库的两名小小门将。”
“小小门将不好么?”迷娘不解。
“说不上什么不好,可是,也说不上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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