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猫咪一怒之下一爪子拍在了一只上蹿下跳的大花鸡身上,那只鸡立刻筋脉尽断,吐血而亡,少卿大叫一声,好!于是从此,小老虎就成了她的专属宝贝坐骑。
再说她的那个娘,总是嫌她长得太惹眼,太招摇,从小就不给她买好看的衣服穿,还是叔叔好,常常给她买好吃的好穿的。娘瞪叔叔一眼,叔叔却笑的很开怀。
其实叔叔人特别好,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小虎他们都喊爹爹,他和少司要喊叔叔,后来有一次她喊了一声爹爹,娘气坏了,把她狠狠地揍了一顿,她委屈地哭了好久,这次连叔叔也没有来安慰她,最后还是娘摸着她的头说,他跟你长得哪里像了,怎么会是你爹爹?
她想说,可是娘你也长得和我不像啊,但是看了看娘的脸色,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反正无所谓了,在她心里叔叔就是爹爹,爹爹就是叔叔,别人家的孩子,他们的爹爹都没有自己的叔叔好呢,叔叔人长得好,武功又好,对自己好,对弟弟好,对娘更好。
其实他们这一家子很奇怪,四个人没有一个长得相像的,她那个娘常常对着叔叔念叨,飞云啊,这俩孩子怎么看怎么像那两个人的种,他们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啊!然后叔叔就会瞅她一眼,你耽美看多了是不是。耽美是什么,她不懂,记得娘第一次趴在叔叔的耳边说这个词的时候,叔叔的耳朵都红了,然后气得脸都绿了,还咬了娘一口。叔叔这两年跟娘学了不少的新鲜词,娘真的好厉害哦!
娘有时候出远门,一两天不回家,叔叔就会坐立难安,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站在门口不住地张望,常常娘出门一趟回来,叔叔就会瘦一大圈。
…………………
“飞云,你在干嘛啊,快进去吃饭吧,嘿嘿,尝尝我今天的新手艺。”
飞云正站在门槛上向外张望,听见喊声,回过头来,那人一身简单的粗布衣服,大眼睛像美玉一般纯洁无瑕,肌肤水嫩嫩的,仿佛岁月的流逝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可是自己已经老了很多很多。
其实苏琪也不过才二十多点,出落的比之前更加美丽动人了。当年她生产时大出血,若不是飞云用自己一半的血液挽救了她,恐怕自己早就不在人世了,但是从此飞云就留下了病根,身体伤了精元,体质衰竭的很快,仗着有好的武功底子,再加上年轻,才保住了性命。他年纪轻轻的,双鬓却已经染了微霜,这一直是苏琪心头的一根刺。
苏琪顶着一头的干草凑过来也往外瞧了瞧,黑乎乎的手指抓抓凌乱的头发,“你在看什么啊?”
飞云好笑地给她摘下头上的草叶,“在看少卿,你累了就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苏琪一扁嘴。颇为不屑地道,“你不用管那个小兔崽子,放心,少司能照顾好她。倒是你,天还凉,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飞云赧然,头微低,双颊通红,苏琪刚要调笑两句,忽然听见远处一声高喊,“娘,叔叔!”
抬头,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浅笑盈盈,眉眼弯弯,人如玉,衣如蝶,一手拍着猫咪的额头,一手捏着糖葫芦摇晃着小短腿,喜滋滋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忽然,身后的人伸手圈住她的小腰呼的一下子飞起来,盈盈落于苏琪面前,身姿翩然,宛若游龙,身后的少年比她要高一点,但是样貌神态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苏琪看看少司,长叹一声,哎,她这个儿子真是面瘫之神中的神,自小到大话少的可怜,一直到三岁半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第一次说话是少卿发烧那年,他淡然地走到苏琪和飞云面前,清冷地吐出一句话:妹、妹、发、烧、了。苏琪因为这句话差点高兴地抽过去,喜极而泣,声泪俱下地抱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结果人家只是皱了皱清秀的眉头,又干巴巴地拧出一个字:脏。
虽然他平时话不多,但是却极为聪明,飞云教他的心法口诀从不重复第二遍,看书时过目不忘,只是他不像那个不孝女少卿,到处显摆炫耀,因此知道的人很少。他很安静,安静地常常让人忘记,但是也因此,苏琪比较偏心他。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啊,教你的功课还没做完是不是,晚饭不许吃了,做完再吃!”
少卿一听,这可是晴天霹雳啊,立马垮着小脸,堆起讨好的笑容,可怜兮兮地望着飞云,“叔叔……娘又欺负卿儿了。”
飞云刚要说话,苏琪大手一挥,斜着眼睛瞅了瞅女儿,“少来装可怜,这次叫叔叔也没用,除非做完功课,否则一切免谈!”
“哎呀,娘,那个夫子胡子都一大把了,讲话都说不清楚,我不想听啦,弟弟教我就好了嘛,对吧,少司?”
少司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往房间走去。教她?开玩笑,那还不闹翻天了,比教只猴子还麻烦。她常常准备工作就要花去半天的时间,左手边放着香茶,右手边摆着小短剑,脚底下踩着猫咪的背,嘴里叼着蜜饯,脖子上还挂着小木马,半眯着眼睛瞎嚷嚷。
“哎呦呦,弟弟,你先等等,茶好像有点凉了。”
“这个毛笔我不会用啦。”
“不对不对,我这个会,你不用说了,是下面这个,这个!”
“哎呦,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啊,这么慢吞吞的,不听了不听了!”
“弟弟,你说,明天咱们去哪里玩啊,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哎哎,你那是个什么眼神啊,有你这么看姐姐的吗,我怎么觉得不是敬佩和崇拜呢?”
“不管,你一定要把这个做出来,我想吃。”
…………。。
少卿一看弟弟叛变了,娘的眼神又诡异的很,忽然大吼一句,“娘,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告诉叔叔昨天谁又来找你了!”
40
40、屎壳郎事件 。。。
苏琪反射性地向飞云看去,果然,那家伙青了一张脸,苏琪还未来得及澄清自己的清白,飞云俯身将少卿抱进怀里,声音温柔的如阳春三月,“乖,叔叔带你去吃饭,以后不喜欢夫子,叔叔教你。”
苏琪满头黑线,自己被完全无视了,这个不孝女不仅学会了撒谎,还学会威胁人了!牙齿嘎嘣嘎嘣地咬着,可是最后头一垂,脑袋耷拉着挂在胸前,今天居然被女儿给陷害了,她的面子要往哪里搁?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去哄那个大孩子吧,不然一定十天半个月的不理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年刚来这里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小两口,都像看神仙似的看他们,眼睛也直了,闪闪发亮,哈喇子直流,可能是乡下人没怎么见过这么有气质的人吧,苏琪暗暗得意。
但是时间一久,大家都知道他们不是两口子,麻烦接踵而至了,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飞云就不用说了,迷得那些个大姐姐小妹妹的整天幻想自己是白雪公主。苏琪顶着一张欺骗大众的娃娃脸,讨得老少皆欢喜,提亲的人也不是一般二般的多,苏琪还沉醉在万绿丛中不可自拔的时候,飞云黑着一张脸把她抓了回去,关禁闭半年不准出门。
说来也怪,自从苏琪大难不死,醒来后觉得有愧于飞云,待他好多了,而飞云以前的霸王脾气也上来了。苏琪苦笑,自己还真是把这家子人宠地不像话了。
但是想归想,她还是屁颠屁颠儿地跟着飞云后脚跟进了屋,飞云全当看不见围着自己像个陀螺一样转的苏琪,嬉笑着逗少卿开心,少司自是自顾自地端坐着吃饭,脊背挺得很直,动作很是优雅,大概是受飞云耳濡目染的缘故,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一种内在的高贵气质,自然,他的眼里也没有抓耳挠腮的苏琪。
“那个,飞云。昨天王媒婆没有来……”
话还未说完,飞云嗖嗖地射过一只小飞刀,苏琪捂住嘴,噤若寒蝉,飞云冷淡道,“我有说过王媒婆来了吗?”
额,貌似是有点此地无银的味道,但是,她苏琪挺胸昂头向上帝保证,昨天真的没有人来过嘛!
“飞云飞云,我现在绝对是标准的封建社会迫害者,比起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啥的毫不逊色,你看我都整整两天没有出门了,整整两天啊!”
飞云鄙视地瞥了她一眼,放下埋头贼笑的少卿,拍了拍她的头,放到一边去,她的那点小心眼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哦?是吗?”他低头吃了一口菜,好咸,不过还是一口一口吃的极认真。
“是,绝对是!”苏琪眉眼弯弯地,眼睛里精光一闪,往飞云身边靠了靠,看他没有不愿意,干脆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他身旁,飞云仍是低头吃菜,但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苏琪老老实实地道,“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你是不该奖励我一下呢?好吧,奖励我已经想好了,就准许我出去玩一天好不好?”
飞云停下手中的筷子,不说话,少卿偷偷地瞥了一眼,嘴角一歪,他眼睛里满是笑意。
少司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擦擦嘴角,看也不看这几个白痴,转身坐到一把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医书慢慢研究起来。
“飞云,飞云,你就让我出去好不好,再待下去,咱家里都要长蘑菇了。”
飞云抬起头,细细碎碎的短发轻轻一晃,黑亮亮的眸子溢满了笑意,他淡淡道,“那你保证不出去惹祸。”说完又略略皱了一下眉头,“最近外面风声有些紧,有传言说北国皇帝韩非在四处找人。”
苏琪怔了怔,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少司,然后嬉笑道,“好,我保证出门时小心翼翼的,就连只蚂蚁也甭想跟踪我。”顿了顿,敛去几分不正经,附在飞云耳边低声道,“我知道轻重的,少司这孩子长得太像韩非,长久在这里待下去也不是办法,等过些日子你把王老板那里的工作交接一下,咱就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
灼热的呼吸轻轻擦过飞云的耳边,以耳垂为中心,顿时红了一大片,他心里微微一荡,轻轻点头应声,好。
苏琪笑嘻嘻地又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这小子,越大越害羞了,可是看见他双鬓的一缕薄霜,心中一阵紧缩,她晃晃头,过去的一切就当是个梦吧。如今孩子也越长越大,卿儿越发的像极了那个人,苏琪甚至都不敢认真地看她,每次眼光只是轻轻一扫就落在别处,那个人就像是她心头的一把匕首,轻轻一拨,就会鲜血淋漓的痛。
她微微笑了一下,告诉自己,幸好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爱上他,只是淡淡的喜欢吧,不是爱,所以不会很疼,总有一天会忘记他吧。而且如今有了飞云,他静静地陪着自己这么多年,说不动心是骗人的,即使无关情爱,却是再也无法割舍了,离了他,她或许会过得很好,可是他却不行。
飞云看着她脸上一阵黯然,悄悄地别开眼,长长的睫毛垂下,像是一只受伤的蝴蝶,遮住了眸子里的一抹痛色,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忘记那个人吗?
…………………………………………………………………………
“云兄弟。”
“云兄弟?”
“云兄弟……”
王老板推了推在一边发愣的飞云,自从早上来到酒店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此刻他手里握住的毛笔已经悬在半空大半盏茶的时间了,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写,浓黑的墨汁顺着光滑的笔尖低落下来,打湿了一片宣纸,像是晴朗的天空突兀的多出了一大片莲花状的乌云。
飞云被这么一推,登时发现自己刚刚的失神,歉意地放下手中的笔,诚心地道歉。王老板也不生气,他一向爱惜人才,像飞云这样的青年才俊在这里给他当账房先生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自从几年前他来到这里,店里的生意便一日日红火起来,经他手的账目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但是一旦他家里那位有什么事,他就会反常的很,就像今天。
王老板笑呵呵地道,“莫不是你家里那位有什么事让你挂念,反正今天店里也不忙,若是真有事,你就先回去看看吧。”
飞云轻轻一笑,眼睛里浮现出不易察觉的温柔,“她今天外出,有点不放心,不知道会不会惹祸,她又是个路痴。”
王老板一听,笑的更是开怀,“这里不过是个小地方,哪里会迷路,你不放心倒是真的。今天你就不用来了,回去陪陪她吧,反正你人在这里,心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飞云脸上一窘,不自然的微红了脸,当下也不再推脱,略一躬身道谢,就疾步出了酒店,背后的王老板仍旧是笑的畅意。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在了角落里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身上,她用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往窗外望了望,难道这世间还真有这样的痴情种子?丢下一锭银子,也随后出了门。
飞云站在一个卖纸鸢的小摊面前,想了想,挑了一个做工精美的纸鸢买走,纸鸢上画着一对相依相偎的小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想买,手指轻轻划过画面,嘴角不自觉地含笑。待要再往前走,发现前面的路都被堵了起来,站了满满的一圈人,好像在围观着什么,他本不是多事的人,刚刚要绕道而行,忽然从里面传出了一女子的哭喊声,当下顿住了脚步。
“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出人意料的是,这女子长得倒是样貌极好,身段婀娜,着一身红艳的彩衣,料子也算是上好,她的发髻有些散乱,一张小脸梨花带雨,令人好不疼惜。但是周围围观的人虽是不少,却无一人上前拦阻。
“靠,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逃什么逃,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丫丫个呸的,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我不操死你这个臭娘们。”
站在女子对面的是一个肥头大耳,满面流油的男子,也是一身的华服,但是动作语言都粗鲁的很,他的周围还站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每人手中持一截短棍,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虚张声势罢了。
飞云看着那男子,忽然就想到苏琪说的,就像是黄金纸包裹的大便。他眼前立刻浮现出她一双眸子笑得弯弯的样子,嘴角一扬,若是她在此,这闲事也是管定了吧,她肯定会得意的说,看,飞云,又一个屎壳郎。
这几年,她仗着跟自己学了几下三脚猫就到处跑到外面当好汉,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在江湖上跑龙套的,过过当大虾的瘾。
于是再没有多想,飞身而起,“噔噔噔”的几下,将那几个人就撂倒了,扶着腰躺在地上直哼哼,人群里发出一声声惊叹,这个小山村里原来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