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发的深了,万籁俱寂,几道黑影快速在黑夜里行进着,全身被黑色的夜行衣包裹,加之雨幕浓稠,夜色太深,根本看不清楚面容。
天府外,硕大的铁门泛着森冷的寒光,暗红的大字像是地狱的大门,隐约透着让人无法靠近的怨气和阴寒,几盏灯火即便罩着纱灯依旧因为风太大的缘故,烛火微微摇曳着,守在天府门口的几个侍卫好似有了几丝倦怠,却因为冷意的缘故不敢合上眼睛,只是原地小步的踱着,好似想要通过踱步带来些温暖。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的猛烈,昨日里尚可见秋高气爽的阳光,而今日像是一下子入了寒冬,冷得让人一时间适应不了骤大的温差。
“我说这么晚了,牢头也不让哥们两个进去躲躲风雨,这天府重地谁敢靠近啊。”一狱卒实在耐不住风雨和阴冷抱怨道。
“就是,又不是人人都是凌王,敢随意闯入。”另一狱卒搓了搓冻僵的手,“真他妈的冷,若不是才立冬,老子都要以为已经下大雪了。”
“这风雨我看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要不咱们进屋去躲躲,这毛毛细雨随风刮在身上,我衣服都湿透了。”左边的狱卒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狱卒服,湿润润的黏在身上,分外的冷。
“牢头看到还不得杀了我们。”右边的狱卒摇了摇头,“听闻太子殿下这几日便要提诗家之人出牢了,你没有看到三皇子这不来了好几次,而且牢头也特别叮嘱了,这几日得将这大门给看牢了。”
“诗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么,莫不是还有人敢来劫诗家的人不成。”左边的狱卒压低了嗓音,戒备的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方才又再次开口,“老兄,你说这诗家到底有没有通敌叛国啊。”
“你傻吧你,这事情哪里由得你我说了算,诗家可是太子的岳父家,太子亲自呈上的证据,我看此事假不了。”右边的狱卒冷声说道,实在是太冷,这样的冷天要是睡着了,明日才有的受,否则放在往日里哪里敢说这样的闲话。“我倒是好奇诗家本家之人莫不是当真都死了,你看都差不多一年了,就牢里的诗家二老和太子妃,也再没有诗家任何人的消息。”
“说的也是,不过这诗家向来仁德宽厚,乐善好施,实在看不出来会是这样的人。”那狱卒若有所思的说道,“倒是这太子妃厉害,诗家之人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太子妃还是太子妃。”黑这那也。
“太子宠爱呗,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然当真灭九族的话,那太子和皇室不也的算上去,美其名是以功抵过实则还不是太子的偏宠,不过这诗家还真是倒霉,竟然被自己的女儿和女女婿给拉下了台。”另一个狱卒靠了过去,“听闻皇上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甚至宫中有人传闻皇上似乎不欲将皇位传给太子,我看太子是焦急了,若然有诗家在,而且诗家不向着太子的话,只怕这皇位太子也拿不下来,外面不都传闻太子妃贪图荣华富贵,权势方才背叛了诗家么,就是为了替太子拿下诗家的权势。”
“说的也有道理,否则哪里能她一个女人家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左边的狱卒点了点头,搓手的动作愈发的大了起来,“真冷,交班的时辰到了没有。”
“快了,再过五分钟就差不多了,不和你唠叨了,若然让人听了去,可是杀头的罪名。”右边的狱卒看了看四周,转而退回自己站立的位置。
左边的狱卒听闻交班的时间到了当下也没有再说话,皇家的闲话和流言岂是他们这些市井小民能够议论的,若然被人听了去,还不是得找死么。
天府外大约一公里不到的位置,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静静的停在密林之中,因着夜色和茂密树丛的遮掩,黑色的车身好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车内唯有一颗细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马车四周全部用黑色的帘幔遮掩,即便身在马车外也看不到那夜明珠微弱的光泽。。
殷秀一袭纯白的衣袍,颀长单薄的身子静静的倚靠在马车的软榻之上,三千青丝随意的散在身后,深邃的眸子微微眯着,眉眼里尽是暖人的浅笑,骨骼分明的长指轻轻把玩着那闪烁着微弱光泽的夜明珠,神情惬意,好似外面风月交加与他一点干系都没有。
公孙止有些诧异的看着坐在马车内喜笑颜开的殷秀,昨夜里还因为找不到诗姑娘的行踪脸色阴沉的跟锅底一样,而今日没有将诗姑娘接回来反倒一脸的笑意,他此刻还真是摸不透殷秀此刻心中的想法。
“王爷,你好似很高兴。”公孙止试探性的问道。
“嗯……”殷秀应得有些漫不经心,哪里能够不高兴,想到昨夜里那女子娇滴滴软腻腻的嗓音轻声喊他相公,此刻还觉得骨头都是酥的,他的诗诗啊,总是能够让他疼到骨子里去。形如妖,媚如狐,有时候就是一只千年修行的妖精,妖媚勾人的时候岂止是要人命,简直连魂都要烟消云散了去。
公孙止心中越发的诧异,可是见殷秀那模样好似打算自娱其乐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当下也不敢多问,手指微微挑开帘幔的一角,目光冷冷的落在幽深的夜色里,“王爷,他们准备动手了。”
低哑的嗓音淡淡的响起,竖耳细听,果然可以听见夜色里快速闪过几道破风的声音。来人大概十几人,不过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你出去接应。”殷秀将夜明珠握入手心里,眉目间的暖意敛去,取代的尽是幽深冰冷的光泽,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大腿,好似已经等候了许久。
“可是,王爷的安全。”公孙止微蹙了眉目。
“阿止,你真当本王成了废人不成。”殷秀眉目冷清了几分。
“属下明白了。”公孙止微微拱了拱手,鬼魅般的身子瞬间消失在马车内,殷秀坐在先前公孙止坐过的位置,指尖轻轻掀开帘幔的一角,目光冷冷的落在天府的方向。不过片刻的光景,原本清冷寂静的夜色突然被漫天的火光笼罩,兵器相接的声音清脆的传来。殷秀唇角不经意的勾了勾,这一次他要殷离半点机会都没有。
“劫狱,有人劫狱……”狱卒惊慌失措的声音惊悚的响起。
话尚未落音,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整个天府的大门被炸的七零八落,殷离安排在暗处的暗卫瞬间出动,和诗君翼等人纠缠在一起,公孙止按照殷秀的吩咐蒙了面,却并未加入打斗争,而是在各处隐秘之地点燃炸药,那炸药并不炸毁天府,只会弄出更大的声响,殷洛在那死牢中密布了陷阱,他们进不去,只需要打草惊蛇便好。
殷秀微眯着眸子,好似也不焦急,整个人微微靠在马车之上,那模样好似在闭目养神一般,直到马车的帘幔被一只大手掀开,然后几道身影快速挤了进来,马车悄然无息的快速驶入夜色中,而马车方才驶出没多远,在身后黑影追上来的瞬间,更多埋放在马车停放位置的炸药被点燃,漫天都是泥土枝叶飞扬的痕迹,因为雨不大,枝条够浓密,而且殷秀先前便盖了一层稻草,此刻炸药的威力虽然不大,却足够拖延身后之人追上来,等到炸药的雾气散去,哪里还看得到马车的影子。
“马上派人去通知三皇子……”为首的黑衣男子冷声说道。
“是……”身后立马有一黑衣男子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此刻马车已经驶入官道,迎接的马车早已备好,众人快速换了一辆马车,而先前的马车则被火点燃,一切又恢复了静谧,好似夜依旧是夜,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马车快速朝着诗君崎先前居住的房屋而去,入了内院,便可以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
殷秀率先下了马,见诗艳色举着伞在门口迎接嘴角的笑意瞬间大了几丝,快速钻入内院,亲昵的揽着诗艳色的腰身。
诗君翼和诗君崎也先后下了马,一身黑衣并未换去,此刻尚带着泥渍和血渍,比起殷秀那雪白的衣裳倒显得有些狼狈。
公孙止最后是抱着小蛮下的车,小蛮像是受了伤,此刻脸色苍白,眉目因为疼痛而微微蹙起。
“小蛮怎么了?”诗艳色有些焦急的问道。
“没事,就是手臂中了一刀,伤口有些深,并无生命危险。”殷秀低声解释道,“交给阿止就好,他很擅长处理这种伤势。”
“其他人呢?”诗艳色自然知晓今日他们劫狱的事情,小蛮受了伤,不知道其他人如何。
“没事……”殷秀搂着诗艳色的腰身率先入了内室。
今日二更,希望大家会喜欢~战争一触即发
☆、第一百四十六章 暗藏杀机
寒远素已经摆好的碗筷,香喷喷的饺子泛着诱人的香气。见只有殷秀和诗艳色顿时有些诧异,“他们人呢?”
“换衣服去了,很快就过来。”诗艳色低低的开口,“嫂嫂,我帮你盛吧。”
“不用,你们坐着,你都忙活了一整天了。”寒远素低低一笑,先替殷秀和诗艳色各自盛了一碗,“我们北陵冬至日有吃饺子的习俗,不知道凌王爷可吃得惯,饺子虽然是我北陵的口味,不过却是诗诗包的。”寒远素叫诗艳色的时候随了殷秀的喊法,嘴角尽是温软动人的浅笑。
“挺好……”殷秀爱怜的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诗艳色,眉眼里尽是腻人的笑意。
诗君翼和诗君崎已经换好了衣物,寒远素替他们一人盛了一碗,“今日是冬至,我倒是忘了。”诗君崎率先吃了一个,“好吃。”
“喜欢就多吃些,我和诗诗包了很多。”寒远素坐在诗君翼的旁边低声说道。
“自然得多吃些。”诗君崎又连着吃了好几个,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眉底却是散不开的凝重之色。
诗君翼并未开口,只是一口一口吃着碗中的饺子。
原本热络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寒远素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问,诗艳色则是一脸狐疑的落在殷秀的身上,好似是在询问事情是不是进行的不顺利,按照秀的说法,今日只是去打草惊蛇,不会有危险才是。
“我保证两日后一家人定然能够坐在一起吃饭。”殷秀小手轻轻拍了拍诗艳色的小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这一次我就信你。”诗君翼顿了顿低低的开口,声音不大,却异样的认真。
诗君崎微微一笑,“好不容易一起过个冬至,我想爹爹和娘亲定然会理解。”
诗艳色这时才想起以往在诗家的时候,每年冬至,娘亲都会亲自下厨替他们做一桌子的好菜,今日大哥和二哥去劫狱,却没有见到爹爹和娘亲,难怪,是她太不细心了,竟然还要殷秀来缓解气氛。
“大家多吃些,吃饱了才有气力去对付那些负了诗家之人。今日我特意热了酒,大家喝个尽兴,干杯……”寒远素率先举起酒杯。
“预祝我们成功。”殷秀也举起酒杯。
诗君翼和诗君崎相继举起杯子,“为大家都好好活着干杯。”
诗艳色眼眶微热,也举起手中的酒杯,“为早日一家团聚干杯。”
屋外寒风萧瑟,冷意横生,屋内却温暖如春,尽是温馨和谐的气氛。时不时有低低的笑声传出,好似几日后的动乱与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另一边……
殷洛冷冷的凝立在书房之内,听到暗卫的禀告一掌重重的击打在书案之上,高大的身躯绷得死紧,脸色铁青的可怖,也没有多做停留,快速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因为是冬至日,太子府送礼之人络绎不绝,此刻才稍微消停些,殷离和云若烟才刚刚开始用晚膳,见到殷洛的到来,云若烟浅浅一笑,立马吩咐下人准备碗筷。
“太子妃不需如此客气,我已经吃过了。”殷洛淡淡一笑,目光却是落在殷离的身上,微微俯下身子在殷离耳畔说了几句话。
“人呢……”殷离冷冷的开口,手中的筷子却是已经放下。
“没救走……”殷洛低低的开口。
“看到是什么人了么?”殷离微蹙了眉目,不过刚准备对诗家动手,就立马出现劫狱的事情,看来诗家的人果然回来了。。
“没有看到,不过听暗卫说见到一个男子的身形与凌王身边的公孙止很像。”殷洛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低低的开口,“我看此事不简单,天府重地,若非熟悉地形之人,只怕连外围的密林都难以闯过。”
“你和我到书房来。”殷离已然站直身躯,快速朝着门外的方向而去。
殷洛朝着云若烟抱歉一笑,快速跟着殷离步入书房之内。
“抓到活口了么?”殷离方才入得书房,低哑的嗓音已然冷冷的响起。
“没有。”殷洛合上书房的大门,“阿离,我们的动作得加快了,若然诗家之人当真与殷秀牵扯上关系,此事对我们很是不利,与其等他们送上门来,还不如出动出击,引蛇出洞。”
“你是说用诗家二老做诱饵。”殷离眉目几乎蹙成一团,诗家倒台,他之所以没有动诗家二老,一来是因为君儿的缘故,二来确实也是为了诗家残余的势力。大然说上。
“殷祁当初的说法虽然卑鄙却是个好方法。”殷洛思索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阿离,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了,父皇表面上说是诗家的事情全部交由你处理,可是这几日在朝堂之上又加上了殷秀,而且诗家二老一直未行刑,父皇也没有表示任何的意见,这不是很奇怪么,我看父皇老是老了,可是心中的算计绝对不少。”
“父皇自然是向着秀的。”殷离淡淡的开口,好看的眉目微微蹙起,无论他做的有多好,父皇心中永远都偏向一个殷秀。
“说不定父皇与诗家达成了什么协议也不一定。”殷洛冷冷的开口,“否则诗家又怎么会和殷秀牵扯上关系,而不是殷桓,论交情,殷桓与诗君翼几乎是兄弟之交。”
“殷祁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殷离嗓音清冷了几分。
“还不是细作的事情,我看殷祁似乎已经掌握了证据,后日在母后举办的宴席上便准备当众拆穿诗艳色细作的身份。”殷洛低低一笑。“我们要不要帮上一把。”
“看情况行事,必要时可以给殷祁一些帮助,但是此事一定要牵扯上殷秀,我要让他这一次再也翻不了身。”殷离冷声说道,唇角微微扬起,尽是冰冷的浅笑。
“自然……我倒要看看父皇这一次如何纵容他这个为非作歹的好儿子。”殷洛冷笑道,“阿离,这一次定然不能让殷秀再有机会逃脱,当着百官众嫔妃的面,即便父皇有心袒护只怕也不行,只要殷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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