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为仙- 第26部分

可至少她对冷艳的记忆比对他的多点，但郝苗苗不敢说，以南宫咏思华丽丽的性格看肯定受不了被忽视，所以她只能问：“那冷艳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南宫咏思耸耸肩，“当初我留在山中渡劫，不是你们俩一起走的吗？”

这样说最后她同行的修仙者不是南宫咏思而是冷艳了？！那冷艳才知道得最多，但目前的关键是，“你渡劫了，为什么没成仙？”她看向南宫咏思，为什么这位说起渡劫会这么轻松？

“不过就是个小劫，又不是飞升大劫，”南宫咏思就是很轻松，“倒是你为什么会渡劫失败？你之前不也说是小劫吗？”

“不是飞升劫？！”郝苗苗怔住了，“这劫还分大小？你怎么知道我渡的是小劫？！”

“看在你失忆的份上，我原谅你的无知，”南宫咏思叹口气简单给她解释，“我们都不是人类，所以每隔几百年都会遇上一次到数次的雷劫，这不是飞升成仙的大劫，但这个雷劫是对我们之前行为的审察，如果一心向善就是小意思，如果有恶行就打个魂飞魄散。”

那她被个小劫就打得重新投胎又代表了什么？郝苗苗心里不是滋味真不想确定：“你怎么知道我遇上的只是小劫？”

“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在遇到劫前都会有感应。”南宫咏思打破她的幻想。

那么她……郝苗苗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现在表情很难看，她前世究竟做了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南宫咏思也知道她害怕的是什么，“反正在我们分手前，你和冷艳的道行都是正路的，分手后到你遇劫的时间是一年半，我不相信一年半的时间你能变坏到什么份上。”

她也不愿意相信，但没有证据前一切只是猜测，郝苗苗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你说我们四个，那还有一个是谁？”

“是寒祥，他说家里有事，是最早离开的。”南宫咏思心中惋惜，早知道晴焰会出事，当初就该找谁看住她，可惜他当时和晴焰渡劫的时间太接近，如果两人在一起是会引发大雷劫的，不得不分开。

家？这个词很普通，凡人都有家，但对修仙者来说挺稀罕的，能一家都修仙的要不是夔贝那样的神兽家族或胡生那种妖精家庭，再不就是什么师门，寒祥属于哪种呢？郝苗苗却连他的样子都想不起来。

看来还有和他做伴的，南宫咏思心里倒是平衡些：“寒祥说他家住在南赡部洲的最北边。”他其实也不知道寒祥的家庭情况。

“那我们去了南赡部洲再说吧。”郝苗苗笑笑，虽然她是记不得这些朋友了，但心里并不反感与他们再见面，想必当年的关系真的很好，只希望在重遇上他们之前能恢复记忆，让相会变得没有负担。

……

夏去秋来再到冬，郝苗苗和南宫咏思走到了最南边的安赛国的南阳城。

本来进城是要找当地的城隍爷拜拜，好捎信给郝仁，然后再问问本城的灶君有没有法宝的下落，如果这里再无消息，她们就该出东胜神洲前往南赡部洲了。

不过南宫咏思进城的第一件事向来是找吃饭的地方，郝苗苗看看周围投过来的目光，也同意了，她们完全可以晚上再去拜访城隍庙。

能让郝苗苗这么在意的，当然就不只是南宫咏思的外貌问题了，也包括她自己的。

起初她是不在意外貌的，修仙者何必像凡人那样在乎皮相，但架不住同样的事发生太多太多次，总有人找麻烦的确是麻烦，所以她干脆以本来面目行走，堵上那些凡人的嘴。

正如南宫咏思所说的，珍珠怎么可能不好看，其实郝苗苗前世的火灵珠化成的人形晴焰就足以倾倒众生了，今生她十五岁时也是青峰镇上有名的漂亮姑娘，要不她堂伯堂伯母也不会想拿她换个好价钱。

等到修仙后和火灵珠溶成一体，郝苗苗的外貌就完全和前世一样了，所以就算她做了掩饰，南宫咏思也一眼就认出她了。

其实郝苗苗就在没有修仙前，因为火灵珠从她出生后就在她体内，所以前世今生容貌差别并不大，所不同而让她在意的是……气质。

做为一个民女，郝苗苗是那种小家碧玉形的，但火灵珠的威力显现后，她的气质就变了，变得耀眼变得艳丽。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五行属火的原因，但其实前世晴焰最羡慕的是田四妃那种天然灵秀不染尘埃的，总觉得那样才是真正的仙女。

投胎一回什么改变也没有，郝苗苗难免有点郁郁，不过她这样站在南宫咏思身边倒是合适，既不会和他的气质冲突也不会被比下去，这点凡人的目光都可以做证，但她被人紧盯着看还是无法做到南宫咏思那么坦然的。

所以就算找吃饭的地方，她也尽量找僻静的。

“就这里吧。”郝苗苗躲着旁人的视线，就由南宫咏思领着到了一家小吃铺子前。

铺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现在不是吃饭的时辰，所以铺子里只有老板和老板娘在，那是一对老夫妻，老汉在看着炉火，老妇坐在一边做着糯米小团子。

对南宫咏思的品味郝苗苗还是信任的，她和他一起进铺子去，倒是那对老夫妻想不到有这么耀眼的客人上门，一时都怔住了。

“这里是买什么吃的？”南宫咏思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自己挑了个最舒服的位子先坐下，然后招呼郝苗苗坐他对面。

人老心也淡了，老夫妻很快就镇定下来，老妇站起身招呼客人：“我们这儿煮的是糯米汤圆，客人尝尝不？”。。。

第四十二章　汤圆（下）

大冬天喝碗热汤可是再好不过的，南宫咏思和郝苗苗都点点头。

于是老汉将锅盖打开，里面的热水是早就烧开了，老妇将案板端过去，老汉利索的往锅里下了二十个汤圆，正好两碗。

汤圆很快就鼓出水面，老妇将它盛出来又撒上白糖，然后端上桌。

白白的小汤圆又滑又软又香，南宫咏思先咬了一口却皱皱眉：“怎么没有馅？”

郝苗苗用勺子分开自己碗里的一个汤圆，果然是实心的。

看客人好像不满意，老夫妻有些慌恐又无辜：“这里的汤圆都是这样的，我们卖这个也卖了二十多年了？”

“你是说这里的汤圆都是实心的？”南宫咏思从不满意变成好奇了。

老夫妻都点点头。

“你们都没有试着包上馅？”郝苗苗也不由得问道，这汤圆还是有馅更好吃啊。

这回老夫妻一起摇头。

不会安赛国还不会做带馅的汤圆吧？南宫咏思来了兴致，他拿出一小块银子到桌子，说道：“你们去买些核桃仁、玫瑰、芝麻、桂花、花生、猪油回来，我教你们做带馅的汤圆。”

南宫咏思说的话向来让人有种不可违抗的力量，何况学厨艺是好事，老夫妻喜滋滋拿着银子出去采购了，郝苗苗却悄声提醒他：“这里的凡人和我们没关系，你教他们不会牵扯上什么因果吗？”

“应该不会吧？”她这一说南宫咏思也有点犹豫了，“这是厨艺又不是仙术？”

“那个……二位？”旁边又有位开口了，但却是刚才没见过的，不过那身红袍倒是马上证明了他不是普通人。

“您是这家的灶君？”郝苗苗先起身询问。

“正是，”灶君走向他们拱手相问，“可是苗苗姑娘和南宫散人？”

郝苗苗找寻法宝，自然是走一路打听一路的，见过无数的灶君和城隍爷，所以对这里的灶君认识她们并不奇怪，“正是，请问灶君如何称呼？”灶君主动找她难道是有法宝的下落了，她盼望着。

“敝人姓张，那个苗苗姑娘和南宫散人，敝人是有件私事想求两位帮忙……”张灶君知道郝苗苗在盼着什么，所以对自己的请求有点不好意思。

“私事？是什么，事先声明，太难办的、太费时间的我们可不干。”南宫咏思是听郝苗苗说过，她曾为了一个承诺在地府待了六十年，这点他可不愿意。

“只是小事，”张灶君先强调下才说明，“敝人生前是在南赡部洲修行的，这虽说一死百了但难免故土情深……这东胜神洲的安赛国风土人情其实与南赡部洲敝人的家乡也差不多，唯独这汤圆……我们那儿也是带馅的。”

“张灶君是希望我们教你守护的这家做带馅的汤圆？”南宫咏思听明白了。

“正是，这对老夫妻丈夫姓王，妻子姓陈，就一个女儿还嫁到了邻镇，敝人这也是为他们日后的生计着想，毕竟这两人一生没做过恶事。当然，这事算敝人欠了两位的，不算两位与王家夫妻的因果。”张灶君是公与私都想到了。

郝苗苗和南宫咏思相视一笑，很痛快就答应了。这修仙者与凡人扯上因果，轻者会改变凡人的命运，重者会改变凡人的世界，所以是禁忌。但与神仙扯上关系就不用顾忌什么了，毕竟让神仙欠人情可是求之不得的。

有了张灶君这个请求，南宫咏思和郝苗苗除去顾忌，等王家夫妻回来就开始专心教他们做带馅的汤圆。

先让他们将买回来的果料和猪油白糖拌成馅，然后南宫咏思告诉他们：“其实这就像做包子一样，先将馅包进糯米面皮里，再搓成圆子也可以，但这样煮时容易露馅，还是细致些更好……”

南宫咏思挖了一小勺糖馅，将它捏实了蘸上清水，然后放到糯米面里去滚，等上面都沾上干面后蘸上清水再滚，如此最后滚成核桃大小，馅和面就沾结实了。

这个做法不难，王家夫妻看了就会，他们学着做了几个就能出师了，甚至还举一反三：可以将许多汤圆放在箩里摇着裹糯米面，随时再洒水再加面，这样一次做的更多。

做好的汤圆当然要煮熟吃了才算大功告成，这和煮实心汤圆是一样的，都是滚水下、慢水煮，只是带馅的煮的时间可以少点，煮好的汤圆分成了五碗，其中一碗是敬给灶君的，这是王家夫妻习惯成自然的表现。

看来这家也没愧对灶君对他们的照顾，郝苗苗索性悄悄帮他们锦上添花，用三昧真火接触那碗汤圆，将它送给张灶君真实的品尝。

等大家都尝过了，王家夫妻也确定这带馅的是比不带馅的好吃，想到这可能带给他们小吃铺的利益，两人对南宫咏思和郝苗苗是千恩万谢。

“真要谢我们，那就再煮碗汤圆让我们带走吧。”南宫咏思这么说道。

王家夫妻当然没二话。

……

等从铺子出来已经是戌时了，郝苗苗开始寻觅还开门做生意的店铺，她去见城隍爷总不能空着手吧。

“你忘了张灶君说过这里还没有带馅的汤圆，那有什么礼物会比这个更好呢？”南宫咏思举高点手上拎着的食盒。

郝苗苗有些奇怪：“这不是你的宵夜吗？”据她所知，南宫咏思在吃的方面向来不大方的。

“所以有条件的。”南宫咏思答道。

“什么条件？”郝苗苗更好奇了，这位道行比她高，钱比她多，还有什么需要她的？

“你的三昧真火烧食物，这个教我。”就算想求法术，南宫咏思也不会低声下气的相求。

“这个，”郝苗苗恍然，这还真是南宫咏思不会的，不过他本身会三昧真火的法术，要学这个一点也不难，掌握点小窍门就行了，“成交。”

……

本地城隍爷姓李，李城隍果然很喜欢郝苗苗上供的带馅的汤圆，虽然他也不知道郝苗苗丢失的法宝的下落，但答应以最快的速度告知郝仁其孙女的平安。

李城隍知道郝苗苗准备去南赡部洲后，还特别写了一封信交给她：“安赛国境外有一条昌河，是直通向南海的，由此渡河入海就可以到南赡部洲了，只是昌河新任的龙君不大喜欢修仙者从河上走，好在老夫和前任龙君是故交，你拿这封信以防万一，新龙君应该会卖老夫这个面子的。”

郝苗苗自从出灵犀洞后，就严格遵守胡大娘的指点，不往别的修仙者或妖魔鬼怪的住处行走，因为有些性格古怪的会把这当成上门找麻烦，或者就喜欢恃强凌弱。

郝苗苗没听话就一次，就是到了南宫咏思的山神庙，但那也是她事先向闻灶君确定了山神是无害的，而且是和齐家女儿交换簪子的代价，不过她那回运气不错，找到了以前的朋友，还多了半个山洞的财产。

但谁能保证每次都好运，有了李城隍的信就等于有了经过昌河的通行证，郝苗苗自然是谢了又谢。

……

郝苗苗和南宫咏思到昌河时，河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附近的船家也都收了工，准备回家过年了。

“你们非要这时候赶路，不是我说，这马上就过年了，现在就是雇人划船也没谁愿意，”被询问的船夫如此说，“要不你们再过几天？等河面上的冰冻结实就能走人了。”

南宫咏思不情愿：“我不喜欢在冰上走。”

郝苗苗点点头，她也不喜欢冰冷的地方，这个与道行高低无关，只与她本身属性有关。

“要不你们卖给我一条小船，我们自己过河。”南宫咏思花三倍的价钱终于买到了一条小船。

……

河面的薄冰用船浆一划就裂开了，南宫咏思划船，郝苗苗坐在另一边，逐渐向彼岸驶去。

等快到河中心了，郝苗苗用三昧真火将李灶君写给昌河龙王的信烧到河里，看着河里一直很安静，终于松口气。

看来昌河龙王是默许她们通过了，放心了郝苗苗终于有心情说笑：“还以为你只熟悉食物，没想到划船也不错。”

“划船是寒祥教的。”南宫咏思不贪功。

郝苗苗想想：“我应该不会划船吧？”反正她记忆里没有。

“你和冷艳都不会，寒祥说力气活男人干就好。”南宫咏思答道，当然他也身体力行的照着做了。

看来她的朋友都是体贴女人的，不过想到南宫咏思任由齐家村五十年不间断的送所谓的山神新娘，又感觉他其实并不在乎。

郝苗苗看不懂南宫咏思究竟是何性情，一时有点沉默了，这时候船行进了河中间，本来平静的河水突然一个巨浪掀翻了小船！

郝苗苗来不及反应就落到了水里，然后一道白光迅速包围住她，“这是？！”明明她烧了通行证，可这明显是攻击行为啊？！

她再看向上方，南宫咏思已经升到了半空中，他是安全的了，但他并没有下去救她，反而越飞越高……

“被扔下了吗……”郝苗苗这样想着被带进了河底。

注：最早的汤圆就是现在手工的元宵，而不是那种机制的很细的汤圆，而元宵这个名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