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奴婢记下了。”玲珑点了点头,打开小药瓶,倒出两枚解毒丸来,与碧颜一起喂给露露吃下。
烈鸾歌拧眉想了想,看向碧颜问道:“碧颜,侯夫人送来的血燕你炖完了没有?可还有剩下的?”
碧颜赶忙回道:“小姐,还剩下一点,要不要奴婢去膳房将剩下的血燕拿过来?”
见烈鸾歌点头,碧颜匆匆忙往膳房方向去了。不多久,便拿着剩下的血燕小跑了过来。
“小姐,给,就剩下这么多了。”
烈鸾歌打开包着血燕的油纸包,低头细细嗅了嗅,而后神色凝重地说道:“姨娘,这里面只下了鹤顶红。”
话落,忽又问道:“对了碧颜,从邹妈妈送来这包血燕,一直到你将它炖好的这段过程中,除了你,可还有其他的人接触过血燕?”
碧颜认真回想了一会儿,而后很肯定地摇着头说道:“没有。小姐,邹妈妈送来这包血燕,很快就走了。然后姨主子就说嘴馋想吃燕窝羹,奴婢便拿着这包血燕去了膳房。自始自终,都只有奴婢一个人经手过这包血燕。”
“照你这么说来,这鹤顶红确定是侯府之人下的无疑了。至于另外一种剧毒砒霜,则是我们府里的人下的了。”烈鸾歌微微眯起双眸,面上神色讳莫如深。
苏姨娘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定国侯府的人为何要下毒谋害自己的性命。
良久,她纠结着眉头,困惑不已地问道:“鸾儿,侯府里面除了老侯爷,侯夫人,以及小侯爷和云四少爷,姨娘也就是在老太太的寿宴上见过他们几个一面。照鸾儿之前的意思,这四个人应该都不会下毒。至于定国侯府里的其他人,姨娘却是见都没见过,倒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们,竟要对姨娘下如此毒手。”
“只怕是借刀杀人,栽赃陷害了。”烈鸾歌拧眉将定国侯府里的复杂关系大略回想了一遍,而后说道,“对于我和小侯爷的这桩婚事,除了侯夫人不满意之外,反对意见最大的恐怕就是老侯爷素来最最宠爱的贵妾秦氏了。”
“众所周知,定国侯府的当家主母除了侯夫人之外,另有一半主事之权在秦氏手里。而一旦我嫁给了小侯爷,以侯夫人和秦氏一向水火不容的关系,侯夫人定会要求秦氏将她的那一半当家之权,连同侯夫人自己手中的那一半,全部交给我,让我一个人来当这个家。”
“对此,侯夫人倒不会有什么意见。反正我是她的儿媳妇,我当家还是侯夫人自己当家,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秦氏就不同了,一来我不是她的儿媳妇,二来秦氏又是个特别爱弄权的人。这么陡然间剥夺了她手中的半数掌家之权,那还不跟拿刀割她的肉一样,她怎么会肯?又怎么舍得?”
“所以,依我推测,这鹤顶红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秦氏下的。因为她想栽赃嫁祸给侯夫人。一旦毒死了姨娘,我绝对是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云墨非的,秦氏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可是就算鸾儿不嫁给小侯爷,也还是会有其他的女子嫁给小侯爷的呀。秦氏手中的那半数掌家之权终有一天得交出去,她下毒害死了我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苏姨娘还是有些想不通。
烈鸾歌冷笑一声,语带讥讽道:“姨娘,我之前曾听云墨非说过,这秦氏娘家有个今年才刚及笄的侄女儿,她之前一直磨着老侯爷,想让云墨非娶了她那个侄女儿。老侯爷原本答应了秦氏的提议,奈何云墨非宁死不从,这才作罢。不过秦氏一直不死心,暗地里仍旧在谋算着如何才能将自己的侄女儿嫁给云墨非。”
“小姐,听你这么一分析,只怕这鹤顶红就是那个秦氏下的了。”玲珑虎着一张俏脸,恨恨道,“这秦氏还真是恶毒,为了一点子当家之权,就想要毒害我们家姨主子,而且还准备栽赃嫁祸到侯夫人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呢?”
“不过是第二个柳氏罢了。”烈鸾歌重重地哼了一声,暗忖道,她这还没有嫁入定国侯府,侯府就已经暗潮涌动,风云四起了,这水果然不浅呢。
沉默了一会儿,烈鸾歌淡淡说道:“虽然有很大可能是秦氏下的毒,但也不排除定国侯府内的其他人。毕竟这些只是我的推测,并无真凭实据。到底是不是秦氏做的,还得找小侯爷帮忙暗地里查一下,看看那包血燕在邹妈妈送来我们司徒府之前,都经过了哪些人的手。”
顿了顿,又郑重嘱咐道:“这件事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了,不要再往外伸张。若是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她老人家又该闹心了。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应该让她好好安享几年清福。”
闻言,碧颜和玲珑同时点了点头,齐声说道:“小姐放心好了,奴婢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往外透露半个字儿的。”
烈鸾歌“恩”了一声,转头看着苏姨娘,柔声说道:“姨娘,女儿看你精神不太好,就让碧颜服侍你先回房好好休息一下吧。”
“也好,姨娘的确有些乏了。”苏姨娘点点头,又问道,“那鸾儿呢?待会儿做什么去?”
“当然是去查那砒霜是谁下的了!”烈鸾歌冷冷一笑,语风犀利如刀,听入耳里颇有几分凛冽慑人。“被我揪出这内贼是谁,一定要让他好看!”
玲珑缩了缩脖子,满脸苦恼地说道:“小姐,我们府里这么多人,要查起来岂不跟大海捞针一样困难,到底该从何处下手才是啊?”
烈鸾歌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先跟我去膳房!”说罢,率先往外走去。
第171章 到底是谁下的毒?
烈鸾歌来到膳房,仔仔细细地四处检视了一番,尤其是房门口和窗户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一丁点儿外来入侵者的蛛丝马迹。可见那毒并不是外人趁着碧颜炖燕窝羹,稍不留神的时候偷溜进来或者翻窗进来下进去的。
也是,碧颜说她自始自终都是守在燕窝羹旁边的,一时一刻都不曾离开过膳房。若是有外人进来下毒,她不可能不知道。
烈鸾歌想了想,又将炖燕窝用到的莲子,红豆,冰(禁词)糖,以及银杏汁,都认真且谨慎地逐一检查了一遍,也并没有发现这四样辅佐品里面有任何问题。
那就奇怪了,既然所有的东西都没有问题,也没有任何人进来过膳房的痕迹,那这砒霜到底是如何被下入燕窝羹里面的呢?总不至于那贼人有隐身术吧?
烈鸾歌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毒是碧颜自己下进去的。可她立刻又将这个想法给否决了,因为碧颜不可能下毒谋害姨娘。
对于碧颜的忠心以及人品,她是百分之百相信的。
见烈鸾歌翻查了半天都未理出一丝一毫的头绪来,玲珑迟疑了片刻,话语有些温吞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来:“小姐,你说这毒会不会是碧颜姐姐下的呀?毕竟除了她,就再也没有人经手过那碗燕窝羹……”
不等玲珑将话说完,烈鸾歌便沉下脸来打断了她:“玲珑,不要胡乱猜测!你这疑神疑鬼的想法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要在碧颜面前表露出丝毫!若是让碧颜知道自己竟然被人怀疑了,指不定会有多伤心呢!”
玲珑撅了撅嘴,似有些委屈:“可是小姐……”
“没有什么可是!”烈鸾歌再次打断她,顿了顿,冷声问道,“玲珑,你会下毒害我吗?”
玲珑似没想到自家小姐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呆怔了片刻,随即拼命地摇着头,隐带哭腔地说道:“小姐,你怎么能这样问?小姐这不是怀疑奴婢对你的忠心么?呜,奴婢怎么可能会对小姐下毒,奴婢宁可自己死,也绝对不会去伤害小姐的。任何会对小姐不利的事情,奴婢连想都不敢去想,更不用说去做了。”
“傻丫头!”烈鸾歌伸手摸了摸玲珑的面颊,瞧着她有些红红的眼眶,好笑道,“笨丫头,我哪里会怀疑你对我的衷心?我刚才那样问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样的心,碧颜对姨娘就是什么样的心!你既然宁死也不会下毒谋害我,那么同样的,碧颜也是宁死都不会下毒谋害姨娘的,明白了吗?”
玲珑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小姐,对不起,奴婢不该胡乱怀疑碧颜姐姐的……”
烈鸾歌笑了笑,摇着头说道:“傻丫头,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这话应该去跟碧颜说才是。”
“那好,奴婢回头就去跟碧颜姐姐道歉。”
玲珑话音还未落下,就被烈鸾歌屈指弹了一下脑门:“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么,怎么这会子倒笨起来了?你诚心在自个儿心里对碧颜说声对不起就行了,傻不愣登地跑去当面跟碧颜道歉,那不是没事找事,平白地惹碧颜伤心吗?”
闻言,玲珑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嗫嚅道:“呃,小姐说的对,是奴婢犯傻了。”话落,忙在心底诚恳无比地对碧颜默默说了十多句对不起。
烈鸾歌摇头笑了笑,不再理会玲珑,继续凝神思考着那砒霜之毒究竟是如何被下入燕窝羹里面的。
思索了许久,仍旧一点头绪都没有。
烈鸾歌不由满脸苦恼,一会儿恨自己为何不多长个脑袋,一会儿又恨自己为何不是神探福尔摩斯的转世。
玲珑瞧了眼眉心紧紧纠结在一起的小姐,蓦地提了个还算有建设性的问题:“小姐,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用来炖燕窝羹的紫砂锅有问题呀?”
“你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不过,那紫砂锅早已经被碧颜刷洗得干干净净,就算有问题也检查不出什么了。”烈鸾歌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淡淡说道,“算了,今天就查到这里。我想那幕后黑手既然没有达到目的,肯定还会找机会再次对姨娘下毒手。只要那人贼心不死,我迟早都会将他给揪出来。只是,以后我们需要更加小心提防,谨慎行事了。总之一句话,姨娘和她腹中的宝宝绝对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一丁点儿闪失。”
“是,小姐。以后但凡姨主子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奴婢几个都会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的。”玲珑用力点着头保证道。
“如此最好。我一个人精力有限,总会有顾及不到或者思虑不周全的地方,少不得大家的齐心协力。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说罢,烈鸾歌转身出了膳房。
玲珑仔细锁好膳房的门,而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回到自个儿院中,烈鸾歌小歇了一会儿,本想去药房里炼药的,却见素妍带着彩凤走了进来。
素妍上前行了一礼,而后回道:“小姐,奴婢刚才在院门口瞧见彩凤,她说有事儿要求见小姐,所以奴婢就将她带了进来。”
“恩,知道了,你回房去接着帮我姨娘抄佛经吧。”烈鸾歌浅笑着对素妍说道。
哥哥司徒脱尘的离开让姨娘很是难过,又担忧他在外面的安危,所以便想要抄佛经五百遍以示诚心,来祈祷佛主保佑哥哥平安康宁。
不过姨娘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哪经得起这般劳累,所以她便好说歹说地让姨娘将抄佛经的事交给了主动请缨、且又写得一手娟秀好字的素妍。
“小姐,那奴婢先告退了。”素妍福了一福,转身便退了下去。
看着素妍那抹婉约纤细的背影,烈鸾歌暗自叹了口气。
自从哥哥离开后,本就话不多的素妍变得愈发不爱说话了,而且性子也变得愈发清冷淡漠。除了还知道认她这个小姐,姨娘,以及她自己的娘亲方妈妈外,眼里似乎再看不到其他的人。
哎,她其实又怎会不明白素妍的心思呢?
只是明白又能如何,她就算再心疼素妍、再看重素妍,也不可能会为了素妍去勉强哥哥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就像那天晚上她说的那番让哥哥娶了纤纤郡主为妻的话,也仅仅只是说说罢了,愿不愿意娶全在于哥哥个人的决定,她绝对不会干涉半分的。
她那么喜欢司徒脱尘,只恨不能倾尽一切来换得他的如花笑靥,又怎么舍得去勉强他?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司徒脱尘走都走了,她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打听查探到他的下落呢。
敛了敛有些跑远的思绪,烈鸾歌看了眼恭恭敬敬站在自己下首的彩凤,面色淡淡地问了一句:“找我什么事儿?”
彩凤极快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双膝一屈,直直地跪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哀声乞求道:“三小姐,奴婢不想被卖出司徒府,更不愿去伺候四小姐,求三小姐准许奴婢留在您身边,服侍您一辈子吧。”
烈鸾歌微微蹙了下眉头,听不太明白:“彩凤,你这话怎么说?”
彩凤看了眼玲珑,玲珑收到她暗含恳求的可怜目光,撇了撇嘴,还是代她解说道:“小姐,彩凤原是太太院子里的人。不过,如今太太没有了,按照我们府里的规矩,但凡落梅苑里服侍过太太的下人,男的全部发配到大少爷的流年居,女的全部发配到四小姐的苑里。大少爷和四小姐有权对服伺过他们母亲的这些下人决定留用或者不留用。留用下来的,以后就是大少爷或者四小姐的人了。而未被留用的,就要由府上的当家之人,也就是小姐你,打发了人牙子来将他们卖出去。”
“哦,我们府里原来还有这样一个规矩,现在知道了。”烈鸾歌明白地点了点头,又奇怪道,“柳氏的丧礼都过去九天了,你怎么现在才来跟我说这事?”
彩凤忙回道:“三小姐,太太的丧礼结束后,按照规矩,我们这些曾在太太院里服侍过的下人,都要分班轮流守在灵堂里,为太太连续烧九个晚上的纸钱,算是主仆情分一场。今儿刚好过了九个晚上,所以奴婢便赶着跑来求三小姐了。”
“原来如此。”烈鸾歌拧眉思忖了一会儿,想着这彩凤其实本性并不坏,很多事情都是被柳氏硬逼着做的。而且彩凤早就倒向了她这一边,还接连好几次都偷偷跑来将柳氏的阴谋透露给她,导致柳氏最终机关算尽丢掉性命。
眯眼看着神色有些紧张的彩凤,烈鸾歌良久才开口说道:“好吧,彩凤,我就如你所愿将你留下来,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仍旧领一等大丫鬟的份例。不过我得告诉你一声,但凡在我们梨香苑里当差服侍的人,别的我不多加要求,我最看重也最想要的,不过是忠心二字。不管是谁,只要是对我或者是对我姨娘有二心,我都不会姑息养奸的,你明白吗?”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彩凤一边磕头,一边感激不已地说道,“多谢小姐肯留下奴婢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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