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回过头来,见宝贝孙女儿有些愣愣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眯眯问道:“丫头,在想什么呢?”
烈鸾歌醒过神来,也不好说出自己的心事,只能小脸微红,佯作害羞地低着头。
见状,老太太自然以为宝贝孙女儿是在想着她的婚事,不由笑着打趣道:“丫头,再有一个月你就要出阁了,这么一点子时间,丫头也等不急么?”
“老太太,您说什么呢,孙女儿都要不好意思抬头见人了。”烈鸾歌又羞又恼,却又拿这个越来越爱跟自己开玩笑的老太太没办法。
“好好好,老婆子不取笑我们家丫头了。”老太太怜爱无比地摸了摸烈鸾歌微染红晕的俏美面颊,默了片刻,柔声说道,“丫头,好些天没见着你哥哥了,也不知尘儿如今身子如何。先前说过要亲自去看看他的,却一直耽搁着。今儿刚好有空闲,精神头儿也好,不如就现在随丫头一起去梨香院看看尘儿罢。”
闻言,烈鸾歌心头一紧。原本想寻一个借口阻止老太太去梨香苑看望哥哥,可转念又想着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哥哥不在府中的消息迟早会传出去。
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一直想方设法的去遮瞒。
想通此一节,烈鸾歌迟疑了一小会儿,便半真半假地说道:“老太太,哥哥昨儿下午留书出走了。孙女儿原本是要回禀老太太的,可府里的琐事太多,孙女儿一忙起来便将这事儿给忘了。孙女儿行事疏忽,还请老太太原谅。”
老太太可不在意宝贝丫头行事疏忽,更何况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三孙儿脱尘昨儿下午已经留书出走了。
“丫头,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老太太一脸惊诧地看着烈鸾歌,有些不敢置信地沉声问道,“好好的,你哥哥为何突然间离家出走?简直是胡闹!”要知道这种事情传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啊。
烈鸾歌见老太太脸色不是很好,也知道离家出走不是读书识礼懂孝道的大家公子应该做的事情。可是哥哥又不是真的胡闹,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只是那原因不能公之于众而已。
寻思了片刻,她照着司徒脱尘在信中给出的理由说道:“老太太,哥哥说他十多年来因着身子不好而拘泥局限于内宅,以致眼界太过狭隘,失了男儿志气。如今身体大好,所以想出门历练一番,也好开拓一下视野,增长更多的见识。”
听了这话,老太太心里一堵,错误的理解为,三孙儿脱尘是在以离家出走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怨气。
想到此,老太太原本积起来的火气一瞬间又灭了。想到这十多年来她和老爷对三孙儿脱尘以及宝贝丫头鸾歌不闻不问的冷落忽视态度,心底不觉涌起满满的惭愧与懊悔之意来。
尘儿心里有怨也是应该的,是她和老爷对不起尘儿在先。
长叹一口气,老太太悠悠问道:“丫头,你哥哥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烈鸾歌摇了摇头,轻语道,“哥哥说归期不定。”
老太太眉头一蹙,正待说点什么,门帘外传来小丫头的通报声:“老太太,四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这会子不早不晚的请什么安。”老太太暗忖一句,迟疑了一会儿,不冷不热地说道,“让四小姐进来吧。”
自从那次在司徒蜜雪的箱笼里面搜出那几样淫物,且搬出家法重罚了她三十个大板之后,老太太便不怎么待见这个从小被柳氏给宠的娇蛮纵性,又不好好学习正经才识礼仪的四孙女儿。
少顷,就见司徒蜜雪走了进来,眉宇间依稀带着不满和妒恨之气。
“孙女儿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万福。”她莲步走到老太太跟前,福身施了一礼。
“起来吧。”老太太语气淡淡的,上下瞧了司徒蜜雪一眼,蹙眉问道,“四丫头身子不好,不呆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好生静养,这早晚的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闻言,司徒蜜雪眸光冰冷无比地看了一眼烈鸾歌,而后看向老太太,语气颇有些生硬地说道:“老太太,孙女儿也要鸳鸯锦绣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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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大方退让
“四丫头,你刚才说什么?”老太太愣了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蹙着眉头确认道,“你刚才说你也想要鸳鸯锦绣嫁衣?”
“是!”司徒蜜雪咬了咬唇,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老太太,蜜雪和三姐同样都是您的嫡亲孙女儿,您不能厚此薄彼!”
老太太面色沉了沉,语气不悦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姐妹几个我素来都是一样的对待,不缺你们的吃,也不少你们的穿,更不曾断过你们的零花,何来的厚此薄彼?”
司徒蜜雪被噎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方恨声辩驳道:“老太太说的是,这手心手背确实都是肉,可手心的肉多,手背的肉少,内里的区别可大了去!”
“放肆!”老太太神色一凛,怒声呵斥道,“这些年来你母亲都是如何教的你?你的规矩和礼仪都学到狗鬼肚子里去了?如此与家里的长辈说话,哪还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风范?”
闻言,司徒蜜雪双眸中迸射出滔天的恨意,出口的声音冰冷而又尖锐:“母亲以前教过,是蜜雪玩心重没有好好学!如今蜜雪倒是想要跟着母亲好生学一学规矩和礼仪,可惜为时已晚!”
顿了一顿,她忽而伸手指向一直沉默着未说话的烈鸾歌,咬牙切齿地说道:“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她是被你们给逼死的!而你,司徒鸾歌,我敢肯定,你绝对就是害死我母亲的元凶!”
烈鸾歌水眸微眯,正欲开口,就听到老太太右掌用力拍了下身侧的小茶几,声色俱厉道:“四丫头,你满嘴胡吣些什么?!吃了这么多年的饭,你就只学会了血口喷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你母亲的死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与旁人没有任何关系!再若胡说八道,我只能动用家发来处置你了!”
听到“家法”二字,司徒蜜雪原本强硬的气焰一瞬间消弭了不少。上次家法的那三十个板子,足足叫她躺在床上休养了两个多月才好全,她实在是怕了。
暗自紧攥了下双拳,司徒蜜雪想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再次开口说道:“老太太,我母亲究竟是如何死的,蜜雪可以不去深究。蜜雪今儿过来,原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说到此处,她恶狠狠地瞪了烈鸾歌一眼,随后看向老太太,冷声质问道:“老太太,您刚才不是说您没有厚此薄彼,对待我们姐妹几个都是一样的么?既然如此,那老太太为何独独只赏了鸳鸯锦给三姐,又请了巧娘子师傅来为三姐绣嫁衣,而蜜雪却什么都没有?”
老太太拧眉觑着司徒蜜雪,沉声说道:“先前你又没有被圣上赐婚,我自然只考虑到已经与侯府小世子定于年后大婚的鸾丫头。如今你虽然蒙圣上隆恩赐婚,可终归晚了一步。那鸳鸯锦只有一匹,我已经赏给了鸾丫头做嫁衣,你的嫁衣就只能选用别的料子了。”
“凭什么?!”司徒蜜雪既不满也不服,眼角眉梢流泻而出的都是浓浓的嫉妒和怨恨。“老太太,您这心也未免偏的太狠了一些!平日里您有什么好东西只赏给三姐一人也就算了,可为何这鸳鸯锦嫁衣也只有她一个人能穿得上?”
顿了一顿,又语锋有些逼人地继续说道:“老太太,若是三姐嫁得比蜜雪好,蜜雪尚可以不去计较您的这份不公!可事实却非如此,三姐嫁的不过是定国侯府的小世子,而蜜雪嫁的则是天家之子,这皇子侧妃可远比世子夫人要来得尊贵!”
“老太太,如果所嫁之人比蜜雪低一等的三姐,大婚的时候却能穿上蜜雪所没有的鸳鸯锦嫁衣,岂不是要惹人笑话?更甚至,坊间那些个多嘴多舌的若是以此为话柄,说我们司徒府不重视圣上赐婚,不将大皇子放在眼里,岂不是要平白的酿出一场祸端来?”
闻言,原本想要发火的老太太沉默了下来。她知道这几点都是四丫头为自己想要鸳鸯锦嫁衣而找的借口,可又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借口都相当充分且在理。
只怪她一门心思全部都放在了鸾丫头身上,一时间倒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
可那鸳鸯锦不比别的料子,不是你有银子就能买得到的。她那匹四十五年的鸳鸯锦,极有可能是存世的最后一匹。再想找出第二匹来,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老太太满脸苦恼,内心纠结不已。她先前曾说过,穿鸳鸯锦出嫁的这份风光和体面,一定要替鸾丫头争来。
可谁能想到四丫头如今得圣上赐婚嫁与大皇子做侧妃,这门亲事可比定国侯府都要高贵。若是不想惹出什么是非的话,这鸳鸯锦嫁衣要么鸾丫头和四丫头都不穿,要么就只能给四丫头一个人穿了。
烈鸾歌见老太太满脸苦恼和为难,于心不忍,想了想,毫不介意地笑说道:“老太太,四妹刚才所言都在理,那匹鸳鸯锦孙女儿就让给四妹好了。她嫁的是大皇子,比起孙女儿来,四妹更需要这份风光和体面。”
听到宝贝孙女儿这么说,老太太既欣慰又难过,为丫头的乖巧懂事而欣慰,也为丫头的乖巧懂事而难过。那么名贵罕见的一匹鸳鸯锦,丫头连丝犹豫和挣扎都没有,就这么轻易地让给了四丫头。
这事若是搁在香雪和雅雪二人的身上,绝不会有丫头的这份肚量和胸襟,少不得要吵闹一番。
哎——
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上烈鸾歌带着淡淡笑容的脸颊,很是心疼地说了一句:“丫头,委屈你了!”
烈鸾歌用力摇了摇头,眉眼弯弯道:“不,孙女儿一点都不委屈。老太太对孙女儿的好多了去,远不差大婚时的那一身鸳鸯锦嫁衣。”
司徒蜜雪暗自冷嗤一声,皮笑肉不笑道:“三姐还真是大肚,蜜雪倒要谢谢你的大方相让了。”
原本她还想着硬生生抢了司徒鸾歌的鸳鸯锦嫁衣,定会气得司徒鸾歌半死。可如今这女人一脸平静笑容,全不见半分气怒之色,倒是惹得她自己满肚子气,远没有预想中抢到鸳鸯锦嫁衣时的那份高兴。
司徒鸾歌,你给我等着吧!出嫁之前你处处压我一头,等我嫁了大皇子做了侧妃,有你好看的时候!
烈鸾歌微眯着眼睛看着司徒蜜雪,言不由衷地说道:“四妹太客气了,都是一家子亲骨肉,还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话。三姐只希望四妹嫁入皇家,将来能一辈子都过得好就行了。”
司徒蜜雪勾唇一笑,不冷不热地吐出五个字来:“承三姐吉言。”
老太太蹙了蹙眉头,神色淡淡地看着司徒蜜雪,语气不是很好地说道:“四丫头没什么其它的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晚点儿我会打发人请巧师傅去你院里给你量一下尺寸的。”
“孙女儿谢过老太太。”司徒蜜雪福了一福,临走时还不忘补上一句,“老太太,蜜雪要嫁的是天家之子,一应嫁妆您和父亲大人两个看着办。”
说罢,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烈鸾歌。潜台词就是,她这个未来大皇子侧妃的嫁妆绝对不能比烈鸾歌差。
老太太胸口一阵发堵,怒目瞪视着一脸有恃无恐的司徒蜜雪,厉声说道:“你放心,你三姐有的你都会有!退下吧,以后没什么事就好生呆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晨昏定省我都给你免了!”
“呵呵,蜜雪多谢老太太体恤!”司徒蜜雪面上带着得意的冷笑,暗骂了一声“死老太婆”,这才福身告了退。
如今她可是未来的大皇子侧妃,不犯什么大错的话,老太太是不能拿她怎么样的。正因为如此,她先前才敢那般语气强硬的与老太太说话。
哼,你们一个个都等着吧,她司徒蜜雪翻身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老太太,您别生气。四妹年纪尚小,说话不知分寸,老太太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烈鸾歌边说,边揉抚着老太太的后背心帮她老人家顺气。
“四丫头都快满十三岁了还小么?”老太太双眉紧蹙,语气阴沉沉地说道,“她这还没嫁入大皇子府,就有些个不知天高地厚起来。等到它日做了大皇子侧妃,还不知要嚣张成什么样儿。只怪她娘从小没有好生教养她,依着她如今的这副脾性,嫁入皇子府后少不得要吃大亏。”
话落,老太太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眉宇间隐有忧色。
对于四丫头,她虽说是恨铁不成钢,但怎么说也还是她的孙女儿,打从心里她还是希望四丫头嫁人之后能过得好。只可惜,四丫头骄纵跋扈的性子已经养成,改都改不了。在皇子府里想要过得好,只怕是难呐。
老太太摇了摇头,也只能自我安慰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了。
“丫头,你也回去吧。祖母有些乏了,想先休息一会儿。”老太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脸倦怠之色。
“恩,那老太太好生休息,孙女儿晚点儿再过来。”说罢,烈鸾歌伺候着老太太歇在暖间的拔步床上,随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第186章 下聘与阴谋
云墨非就三日后下聘一事找到了老侯爷的书房,已被宠妾秦氏吹过枕边风的老侯爷自然不同意,一个劲儿地想要将下聘之期往后压。
一门心思急着想娶鸾歌过门的云墨非哪里肯,态度强硬地与老侯爷对峙了半天,又搬出皇上来做依仗,直气得老侯爷雷霆大怒,捶胸顿足,差点又要动手扇他一耳光。
不过最后还是老侯爷妥协,想着皇上对他这个儿子莫名其妙的恩宠和偏爱,只能答应儿子三日后下聘的要求。免得闹到皇上那里,他又少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云墨非这厢一得到老侯爷的首肯,那厢侯夫人再次亲自登门司徒府,将下聘之期告诉老太太。问老太太是否同意,若是不同意的话,下聘之期可以另行商议。
老太太哪有不同意的,一边高兴得合不拢嘴,一边直说侯夫人挑选的日子是最好的黄道吉日,三日后必当大开中门相迎。
于是,八月十二的下聘之期,侯府与司徒府两家就这么商定了下来。
云墨非从没觉得日子流逝得这么慢过,每一天都仿佛是度过了一年。日升日落,日落又日升,让他备受煎熬的三天时间终于熬了过去。
旭日的第一缕曙光再次穿过云层,照射到大地上的时候,已是八月十二。
天刚蒙蒙亮云墨非便爬了起来,有史以来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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