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我会向二少爷赔罪的。你放心,我断不会让二少爷责罚你的。对了,你们二少爷这会子在哪里?”
话音刚落,就见刚还冷着脸没什么好态度的大丫鬟木棉一脸惶恐地跪了下去,低垂着头,微颤着嗓音说道:“奴婢失职,没有照管好这盆龙鳞竹,请二少爷责罚。”
烈鸾歌心下一紧,有种闯了祸当场被抓包的感觉。迟疑了片刻,略微忐忑地转过头,原本还以为会对上一张盛满怒气的脸,却没有如她所想。
司徒皓梵俊美无俦的脸上寻不见一丝怒气,仍旧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儒雅模样,眼角微微上扬,眸里的光芒如晴日里朗照的灿烂阳光,又如月夜里流泻的皎洁银辉,璀璨而柔和,明媚而耀眼,隐约间似透着丝丝淡淡的蛊惑。
烈鸾歌看了看地上跪着直发颤的木棉,又看了看报废得差不多的龙鳞竹,咂巴了下嘴唇,满脸愧疚道:“二哥,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摔坏了这盆龙鳞竹,你如果要发脾气,尽管对着我来就好。这事跟你的丫鬟一点关系都没有,希望你不要责罚她。”
说罢,她低垂下头来,一副任君发落的乖顺配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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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破例
烈鸾歌等了半天也未见司徒皓梵有何反应,倒是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声,清清朗朗的,如明珠坠落玉盘,煞是动听。疑惑地抬起头,就见他嘴角勾起一抹醉心的温柔,那摇曳的笑,若冬日的阳光,直直温暖着人心。
“呵呵,难得见三妹在我面前这般乖巧柔顺,如此模样倒是可爱得紧。”司徒皓梵眉眼弯弯地轻摇了下头,又道,“玲珑说得对,左右不过一盆竹子罢了,再名贵稀有也只是个死物。比起三妹来,远远不值一提,摔碎了就摔碎了,有什么打紧。倒是那竹枝和摔碎的瓦片,没有伤着三妹吧?”
“呃——”烈鸾歌一时怔愣着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他的俊脸放大在她面前,甚至想要拉起她的右手探看是否被竹子划伤,她才醒过神来,后退两步,摆着手笑道,“我没事,多谢二哥关心,也谢谢二哥的不怪罪之情。”
司徒脱尘轻笑一声,温声道:“三妹太客气了,真想感激我的话,以后就别这样开口闭口地将‘谢谢’二字挂在嘴边就好。”
“恩,那我可记住二哥的话了哦。”烈鸾歌眸光亮亮的,瞥眼见木棉仍旧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不由略带着些娇嗔的语气说道,“二哥,给我个面子,别责罚这个丫头了好不好?这件事本来就与她无关,你要是因此责罚了她,我会觉得你是在生我的气,我会难过的。”
见她这副容颜俏丽、语态娇嗔的罕有模样,司徒皓梵心底柔柔一动,情不自禁地伸出食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一双温润的眼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三妹,你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敢责罚木棉。别说一个面子,就是十个百个面子,我也会给你顾全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木棉,俊脸上的笑意犹在,可那语气却已经失了温柔,而变得万般严厉,甚至隐隐透着丝丝冷煞:“今次有三妹替你求情,我便不责罚你了,日后仔细些。还有,你的规矩若是没有学好的话,回头我就让姨娘跟前的麼麼再好生教教你。今儿这是三妹心好不与你计较,若是换了别人,见你对主子这般大呼小叫的不知礼数,没一丁点儿头等大丫鬟的素质,传出去还不丢尽了我的脸?”
闻言,木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慌忙磕着头,哀求道:“二少爷,奴婢知错了,求您不要将奴婢撵走,奴婢日后定当循规蹈矩,再不敢对三小姐无礼,更不敢再丢少爷的脸,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她今儿算是明白了,一向外表温润如玉、实则冷心淡漠的二少爷,他居然也有在乎看重的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看重与在乎。
她想起以前二少爷的生母大姨娘不小心弄坏了他一盆竹子,二少爷可是当场冷了脸,任凭大姨娘说什么,二少爷都不听,还当着大姨娘的面重重打了自己十个手板。就为这事,大姨娘还跟二少爷闹了好一阵子脾气呢。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日后再没人敢去碰一下二少爷的竹子,见了这处盆景花坛都是自发自觉地远远绕开。想着二少爷连自己的亲姨娘都不给面子,那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今儿个三小姐不但摔坏了二少爷的竹子,而且还是最最珍稀名贵且仅有的一盆龙鳞竹,这事要是换在别人头上,那后果木棉想都不敢想。
可是反观二少爷,他不但没有一丁点儿的生气,更关心的反而是三小姐的手有没有被竹子和碎瓦片给磕着伤着。与三小姐比起来,二少爷素来爱如生命的竹子居然不值一提。
而二少爷也是第一次用如此冷厉威严的语气跟她说话,她能感觉出二少爷隐忍压抑着的怒气,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失职没有照看好竹子,而是因为她对三小姐呛声呛语毫无规矩,更因为她没有将三小姐当做一个正经主子放在眼里。
她知道二少爷此刻是因为三小姐在,所以才语气委婉了些,若不然,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即刻撵出竹幽小筑。她也正是看出了三小姐在二少爷心中举足轻重的分量,才开口求饶的。只希望三小姐能明白她眼下岌岌可危的处境,再帮她求一次情。
一个体面的头等大丫鬟被自己的主子撵出去,那境遇不用想也知道会是如何凄惨,单是别人奚落嘲笑的目光都能让她无地自容。
烈鸾歌不傻,自然也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倒没想到自己的一时闯祸竟会给一个丫鬟带来如此厄运。
轻叹了一口气,她有些难过地看着司徒皓梵,咬了咬唇,道:“二哥,你还是在生我的气。你是没有责罚木棉,却是打算将她撵出去,这可远比打骂她一顿要严重得多。二哥,你今儿若真这么做了,那我以后可再不敢来你这竹幽小筑找你了,免得带累你跟前的丫鬟遭罪,徒招人议论。”议论还算了,遭人怨恨才是真。
听她这么说,司徒皓梵眸光微闪了下,暗恼自己一时气糊涂了,没考虑这么多。眯眼看着地上跪着的木棉,语气已没之前那般生冷严厉,却还能听出其中夹杂着的丝丝怒气:“你还怔着干什么?三妹难得来我这竹幽小筑,还不赶紧快去把最好的茶点备上,回头别忘了把这里给收拾干净了。”
“是是,奴婢这就去。”木棉又磕了个头才起身,万般感激地看了烈鸾歌一眼,速速退了下去。
二少爷还让她做事,那就说明不会撵她出去了。她没有忖度错,三小姐的话果然是最管用的,一向说一不二的二少爷居然为三小姐破了例。看来日后在二少爷面前是宁可得罪大姨娘,也不能得罪三小姐。
“三妹,你今儿过来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去书房谈吧。”司徒皓梵含笑看了眼烈鸾歌,先行一步在前面带路。
烈鸾歌暗松了口气,与玲珑随后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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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筹谋
刚入书房门,便有一股凝神静气的熏香飘入鼻端,煞是好闻。
房内空间很大,而且装饰精美,布置雅致。
烈鸾歌在书房内扫视了一圈,目光定在西面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幅泼墨画上,画上画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翠竹,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画笔娴熟细腻,画中意境也颇佳,非丹青妙手无以作出此画。
画卷的左侧还题着四句诗:谁种潇潇数百竿,伴吟偏称作闲官。不随夭艳争春色,独守孤贞待岁寒。
烈鸾歌默声念了一遍,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首咏竹的七言律诗,却只写出了首、颔两联,余下的颈联和尾联却未给出。
待木棉捧上茶点、与玲珑一起退出书房,分宾主落座后,她随口问了一句:“二哥,这首七律为何不写全呢?”
司徒皓梵摇了摇头,笑道:“诗才匮乏,余下的四句一直想不出好的,便就这么搁置了下来。三妹若是有兴致,不如为我续上这后面的两联如何?昨儿听老太太说起三妹做的那首螃蟹诗,是极好的,可见三妹也是个才情卓越的女子,不妨帮二哥续完这首七律,二哥先承下三妹这份情。”
“呵呵,二哥说笑了。”烈鸾歌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压下腹内的心虚,道,“我暂时也想不出好的来,容我回去细细思量斟酌一番。等得了好诗句,回头再告诉二哥罢。”她可不会作诗啊,回去后还得搜肠刮肚,少不得多费几个脑细胞,寻出几句合适的唐诗来给他续上。
“也好,那就有劳三妹了。”司徒皓梵也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顿了片刻,方问道,“三妹来找我,不知是为何事?”
烈鸾歌从袖中掏出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白玉镇纸来,展开后递到他面前:“二哥,这上面写的都是一些药材种【河蟹词】子,我出不了门,想请二哥帮我买来。”
司徒皓梵接过镇纸,细细看了一遍,果然都是一些药材的种【河蟹】子名,普通的有,珍贵的也有,前前后后不下三十种药材。
“三妹要这么多药材种【河蟹】子作甚?”他奇怪地问了一句,随手将镇纸折叠起来收好。
烈鸾歌笑了笑,道:“还能干嘛,种【河蟹】子自然是拿来种的。二哥也知道我略通医术,平日里除了喜欢看些医书之外,还喜欢摆弄药草,或是炼药制药之类的。”
“原来如此。”司徒皓梵凝眸看了她一眼,“三妹,你的意思是想要自己种药草,自给自足?炼出来的药都是为了医治三弟的顽症么?”
“不全是。”烈鸾歌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方继续说道,“二哥,我听说北辰国的丸药很稀罕,在市面上极为少见,一般只有皇宫里的贵人或是高门大户里有身份有体面的人才用得起。而大多数生了病的贫民百姓都只能喝中草药治病,不管是大病小病,轻病重病,依靠的都是黑乎乎又苦涩难闻的药汁,药效还不见得有多好。所以,我想自己开个药堂,专门出售各类丸药,平价卖给普通百姓。我保证,我炼制出来的丸药,绝对会比中草药见效快,男女老少皆宜。不管是伤风感冒,头晕目赤,还是咽喉肿痛,溃疡上火,或者热毒泄泻,口舌生疮等,只要是一般常见的病症,都能用我炼制出来的丸药治愈,而且是药到病除。当然了,我也会炼制一些名贵高档的丸药,等我的药堂名声打响了,自然少不了会引来一些达官贵人,那些名贵高档的丸药针对的就是这类顾客了。”
开药堂这件事她已经想了好久了,她要自己赚钱,不想仰人鼻息,更不想依靠任何人。只要手里有钱,就连腰杆都能比别人挺得直些。
俗话说得好,财大气粗嘛。
而且日后不管境遇如何,她母女兄妹三人的生活也都能有个保障。
这厢烈鸾歌在为自己的未来筹谋打算,而那厢司徒皓梵听罢她的一席话,心内却是惊震不已。不单单是因为她精通医术和药理、会炼制各种丸药,更因为她这惊世骇俗的想法。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夫为纲、以夫为天的,出嫁前在家学闺训女戒,出嫁后在家相夫教子,哪里能被允许出门自己去做生意赚钱?
在外人眼里,这可是大逆不道,自毁清誉和名声的事情。一个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做生意,日后若是再想寻一门好人家,那会比登天还难,能嫁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烈鸾歌见司徒皓梵惊愣地看着自己半晌不语,不用猜也知道他此刻心里是如何想的,不由暗骂这禁锢女性自由的古代封建制度可恨可恶。
骂归骂,却也莫可奈何,她又不是来古代闹革命的。
再说了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凭她一己之力,不可能改变得了这种社会制度,更反抗不了整个世俗纲常,只能让自己尽可能多地去适应这个古代社会。不过也是在不触犯她底线的前提下。否则,她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
轻叹了口气,淡声说道:“二哥,你也不用这么震惊,我又没说我要自己出门去抛头露面地开药堂,这不是正在跟你商量么?我当然知道女子是不可以做生意的,所以想跟二哥合作。我负责提供丸药,其它所有的事情都由二哥来安排,包括药堂的选址、装修、开张、员工招聘等等,这些我都不管。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做药堂的第一股东,所有的盈利我与二哥六四分成。不知二哥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可愿与小妹合作?”
闻言,司徒皓梵这才醒过神来,温润一笑道:“只要不是有损三妹清誉和名声的事情,不管三妹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支持你。说什么合作,也太生分了,就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心甘情愿替妹妹做事罢,不管赚多赚少全都是三妹的,二哥不会要你一文。”
“那怎么行……”烈鸾歌想要拒绝,若是分文不取,那她欠下的人情也太大了些。
司徒皓梵故意沉着脸,语气掩不住难过地说道:“三妹若是执意要说什么合作与分成之类的见外话语,可见是没有真心将我当做哥哥,原来一直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地把你当做妹妹罢了。”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既然叫你一声二哥,自然就是真心将你当哥哥看待的。”虽然认了他,确实是为了寻个好纳凉的大树做靠山,但烈鸾歌自然是不会傻得说出来的。而且她现在也有三分是真心,并不全是为了利用他才亲近他。
就她现在看来,这个二哥是真的很不错,也是真的在用心疼她护她。所以,她也不会那么绝情,连个弥补的机会都吝啬于给他。
“那好吧,二哥,你既然嫌我太生分太见外,那我便依了你就是。”顿了片刻,烈鸾歌又笑着打趣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银子送到面前了都不要,日后可不要埋怨我黑心,无偿榨取你的廉价劳动力哦!”
司徒皓梵弯了眉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我就是个劳身劳命的人,被你榨取劳动力,反倒觉得全身舒坦。”
烈鸾歌呵呵一笑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前期工作你先准备好,等我的丸药批量炼制出来后,我们的药堂就可以正式开张了。”想了想,又道,“对了二哥,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一下你。我姨娘正在绣一幅刺绣,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