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别乱说话,赶紧走了。”司徒香雪歉然地看了看烈鸾歌,眸底却藏不住那抹幸灾乐祸的笑,明显是觉得司徒雅雪骂得好,骂得痛快。
烈鸾歌就当自己没听见,才懒得去理会司徒雅雪的叫嚣。这女人除了会耍两下嘴皮子,在嘴上逞一时之快,别的还会什么?
她不屑跟这种人斗嘴,没的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玲珑却有些忿忿不平,撅着嘴问道:“小姐,刚才二小姐说的那么过分,你怎么一句嘴也不还啊?”
烈鸾歌径自揉捏着自己的腿肚子,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着玲珑,笑道:“狗咬人,一嘴肉;人咬狗,一嘴毛。对于司徒雅雪的冷嘲热讽,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我要是反咬回去,岂不弄得一嘴毛?”
听她这么说,玲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立马就畅快了。忍不住竖了竖大拇指,吐着舌头说道:“小姐,你说得对,人可不能跟狗一般见识。傻子才会被狗咬了,还要去反咬回来呢。”
“你这丫头。”烈鸾歌好笑地轻戳了下她的脑门儿,感觉双腿不那么酸软了,遂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晚点儿还得去养心居给老太太请安呢。”
二人回到梨香苑,苏姨娘听玲珑说宝贝女儿学规矩累得双腿发酸发软,当下里也是心疼得不得了。坚决让她先去沐浴净身,然后去耳房小榻上好生歇着,不许再忙任何事。
烈鸾歌没法,只得依着姨娘的话做。好在午时给哥哥做的膳食备了双份儿,这会儿不用她再另做,只吩咐玲珑待会儿给哥哥送去就行。
忽而又想起下午在八角小花亭里遇上的事,忙问道:“对了姨娘,木槿怎么样了?”
“哦,那丫头歇了半个时辰,便执意离开了,说是怕二少爷寻她的人,我留都留不住。”苏姨娘摇头叹了口气,感慨道,“她虽说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可落得现在这般境地,也委实可怜了些。这万一要是被老太太和老爷太太知道了,这丫头定是要被板子打死了事的。哎,二少爷怎的也做了一回糊涂事,竟然——”
苏姨娘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烈鸾歌却知道后话是什么,无非是想说二哥不该与丫头乱搞,尤其是还弄大了肚子。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只竭力将这件丑事遮瞒过去就行。”烈鸾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会儿,淡笑着说道,“姨娘,那我先去净房沐浴了。晚膳你自己吃着不用等我,我沐浴完歇息一会儿就去给老太太请安的。”
“知道了,鸾儿快去吧,不要太累了。”
……
在耳房里歇了小半个时辰,烈鸾歌照例带着玲珑去了养心居。
进入主院大厅,转过一架松鹤延年的大屏风,见老太太坐在一张铺有软垫的紫檀罗汉椅上。没看到那三朵姐妹花,倒是看到了大少爷司徒皓轩和小正太司徒皓宇。
“老太太。”
烈鸾歌满脸笑容地唤了一声,而后两步上前,依着才从桂麼麼那里学来的标准姿势福身行了个请安礼。
老太太脸上立马堆上了慈爱的笑容,弯起了眉眼说道:“三丫头今儿的规矩没有白学,瞧这请安礼行得多优雅好看。”
“老太太取笑了。”烈鸾歌有些不好意思地自谦了一句,转身给大少爷也见了礼,“大哥。”又对着小正太友爱地笑了笑,“五弟。”
司徒皓轩朝烈鸾歌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仍是一副淡淡的神情,略有些清冷的眸光却在她身上很是停留了一会儿才移开。
司徒皓宇则是咧着小嘴,笑嘻嘻地看着烈鸾歌,还不乏亲昵地喊了她一声:“三姐。”
瞧他那副见牙不见眼的开心模样,烈鸾歌不由暗自恨恨地磨了磨牙。她自然知道这小正太是想起了自己被他用毛毛虫吓得半死的窘态,所以此刻正好不得意呢。
偷偷瞪了某个欠揍的小正太一眼,见老太太朝自己招手,烈鸾歌忙会意坐到了老太太身边,任她慈爱地拉着自己的手。
“三丫头今儿学规矩吃苦头了吧,桂麼麼为人行事向来都极为严苛,不过也是为着能教出好学生,这往后的学习过程中三丫头只怕少不得还要再多吃一些苦头的。”
烈鸾歌柔柔一笑,忙温声温气地回道:“老太太,孙女明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自是什么苦头都能吃的。何况这学规矩也算不上什么苦,老太太莫要为孙女儿忧心。”
微顿了顿,又低垂着眼帘,面露愧色道:“桂麼麼是个极好的老师,只是孙女儿这个学生太过愚笨了些。同样是学规矩,大姐二姐和四妹她们学几遍就会了,只有孙女儿要多学她们好些遍才能达到桂麼麼的要求,孙女儿实在是有些汗颜。”
“呵呵,丫头说哪里去了,你哪里会愚笨,几个丫头里面就属你最聪慧伶俐了。”老太太神情愉悦,笑得很是开心。“这原怪不得你,香雪她们有底子在,打小就开始学规矩,自然比你学得快些,莫要再自惭了哦。”
“恩。”烈鸾歌用力点了下头,她才不会自惭呢。她故意这么说的,免得那三姐妹在老太太面前添油加醋乱说一通,损坏她的形象。
现在她自己先说出来了,那三姐妹若是再到老太太面前二度提起她学规矩不如人,那损的可就是她们自己的形象,老太太会反感的。
“皓轩,没事的话你先回去罢。”老太太蓦地转头对大少爷说道。想了想,又郑重叮嘱了一句,“好生照看你媳妇,慢待了我那还未出世的曾孙子,老婆子我可不饶你。”
“让老太太费心了,您说的话,孙儿都记得的。”司徒皓轩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可烈鸾歌却发现他的眸色明显比之前更清冷了几分,好像提起他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就让他很不高兴似的。
烈鸾歌还记得她娶的正妻乃是三大皇商世家之一的风家大小姐风紫晴,也即是二少爷的私交好友风燕熙的大妹妹,听说也是个貌美如花,德才兼备的女子,与司徒皓轩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却不知他为何每次提及自己的妻子都是这般清冷淡漠的态度。
烈鸾歌心底疑窦丛生,却也八竿子管不着司徒皓轩房里的事。人家小两口之间有什么恩怨,哪里轮得到她去操心,有柳氏那个尖酸婆婆就够了。
“光记住可不顶事,要依言去做才行。”老太太轻蹙了一下眉头,朝大少爷摆了摆手,“去吧。”
“那孙儿告退了。”司徒皓轩偏头看了烈鸾歌一眼,才起身离去。
烈鸾歌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绕过了屏风才收回视线。转头看着老太太,就听她说道:“三丫头,你明儿要出门见外客,祖母送套东西给你。”说着,朝身后立着的梅心看了一眼。
梅心会意进了内室,不多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外形小巧又精致美观的红木嵌螺钿描金妆奁盒。
“老太太,是这个吧。”她将盒子递到老太太面前。
“恩。”老太太点了点头,接过盒子,转手递给了烈鸾歌,“丫头快打开看看,瞧瞧祖母送的东西是否合你的心意。”
原本还在啃着糕点的司徒皓宇擦了擦嘴,立刻凑上前,急巴巴地说道:“老太太赏了三姐什么好东西,我也要看。”
老太太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好笑道:“姑娘家用的东西,你看了也没份儿。”
司徒皓宇吐了吐舌头,轻摇着老太太的手臂,一脸淘气道:“我又没说要,就是好奇看看嘛。”
闻言,烈鸾歌含笑看了小正太一眼,而后打开了盒盖,凝眸看去,竟然是一套精美华贵的赤金镶珠雪莲花式样的头面,包括一支步摇簪子,一只手镯,一对耳坠。
她拿起那支步摇簪子,仔细看了看,就见那簪头是一朵婴儿手掌大小的雪莲花,金灿灿的赤金花瓣工艺灵巧,美轮美奂;花蕊是由一圈米珠围绕着一颗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精小夜明珠制成;三串鎏金银丝流苏的末端各坠了一颗泪滴型的珍珠,颗颗白皙明净,圆润光滑,堪比皇室贡品。
再看那手镯和耳坠,也如这步摇簪子一样,赤金镶珠,雕刻着雪莲花,唯一少的只是没有夜明珠。
“哇,好漂亮的簪子,金光灿灿的,还有珍珠和夜明珠呢,肯定要值不少银子。”司徒皓宇笑眯眯地看了看步摇簪,又看了看烈鸾歌,嘟着嘴说道,“老太太对三姐真好,都赏给三姐这么贵重的东西,大姐二姐她们就从来没有得过这么重的赏。”
老太太眸光轻闪了下,捏了下小正太的鼻子,正色道:“你其他几位姐姐自有人疼着宠着,要什么样儿的名贵头面会没有?你三姐姐没有什么好东西,少不得我这个老婆子赏她一些。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能学着眼皮子浅,仔细你父亲知道了,狠狠训斥你一顿。”
一提起老爷,司徒皓宇立刻蔫了下来,耷拉着小脑袋什么也不敢再多说了。
老太太看了眼老实乖乖的小正太,转头问烈鸾歌:“三丫头,可还喜欢祖母送你的这样东西?”
“老太太,这套首饰孙女儿喜欢极了,孙女儿谢老太太赏赐和厚爱。”烈鸾歌满脸感激地看着老太太,心里也是真的很喜欢这套头面,尤其那支步摇簪子简直精美漂亮得让人无法形容。
老太太轻拍着她的手,和颜悦色道:“呵呵,丫头喜欢就好,明儿就佩戴着这套头面随太太去给她娘家哥哥恭贺升迁之喜罢。”
“呃?”烈鸾歌怔了怔,有些不解地说道,“老太太,孙女儿不太明白。”
老太太见她面露疑惑,遂笑着解释道:“你嫡母娘家的舅老爷今儿中午打发了小厮过来报喜,说是舅老爷刚生了正三品督御史,明儿会在府上摆酒宴客。这可是大喜之事,你嫡母明儿自然少不得要回趟娘家给舅老爷道贺,你们四个丫头也都要随太太一起去的。明儿好生跟着太太,有不懂的规矩可以问问你大姐,可莫要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
“恩,孙女省得。”烈鸾歌点头应下,心里其实万般不想跟着柳氏去她娘家道什么升迁之贺的。可府里的所有小姐按规矩都必须去,她自然不能推脱。
哎,去就去吧,还能少自己一块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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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道贺+云墨非
卯时刚过没多久,烈鸾歌便不得不起床梳洗装扮。
因着要给太太娘家的舅老爷恭贺升迁之喜,不适宜像往日一般着装素淡。烈鸾歌便挑了一袭粉紫色的烟罗软衫,内衬白色云锦刺绣抹胸,下罩了一件粉紫色的迤逦拖地烟笼梅花百褶裙,臂上挽着雪白色的绢纱披帛。
一头乌黑亮泽的秀发被玲珑的一双巧手挽了一个精美别致的朝云髻,髻上簪着老太太昨儿个傍晚赏下的那支赤金镶珠雪莲花式样的步摇,中间那串鎏金银丝流苏末端坠着的泪滴型玉珠恰好垂于她的眉心。发髻两侧分别贴着几朵玛瑙连缀而成的梅花,髻后则别了个雪芙蓉制成的蝴蝶结流苏。
梳好了发髻,烈鸾歌自己动手上妆,淡扫娥眉,轻点朱唇,略施粉黛,两颊上又点了一层薄薄的上等香蜜胭脂。最后再佩戴上与赤金镶珠步摇同套的手镯和耳坠,梳妆总算是宣告完毕。
在玲珑惊艳无比的目光中,烈鸾歌揽镜自照,看着镜中那明艳俏美不可方物的女子,都忍不住想要臭美一下。
辛苦养颜了两个月总算没有白费,她的皮肤越来越白皙了,脸上的斑点也几乎祛除殆尽,一上妆便什么也看不出来,面上肌肤剔透晶莹,白玉无瑕。
辞别了苏姨娘,又安排好哥哥的膳食和茶饮,烈鸾歌便带着玲珑去给老太太请安。
来到养心居,柳氏和那三朵姐妹花已经早她一步到了些许时刻,这会子正围着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地笑着叙话。
看到她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除了老太太始终如一慈爱地看着她外,其他几人的目光皆是从惊艳到嫉妒,从嫉妒到愤怒,从愤怒到怨恨,再从怨恨到不甘不满,只巴不得能当场掐死她了事。
烈鸾歌早猜到今日佩戴上老太太送的这套精美名贵的头面会引起不小的波澜,果不其然。昨儿个老太太跟前的梅心悄悄告诉她,这套头面乃是老太太当年出嫁时,宫里的老太后特意给老太太添的妆,意义非凡。这些年来老太太一直当宝贝似的珍藏着很少佩戴,眼下却转送给了她,可见老太太对她有多疼爱。
抬眸与那几道极度不善的嫉恨眼神一一对视,烈鸾歌笑得前所未有的明媚,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仪态万千地走到老太太跟前,福身行礼。
“老太太,孙女儿给您请安。”
而后又给柳氏和三朵姐妹花分别问了安见了礼。
老太太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啧啧称赞道:“三丫头今儿这么一打扮,真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祖母是越看越喜欢,都要挪不开眼了。”
闻言,烈鸾歌面上染上一抹淡淡的娇羞,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太太过誉了。孙女儿容貌生得再好,那也是父亲大人给的,而父亲大人的俊美又是遗传自老太太。所以说嘛,孙女儿的容貌归根究底还是得益于老太太呢。”
听她这么说,老太太一双眼睛立刻笑眯成了一条缝。没办法,无论哪个年龄层次的女人都是爱美的,被人赞誉容貌好,焉能不高兴?
“三丫头,你这张小嘴啊,还真是让人喜欢得不得了,无论说什么话都那么中听。这么好的丫头,任谁都想把你疼入心坎里。”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转头看向身边恭顺立着的柳氏,随意问了一句,“太太,你说是不是?”
见婆婆问话,柳氏立马收敛起心底的波涛汹涌,堆上满脸的笑容,违心说道:“老太太说的是,三姑娘不但容貌标志,而且一张巧嘴似能灿莲花,说的话句句跟抹了蜜似的,听入耳里又怎能叫人不舒坦?”
顿了片刻,她转头看着烈鸾歌发髻上簪着的那支赤金镶珠步摇,笑容未达眼底地说道:“都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三姑娘佩戴上老太太赏赐的这支步摇,看起来就是不同于以往,整个人都显得明艳起来了。呵呵,老太太的东西就是不俗,仿似能给人增添九分容色和气质般。儿媳妇觉得,便是容貌普通的一般人,若佩戴上老太太的东西,也必定能好看不少呢。”
闻言,烈鸾歌面上柔笑,心底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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