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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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十四-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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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守着他,时尔透过支起的棱窗望着房外天色,两个时辰后叫醒草湖换药。药方换毕,官家返回,身后随着面色阴沉的聂光。

聂光入房直奔床榻,将烈明野从头审视到脚,审罢眉头锁拧,转身看向草湖,低沉嗓音随之而出,“请问医师,他所中何毒?”

草湖补了觉,现精神好些,“此毒出自西域,名为‘一刻穿心散’,毒如其名,中毒者将于一刻毒发身亡!”

闻言,我心里狠狠地“咯噔”了一下,聂光与管家的面色十分难看。

“此毒‘天运龙朝’可有?”聂光眉头拧成疙瘩。

草湖肯定摇首,认真说道,“‘一刻穿心散’所需之物唯西域专有!”

闻言,聂光沉默了,不再有所问。

一问一答令我明了,依照字面意思来看刺杀烈明野者乃西域人。此字面之意,潜藏在字面下还有另一种,那便是有人故意以西域之毒杀害烈明野,借此混淆视听。因何刺杀?为仇?为谋?矣或……忽然间我发现自己穿至古代后会动脑筋了,以前只一味埋头于服装设计不曾想过其它事情。

房内静默半晌,聂光与管家双双告辞离去。我想他们接下来要追查的范围誓必扩大,国内、国外,必须查清!

第三十章 甜味的漫散

聂光与管家一连多日均无消息,矣未再入“畅园”探望烈明野,想来追查之事一愁莫展。

烈明野伤势稳定,草湖可称神医,有他治疗伤好得很快。换药时我特地看了看,伤口已愈合结疤。

多日来一直守着烈明野,强打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坐立的身体,我趴在桌上睡着了,人困体乏……

或许睡了很久,或许只有一刻,似睡非醒间听闻有人唤我的名字,故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面揉目、一面抬首,当看见床榻时怔了一下,怔后猛地张大眸子,身子也迅速由趴姿转为直坐。烈明野,醒了!

现下的他躺在床上侧首看着我,血色不足的薄唇半启半阖,幽深双瞳似蒙罩上一层薄纱。

“少爷,你醒了!”我喜出望外,扶桌而起。

他眨动一下睫毛,嘶哑着嗓音无力吐字,“水……”

闻言,我翻起茶盅倒满清水,一手端盅、一手执勺走至床边落坐,将清水小心喂他服下。

饮罢,他探出舌舔拭唇瓣,一滴水珠顺嘴角淌下,我抽出娟帕为他擦拭。

他定定地望着我,双目虽不太有神,但目光却精准落定。“这是哪里?”有了水的滋润,嗓音不再那样嘶哑。

“‘畅园’,是草湖救了你。”我将茶盅放在床头的矮几上,一面回答、一面将绢帕掖回襟内。

他喉头滚动,咽下一口唾液,续问,“我睡了多久?”

“五日。”

他张启的眸子缓缓地闭阖一半,片刻后重张,拭探性问道,“你一直守着我?”

“此地并非府内,除我之外还有谁会守着你?”我觉得他此话问得多余,为了守他,我牺牲了太多睡眠。

音落,他阖起双目,一抹淡淡的浅笑现于唇畔,继而握住了我搭放在膝上的手。

见状,我脑中冒出一个问号,问道,“哪里不舒服?”

他没有回答,唇边笑容深了些许,持续时候不长,笑容淡去,静躺。

他不语,模样又似睡着,我欲抽手,不料他于第一时攥住。我不懂他意,二次询问,“你怎么了?舒服还是不舒服?”

“……”他静默着,我依然得不到回答。二次抽手,他却攥得更紧。瞧他病怏怏的样子,手上还挺有劲儿!

我茫然地望着他恢复些血色的英俊面庞,问号接二连三浮冒。抽不回手,遂由他去,我将目光从他面上调移至握住我的手。

现下情景像极了他受杖刑醒来后的样子,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捉住我不放开,什么也不说。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现下的气氛有点怪,有点暧昧,丝丝甜味于四周漫散开来……

他舒舒服服躺在床,我却坐在床边越来越困,眼皮沉重,终不抵睡神召唤耷拉下脑袋睡了去。起初睡得难受,后来便很舒服,甚至身边还有暖源。下意识,朝暖源靠去,真的好困……

这一觉睡得极香,无梦。“嗯……”嘤咛一声,醒来,我颤动睫毛张开眼睛。一张过于放大的脸孔直入眼帘,退去薄纱的幽深双瞳正直勾勾地瞅着我,这双眼睛再熟悉不过!

我下意识秉住呼吸,眼珠转动,将四周情况尽收眼底。“啊!”失声惊呼,似身下安装弹簧般坐起。起得猛,“砰”撞上硬物。

一道痛呼与一声闷哼同时入耳,闷哼出自烈明野之口,他捂着被撞的小手臂蹙起了眉。痛呼出自身后,我反快转身朝床外看去,只见草湖抱着右臂呲牙咧嘴。

心脏刹那间“砰砰砰”跳失节奏,脸颊烧红,似逃般滚下床,穿上鞋子退离床榻五步远,面上温度高得吓人。老天,我竟睡在烈明野的怀里!这副暧昧情景又被草湖撞见!难怪睡得舒服了,原是烈明野揽我躺在床上!

他二人没理我,继续先前被撞断的事情。草湖为烈明野搭脉,烈明野则透过草湖旁侧的空气瞅着面红耳赤的我。禁不住他不加掩饰的目光,我转身以背相对。

“身体恢复得不错,不出十日便可行动自如。”草湖搭脉完毕,汇报病情。

我抚着发烫的脸颊转回身,烈明野的目光已不在我身上,而是对草湖点头。

“回去好好调养,伤期切莫做剧烈运动。”草湖一面说着、一面扶他坐起。

我走回床榻为烈明野套上软靴,草湖从圆桌上拿起一只矮瓷罐递到我面前,说道,“汤药不必再服,将这药膏涂抹在他伤口上即可,每日一次,此膏可修复肌肤、令伤疤脱落。”

“多谢!”接过,我颔首向他道谢。烈明野站起,我伸手相扶。

“马车已备好,回去时小心点。”草湖送我二人出房,出来时才发觉天色已近傍晚。不知不觉中我竟窝在烈明野怀中睡了一日!想到此,面上温度只高不降。既觉得别扭,又觉得羞窘。

再次道谢告别草湖,我二人坐上马车。烈明野闭目养神,我则垂首不语,一路上安安静静地回了烈府。

烈明野无事回归,府内喜气一片。

晚膳桌上,我、烈明野、聂光、穆柳絮围在一起,聂光与穆柳絮的目光一定落放在烈明野身上,欣慰喜悦难以掩饰。

“刺客查得如何?有眉目吗?”穆柳絮将一片笋夹入烈明野碗中,抬首看向聂光问道。

我一面用膳、一面竖起耳朵听着。

“查不出,刺客任何蛛丝马丝也未留下,仿似人间蒸发。”聂光收敛了笑容,执筷之手用力握紧。

闻言,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黑衣人的幕后操控者拥有一颗精干的头脑,想必蛛丝马迹在我与管家入“畅园”时已被清除!

穆柳絮沉默了,黛眉拧锁。我矣无语,默默进食。倒是烈明野从始至终都在用膳,面容平静,好似被刺杀的对象并不是他。

晚膳食得有些不知滋味,烈明野虽无事值得高兴,但那潜伏的杀机却从此浮出了水面!

膳后,送走聂光,我打来温水为烈明野擦洗身子服侍他安寝。

回到自己的“兰苑”简单洗漱,燃起一小撮“荆兰青草”爬上床榻。白日里虽睡了长觉,但多日来的疲惫操劳仍存留体内,躺下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自然醒来时只觉精神大好,房内隐约残留着清草香,闻了一夜草香,果然效果显著!此香贵在于只有味道,不产生燃烧时的烟雾。一夜过去,房内丝毫没有云雾缭绕,不得不佩服草湖医术高明!

休息了两日,皇上传来口谕宣我与烈明野入宫,烈明野遇刺一事聂光已向皇上告知。

我二人随小太监行至“御书房”,梁德庸从内走出,对小太监打个手势命他退去,随后对我二人说道,“皇上正召见‘德亲王’,你等先在门外候着。”说完,关闭了漆红镶金大门。

我与烈明野互望一眼,立在门外静候。约摸一柱香的时候,书房门启,从内走出一位身穿绵蓝朝服的年轻男子,年约二十五六,模样英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草民参见‘德亲王’。”见烈明野抱拳行礼,我矣福身同道,“民女参见‘德亲王’。”

“呵呵,免了。”男子低笑而言,嗓音轻哑。

此音令我反射性皱了下眉,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忆不起来。

与“德亲王”交错,抬首间我惊诧的发现他在对我笑,别有深意!此笑令我回望他的背影,身子没来由的一冷!

“愣着做何?还不进来。”烈明野低沉的嗓音传入耳,闻言,我忙回神。

随梁德庸来到案桌前,皇上端坐于桌后饮茶,我与烈明野定足跪礼叩拜,“草民(民女)参见皇上!”

“免礼。”皇上的声音听起来略显沙哑。

我二人站起,皇上将茶盅搁在桌上,面容有些疲惫。

皇上将烈明野从头打量至脚,来回一圈后露出温和之笑,说道,“学艺不精,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闻言,我心头一紧,掀起眼皮不着痕迹的瞅了他一眼,之后飞快地垂下眼睑。从口气上听不出喜怒,但从所说之语却又对烈明野有所不满。帝王心,深不可测!

烈明野垂首不语。

“将遇刺之事说给朕听。”皇上重新端起茶盅啜饮。

当下,烈明野一五一十将几日来的事情详细告知。

“西域……”听罢,皇上以食指轻敲案桌,神情颇为慵懒,睫毛半掩。

烈明野稍稍抬起些头,面无波澜,静得出奇。

“御书房”内一片安静,他二人虽未对望,矣未再有任何言语,但我却敏感的察觉出不同。他二人均心有所思,定是想到了共同点——西域!

正沉默着,梁德庸轻步走至皇上身旁躬腰言道,“启秉皇上,容妃娘娘求见。”

此言一出立即似根钢锯挑断了我脑中之弦,“铮”一声脆响,我晓得为何听见“德亲王”的声音时会皱眉了,他便是那日“御花园”内与容妃行苟且之事的神秘男子!绝错不了,那声音太特别,令人想忘也无法忘记!

有感身旁的烈明野投来目光,我看去,接收到他眼中喝止的讯息时迅速收起惊愕,恢复平静面容。我从不知,原来自己的面部表情也可变化得如此迅速!

“传”皇上搁下茶盅,站起,对新生儿的喜悦期盼喜形于面,从他的眸中更是流露出了对容妃的宠爱。

见状,我忆起容妃曾说过的话:‘皇上已有两月未翻本宫的牌子。’两月未翻已离失宠不远,现皇上对她重拾宠爱全因腹中胎儿!

容妃手持托盘款款走进,容貌端庄艳丽。我二人双双向她行礼请安,她回以浅笑以示免礼。

她端着托盘走至皇上身旁,将托盘搁在桌上,端起盅碗甜甜软软地对他说道,“皇上,此乃臣妾家乡特产的‘乌梅’,臣妾亲手将其制成‘冰镇酸梅汤’给皇上解渴败暑。”

梁德庸代为接过盅碗以银针测试,确认无误后递给皇上,并尖细着嗓音说道,“皇上请用。”

饮了一口,皇上颜悦,赞道,“嗯,酸甜可口,冰凉入喉,爱妃真是体贴!”

他这一夸使得容妃心花怒放,脸颊上飞起两朵云霞,甜美倾城。

“爱妃有孕在身切莫操劳,‘冰镇酸梅汤’虽好,但朕却不希望你因制汤而有任何闪失,日后制汤之事便交由‘御膳房’办理。”皇上虽这样说,但却笑吟吟的将一碗汤饮尽。

“是”容妃福身行礼,一面抚着仍然平坦的小腹、一面笑应。

我瞅着他二人因未降生的胎儿重拾了宠幸时的那份情意,心串只觉好笑。当皇上知晓容妃腹中胎儿并非自己的龙种时将会是何表情?他又将以怎样的手法来处置不守妇道的她?

容妃呀容妃,你可知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德亲王”呀“德亲王”,你这奸夫矣不会落得好下场!

我想到此无声的笑了,笑话自己还有精力替别人操心。

自古有哪位皇帝未戴过绿帽子?皇帝雨露有限,妃子众多,怎可均沾?得不到雨露的妃子终日寂寞难耐便易出轨!

男人们均羡慕皇帝享尽后宫佳丽的温存,而那一顶接着一顶的绿帽子却被抛向脑后,只在乎享尽,而不愿承认雨露无法均沾的尴尬羞耻的后果!

三妻四妾何好之有?既对感情不忠又为已平增烦恼!

忽然间,我的心痒了起来,若“德亲王”晚走,若容妃早来,他二人撞在一起又将是何局面?

第三十一章 观音像诅咒

容妃退下,皇上命我前去“明喜宫”给庄妃请安,话虽这样讲,但实际上却是支开我单独留下烈明野交谈。

抵至“明喜宫”,我立于宫外待候宫女通报,不多时,宫女传我入宫。

掀起珠帘,步入,只见庄妃神情慵懒地斜倚在榻上。榻后立着两名官女轻摇羽扇,榻左右两旁各有一名宫女为她捏肩、捶腿,另一名跪在榻前剥着荔枝。

“民女参见庄妃娘娘。”我走上前福身行礼,嗓音大小适中。

“免礼,赐坐。”庄妃斜倚不动,张开些美眸懒洋吩咐。

宫女搬来一只圆椅置于我身后,我谢恩落坐,身形端正。

庄妃将我从头打量至脚,打量完毕一声轻叹,半是疼惜、半是无奈的说道,“照顾明野辛苦你了,瞧瞧,又瘦了。”

闻言,我下意识抚了下脸颊,确是瘦了……“谢娘娘疼惜,民女服侍少爷是份内之事。”

她端详着我,片刻后岔口话题,“来,尝尝这新鲜的荔枝。”将宫女剥得递至她唇边的荔枝转赐予我。

音落,宫女立即将荔枝送至我面前。

见状,我犹豫了一下,并非不领庄妃之情,只是我自小不喜甜食,对这甜腻的荔枝很是反感。

见我不动,庄妃慵懒的嗓音略显清晰,柔绵问道,“怎么?不喜欢?”

“不,娘娘赏赐是民女的福分,民女只是一时受宠若惊不敢品尝。”她虽不温不火,但我却听出言外之音。宠妃赐食岂有不受之理?若我今日不受,不晓得日后会为已惹来何等不利。故尔压下心中排斥,恭谨而言。

“本宫准你品尝。”

“谢娘娘恩赏!”无择,妥协,并绽出感激之笑。我接过宫女送来的荔枝,在庄妃的注视下放入口中,当咀嚼起来时她满意地点点头。

咀着排斥了二十多年的荔枝嘴里却是苦的,在这宫廷之中我无法拒绝自己不喜欢的,矣无法讨得喜欢。

“味道如何?”见我咀嚼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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