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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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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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辰将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心中暖洋洋的,心道,早知道弟弟这么可爱,就该早点将他接过来。

“等以后姐姐想要什么,我都送过来给姐姐。”温仪城吃完后,捂着肚皮满足地笑道。

温良辰愣了一下:“何出此言?”

温仪城眨巴眨巴眼睛,嘿嘿地笑道:“昨晚见姐姐一直在看桌上的海螺,原来姐姐喜欢海边儿上的东西,以后仪城会帮你带很多很多的好东西。”

自从府里来了个温仪城,温良辰背后便多了个小跟班,反正她是女子,成日在家中兜兜转转,出门机会不多,温仪城这两天又不必读书,一有闲暇的时候,便如同飞蛾扑火般往温良辰房里跑。

这不,昨晚一进入她房门,便瞧见温良辰对着桌面上一个海螺发呆。

“……这。”温良辰顿时脸上一窘,声音变得古怪起来:“昨儿甚是无聊,觉得海螺有趣,便拿出来仔细把玩一番。”

这海螺不是别人所赠,正出自于她朝思暮想的秦元君之手。

秦元君去一处地方,都会给温良辰捎些当地的小玩物。短短三年过去,她房里的小玩物堆成一座小山,连一个箱子都快装不下了。

温良辰曾经遮遮掩掩一段时间,后来又猛然发现,反正他人又不知晓,她藏起来个什么劲啊?温良辰惯来是个洒脱的人,干脆将其全拿出来,放置在房内的多宝阁上,偶尔走过之时,还能看上几眼逗个趣。

昨儿秦元君又派人来传话,想要单独约见于她,奈何家中事未处理完毕,又有温仪城这个小尾巴在身边,温良辰便回话拒绝,往后推上一段时间见面。

秦元君后来没回话,估计正在家中百般盘算,如何寻机会与她再碰面。

三年时间不见,要说温良辰没有相思,那一定是假话。不知昨晚是怎么回事,她一看见多宝阁上的海螺,便想起来秦元君参与的海宁之战,于是后来,她便坐在凳上,对着这枚他从海宁捎来的海螺出了神,结果就被温仪城给撞见了。

温仪城趴在桌子上,小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心中不断猜测:为什么她的脸会红?

“姐姐,你是生病了吗?”温仪城心中担忧不已,在他的心目中,温良辰永远都是打不垮的姐姐,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姐姐,她怎么能轻易地生病?

“未曾,你不必担心。”温良辰霍地站起身来,连看都不好意思看弟弟一眼,匆匆忙忙转身离去,“我暂且先去处理些事,你中午记得睡会,不然午后提不起精神。”

温仪城皱着小脸,怎么觉得,姐姐焦急离开的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呢?

温驸马今儿回来得晚,温良辰忖度他是否又陪皇帝吃宴,没想到还真是这事耽搁了。

温驸马一回家,便火急火燎地道:“女儿,因为我的奏折,今日早朝可是起了一场风波。”

“如何?父亲与我详细分说。”温良辰坐了下来,已有丫鬟们自觉上来沏茶,递给一脸疲惫的温驸马润喉咙。

温驸马抹了一把脑门上不存在的冷汗,开始慢慢给温良辰细说。

今儿早上上朝之际,文官们如同吃了虎狼之药,为了长兴侯府子嗣买官卖官一事简直吵翻了天。大部分人和季闻达站在同一战线上,提议严惩长兴侯府,而为长兴侯府说话的少部分人,全都是曹国公府的人,虽然不比季闻达那边人多,却也都身处要职。

两方各说各话,最后又吵到吏治革新上来,差点为此大打出手。幸好武官们不掺合,否则朝上真要见血打死人。

宣德帝被吵得脑仁疼,亲自命温驸马念自己的奏折,群臣暂且冷静下来。被意外点到的温驸马受宠若惊,最后,还是颤着声音将温良辰写的奏折念完了。

他这一通话下来,犹如一锅凉水浇到了开水中。

一众吵架的官员开始发自肺腑的深思,是啊,吏治革新弄官员,百姓该怎么办呢?

宣德帝觉得更烦了,脸色当场就有些不好看,对着群臣一顿臭骂,还要求吏部选人过去收场。

结果是曹国公府和季闻达一块讨不了好。

温良辰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不过不出她所料,宣德帝的确动了怒。

她嘴角翘起,心道,时机正好,在这个时候进宫,说不定能改变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趴地。。。今天加更,是不是很粗长君啊哈哈。。。

话说想看元君和良辰见面的亲们别着急啊,这不把温府的副本收尾,才好让两个人外出打高级副本。。结婚后还有副本打,不要捉急两个人见不到啊哈。

0…0说不定到时候元君天天见,见得你们不想再见了都。

马上会见面,然后一起坑人了。元君+良辰,这两只黑货汇在一处,一定要战斗力爆表!

☆、第79章 锁宫秋

今日便是入宫之日;温良辰摸黑起了身,亲自去将睡眼惺忪的温仪城叫起来,姐弟俩收拾得当后登上马车。

入马车内之后;温仪城忍不住使劲打哈欠,到宫门口例行检查之时;温良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快要入宫门了。”

温仪城顿时一个机灵;翻身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唤道:“姐姐,我们到了吗?”

“嗯;”温良辰微微颔首;又忍不住交待,“可分得清请安流程;还有我交待你的话,可都记得清楚?”

温良辰为他理了理衣裳,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最近是否太苛责孩子了,每日早上都让他早起,看那瘦瘦小小的小身板,什么时候才能喂胖呢?

自己小时候吃得也挺多,身体却一直皮实得很,想来只要用心给温仪城调理,这孩子总有天会长得高壮。

温仪城使劲地瞪着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更清新一些,他点头如捣蒜,板着小脸认真道:“我的记性好得很,都记得清清楚楚,姐姐你就放心罢,不会随便出岔子的。”

马车又缓缓地动了起来,周围顿时安静下来,连空气都泛着一股肃穆之感,一想到自己已经深入皇城之内,温仪城咽了口唾沫,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他捏着小拳头,开始自言自语道:“我不会紧张,更不会让别人瞧笑话,我不会紧张,我不会紧张……”

看他那副脑门烧火的小模样,温良辰顿时“噗嗤”一笑,安慰他道:“你放心,即便做错了、说错了,也有我给你兜着,你不必害怕。”

“真的?”温仪城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温良辰笑道:“是真的,不骗你。”不知温仪城是否一直缺乏安全感,总是喜欢一问再问,一定要得到保证才罢休。

“那我就放心了!”果然,有了温良辰这句保证之后,温仪城整个人都轻松上不少。他的小身子放松了下来,趁着马车没停下来之际,还使出力气吃了一块糕点,又往嘴里灌了一杯热茶壮胆。

马车入内停留在固定院落中,不得再入内行驶,温良辰携温仪城和纯钧入门,前来迎接她们的依然是那位阴女官。

因为那次宫变的缘故,李太后两位心腹女官皆不幸身亡。吴女官当日被太监砍死,林女官为保护温良辰而自杀,这位阴女官是宫变后出现在李太后身边的。

据温良辰探子的情报来看,这位阴女官来历一直不明,经她自己多年观察,这位阴女官似乎是宣德帝手下的人。

也只有宣德帝撑腰,才能给她如此之高的地位,和如此待人接物的态度了。

阴女官平时话不多,向来喜欢摆着一张冷脸,想让她笑一笑,感觉比要让冰湖化了还难。不过,她倒是有那么两手本事,一手的针灸和按摩使得比老师傅还炉火纯青,听闻她还懂些医理,专门被派往储秀宫,伺候患有多年癔症的李太后。

阴女官板着一张脸,端端正正地行礼道:“奴婢见过朝阳郡主和小公子,请二位与奴婢一道去罢。”

和以前一个模样,阴女官待人寡淡,就连一句客气话也无,性子怪癖,有些不近人情得。

温良辰倒是习惯了,温仪城却抿紧了小嘴,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他心中暗暗地道,宫里的人怎么都这般不近人情,难怪姐姐每次进宫,好像都像准备去打仗似的。

阴女官恰好又低着头,眼光不经意朝温仪城扫了过来,她的那双眸子冷冷清清,就和死人的眼珠子差不多,温仪城被吓得一个激灵,连脑袋都不敢抬了。

姐弟俩走过了一道门后,终于能看清主建筑的大部分面貌,温仪城这会儿倒不害怕了,抬着小脑袋,将身体绷得紧紧的,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眼睛却在四处乱瞟。

温良辰见他眼底有激动之色,也不故意点破他,她迤逦而行,在距离西六宫不远处,突然碰上一位面貌生疏的宫女,在路边向她请安道:“奴婢参见郡主。”

这位宫女长相倒是不错,温良辰随口问了句:“你是哪个宫当差的?”

宫女安静地垂着头,脆生生地答道:“奴婢在钟粹宫当差。”

温良辰心中不悦,目光再往下移,看着她手中空置的托盘,用下巴矜持地点了点,道:“你走罢。”

“是,奴婢告退。”宫女又小心翼翼抬起托盘,裙裾下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离开了。

众人又走过了一道门,终于进入西六宫的地盘,在阶梯上的拐角之处,温良辰忽地转过身,朝着阴女官问道:“东太后娘娘今儿过来了?”

为区分李太后和曹太后二人,曹太后住东六宫,被尊称为东太后,李太后住西,在宫里被称为西太后。

阴女官脚步一顿,立即抬起头,将身子挺得笔直,干巴巴地道:“回禀朝阳郡主,今儿早晨东太后娘娘过来了,皇后娘娘稍后也会过来。”

“……”温良辰不自然地蹙起双眉,心中不满愈甚,阴女官身为李太后的女官,怎么能故意隐瞒这么重要之事?为什么方才不开口说,给她留足准备的时间?

温良辰鼻中一哼,决心给对方长点教训,冷冷地说道,“阴女官若事情繁忙,下次不必再出门迎接,将太后娘娘照顾妥当,你便是已经是做到本分了。”

阴女官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愈发显得她皮肤苍白如纸,良久后,她猛地低下头,回应了一声:“是,奴婢知道了。”

她又抬头看了温良辰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东太后娘娘今日早晨过来,说许久未见郡主,也想瞧瞧郡主和小公子。皇后娘娘会晚些到,听说公公来报,说会带上三公主,丽嫔娘娘和五皇子殿下。”

温良辰这才消了气,阴女官是皇帝的人,她平时不好得罪,谁想到对方竟越来越恃宠而骄,就连句话也不肯捎,难道自己出丑,就能对她有好处不成?

至于曹太后的到来,她心道奇怪,不知曹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莫非……曹太后寻她打探温家对长兴侯一事的态度?

也对,长兴侯的事儿已经火烧眉毛了,曹太后估计坐不住了罢。

不过,曹皇后比曹太后更奇怪,带着一群人过来,趁着她进宫来凑热闹作甚?

温良辰面上平静,心中却是一哂,曹太后曹皇后寻她打探口风,可惜是完完全全打错了算盘。

自从温驸马独自上朝后,温大老爷便不管再他的事了,随他自个儿单独去闹腾,反正依温驸马胆小怕事的性子,估计这辈子没本事闯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祸事。

除非某天关乎温家生死存亡重要的事,温大老爷才会过来寻温驸马联手,平常的小事他都解决不了,那不如辞去家主之位算了。温家惯来是中立派,谁都不得罪不惹事,长兴侯一事表面上和温家无关,谁知道温大老爷的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阴女官嘴上服软,温良辰的脸色逐渐好了许多,没有与她再多做计较。

站在温仪城却暗暗皱起眉头,看阴女官的眼神带着几分厌恶,不过他不敢直视阴女官,只在人转身过去后盯着,好像这样做,就能起到好好惩治阴女官一番的效果。

温仪城紧紧抿着小嘴,心道,惹姐姐生气的都不是好人。

温良辰带着温仪城来到储秀宫,可惜储秀宫如今氛围大改,与前时到来时完全不同,众人屏气敛神,战战兢兢,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温仪城被周围宫女感染,顿时一个哆嗦,连走路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唯恐地上的大红地毯出现个一个坑,将他给坑倒了丢丑。

温良辰今儿一袭藕荷色的宫装,衣服上的广袖十分宽松,趁着走路的机会,她伸手点点温仪城的肩膀,袖子本来就晃来晃去,她的小动作根本无人瞧见。温仪城收到姐姐的安慰,抬头朝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她又将手飞快地缩了回来。

温良辰这三年每月探望李太后一次,受到如此隆重的“接待”,还是头一遭。

李太后和曹太后二人分东西两边坐在太后宝座上,因为常年遭受病痛折磨,李太后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人不仅消瘦干巴,神色也极为憔悴,待见到温良辰和温仪城之时,她的脸上才多了几分生气。

与李太后对比,曹太后显然比当年当皇后之时更为意气风发,那一身沉稳暗色却不失华丽的太后装束,穿在她身上,不显半分的老气,反而衬得她大气斐然,那凤冠上凤嘴中衔的一串东珠熠熠发亮,末端垂在她眼角不远处,令她那双凤目愈发威严。

东西两位太后,气质完全迥异,若非知道李太后曾经当过皇后,谁能想到曹太后原本是贵妃。

李太后眼神和煦,喜色满满,一双眼睛发亮地盯着温仪城看,好像连转都不会转了,嘴角的笑意盖都盖不住,就差亲自扑过来抱他了,而曹太后却微微蹙起眉头,眼中带有几分审视的意味。

在这见面的某个不经意的一瞬,她的眼底划过一道极淡的忧郁。温良辰从进来之后,便一眨不眨地盯着曹太后,这一幕自然也落入眼中,她心中猜想道,曹太后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罢?

也对,如果小公主还在世,曹太后的外孙大约有温仪城这般大了。可惜世事无常,小公主年幼便去了,即便李太后本来有女儿襄城公主,如今却也成香魂一缕,李太后本人也变得疯疯癫癫,过得还没曹太后舒坦。说实在的,谁又比谁命好。

“外孙女见过两位皇祖母,给两位皇祖母请安了。”温良辰笑眯眯地行礼道。一直以来,她对李太后的称呼是皇祖母,从未加上一个“外”字,反正温老太太不知道,即便她介意也无用。

温仪城随着温良辰喊了一声“太后吉祥”,声音清清朗朗的,如同小溪流的水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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