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灰毛小狼崽,也是那时候跟着她的,不过被闰生派去的人抱回来了。
黎西…
南璟又瞥了一眼黎狼,总有机会让你见着的,鬼吼鬼急着,这一点,得多练练。
南璟的脸皮子依旧是精致白皙,淡漠平寡,心思却早已是千回百转了。
两天了,已经过去两天了。
两天的时间非常快,这两天,黎西一直呆在陈伯的药馆子里,忙碌着,心里一直有些胆战惊心,老是记着那一晚的事情,好几天没睡上好觉,白净的小脸上,两眼窝有些深,有些黑。
已经是第三天了,
黎西望着微微亮的天,
那一晚的事情,似乎是只片刻的舆论,接着便是沉寂下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黎西留意过都城里的掌管民事的官府,但似乎也只以失火判定了这一场大火。
如今,那原本是大药馆的地方,早已开始搭建新的房子,自被大火浇灌,这里便有人盘下来,做了浴汤场子。
“小陌!”陈伯手头有些忙,赶紧叫发呆的黎西过去接手帮忙。
“来了,陈伯。”黎西整了整心情,忙帮着陈伯招呼。
皇宫里,今天的早朝,有些特殊。
“旻文啊!”桓帝元烨在早朝公务处理完后,便满面爽朗笑容,“今日趁着众爱卿都在,朕想着,你家阅舞那丫头,也是不小了。”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风旻文才站出,恭敬行礼,皇帝的下一句话,令他心里微惊,不过转瞬却是淡淡喜意。
“赐婚阅舞郡主与太子,择日成婚。”
太子为人温厚,又乃储君,阅舞嫁给太子,他也能放心,那丫头,一向心高气远,而且,这赐婚,便是毁了二十年前那场婚约吧!
“谢主荣恩。”(“谢父皇。”)
风旻文跪地拜谢,太子也往前踏出一步,行跪礼。
对于这一场婚姻,太子是满意的,虽然有些惊讶这突然的赐婚,母后那里也没有什么消息,但阅舞郡主乃元氏皇朝除了当年芷皇后家族外另一个望门家族之独女,对于他的背后势力,是有极其力量的。
皇帝高坐在皇位上,俯瞰这一出,他自己排出的戏,俊美成熟的脸上,那双狐狸眼深邃地闪了闪。
“退朝吧!”
桓帝俊美成熟的脸笑着,挥了挥手,退朝。
不多时,群臣还未到家,这皇榜便已出,太子与阅舞郡主的婚礼,便在风齐都城里,引起大波。
一个乃一国太子,一个乃一国外姓郡主,太子妃,便是将来的皇后,国母!
太子的大婚,丝毫不输于皇帝新婚,甚至,更令百姓震惊,只因,历代太子,都是登基之后,才举行的大婚。
这消息,也很快传入了都城那片豪华建筑里的少女闺阁里。
她手里端看着一本杂谈怪志,眉目清雅美丽,
“郡主!郡主!”门外小丫鬟叫得急,声音里很是喜悦。
“怎么了?”
“郡主!外面贴了皇榜,郡主择日将会与太子殿下完婚!会做太子妃娘娘!”小丫鬟弯弯的声音很俏皮。
“啪——”风阅舞手里的书啪嗒一声,便落到地上,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弯弯,“怎么可能?!我不是……”
“小姐,明莲太子,早已不在了,郡主自然是要嫁给最好的!”弯弯跺了跺脚,却被立刻站起身的风阅舞堵住了她的嘴。
瞪了她一眼,明莲太子几个字,哪是她可以瞎说的!
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娘亲曾无意说过,明莲太子,三岁之时,便聪慧异常,能吟诗,能作诗,灵巧漂亮。
她还没有的时候,便许诺给他了,要做他的太子妃的!
三年前,娘病重,爹花了很多钱都看不好,临死之时,娘曾说,阿芷,傻。
虽没见过明莲太子,但也不知是娘从小的念叨,还是什么,她对于明莲太子,元朝扉有着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羞耻的心。
如今,却是要嫁给当今太子了。
风阅舞回顾过往,突然有些恍惚起来,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惆怅,清雅秀丽的容颜难得地有些迷茫。
“一会爹爹回来,禀告我一声。”
黎西所在的陈记药铺离皇榜处不远,熙攘人群,也了解了,那皇榜内容,便是太子与阅舞郡主的大婚之喜。
想起那天见到的绝丽容颜,也的确,在这世界,似乎只有太子那样的男人,才能配上她。
来都城几天,可是听说当朝太子温雅爱民,才气逼人,给皇帝解了很多困难。又记起那一天在药铺子见到的那个清丽绝俗的少女,或许,那样身份和样貌的少女,在这个年代,也只有太子那样的人,才配得上吧!
黎西抿嘴笑了笑,心里小小的祝福,这是她来异世,第一次将要见证的婚礼,还是这一国太子的婚礼。
陈伯看了看黎西又在身侧发呆的模样,两小梨涡挂着可甜人,暗想,黎陌这小子来了以后,药铺的生意,倒是好上很多,看来莫非是这小子的笑容可人?看来,他当初留下这小子,还是有用的。
陈伯眼珠转了转,还计算着,不多时,便让黎西在堂前开始接待来药堂看小病的病人。
大家的注意力,似乎也偶读被皇榜引去了,药铺子刚才还很多人,如今,只剩下寥寥两人。
一个黎西,一个陈伯。
陈伯抬头也望着那皇榜处,灰发两鬓,向来沧桑而精明的眼睛里,涌现出一种回忆过往的深深怅意。
“阅舞郡主,原本应是明莲太子的太子妃啊…”
陈伯的话,说得极轻极轻,轻的黎西根本没听清楚,只似乎依稀是听到了几个字,
明莲太子?
可当朝太子的封号,不就是他的名字么,明启太子。
还想问陈伯刚才说了什么,扭头看他,他却早已和往常一样,人情冷淡地转身摆弄药材。
黎西想了想,回了屋子,研读那本无意间从陈伯那里借来的这个世界的药典。
元明启回了太子的轩辕宫,脸上一直维持着的温和笑意忽得又深了深。
“鱼梓天。”
“哎,我的太子殿下,这下得到了如花美眷了,妙哉!”也不知是哪一个角落里,那眉飞色舞的男子钻了出来,依旧是景蓝色的衣袍,宽袖薄锦,玉帽丝带。
“太傅怎的这几次早朝之上,都不曾开口叙说国事?”元明启只对鱼梓天笑了笑,便是询问鱼梓天父亲,当朝宠臣,一朝刚正不阿的太傅鱼横近来的异举有些疑心。
“你知道的,我是我爹的不孝子。”鱼梓天转了个身,苦笑一声,“不说我爹了,这阅舞郡主,可真真是美人啊!”
再转身之际,又是那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了,仿佛刚才那个略带轻叹的人不是他一样。
鱼梓天不说,元明启自是并不会多问,他但笑不语,
阅舞郡主,真是期待…
“太子哥哥!”鱼梓天还想说些什么,轩辕殿外便传来一阵令鱼梓天头疼的娇俏声音,一想起那橘色华丽宫装美艳无双的元香觅,他便心烦。
连原本想说的话,想问的事,也掩了下去,招呼都不打,瞬间便从元明启的眼前消失。
“太子哥哥!鱼梓天呢?!”今天这事,鱼梓天一定会进宫。
元香觅忽然朝前嗅了嗅元明启身前的空气,眼睛一亮,朝着周围大声一吼,
“鱼梓天,我知道你在,我闻到你的味道了,快出来吧!”
元明启对于这个唯一的妹妹也是无奈,是真的无奈,却也是疼爱,“他走了。”温文的声音对于这般若公主来说,可真是十分不悦的消息。
她瞪了太子一眼,“太子哥哥也不给香觅留住鱼梓天!”娇脆的声音,说着蛮横地甩了一下不离手的长鞭,长鞭在空气里划下一道清脆的响声。
元明启轻巧地一侧身,便躲过,也不理她,转身朝内殿走去,
“想要,便自己追去。”
片刻后,待元香觅气的两腮帮子鼓鼓地,想要冲着太子发飙之时,元明启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前面缓缓传来。
咬牙切齿,说不出的烦躁,元香觅又甩了一把长鞭,原地蹬了蹬脚,
“回宫!”
早晚有一天,鱼梓天会败在本公主的宫装裙之下!
跑远了的鱼梓天是不想,也不愿意听到那般若公主的声音啊!
几下便跑出来宫,来到宫外,看着繁华大街,忽得有些怅惘,又想起刚才太子问起的话,他的确是不孝子,常年在外游历潇洒,不肯入朝为官。
爹…
想了想,男子轻盈的身体,跃向太傅府。
另一边,那在都城内仅亚于皇宫的风郡王府里,桃花开,风扬四溢。
“小姐,王爷回府了。”弯弯一知道王爷回府的信息,赶紧跑回来找郡主。
风阅舞原本就看书有些心不在焉,知道父王总算是回来了,忙放下手中书册,“弯弯,走。”
“是,郡主。”弯弯恭敬地点头,看上去很是喜悦,眼神里露出对于此次郡主和太子赐婚的期盼。
风旻文知道自家女儿定会在自己回府的第一时间来找他,早已稳当当地坐在大堂里,品茗。
“爹。”
风阅舞稍稍提起长轻纱裙摆,清雅绝丽的容颜上,有些微焦急。
“我家女儿,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啊!你母妃,若还在,定会欣喜。”风旻文放心相爱茶杯,与风阅舞截然不同的硬朗容颜上,爽朗笑曰。
“可是,母妃当年,是将女儿,许配给明莲太子的!”虽知那从未见过面的明莲太子早已失踪,或是不在,风阅舞却依旧忍不住提起,她将自己看做了那明莲太子的未婚妻十七年,如今,却要嫁给当今太子。
这心情,有些不适。
风旻文听阅舞郡主这般说,立即皱起了眉,原本笑着的脸,也换上怒容,若非不是那芷皇后,他的轻儿,便不会这么早抑郁而死!“当今太子,乃明启太子,本王从未听说什么明莲太子!阅舞,半月后,你便出嫁!”说完,一甩袖,便离开。
阅舞郡主咬住下唇,白皙清雅的脸上,也有些懊悔,她忘了,母妃的死,还有那当年,是父王心里的痛。
“郡主…”弯弯在身后扶住了风阅舞,有些担心。
风阅舞摆了摆手,也转身离开,回房,头微低着,弯弯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跟在她身后,为她担忧。
扶住门框,风阅舞抬头看了看正光明的天空,忽得,露出一丝飘渺莫测的笑容,转瞬,在弯弯跟上时,却不见。
这,注定是一场世纪大婚礼,属于境大陆上的大婚,各边境小国,必定会前来庆贺这境大陆第一强国。
卞国,漠国,邯丹国,届时,都会派使者前来。
半月后,元桓二十一年五月十一,太子婚典。
这一天,似乎原本就应该在宁静与举国欢庆中度过的,但谁人又知,今天,是二十年前薨的芷皇后的祭日呢?
元氏皇宫里,琉璃瓦砖,玉雕白莲,宫灯耀眼。
夜晚的元氏皇宫便是这么美丽优雅。
凤殿内,曲皇后站着,身上难得的,是金红凤袍,凤袍乃皇朝最名贵的丝锦而制,上绣有九凤飞天,形态各异,裙摆处,是暗红色玛瑙,点缀在上面,增华贵,珍珠串成的坠饰也长长的挂在凤袍之上。
曲皇后的脖颈里挂着的,是颗颗圆润的绿祖母宝石,额中间吊下的宝石,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紫玉髓,呈水滴状,在暗夜里,发出冷冷幽光。
白皙风韵的脸,胭脂红唇,美丽的杏眼含笑。
二十年前的今天,便是她踏上凤位的日子。
已经二十年了啊。
此时的曲皇后,没有了往日的妖娆风姿,有的,便只有端庄,甚至是,贤惠。
她的眼中,噙着一滴泪,转瞬却又被吸入眼窝,再不见。
望着自己一身华服,她叹了口气,转身进屋。
夜,在一些人的期待中,终是半夜时分,月上高头,莹润的月光,倾洒大地,微寒月光,人心却温暖。
从皇宫一处不为人知的后门,缓缓驶出一辆马车,朴素十分的马车,粗布棉质马车帘,与这夜色中华贵的皇宫,不相符。
谁人又知,里面坐着的是元氏皇朝最为尊贵的男人?
驾车的面容光洁苍白的宫中太监总管,他面色冷峻,身材健硕,年纪虽大,面容有些浮肿,却依稀看出他的冷厉。
桓帝元烨穿着一身紫色长袍,坐在马车里,手中,握着一枚什么,若隐若现的月光照进马车,依稀是一枚白玉簪子。
桓帝原本自信俊美的容颜,在此刻,狭小空间内,独一人时,忽得,将平时不敢涌现的悲伤与苍凉倾泻而出。
芷儿,今年,我们又要见面了,你在下面,过得可好,牛头马面,可曾欺负?
哦,我忘了,我的芷儿,温婉清和,在下面,也定会是积了福祉的人,享受清福。
马车渐行渐远,逐渐离皇宫越来越远,这马车虽朴素,却是动作极快。
马车,驶向都城里的一处小宅院门口,停下,元烨钻出马车,在太监总管的搀扶下,进去。
而另一边南相府里,被南璟折腾了好几天的黎狼,早已比之先前来,安稳不少,至少,不会再轻而易举地想要出逃。
又或许是,明白这白面冷脸男人,不好惹。
又或许是,南璟几天前送来的一张黎西画像,让黎狼安分不少。
此刻,深夜,黎狼身上依旧是被绑着的,暗室里,闰生一直守候在黎狼身侧,今夜,闰生却是难得地船上了外衣,似在等候什么。
“咔——”是暗门开启的声音,黎狼原本闭目养神的双眼也刷的一下睁开,看向来人,
在看到那人之时,原本冷暗的狐狸眼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暴躁。
“不是学完了么!”黎狼有些咬牙切齿,每天早上开始,便是他的受苦日子,若不是他送来的黎西画像,惟妙惟肖的画像,他说不定还是会忍不住找空挡去逃!
南璟面色无波地瞥了一眼,白玉般精致的脸有些异动,叹了口气,
“我解开你,你答应我几个要求。”
“说!”黎狼眼睛一亮。
“一,不许乱跑,你知道的,你跑不掉的,二,保持安静。只亮点,可好?”南璟低下头,看着床上俊美的他,看着他桀骜不驯地带着浓浓兽性的目光,“若不答应,那便绑着。”末了,又加了一句。
“老子知道了!”黎狼愣了一下,忽得冒出一句老子。
南璟一愣,暗想,这是谁教的?皱了一下眉,朝后看了一眼听了这声老子有些闪躲的闰生。
“殿下,请注意用语。”
“老子知道了!解开!”黎狼才不理南璟,狠狠瞪了一眼南璟,顺手抓起床边的画卷。
“闰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