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她进来。”
“是!”
乌海将拂尘甩到身后,便朝外小步走去。
皇后在外等得并不焦急,只因,她知道,皇上一定会见她,当见到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乌海让她进去之时,也无过多的惊讶。
“臣妾参加皇上。”
“起身吧。”当曲皇后进来的时候,桓帝正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逐渐开败的桃花,看着女小嫩绿叶儿又冒上枝头,鲜活灵气的模样,心情终于是好上了一些。
“皇上昨晚上,睡得可好?”曲皇后见皇帝身上的衣服,都未曾换下,不禁猜想昨夜的事,是否令皇帝心有由而不能眠。
“多谢皇后关心,朕怎么能睡得好?罢了,罢了,不多说了,半个时辰后,朕还要去上早朝。”他语气里尽是疲惫,刚想揉揉眉心,却被一双纤细的手登先,他睨了她一眼,“皇后这么早找朕,所为何事?”
“臣妾过来,只是想问皇上,那西溪公主,究竟是如何处之,安排在哪一个殿内?”她笑了笑,眉宇间很是随意,只为皇帝眉心处的忧愁而心疼。
曲皇后就这么直直地站在那里,桓帝原以为,皇后会说关于天牢被炸一事,或是那酒宴之上冒出来的一青一黑两个身影到底是谁,没想到,曲兰雅竟然放弃了这么一个很好的机会,张口便询问关于如何处置西溪公主的问题
桓帝一愣,折腾了一夜,这才想起,昨夜赐封的西溪公主,“安排在锦绣殿吧。”桓帝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得,又问,“她现在在何处?”
“臣妾昨夜将她安排在凤殿旁边的侧殿中。”曲皇后眼神一闪,轻轻上前,给皇帝整理衣领,“不过,还未安排侍寝日子,后宫,已经二十年,未曾增添新人了。”皇后抬头看着整低头幽深地看着她的皇帝,意味深长地说
“一切,皇后做主吧。”桓帝抓住皇后乱动的手,有些轻佻地啄了啄,一身成熟俊美,瞬间变得风流多情。
曲皇后抿唇笑了笑,有些娇慎地放开桓帝的手,转身,却是只字不提昨夜天牢之事,以及,那两个黑衣男子与青衣少年。
桓帝在其身后挑了挑眉,你既不问,那边最好。
“皇上,昨夜听说天牢失火。”再转身之际,皇后一脸担忧地看着桓帝,后宫不得参政,询问黑衣人之事,过于明显,但若是问天牢,只为关心。
你,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朕昨晚,便下令整修以及追查放火真凶,一会朝堂之上,此事也必要提,皇后就不用多担忧了。”
“那便好。”曲皇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望着皇帝穿戴整齐的模样,“看皇上的样子,应是一夜未睡,半个时辰后便要早朝,不如现下休息一伙儿?”曲皇后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不用了,朕睡不着,看会折子,梳洗一番,也该是早朝时间了。”皇帝揉了揉眉心,“皇后还有何事么?”
曲皇后美艳的脸上,是温婉贤德的笑容。
“臣妾还想着,一会去和皇上一同去看看新册封的溪贵妃,既然皇上要去上早朝,那便以后再说。”她为她整了整皇帝的领子,“那臣妾便先回去了。”
“去吧。”皇帝摆了摆手,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凤殿旁的侧殿内,卞西溪早已起来,梳洗打扮,贴身宫女早已打探到,今早上,皇后娘娘便起早,连太子妃都已经去过皇后娘娘那里。
原先,后宫只皇后一人,是以,无人早上前去请安,如今,等她正是册封,便要每日前去请安。
“公主,今日没去皇后娘娘那,会不会…。?”西溪公主身侧的宫女长相清秀,身上有股轻盈。
“无事,本宫会安排好,你只需如实禀告给父王便可。”西溪公主冷眼看了一眼那有些担忧的小宫女。
“是。”那宫女赶紧低下头,一脸安分的模样。
“等皇后娘娘回来了,便禀告我一声。”
西溪公主照了照镜子里自己年轻貌美的摸样,温婉的脸上,有些淡淡的忧,皇上果真如父王所说一般俊美,可…。
“皇后娘娘驾到——!”
小宫女一惊,“公主…。”
皇朝破事 【062】甜蜜蜜
“皇后娘娘驾到——!”
小宫女一惊,“公主…。”卞西溪照了照镜子里的模样,调整好面容,便转身前去迎驾。
“西溪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卞西溪做了一个标准的元氏皇族的宫廷礼仪,臻首之间,满是温婉柔情,那张柔美的脸上,满是安宁。
“西溪公主,哦,现在应该是溪贵妃,溪妹妹请起。”曲皇后眸光一闪,见到那张与二十年前自己的最大敌人一模一样的脸,心里还是无法释怀,扯着美艳的脸皮子,淡淡地笑。
“本宫会挑一个好日子,让溪妹妹与皇上早日圆了这夫妻之礼。”皇后上前握住卞西溪的手,看着她敛眉低首的样子,不禁又想起二十年前,她就是输在那总是低首敛眉的女子手下。
手上力道不禁紧了紧,
西溪公主手一抽,却是没挣扎开,皇后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松开西溪公主的手,转身,衣袖一挥,有微风从她身上传来。
“妹妹的样子,真是令本宫不自觉地想起二十年前因淫乱后宫而死的芷皇后。”她声音幽冷,令卞西溪心头一阵寒意,
但,
“西溪只会是溪贵妃,在这后宫只求平安。”她温和的话,轻柔地说出,说给皇后听。
“呵呵~今日本宫多说话了,本宫只是来看看溪妹妹,交代些东西,看溪妹妹似乎还有事,那本宫就先回宫了。”
曲皇后扭头看了眼梳妆台上,未曾绣好的锦绣鸳鸯巾,低笑一声,摆了摆手,就离开这侧殿。
等皇后走了,卞西溪高度紧张的心,终于一松,紧紧攥着的手,也终于放松。
向后退,跌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那张看了十几年的脸,忍不住伸手抚了抚。
这样一张生来便与这风国前皇后,芷皇后相同的脸,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自三年前,她十四岁那一年,父王无意间得知芷皇后的画像,竟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那时候,她纯真而美丽的少女时光,便结束了。
她要模仿传闻中的芷皇后一言一行,她要学习凤鸣箫曲,她还要学会如何勾引男人,学习最厉害的床上功夫…。
卞西溪对着镜子凄哀一笑,看来,长得一模一样是不幸了。
不过,这元氏皇朝的太子殿下,倒是…。
想到昨晚上那温润无双的太子殿下给自己解了围,面色一红,但又想起,昨天乃是太子殿下与这元氏皇朝的阅舞郡主的大婚,又有些失落。
“公主殿下…”身侧的宫女见卞西溪脸上表情瞬息变幻,不禁有些担忧,公主此次来,可是只许胜,不许败的!
“本宫没事,你先下去吧。”
“是。”
不多时,各官员便收到宫里的消息,纷纷急忙梳洗穿戴,准备早朝。
南相府里,则恰一只信鸽扑棱着而下,下人将其取来,来交给正在黎西房里的南璟。
“相爷。”恭敬地将那信鸽递给南璟。
南璟将药碗放在身侧的小几之上,接过信鸽,取下上面的小纸条,展开扫了一眼,平淡无波的脸上并无多少起伏,他早已知道,皇上今早必会上朝,而他也准备好了。
“闰生,准备马车,一会我上朝之后,这里,便教给你。”南相看了一眼脸色比起昨夜好上很多的黎西,又瞥了一眼闰生,“记得,别闯祸。”
“知道了,相爷,您去吧!”闰生吐了吐舌头,少年清秀的脸上,此刻是最常见的纯真,而不是那杀人暗夜里的冷酷闰生。
黎西望着转身要走的南璟,“昨夜…。”
“下不为例。”南璟似是知道黎西想说什么,率先开口,便是离开。
只留下床上的黎西胸口又是疼着,心里又是悔着,还愁虑着黎狼的问题
而那狼崽子,则是乖乖躺在床上,按照南璟说的,好好休息,准备过了这场,便是好好学习南璟与闰生教他的任何东西。
变强,保护黎西。
这是他的目标,就如同当年下定决心要做上那山野狼王一般的目标决心
半个时辰之后,元銮大殿之内,百官到齐,均是站在自己的位子上,等候皇帝到来。
“皇上驾到——!”
等那一声尖利的太监高声响彻整个元銮殿之时,便是皇帝到来之时。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下跪,朝贺。
桓帝一身金龙龙袍,衣袖一挥,“众卿家平身。”
“谢吾皇,吾皇万岁。”又是一阵整齐而响彻整个大殿的齐声。
待得所有人站好,桓帝扫了百官一眼,
“昨晚上,宴会之上的刺客,天牢失火,众卿家对此,有何想法?”桓帝的声音,在大殿之上,缓缓响起,这绝不是大事,虽有隐情,但他需知百官想法。
朝堂之下的百官左看看又看看,竟是没人开口,似都在踌躇。
南璟作为百官之首,自然是站在最前端,百官在下窃窃私语左顾右盼,而他依旧站得笔直,气质冷漠地站在那里。
“南爱卿,你说说你的想法。”桓帝扫了一圈,最终还是将视线放到南相身上,眼中精光闪过。
“皇朝内有图谋不轨之人,豺狼之心,路人皆知,趁这太子大婚之喜,搅乱我朝安宁。”
“哦?”皇帝接上南璟的话,眼神有意无意都往百官扫去,尤其是,曲皇后的一族势力。“最近,各边疆不断传来纷乱的事情,附属小国也有跃跃欲试的势头,微臣以为,皇上必要将此次事件,彻查清楚。”当南璟那一番冷淡的话说出之时,下面的某些官员开始忧虑,焦虑于这事件,是否会牵扯至自己。
“启禀皇上,微臣有话要说。”上前踏出一步的,是早已从大将军退身至兵部尚书的曲围,他语气里透出来的信息,似乎包含很多不为人知。
南璟与桓帝似不经意地对视一眼。
“曲爱卿?”
“微臣以为,这在宴会上,搅乱太子婚宴的黑衣人与青衣人是所有事情的关键,为今之计,便是快些找到出逃的他们!”说着眼神还望南璟这边看了一眼。
皇后早已在早上派人告知,那黑衣男人与青衣少年,此时便藏在南相府里。
“看这曲爱卿的意思是,是已经知道这两人如今所在何处?”桓帝身子朝前探了探,询问其。
“这…。恕微臣无能,还不知。”曲围话里含着愧疚,“微臣请命,亲自捉拿这乱臣贼子!”忽得,曲围下跪,语气很坚定。
“准。”桓帝摆了摆手,声音里很是高兴,“我朝有像曲爱卿这样的人,真是我朝的荣幸。”他看着地上双鬓染白,却依旧叱咤朝野,野心勃勃的皇后之父,幽深的眼眸后,是暗光涌动。
“启禀皇上!曲诀大将军已到宫外。”
殿外侍卫,在皇帝话刚落的瞬间,便走进,声音里夹杂着喜悦,曲诀大将军可是元氏皇朝的大将军,替代曾经的曲围大将军做上将军之位,丝毫不比父亲差,仅仅三年时间,已是将部下收复地服服帖帖,平定了几场边关战乱。
刚归位的曲围听到次,眼底是满是骄傲,那是他的儿子!
“快招他进殿!”
“宣曲江军!”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当一身银铠,头上盔甲还未曾卸下,脸上尚有风尘的曲诀进来之时,铠甲摩擦发生的蹭蹭的声音,还在殿内回荡。
因常年在外打仗守卫而皮肤古铜色,健康而精壮,俊朗的脸上一脸英气
“爱卿快平身。”
“谢皇上,微臣有事起奏!”曲诀的手上拿着一纸看去破碎而泛黄的纸,声音严肃。
“爱卿请讲!”桓帝明显也是看见了曲诀手里的纸条。
“郓州靠近卞国边境,如今,两地发生战乱,微臣前不久才派兵平定,还未来得及禀告皇上,但,微臣无意中发现了这张纸条。”说时,曲诀瞥了一眼南璟的方向。
南璟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淡漠却高傲。
“呈上来。”桓帝看了一眼南璟
乌海立即下去,将那泛黄的纸条拿起,递给桓帝。
桓帝扫了一眼纸上内容,表情瞬息万变,“南相!你有何要说?!”桓帝一拍金龙座椅扶手,拍案而起,就是对着南相一阵咆哮,同时,将手中书信一把甩向他!
南相顿了顿,上前几步,捡起逐渐飘落在眼前的那张泛黄的纸条。
淡漠的眼,扫了一扫这上面的字,
“微臣,无话可说。”
这上面,赫然是他的字迹,他无法否认,而上面的内容,的确是他写信给郓州总督,与边境‘交好’的字条。
“来人!”桓帝面上一冷,挥手就要招来侍卫,将其押走。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如此动怒的模样,曲诀站在殿中央,一脸的刚正不阿,刚毅的脸上,是理所当然,皇朝丞相,竟做出这等事,自然是要受到惩罚的。
“慢着!”南璟自若地踏出一步,“微臣有话要说。”
“说!”皇帝心里一松,示意其说。
“此乃几月前,微臣去往郓州办事之时,与郓州总督私下交流时,写下的书信,这一点,没有错,但,”南璟停顿一番,
“当时郓州与边境便有小摩擦,这纸条,我写给总督大人,是希望,到时候,能立即及时解决战乱的建议,并非,曲江军和皇上看见的,鼓动战乱
曲诀站在那,皱眉,威武高大的身子也向前一步,“那这夜太巧了点,依照这信的时间,与边境小摩擦的时间,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恕末将不能相信。”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刚毅而睿智的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既然他发现了这东西,必定是要搞个清楚。
他的性格便是如此,刚正不阿,有些死倔,即使是曲皇后,也对这个侄子没办法,他日若是想得到这个侄子的帮助,还要费一下口舌功夫。
“那依照曲江军的意思是…?”南璟挑眉看他,其实心里对其是欣赏的,这曲诀耿直的很,用兵打仗的功夫,很是厉害,若是他日能将其收为己用…那么,明莲太子必能上位。
他实在不看好明启太子,为人表情温和,实则下手狠辣,若是做上元氏皇朝的皇帝,日后或许百姓赋税严苛,还有那曲皇后在后面操守,这元氏江山,日后会改姓,也说不准。
这也便是,皇上始终还没有交给太子真正大权的原因,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如今,明莲太子找到,心性单纯,却可塑性极强,与皇上极其相似的野性与威仪,若是日后学成,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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